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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蔓脑子钝钝的,过大的信息量让她消化了很长时间,最后她抬头注视对面的女人,有些腼腆的道:“我好像忘记了同你说,祝你们幸福。”
秦锦笑着点头,欣然接受。
夜色浓浓,杜晓培的粉色甲壳虫在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疾驰,她边开车边说:“你嫂子这次约你出来可真是用心良苦,我还以为她是为了你哥的事呢!老四啊,我现在很想采访下你此刻的心情。”刚得了人家好处——兜里揣着一张限量贵宾卡的杜小姐心情很好,油门是越踩越快。
“杜晓培同志,你是文艺编辑还是八卦记者啊?”
“有啥区别?”杜晓培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巴,锲而不舍的问,“你就说说呗。”
程蔓认真想了会儿,摇摇头:“心情太复杂了,无法用言语表达。”
“……”杜晓培无语了,叹气,“唉,我就知道,闺蜜的地位就是比不得情人,想必你现在有千言万语想对秦师兄说吧!”
“那是当然!”程蔓一点不脸红的点头。
“也是,没想到事实原来是这样,你以后可要对秦师兄好点。”杜晓培叮嘱道。
“我也没对他不好,”程蔓看向窗外,一棵棵高大的植物在视线中静默飞快的后退,她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不过我现在特想对他说一句话。”
“我好爱你?”
“……”
“不是?那……我们结婚吧?”
“……”考虑到目前的处境可能会造成同归于尽的人间悲剧,程蔓强忍着掐死旁边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的冲动,没好气的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别乱扯。”
“没影儿的事你会脸红?”
“我没脸红。”
杜晓培大笑不语,程蔓咬牙切齿,一路赌气不与她说话。
到了杜晓培在城郊的公寓后,杜晓培喊着累踢踢踏踏的去浴室泡花瓣精油澡,程蔓走去阳台给秦准打电话。
很快那头就接了电话,他低声说了句“等等”,又说“会议暂停十分钟,你们先讨论”,他应该是在开会,她听见他走到安静处,摸摸鼻子,有点抱歉与不好意思的说:“好像打扰你工作了……”
男人语气不大好,轻哼了声,不答反道:“程蔓蔓,我让你每隔一小时给我一个电话,你做到了吗?还有,我给你打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啊?”程蔓愣了下,赶紧解释,“刚才……嗯,和朋友在吃饭聊天,不想被打扰所以设了静音。”她下意识没将今天见了秦锦的事情说出来,尽量让语气随意自然。
秦准唔了声,并没追问那个“朋友”是谁,只道:“晚上吃了什么?”
……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十分钟很快就到了,正要挂电话,程蔓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叫了声:“秦准,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嗯?”他应。
“你……”
彼端很安静,知道对方在等她的话,夜色深黯,她的心情蓦地明快起来,程蔓有些狡黠的笑起来,说道:“你很像向日葵!”
“……”电话那头失语了片刻,复而传来含笑的嗓音,如月光般清越动听,“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想对我示爱。”
“你想得美!”她噗嗤一笑,又长长舒了口气,说,“明天我就要回校了,要不是你太忙,我真想让你也一起去。”一起去那里的博物馆,看梵高的《向日葵》。
“怎么,还没走就舍不得我了?”
“随便你怎么想,”她也不解释,脸有点红,小声嘟哝,“反正不是这个意思。”
他低声笑了笑,“蔓蔓,你真可爱。”
这下子耳朵根都恼红了,所幸那人看不到,程蔓再也不想和他多说话,约了明天早上见面,就飞快的挂了电话。
睡觉时闺蜜俩躺在一张床上,半夜程蔓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杜晓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阳台,正小声与电话那人对话,话音低而含糊,她听不清楚。等杜晓培带了满身从外头染上的凉意钻回被窝后,她想了想,还是出声:“是林子秋打来的?”
杜晓培冷不丁被她吓了一大跳,拍拍胸脯:“你还没睡啊?”
她应了声,杜晓培就答:“不是他,是他的马仔,说他喝得醉醺醺的,要我去接他。”
又不耐烦的抱怨:“他总这样,留着烂摊子让别人给他收拾,小孩子也比他懂事!我烦透了,才不去接呢。”
敏感的捕捉“马仔”两字,程蔓沉默了会儿,问道:“林子秋不是在大公司做总经理吗?”
杜晓培嗯了声:“是啊,不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不要理他,他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约会
小王子对玫瑰花们说:“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因为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了,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会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小王子》
一大早秦准就来了接人,杜晓培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还怕我吞你的人不成!话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自问自答,“不可能是老四呀,她又不知道这具体是哪儿。”
秦准将崭新的牙刷毛巾从便利袋中一一拿出,递给程蔓,“刚从超市买的,先用着,昨天一时忘了这事。”程蔓是带了行李来B市的,打算只呆一天,然后直接在首都机场搭乘飞机,可是很显然的,某人已经把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说起来行李还是他放进后备箱,也是他拿出来的。她犹豫了下,还是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在杜晓培兴味盎然的关注中僵硬的接过,抬头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些无语,这个男人连她闺蜜的醋都要吃。
等人进了洗手间,秦准这才有暇将注意力放到这房子的主人身上,“听你老公说的。”
杜晓培顿时脸色一变。
他勾勾唇:“放心,我和他没什么特别的交情,最近的一单生意和他有合作罢了。”
杜晓培才不会信,冷笑:“没有特别的交情,他会告诉你我住在哪里?”
他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坐在沙发上松领带,神情有些疲倦,漫不经心的:“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
“……”杜晓培气得眼前发黑,这是对老四娘家人说话的态度吗?!!
