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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还等于是大早上的,虽然抬轿子到酒楼‘门’前有些引人注目,可,毕竟这个时候人少,却也没什么的。
“您慢点。”
燕南飞摆了摆手,示意轿夫抬着轿子去一旁呆着。而他自己,原本,是想扶着曾毅的,可,却又知道曾毅的脾气,是不能扶的,只能是看着曾毅。慢悠悠的,往前挪着,甚至,比一些身体健朗能大步行走的老人的步伐都要慢。
毕竟,老人还能拄拐杖,可是曾毅却是什么都没拿的。
“客观,您里面请。”
酒楼‘门’口的小儿招呼着,京经常伺候人的,自然也是有眼力的,能看的出来,跟前这位少爷,应该是大病初愈。
“二楼有靠窗的位置吗?”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店小二,顺势,也停了下来,算是稍微休息一会。
“有,有。”
店小二连忙点头,笑着道:“您来的早,里面还没多少人呢,在晚一会,怕是就没了。”
“上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在来几样清淡小菜。”
曾毅笑着开口,看向旁边的燕南飞,道:“你要不吃些荤腥的?”
曾毅并非是不食荤腥,只是,他大病初愈,还是吃些清淡的好,清淡的养身子。
“在来一份汤吧。”
曾毅笑着:“汤倒是不用那么费事,清炖甲鱼就行。”
“好嘞。”
店小二应声,就引着曾毅他们上二楼了。
这二楼,对曾毅而言,可是大困难,他‘腿’是抬不高的,要靠着燕南飞搀扶,才算是勉强最终上了二楼,可也是‘弄’的满头大汗了。
“行了,小二你去忙活吧。”
曾毅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道:“我们就在那坐下了。”
“好嘞,客观您稍等。”
店小二应了一声,就急忙转身下去报菜了。
“少爷,您这要是让太夫知道了,肯定是要头疼的。”
燕南飞苦笑,若是曾毅在一楼还好些,这上二楼,对于曾毅这样大病初愈的人,可是极为耗体力的。
御医是让曾毅有适量活动,可,刚才曾毅这活动,可是超过适量二字了。
曾毅笑了笑,没有吭声,缓缓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正面对着的是酒楼内部,可只要一转脸,就能看清楚街道上的过往行人。
“还是这地方热闹。”
曾毅笑着,这个点,酒楼内还没多少人呢,曾毅说的热闹,自然不会是指酒楼了,而是指下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了。
“您以前可不这么说的。”
燕南飞也笑了,他也知道,曾毅不是小气的官员,所以,说话,却也没那么的顾忌,尤其是这个时候,明显是要找话题陪曾毅解闷的。
“您以前说的,还是幽静些好。”
燕南飞说的这话,是曾毅还没回京的时候,在外巡查天下学堂修建情况的时候说的。
那个时候,要么是在路上走,要么就是到了各地的布政司或者是知府衙‘门’,总之,等着曾毅的,总是有一堆事情。
那个时候,曾毅想要的,是清净,和现在,却是恰恰相反。
“时间不同了。”
曾毅微微摇了摇。
“酒来了。”
小二吆喝着,端着一壶酒跑了过来。
“二十年的‘女’儿红,客观,您尝尝。”
小二把手中的托盘放下,将两个酒盅摆正,然后分别往里面填满了酒。
“少爷。”
燕南飞却是一把拦住了曾毅:“您大病初愈……。”
“不喝,不喝。”
曾毅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燕南飞道:“只是闻闻酒香罢了,你喝吧。”
原本,曾毅就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偶尔,有好酒了,会饮几杯,但是,却绝对不会对喝的。
如今,曾毅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个时候,曾毅自然是不会饮酒了。
只不过,觉得若是有菜无酒,看着倒是不那么完美,毕竟,这年代,都是酒菜,酒菜的,只要来酒楼了,哪能不要一壶酒的?
