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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还是别去了,这事,您插手不好。”
曾毅拦住了朱厚照,迎着朱厚照略显愤怒的神情,曾毅不慌不忙的将其扶在了椅子上,然后,方才缓缓道:“太子殿下去找圣上,不知是要以何理由让皇上处置丁原?”
“你之前上的奏折还不够吗?而且,你也说了,这丁原就是无能至极……。”
朱厚照很是愤怒,曾毅可是他看中的臣子,而且,还是最让他在父皇跟前风光的臣子,竟然被人给污蔑,这岂不是在打他的脸,岂能够容忍?
“殿下。”
曾毅盯着朱厚照,虽然这样做有些犯忌讳了,可朱厚照,却是最不在乎这种规矩的人了。
“您是太子,岂能如此鲁莽?凡事,是要有证据的,您若是让陛下以言论而定丁原的罪,怕是传了出去,对陛下,对太子您,都会有损圣明的。”
曾毅这番话,却是拳拳之心了,皇帝,是可以一言决定大臣的生死,可是,皇帝也是在乎名声的。
是明君或是暴君,就是看你这个皇帝是否爱惜羽毛了。
“混账,真是混账。”
朱厚照气的胸部不住起伏,可却也是分的出好赖的,是以,并没有迁怒曾毅。
“这个混账丁原,真是可恶至极,怕是早就料到了这些的吧?所以才敢找你的麻烦。”
朱厚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殿内不住的走动着:“早知道,父皇就不该把你召回来,你在河南查的好好的,干嘛把你给召回京?若不然,指不定你已经查出丁原的龌龊事了。”
朱厚照哼哼着,十分的不满,不过,怕也是只有当朝的太子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皇帝的不是了。
从朱厚照的话里,曾毅也是听出来了,怕是每次他所上的奏折,皇帝都让太子看了,不过,这并没什么。
“河南的情况,现如今,必须要稳妥了。”
曾毅叹了口气,突然笑着道:“太子殿下可知这是为何?”
“你在考校孤。”
朱厚照盯着曾毅,带着一丝不耐烦的道:“怎么?难不成你也想说教孤不成?”
“不敢,臣不敢。”
曾毅连忙拱手,却惹来朱厚照的一阵不耐烦。
“别这么啰嗦了。“
朱厚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殿下,若是您以后登基,像丁原这样的官员,怕是要遇到不少……。”
曾毅一番话说的真诚无比,却是让朱厚照楞了一会。
“是啊,你说的不错,日后,这事,怕是孤也要遇到不少啊。”
朱厚照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愁,看着曾毅,道:“曾大哥,你是为孤好,这个,厚照知道。”
曾毅并不吭声,朱厚照的这话,让他没法接腔,更没法回答。
“河南大雪之灾还未缓解,又有白莲教妖孽出现,虽然曾大哥你抓获了白莲教的左右护法,可这怕是只会激起白莲教的报复,是以,河南的情况,绝对不能有分毫的差池。”
朱厚照却是不能曾毅在说什么,就兀自说了起来,而且,更是说的条条清楚:“那丁原更是河南的左布政使,是河南的首官,这个时候,若是动了他,怕是河南的官差,要有一番震动了……
“太子殿下所言字字珠玑。”
曾毅点头:“虽有不甘,可现如今,哪怕河南的官场已经**不堪,也是不能动的,最起码,也是要等明年开春,这大雪灾情缓解,民心稳定了之后方可。”
“算是便宜这个混账了。”
朱厚照愤愤,曾毅只是笑着,却没接口。
这话,朱厚照这个太子殿下说出来,并没什么,可是,若是从他一个五品官嘴里说出来,万一在传了出去,可是大麻烦的。
…………………………………………
丁府。
“大人,要不要下官派人……。”
丁原的府内,趁着夜色来了不少的官员,聚在一起吃饭,可桌上的菜肴却几乎没人动,俱结都是在说着什么。
“不必了,那曾毅自有官职在身以来,在京城呆过的时间,总过也没几日,若是你在京城找他的把柄,怕是也没人相信,这事,还是要着落在河南境内啊。”
丁原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摆了摆手,他对付曾毅,其实也是被逼无奈的,不然的话,他也不傻,在眼下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去找曾毅这个圣眷正隆之人的麻烦。
可是,现如今,丁原也是身不由己的。
“大人,今日朝堂之上,卑职看来,皇帝的意思,怕是有些不妙啊。”
有官员开腔,既然他们今晚都出现在了这,那就证明他们几个和丁原的关系都是那种无法扯断的,且平日里也都知道对方的,是以,说起话来,并没有什么顾忌。
“怎么讲?”