“你不要作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否则我家那位要以为我欺负你了。”一夜没睡的秦师兄没耐心应付她,只轻描淡写说,“你们的事我一点也不想掺和,但看在程蔓的份上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是眼睛看不见的,麻烦你多长点心眼。你老公的日子可没有你过得滋润。”
昨夜他的合作伙伴大醉不醒,失约缺席,导致一个重要的会议拖到凌晨才得以进行,别说是他,所有陪着熬夜苦等的高层人员也没有一个谁会有好心情。
程蔓很快就发现了秦准的不对劲。虽然看上去还是神采奕奕的,可眼底浅浅流动的阴翳却瞒不过她的眼睛,另外,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有换下来,有些皱乱,这些完全不是有轻微洁癖的秦某人的作风。
她问:“你昨晚又熬夜了?”
他开着车说:“没有。”
程蔓不信,不悦道:“你又骗我。”
“哪来的又?”秦准被她不负责任的指责逗得失笑,瞅着她,眨了眨眼,“好吧,昨晚开会耽误了点时间。”
“你很累,前几天也是。最近你一定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她下意识的摸摸胸口,觉得那里有点闷疼,嘴上却说,“你这样是疲劳驾驶,多不安全啊。”
“没事,你就安心坐着吧,”他随意答了句,望着前方,目光专注,“反正你是晚上的飞机,时间也不赶,不如这样,我有个提议,你听不听?”
“什么?”前面想好要说的话被打断,程蔓脑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愣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在路边停好车,转过头来看她,语气自然得好像在与她谈论天气,“我们去约会。”他想了想,“先去吃早餐,再去母校逛逛,然后随处走走,去哪里都听你的,好不好?”
程蔓犹豫了会儿,摇摇头:“不去了,回你住的地方吧,你好好休息,晚上送我上飞机就行了。”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确定要去我住的地方?”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勃然大怒,面上却强撑着,“干嘛这样看我?以为我不敢去?”
他好气的摸摸她的头,像安抚炸毛的小宠物,叹了口气,眼神明了又暗:“你马上又要走了,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制造更多的回忆,就这么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
她嘴角微抽,骑虎难下。
他又微微笑起,悄悄握住她的左手:“不过我不想勉强你,只是说说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程蔓被他说得也有点动心,沉默了须臾,学着他叹了口气,“也,也不是不愿意……”
怪不得莎士比亚会说爱情是甜蜜的痛苦。
一个人真爱着的时候,会时时刻刻想要与对方在一起,因为与对方相处的每一刻,分秒流淌着的都是酸甜动人的滋味,令人回味再三却又感觉如此的短暂。
Q大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是这里的学子,来了一些,又走了一些。
她和他手拉手在Q大的鹅卵石小道上闲逛,这个百年老校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见证了国人由蒙昧到开化的艰难探索,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输送到各个需要的地方去;不知有多少学生曾经在那块草地上大声背过书,在那片幽深僻静的小树林与情人细声喃语,在那个吃不到多少荤菜的食堂排队抢过红烧肉……
“你看!”程蔓惊喜的挣开身旁人的手,指向不远处湖里三三两两浮水的鸳鸯,“上次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它们,问了学生说是害怕有禽流感,校方把鸳鸯给捉走了。没想到居然又放养回来了,”她仔细数了数,又叫起来,“哈!还多了两只!”
秦准循着她的手指望去,皱起眉,不感兴趣的说:“几只鸭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鸭子?!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问,“你好歹也在这里呆了快四年,难道不知道这是鸳鸯吗?”
“没注意过……大概是我们学院离这块比较远,”秦准又抓住她的手,牢牢握紧了,听她说那是鸳鸯,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眯起眼观察了几秒,若有所思的说,“还真是成双成对的。”
程蔓皱皱鼻子:“怎么会没注意啊……”她记得他以前常常去她们学院陪她上课,一定是要经过这里的。
秦准不甚在意,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来到实验楼的情人林:“我倒是对这小树林记忆深刻。”
程蔓点头说:“那是自然的,你和女朋友们约会的最佳地点嘛!”
唔,怎么闻到了陈年老醋的味道?
秦准捏捏她的手心,眉眼柔和,侧脸笼罩在树叶间隙摇曳的光晕之中,“你还记不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打照面的地方?”
程蔓嗯了声,“当然记得,那会儿你和一个大美女在这里约会嘛——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林淼?”
他愣住,隔了几秒才说:“你误会了,那天我是和她在这里谈分手。”言罢,又想起了点什么,唇角抿成平线,“你才是吧,一路都在和孔旻打情骂俏。”
远在西藏支援祖国建设的无辜孔旻躺着也中枪。
“你瞎扯什么?我和孔旻可是清清白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同你不一样。”程蔓不屑地看他一眼,反驳,“既然是谈分手,那就证明你和她还是有过关系吧?”
“关系,能有过什么‘关系’?”醋意当头,他不悦的沉了脸,“我对不是真心喜爱的女孩根本硬不起来。”
“……”程蔓怔了怔,回神的时候大脑一嗡,脸轰得烧红,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的,“你,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认真的反问:“怎样的话?”
“……臭流氓!”程蔓推了他一把,脸红得快要滴血,他分明是故意的,“你就欺负我吧!”狼狈丢下一句话,就想甩开他走人。
不慎惹怒了小豹子,他连忙逮住她,连声道歉:“别走,我错了还不成吗?……”从身后抱住她,他附在她耳边轻声笑着说,“……何况也就欺负你一个而已。”
晚上八点半的飞机,在机场候机厅程蔓给父母打了电话,絮絮叨叨说了近半小时才挂断。广播里甜美柔和的嗓音回荡不止,一遍遍提醒乘客进站检票。
秦准站起身,替她提起行李,思索了会儿,说:“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程蔓嘲笑他:“别说大话了。如果你敢,罗帆兄非追到美国把你给五花大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