基于此,曾毅才要了一壶酒的。
旁边的小二却是没多少的惊讶,在他看来,曾毅该是那种好酒之人,只不过,如今大病初愈,不能饮酒,所以,只能是闻一闻酒香了。
这种情况,却也是不少的。
“行了,你先退下吧。”
燕南飞冲着仍旧站在旁边的店小二,道:“若是有事,在喊你就是了。”
说完这话,燕南飞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散碎银子,扔到了店小二的怀里:“这算是你的赏钱了。”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店小二大喜,估‘摸’着,这怕是要有二两了,他一个月的工钱,也没这么多的,这还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仆人啊,出手就这么大方。
店小二不由得开始猜测起曾毅的身份了。
不过,虽然心里在各种猜测,可是,行动上,店小二可是没有丝毫的迟疑,道谢以后,顺势把银子藏进了袖筒里,然后就退了下去。
这赏银,按理说,一般都是归了店小二自己所有的。
只是,财不‘露’白这个道理,店小二懂。
“其实,有时候倒是‘挺’羡慕这些个小贩的。”
曾毅看着街道两旁叫卖的小贩,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都想当官,的确,当官有不少的好处,可是,在曾毅看来,那些真正克己清廉的官员,他们的日子,还不如小贩。
“这拉二胡唱曲的,快来了吧。”
曾毅的死路这会跳跃的极快,刚才还在说小贩呢,下一句话,已经跑到了唱曲的身上。
这酒楼的二楼,有一处靠墙的地方,搭着一个不太高的台子,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明显,是有人在这唱曲的。
第六百零七章小曲儿
“这些东厂的番子,平日里就如此么?”
曾毅眉头猛然微微皱了一下,扭头看向了街道。。
东厂的番子吆喝着,挥舞着手里的鞭子,端的是嚣张无比。
“平日里应该就是这样的。”
燕南飞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虽说曾毅平时也见过不少,可是,这种连走路都如此嚣张的,曾毅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只不过,后来您回京了,这些个番子,就老实了许多,许是怕被您撞见了。”
燕南飞这话是不假,曾毅可是曾经在城‘门’口就让燕南飞砍过东厂番子的,以至于东厂的番子原本就对曾毅心有畏惧。
而且,刘瑾又特意下过命令,自然,这些个东厂的番子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现象,曾毅虽然回京了,可是,也不可能整天满京城的‘乱’转吧?
曾毅府邸周围包括附近的曾毅可能去的地方,那些个番子,在这些地界内,都收敛的很,可是,那些个曾毅基本不可能去的地方,其实,番子还是照样猖狂。
这些个番子,也都个个‘精’明着呢。
而如今,曾毅重病在家,这些个东厂的番子,可不就是猖獗了起来么?整个京城,除了当今圣上,除了曾毅,他们还怕谁?
而当今圣上,有他们东厂的厂督刘瑾伺候着,在豹园里乐呵着呢,而且,若是皇帝真的出宫了,那边也会有消息传出来的。
下面的这些个番子自然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也正因为此,正德虽然耳闻东厂番子横行霸道,可,真正却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
而曾毅,如今大病初愈,这情况,刘瑾自然知晓。可是,他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给下面的人提醒着。
再说了,谁能想到,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人,竟然会跑出来酒楼闲坐。
燕南飞虽然只是说了一句话,可,曾毅却是由此想到了许多。
“这是以为本官病了啊。出不得府了。”
曾毅叹了口气,的确。这些个东厂的番子,整个京城,除去皇帝外,也就他曾毅能震住了,其他人,哪怕是内阁大学士,这些个番子也是不惧的。
只要这些个番子不找死的去撩拨内阁大学士,有些闲事,内阁大学士们也是管不了的。
毕竟。内阁大学士总不能亲自动手抓人吧?而下面的那些个衙役们,哪个不畏惧这些个东方番子的。
“少爷,其实,有些事情,您也不能太过放纵了。”
燕南飞轻声道:“这东厂的番子,的确为祸太深,若是一直放任不理。等最后,您开始收拾他们的时候,怕是又是一堆麻烦事啊。”
燕南飞也知道曾毅的大致计划,那就是让刘瑾搅动朝局,而曾毅,则是在这‘乱’局之中好开张。
可。问题是,刘瑾自己胡闹,那也没什么,他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但,刘瑾管着东厂,可就不一样了。东厂的那些个番子,如今,可是遍布天下啊,整个大明朝,哪个角落里没有被东厂的番子祸害过的百姓?
