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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这一句话说的真是正确。
握不住了,除了水和沙子,还有记忆。
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那一天她同雎瓷两个人相对失声痛哭之后,都平静淡然了许多。似乎是不想再次让对方伤心,两个人倒是都不约而同装的开心。每每互相笑的开朗,转过头去各自努力掩饰呜咽,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天色渐渐变短,夏季也慢慢过去,庭院中的枫树红了叶子,远远看去一树燃烧的艳烈。繁花开始凋零,杭白菊同墨菊也已经盛开。一团团凝白如雪连同着丛丛浓丽殷红,煞是好看。正巧有人从呈现上来一些螃蟹,虽然封释是个武将,但是也曾听自家夫人说过伴菊品蟹黄乃是一大乐事,便兴致浓浓的邀请了三五好友,酒席宴间,想起自己幼女封锦最近神情郁郁,便特地派人叫封锦过来。
封锦离去之时天色尚明,原想着叫雎瓷同去。雎瓷却婉拒了,她最近斟酌着想要回归妖界一次,传说中妖王有惊天彻地之能,虽然是个冷漠玩世的主儿,但是对待妖类还算是态度柔和。雎瓷也知道自己同封锦分别在即,便想着回去恳求妖王,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让封锦继续看到自己。斟酌了好久也没什么头绪,加上妖王向来也没什么弱点和软处可以打动,便一直纠结不休。
封锦也不强求,只是说到:“那你便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我回来,给你拿一盘子螃蟹吃。”
当惯了老妈子的雎瓷下意识就玩笑一句:“等你回来,螃蟹怕是都被你在路上吃完了——螃蟹性凉,要记得少吃一些。”
封锦答应着去了,来到庭院中,便看见封释坐在主位,正举酒樽饮一口,身旁端坐着晋安叔叔。她对晋安叔叔很是钦佩,因为自家父亲是个武将,自然文采稍逊一筹。那晋安却不同,殿试之上出口成章,加之平素阅历颇丰,又是喜着白衣,看上去便是一副饱读诗书的俊逸模样。此刻晋安见到封锦,伸手摸了摸封锦的头:“这孩子一看便灵秀天成,将军真是有福气啊。古人常言有女万事足,看见小锦儿,真真便应了这句话。”
封释哈哈笑开,眉眼间都是飞扬的神采:“晋安大人何必过谦啊?在下可是听闻,晋安大人独子晋宁乃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啊。”
听到这里,满座众人附和,调笑几声。晋安却也不否认,只是含着笑说:“犬子的确是有些本事,不过也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罢了。晋宁,还不过来见过封释叔叔?”
封锦抬头一看,便看见从旁边转过来一个少年,八九岁的模样,穿着整整齐齐的青色衣衫,腰间佩着一枚白玉挂饰,小小年纪便可以看出来五官精致,双眼生得微微上挑,是个妖冶诱人的弧度,可是他神情端正,一板一眼,加上周身书卷气息,倒是将这份妖冶冲淡不见。他走过来向着众人一一行礼,礼数周全,让人从心底称赞一声好。溜达0电子书
封释将晋宁叫过去,自然也赞叹夸奖了一回,晋宁回答的圆满无缺,忽然转过头来,向着正想着怎么端盘螃蟹回去给雎瓷的封锦眨眨眼睛,弯着唇笑起来,颊边小小的酒窝隐现,极是醉人。原来也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拘束。
“来,这就是你封锦妹妹了。宁儿,你身为兄长,可要照顾好妹妹才是啊。”晋安含笑将自己儿子的表情收在眼底,指着晋宁对封锦说:“宁儿长你三岁,你唤他一声哥哥便是。如果你哥哥欺负了你,你只管找叔叔,叔叔替你出气。”
封锦正盯着螃蟹,陡然间被晋安叫出名字,惊的一呆,茫茫然就听到了最后一句替你出气,抬着一双乌黑的眼瞳不解问道:“好端端的,我有鼻子,为什么要叔叔替我出气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引得哄堂大笑,那晋宁弯着澄澈的眼瞳笑的开心,眉眼生动,倒是让封锦看的有些痴。手中一不留神,手中刚端起来的一盘子螃蟹就直直扣在地上,因为说话的原因,封锦和晋宁离的很近,这一下汤汁溅到了晋宁身上,虽然青衫不明显,但是海鲜的腥气很浓郁,要是继续穿着怕是会被说一声失了礼数。正尴尬纠结之间,封锦也反应过来,伸出手来扯了扯晋宁衣角:“对,对不起,我,我带你去换衣服。”
晋宁也没多想她一个女孩子从哪里找来男生的衣服,便向众人告退,跟着封锦来到她的房间中,推开门的时候封锦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雎瓷,却无人回答。她以为雎瓷出去不在,便先让晋宁坐下,自己去内室拿衣服。
她今年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还不用顾忌什么男女大防,可是晋宁已经到了八岁,八岁男女不同席,刚开始没察觉,等发现自己到了封锦卧房中瞬间脸红,倒也难为他小小孩童能将礼数看的如此之重。一边想着一边犹豫是不是要走,正在这时,封锦已经从屏风后转回来,手中拿了一套。。。。。。白色的裙裳?