丁原眉头挑动了一下,端起跟前的酒杯,仰头一口饮下杯中酒,却也不把酒杯放下,而是捏在手中,来回转动着,把玩着。
第105章风波在起
“早朝的时候,圣上看起来像是在宁事息人,不想让曾毅继续说下去了,是爱护大人您,可若是真如此的话,陛下怎会没对曾毅说一句重话,就退朝了?”
这官员说的极为婉转,其是丁原势力的官员,有些话,是不敢说的太直白的,怕惹来丁原的怒斥。
“本官也想到这点了。”
丁原把手里的酒杯按在了桌子上,却是展颜一笑,道:“吃菜,都愣着干嘛,有些人啊,仗着胜眷,终究是不行的,何苦担心这个?”
丁原这话,却是传递出来了一个意思,曾毅,还是太嫩了,就算是有胜眷又能如何,仍旧不是自己的对手啊!
有了丁原这话,虽然不知道其是怎么打算的,可到也没人问什么,都像是忘了这件事似得,真的是一团热闹。
………………………………
皇宫,御书房内。
“这份密奏依诸位先生来看,该如何处置?”
弘治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密奏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从河南发来的,里面的内容,让人发指。
“陛下,不可贸然行事啊。”
在坐的大臣显然也都看过了这份密奏,个个都是阴沉着一张脸,脸色难堪的很,仿若天都要塌下来了似得。
“不可贸然行事,不可贸然行事。”
弘治低声念叨着,脸上全是愤怒之色,可却又带着一丝的无奈,牟斌这次所奏之事,确实让他为难了。
“陛下,河南地方的卫所官兵早以尽皆被调动,随时可以应对一切事情。”
兵部尚书刘大厦沉闷开口,上次,召曾毅回京之时,兵部派去河南一官员,主管河南各卫所。
“用兵之事,要慎之,且,现如今,咱们就是有百万雄兵,可却根本不知道该用往何处。”
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缓缓开口,并没有针对刘大厦的意思,遇重大事情,各大臣各抒己见,这是很正常的。
刘大厦也不是心思狭隘之人,闻言,并没有反驳什么,甚至,微微点了点头,穷兵黩武,这话,刘大厦虽然是兵部尚书,可却也清楚的很。
“陛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健却是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却卖了一个关子。
“刘先生但说无妨。”
弘治虽然心情不佳,可却也不会因此而毫无缘故的迁怒在臣子们的身上。
“曾毅这小子,之前任河南钦差,对河南之事,该是极为了解的,陛下不若召他一问?”
刘健这话,却是引起了刘大厦的诧异,稍微一转,却是大概明白了,曾毅既然是陛下为太子殿下培养的臣子,那,有些事情就必须要让其知道,这是对其的一种锻炼。
“传曾毅。”
弘治略微犹豫了下,就让身边的太监萧敬下去找人了。
萧敬找到曾毅的时候,曾毅还在东宫和朱厚照闲扯。
“宣曾毅进宫做什么?”
朱厚照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是不满的看着萧敬,在朱厚照看来,父皇宣曾毅进宫,怕是因为今天早朝之事。
“应该是和河南有关吧,其余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萧敬也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是以,只是透漏了个不轻不重的消息,其余的,并没多说。
“我陪你一起去。”
朱厚照大手一挥,就先走出了屋子。
曾毅苦笑,在后面冲着萧敬拱手道:“还劳烦公公带路。”
微微点了点头,萧敬道:“曾大人,请。”
“萧公公,陛下可是只召了下官一人?”
