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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苏遗赠给雎瓷的那个铃铛。
我问猫满要过铃铛,小心系在手腕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的太久远,可是我还是忘不掉。
期末考试第二日,学校组织春游,去的是附近的一座山,这里作为旅游景点重点开发项目,在山路上修建了蜿蜒的木栈道,上面藤蔓攀爬,郁郁青青。日光细细碎碎的落下来,像是跃动的音符。今日是个好时日,风和日丽。大家在山腰搭建起的凉亭中休息。三三两两的同学们分散开来。我循着一条看起来鲜有人迹的小径走去,一路上谈论起来。渐渐前行,这些景物却是仿佛越来越熟悉。
熟悉?
我怔愣的转了一个弯,眼前霍然开来,如同武陵捕鱼人误入到桃花源之中。四周竹林摇曳,发出簌簌的声响。从前我只在古诗中读到过竹喧这个词,其实也并不太能够想象到竹喧的样子。可是现在,万顷竹林摇曳,其中横着木桥一座,溪水潺潺流淌而过,岁月静好。
这个场景,令人如坠梦中。
远远的有人唱着一支清越的歌,语声是熟悉的清朗:
“独卧山水花间倒,枕晨光兮盖晚照。
莫虚度,春光好,弹剑逍遥。
最恨相思徒纷扰,星河日月都颠倒。
遗憾多,时光少,行乐须早。”
歌声渐渐临近,声音舒展如同一只振翅飞翔晴空的白鸢。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瞳,手腕间的铃铛叮当作响,一声一声,像是故人归来的前奏。
“不敢妄言天地小,胸中自一脉骄傲。
且煮酒,漫看这,云卷花凋。
欲登仙境天太高,欲往桃源难寻找。
轻声唱,惊飞鸟,露沾我袍。”
随着歌声,有少年缓缓从竹林中步出,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瞳。看着那个少年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褐色原木的扣子整整齐齐的扣好,只有最上面的两颗解开,露出漂亮的锁骨。那个少年有着纯黑色的短发,容颜俊秀如同诗画。
那是在我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景象。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少年微笑着向我走近,抬手抚摸上我的脸颊:“你好,我叫苏瑾,敢问姑娘芳名?”
努力想要做出一个含蓄的微笑,行一个古雅的礼节。可是却不能够,于是便遵从心意直直扑过去:“我叫安引,前世你欠我一个约定,这辈子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的荣幸。”
苏瑾弯起唇角,笑意褪去了妖异,柔和温雅。
远处风轻云淡,天气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是OUTMAN的《花间独酌》,本文到这里彻底完结。下面是番外~封锦故事我单独写了一个番外~~~
☆、番外——初夏蝉鸣
白婉璃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带着柠檬色和浅橘色交叠的夕阳铺满了苍穹,从宽大的落地窗抬眸看去的时候,可以把靠近小区边缘的那个广场收拢在眼底,停歇在边缘的白鸽在少男少女奔跑的脚步中被惊起,羽翼铺展开的时候像是一片片初冬时节的雪,无暇而纯洁。她坐起身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小小的感冒胶囊,而装有水的玻璃杯下面是一张字条。
她拿起来,入眼是愈发好看飘逸的字体,端端正正,没有丝毫敷衍忙乱的迹象:“记得吃药。”
白婉璃扬起唇角,将那杯已经变凉的水放在掌心中,黄白相间的胶囊其实并不难吃,可旁边还是摆放了几颗牛奶糖,大概是怕她觉得苦。
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啊。。。。。。
白婉璃微微笑着,将药服下。刚刚发过高烧,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她将被子拉好,拿起一旁的小说集,翻到插有书签的那页阅读起来。夕阳的光辉照耀在女子的侧脸,长长乌黑的发垂在白皙的脸庞,越发衬托出琼鼻的精致和弧线的柔和。褪去了少女时期的青涩和稚嫩,透出一种沉敛安静的味道来,就像是在雨巷中偶然相逢的那个结着清愁的女子,连眼瞳中的光芒都恰到好处的让人感到舒适。
不过翻过几页,药效便展现出来,倦意无法抑制的缠绕在眼帘处,白婉璃放下书,将被子拉上来,准备进入到睡梦中。临睡前她看着装饰有浅金色壁纸的墙壁上的褐色原木相框,穿着婚纱的女子正挽着清逸俊秀的男子笑的温婉,男子白色西装勾勒出修长身材,他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中国人特有的纯黑色眼瞳中是含蓄而温柔的笑意。
这是她同宁郁的结婚照。
——
“大家好,我叫宁郁,从今天起便和大家一起在二班学习。”
午后的阳光并不十分浓烈,透出一种柔和的浅金色泽。教学楼的楼体上攀爬了碧色的爬山虎,枝叶交叠,被风吹起的时候像是一弯碧色的波浪。白婉璃从习题册中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个少年含笑看过来的眼瞳。
纯黑、并且清澈。
那种目光太过熟悉,连同那张俊秀清逸的容颜,仿佛在脑海中打开了一扇闭塞的门。阳光透进来,在少年鸦黑卷曲的睫毛上跳跃,像是敲动着某种曼妙的音符。头上的风扇吱呀呀的转动着,窗外的蝉鸣突然间清晰的仿佛近在耳畔。那个少年迎上她忪怔的眼神,弯着唇轻轻一笑,笑容干净不带杂质,就像是潺潺溪水淌过山间碎石。