“晋宁哥哥,我,我这里没有男生的衣服,不过这件裙裳是新做出来的,也没有穿过,要不然你先将就着穿吧。”
晋宁愣了半天,火烧火燎的跳起来,双手一阵毫无章法的乱摇:“不不不,我,我,我还是先。。。。。。”
出去两个字还没等出口,便见着封锦眼眶一红,嘟着红润的唇泪光莹然:“晋宁哥哥,是在生封锦的气吗?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啊,我只是。。。。。。”我是男生啊怎么穿女装啊。
“那是嫌弃封锦了?”眼睛继续眨啊眨,唉,平日里看雎瓷装可怜捉弄自己那么容易,今天换成自己居然这么难啊。。。。。。
“我,我没有。。。。。。”晋宁真是觉得有口难言。
无辜的眼神袭击:“那,那就快点换上吧。”说完还期待的星星眼旁观。
“。。。。。。”晋宁咬着牙,但却是架不住封锦眼泪攻势,一闭眼睛大有毒蛇噬手壮士断腕的样子,颤抖着手接过女装来:“多,多谢封锦妹妹。”
封锦眨着大大乌黑的眼瞳将女装递过去,晋宁看着眼前衣服,欲哭无泪。
要不然说人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晋宁人长的不错,穿女装也一样不错。少年的身材还没有发育完全,一身月白色勾银线的裙裳,胸襟处绣了两朵牡丹,一红一粉,袖口绣着蝴蝶翩飞。晋宁的皮肤还很白皙,搭配起来更是不得了。这身装扮出现在宴席间,晋安噗的喷出一口酒来,掐着嗓音笑道:“乖宁儿,难道你是知道爹爹羡慕封释家的女儿特地乔装来安慰父亲的吗?”
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拿出手帕擦拭酒水,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端得是风情万种,引得在座女眷纷纷惊呼。好一个翩翩公子啊。
晋宁对自家父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咬着牙涨红着脸,真真恰似一个柔弱无依的少女害羞薄嗔。引得晋安笑的直不起腰来,直道:“乖宁儿,你,你便如此回家给你母亲看看。你母亲定然也是欢喜的。”言罢更是笑的放肆,大男人流转眼波,居然也别有一种艳色醉人。
封锦也在一旁抿着唇笑,心中也难得冲散了这几日的阴霾。看着晋宁又是尴尬又是纠结的表情,用手帕掩了唇笑的不行。晋宁也无可奈何,冲着封锦扬了扬下巴,封锦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一副淘气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梦妖和封锦就要面对分离了哇咔咔。。。。。。
话说作业终于写完了哦呵呵呵好开心
☆、第二十序
如此笑闹,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周围宾客也开始告辞,封锦乖巧的和几位叔叔道别,而后趁人不注意端了一盘子肥美的螃蟹并着姜汁回到房间中。房间中已经点燃了灯烛,笼罩在绣有兰草的灯罩内。封锦将盘子放下来,叫了几声:“雎瓷。”房间中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
封锦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雎瓷基本上很少离开,就算是要离开也定然会提前打招呼。何况房间中的灯烛还是点亮着的。。。。。她心中蓦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手指猛地一颤,一盘子螃蟹连同着姜汁洒了一身,弄得周身狼狈。她却惊慌的四处打量,匆匆在室内寻找,手指渐渐发冷,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寒风中峭立的花瓣,贝齿将下唇死死咬住。她忽然间轻声呼唤:
“雎瓷,其实,你就在我身旁的,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或者,回答了她也无法听到。
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会一天天看不清楚直到看不见那个小小的梦妖,连着她的语声都听不清晰。她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眼泪滴落下来,被封锦用手背狠狠擦去,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我早就知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我只不过是一个人类,我早晚有一天会看不见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会来的这么早。。。。。。我再也看不见你了,我可以看见你对我诉说过的大江南北风光旖旎,可是独独看不见你。。。。。。。”
她哽咽着,泪水流淌下来,像是要灼伤什么一般。封锦低垂着头,朦胧间依稀听到一声淡而飘渺的叹息。那一声叹息太过于清浅和飘忽,捉摸不定。但是确实无比熟悉。
“雎瓷,是你吗?”