如果说刘瑾是一块毒瘤,那,东厂的番子,就是遍布一个人大半身子,分布的密密麻麻的脓疮。
一块毒瘤,日后若是给除掉了,最多,也就是那一小块地方疼,不会太过影响大局。
可是,这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全身的脓疮,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若是任由这些个脓疮继续下去,就算是日后真能彻底清除干净,可,却也要扒下一层皮啊。
甚至,说的难听些,一个人若是命好,扒了一层皮还能痛苦的坚持下去,或许康复,但是,绝大多数,都是要死的。
一个国家,其实和人也是差不多的。
“不好管啊。”
曾毅叹了口气,一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眼神有些飘‘荡’:“还未到时候啊。”
“变法,哪有那么容易的,这是要触动绝大多数上位者的利益。”
“虽说是为天下人谋福利,可是,天下的权力,却是集中在了少数人手中,变法,是要把他们的好处,分下去的。”
曾毅这话,说的浅显通俗易懂。
“这就好比江湖上的那些个帮会,帮主肯定是比下面的帮众们要享有更好的条件的,变法,就是把帮主的好处,给下面的帮众分下去。”
“试问,帮主岂会那么容易答应?”
“更何况,朝局之事,比这,可是繁杂的多。”
“若是真触动了那些个权贵的利益,他们是连皇权都敢抵抗的。”
“上命下违,‘阴’奉阳违,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曾毅满脸的无奈之‘色’,他岂会不明白东厂的那些个番子的危害之处,东厂的那些个番子让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
东厂的那些个番子,糟蹋了多少的良家‘女’子。
东厂的那些个番子,又是让多少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可,如今的大明朝,若是想要能够彻底的推行变法,那,就必须让他病,而且,还是必须要大病一场。
只有如此,曾毅的力量才能够推行这次变法。
这就好像是一个人,身上‘插’进去了一枝长箭,想要把这箭支拔出来,那肯定是巨疼的,因为箭支都有倒勾。
这个人怕疼,不让拔,可,这箭支若是一直‘插’在他的体内,早晚,是会要了他的‘性’命的。
医生想要救他,可是,却没法救,因为这病人一直在反抗,不配合,医生根本就没法子。
而若是想要等这箭支引发伤者重病,那个时候,因此而惹的重病,可就更不好治了,甚至,会因此上了骨头。
也甚至,这箭支上有剧毒,来不及清理,就要了他的‘性’命,危险太大。
这个时候。没办法之下,只能是给这个病人用毒,先把他毒晕了,然后没了反抗的力气,或者反抗的力气减弱了,然后进行救治。
之后,在对他进行解毒。
或许。这毒‘药’会对伤者造成一些后遗症,但是。这后遗症,是快以慢慢恢复的。
如今的曾毅,就是用的这种方法来进行变法的。
若不然,真想等整个大明朝彻底衰败的时候,曾毅等不起,也等不到那个时候,怕是他就归西了。
而且,真若是出现了那个时候,甚至。变法根本就不用推行下去,就国破家亡了。
而且,真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百姓所遭遇的,比起现在东厂番子的所作所为,怕是要更糟糕。
“由他去吧。”
曾毅叹了口气,虽然面上有些不忍之‘色’。可,还是不会轻易动摇自己坚持的观念。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一直急着各种事情了吧。”
曾毅冲着燕南飞无奈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并非是我等不起,而是有些人等不起,那些个百姓,时时刻刻都在受着东厂番子的残害。”
“他们等不起。多一天的时间,就让他们多遭一天的罪,这一天,甚至,就能让无数个家庭破碎。”
燕南飞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心情有些‘激’‘荡’。
“唱曲的来了。”
曾毅的死路就是跳跃‘性’的,这前一句话。还是在提朝廷大事,可这后一句,却是说起了闲事来。
“别的先不提了,先听曲吧。”
曾毅笑着,看着那一老一少手里拿着二胡和竹板,从刚才的刚从楼梯口‘露’头,到现在,已经是彻底的上了二楼,朝着那个高台走去。
这是大酒楼的作风,若是那些个小酒楼,也有唱曲的,不过,都是搬着椅子,挨桌的询问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