曾毅随口问着,这问题,怕是不用保密的吧,毕竟呆会过去了,肯定是要知道的。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和朝中的几位大臣都在。”
萧敬声音有些沙哑,略显尖细。
朱厚照刚开始的时候走的还挺快,后来,也就放慢了步伐和曾毅他们一起了,这样一来,曾毅倒是没机会和萧敬说话了。
“曾大人,稍等片刻,杂家进去禀告圣上。”
“通报什么,直接进去就是了。”
萧敬一句话刚说完,朱厚照就拉住了曾毅的胳膊,直接推开殿门,闯了进去,至于大殿旁边的卫士,却是视若不见。
朱厚照的行为,若是放在别的朝代,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可是在本朝,这些卫士却是已经习惯了。
“父皇。”
进了大殿之后,朱厚照一溜烟的就跑到了书案后面弘治的身旁了。
“臣曾毅,叩见陛下。”
曾毅却是直接跪倒行礼。
“平身。”
弘治一手拉着朱厚照,温和的冲曾毅道:“起来说话。”
“是。”
曾毅起身,眼神偷偷打量了下殿内,果然,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和兵部尚书都在,而且,脸色阴沉,并不好看。
思绪转动,曾毅已经大概猜出了个缘由,能让这么多朝廷重臣聚在一起,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既然召自己前来,就证明其在这件事上肯定是能说上话的,他们想要听听自己的意见。
而曾毅刚入朝几个月,这事情,简单一想,也就清晰明了了,肯定是河南又出了什么事情。
“把密奏给曾毅看看。”
弘治冲身旁的萧敬开口。
接过萧敬递来的折子,曾毅缓缓的翻看着。
“呼。”
合上奏折,曾毅出了口气,脸色却是有些阴沉。
“曾郎中有何见解?”
李东阳见曾毅看完奏折,是以,在旁边开口道:“曾郎中是在河南呆过的,且,这事可以说是知之甚详,不妨说说。”
先是冲着弘治躬身,双手将奏折奉上,然后,曾毅才又冲着李东阳拱手,行了一礼,道:“眼下这情况,却是有一点需要弄清楚的,这奏折上所写的内容,是如何得来的,是严刑逼供,亦或者是那左护法主动招供。”
“有区别?”
李东阳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喜欢锦衣卫,可他还是相信锦衣卫的力量的,绝对不会再供词上出错。
“有。”
曾毅点了点头,道:“那左护法精明过人,善于算计、谋略,这供词,下官到不怀疑有假,只是,其招供的缘由,下官却是有些怀疑的。”
第106章所言无畏
“怀疑什么?”
兵部尚书刘大厦询问。
“其左护法下官是见过的,也从白莲教的一些教徒口中了解过其的脾气,说其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也不为过,从时间来看,下官回京时日并不多,且奏折上也说了,因其年迈,是以,尚未对其身用刑。”
曾毅缓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有两种假设,其一,锦衣卫真的并未对其身动刑,只是一些简单审讯,其二,锦衣卫并未据实上奏,对其用刑了,不过,其毕竟年迈,是以,用刑不重。”
普天下,对锦衣卫不满的官员比比皆是,但是却也都只是私下里议论罢了,像是曾毅这样,当着皇帝,当着朝中数位重臣,质疑锦衣卫的,却怕是唯一一个了。
“无论这两个是哪一个,臣都不以为那左护法会如此轻易的就招出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哪怕就算是逼供,怕也是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曾毅的分析条条是道:“且,这份奏折从河南送至京城,路上,也是要几天时间的,除去这些时间,留给锦衣卫的,怕是不多了。”
曾毅的这些分析,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的,别看锦衣卫接管了这个案子,可是,在回京之时抓住的那个右护法,也因为案情需要,在押回京城以后,当天就秘密送去河南了。
毕竟,现如今牟斌负责这个案子,而且,这个案子的中心也是河南。
可正因为此,锦衣卫有了两个同样身份的左右护法,岂会把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左护法的身上,怕是右护法这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会更容易得到一些特殊照顾吧?
而奏折上,却是只提左护法的供词,而不提右护法的,这可就蹊跷的很了,让曾毅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阴谋。
“你的意思是,这个白莲教的左护法,想要借刀杀人?”
吏部尚书马文升也在,而且,曾毅是他吏部的人,且刚才刘大厦这个兵部尚书也问过话了,而内阁大学士,显然是不可能开口的,是以,由他问话是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