封锦跳起来,努力睁大双眼看向身前,可是她能看到屏风上绘着的四季图,也能看到幔帐上垂下来的金色细碎流苏,可是唯独看不到那个站在她身前的少女。她甚至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是悲伤?或者是和她一样的泪流满面?
她也叹息一声,这一刻,小小的女童稚嫩面容上闪现出成人才有的坚定,乌黑的眼瞳满是伤感。她向着面前的虚空张开了双臂,闭起眼瞳睫毛颤动,泪光萦绕在蝴蝶羽翼般浓密的眼睫上,盈盈欲坠。可是唇角却是强撑着弯起来:
“。。。。。。抱抱我吧。”
“抱抱我吧,雎瓷。”
“就算是看不见也听不到,可是我相信,我可以感觉出来,你还在我身边的。”
她维持着这个张开双臂的动作,怔怔站在窗前,绣有兰草的灯罩内烛火闪烁几下,终于熄灭了。四周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远远的地方有着虫鸣低低,虽然已经过了夏季,蛐蛐却是叫的越发嘹亮起来。风拂过竹林发出飒飒声响,白衣的少女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安静的站立,天色从黯淡跌入到浓黑,星芒慢慢消退,那是一夜之中最深沉的时刻。随后便是丝丝缕缕橙红色的霞光渲染蔓延,天色渐渐明亮,最后一轮金乌从东方跃出。远远的人声喧哗起来,恢复了白日里的生机。
一夜过去,封锦睁着眼瞳,弯着唇角是一个纯澈的笑颜:“呐,谢谢雎瓷又陪了我一个晚上呢。”
没有人回答,在她的耳边,只有隔着竹林隐约传来的笑语和风声。或许是那回答近在耳畔,但是她却无法听见。
静默良久,她忽然间看见放置在桌案上的笔凌空跃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笔身倾斜在砚台中蘸了墨迹,在宣纸上书写。字体并不是一般女子惯见的娟秀,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韵在其中。
下笔如同行云流水,一会便写成。那笔自动放下,随即那张纸被送到封锦面前,封锦伸出手来,看着宣纸上的墨字: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那一瞬间,仿佛是注定在宿命中的离别终于显现出狰狞的面目,封锦弯下腰去捂着脸失声痛哭,她哭的那么伤心,昨天晚上的坚强都被打破。在她看不见的身前,浅碧衣袂的少女仰起头来,将手指覆在眼眸上,良久之后,她松开手指,清明冷淡的一双眼,眼眶发红,可是偏偏一滴眼泪都没有。
停顿了很久,她终于转身离去,这一次,她的身后终于再也没有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装可怜的挽留她,磕磕绊绊的跟着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 唔,发现了前后文有一些不连贯的地方,最近我会重新修改一遍的~~~
☆、第二十一序
雎瓷见到妖王的时候,正值着春和日暖风轻云淡的好时光。鎏金大殿内,到处都是飞扬的纱幔,有微风从打开的窗外拂过,殿角处放置的蟠龙香炉从龙口处逸散出从容而曼妙的香气。这位据说是历经千载岁月风霜的妖王喜好在自己的住所悬挂着层层叠叠的纱帐,每当有风吹拂过的时候,那些轻柔丝纱悠悠的飞扬起来,掩藏在其后的风铃就会叮当作响。
虽然很多妖类都好奇,这样的装扮和人间的灵堂有什么区别,但是妖王大人的名声不是说来好听的,当然更不是摆设。别说现在只是像,就算是哪天妖王大人搬回来一个棺材,他们也只能说好看。
雎瓷站在打磨光滑的玉石地面,地面可以清晰的照出人影。妖王的声音伴随着风铃叮当杂乱的声响一起传来,雎瓷第一次听见这般好听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泠泠让人回味无穷:“咦,居然是一只小梦妖呢。”
这一句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