班级里三十二个人,可是他却仿佛只看到她一个,轻声重复:“我叫宁郁。”
——
2011这一年,发生过很多事情。有亚洲杯足球赛在卡塔尔举行,第83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举行,中国与巴基斯坦建交六十周年等小事情,也有日本核泄漏,利比亚战争和拉登之死这样的大事。电视广播每天都议论着国事和菜价,父母念叨着中考的到来和成绩的高低,录取分数线被一次次重复。老师在墨绿色的黑板上用白色粉笔书写着验算公式,教室中都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气氛。
那一年,那个少年在融融暖日下沿着过道向着白婉璃走来,有些空荡荡的书包在他肩头,眼瞳里是宁静的光,笑意温和。
那一月,高考成绩下达的时候,穿着白色衬衫搭配水洗蓝色牛仔裤的少年穿过重重人群向穿着长裙的少女走来,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写着和少女同一所学校。
那一日,雪白色的乳鸽飞向高空,罗马式大教堂内,高高的穹顶绘着六翼的俊美天使,同着年轻的圣母玛利亚,头发银白的牧师穿着黑色衣服手持暗红色封皮的圣经,那一对新人在众人的欢呼中沿着红毯缓缓行来,手中纯白的百合带着尚在滚动的露珠,将碧绿叶子上的纹路放大的清晰。
那一时,西藏雄伟高耸的布达拉宫外,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将妻子的手收拢在自己的口袋中,侧过头来,笑意柔和而静敛。像是那些昂贵的瓷器珐琅金册玉印都只不过是指尖的尘埃一般,唯独眼瞳中映照的那个人影才最为珍贵。天际云层浅浅,佛殿的入口如同一只神明观察人间的眼瞳,透发出满满的祝福和慈祥。
那一刻,横店拍摄中心,穿着古装的成年男子分开垂落在回廊下的柳枝,浅青色的衣衫下摆在风中飞扬,一瞬间让白婉璃模糊了视线,她仿佛透过这个男子看到那些早已经淹没在历史和书册中的过往,那个少年横吹短笛,而她站在他身旁。
时光涛涛岁月流转,多少人和事物都在风尘中湮灭埋葬和改变,只有你依然在我身边。
——
白婉璃从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壁灯已经打开,透发出柔和浅黄色光晕,灯壁上的藤蔓花纹在墙壁上投下有些黯淡的影子。厨房中传来锅碗的碰撞声,白婉璃站起身来,大概烧已经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她缓步走到客厅中,透过一扇分割客厅和厨房的玻璃门注视着那个修长的身影。
从十五岁那年她遇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三年。在基督教中,很多人避讳着这个数字,认为这是代表着不详和厄运。可是在她看来,这个数字却带着满满的幸福和不容置疑的感动。
那个不再年少的男子在岁月的磨砺中眉眼舒展开,初见时如同风中的碧竹,俊秀挺拔,可是在十三年中,他逐渐成长为一个可以守护好自己家庭和妻子的合格丈夫。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会出现微不可查但是毕竟有迹可循的细纹。这种成熟的韵味让一个男人更加具有魅力。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托付一生从未改变的亲j□j人。
宁郁熟练的翻动着锅中的虾仁,转身的时候正好发现白婉璃就站在客厅中。穿着素白的睡裙,笑意盈盈的将头凑过来:“好香啊。”
宁郁一边关上厨房门一边将白婉璃搂在怀中,目光触及到她单薄的衣衫开始蹙眉:“怎么穿的这么少?还不快点回去加件衣服?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越说越是担忧,宁郁的语声中便带着微不可查的严厉和满满的温柔:“先去穿件衣服,再等一会就可以吃饭了。今天我熬了小米粥,看看合不合口味?”
白婉璃抿唇一笑,伸出手点点宁郁的鼻端:“好了我知道了,真是越来越啰嗦了。这么宠着我会把我惯坏的。”
宁郁伸出手臂将白婉璃抱在怀中,额头抵着额头,轻笑:“那也是你太不省心了,不把你看好点,被别人抢去怎么办?”
他吐息温热,薄而好看的唇就在白婉璃的唇边不远处,再近一些就可以吻上的样子。白婉璃脸一红,伸手推他:“别闹了,我还在感冒,离这么近也不怕传染啊?”
话还没说完,宁郁便低头吻下来,温热的唇擦过白婉璃有些苍白干裂的唇角,柔和而细致,带着让人心醉的温柔。他的话语无法避免的带了些含糊,可是里面笑意却无法掩饰住:“现在才想起来啊,怕传染我的话,下次记得不要生病。”
白婉璃象征性的推拒几下,也就随着他去了。她将手臂环上宁郁的脖颈,踮起脚尖,任凭他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月明星疏,风声浅浅,再也没有了淋淋漓漓充满离别的江南春雨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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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ω ”┃ 闲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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