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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宣拍了拍大金雕脖子,示意它找地方落下,大金雕哈哈大笑,无比兴奋,在空中一个盘旋,瞅准了一座没有树木的光秃秃山头便落了下去,把右爪里的尹奇狠狠往地上一掷,左爪的将剑匣倒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在眼前摆弄着,它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凡的灵器。
不过,这件灵器却是有秘言限定的,不是谁拿来了注入能量都可以使用,在刚才尹奇动用这方剑匣的时候,它与孟宣都看到了他念诵真言咒语。
“尹奇,把真言秘语告诉我!”
孟宣放下了尹奇,淡淡说道。
尹奇胸口有一个大坑,使得他此时想反击还是还逃走,都有些力不丛心了,当然,生命危险倒是没有,已经破了真灵的人,生命力极其顽强,心脏碎了也不会死。
“你想从我嘴里掏出了剑匣秘言,然后杀我?孟宣,你打的好主意!”
尹奇冷喝,眼珠子乱动,似乎到了这时候,还在想脱身之法。
“唉……”
孟宣叹了口气,示意大金雕去放风,大金雕还以为孟宣想用什么私刑,不想让自己看见,立刻嘿嘿一笑,对孟宣抛了个“我懂得”的眼神,跑到一边放走去了。
其实孟宣只是不想让他看见,他离开后,孟宣便骤然吐气开声,结起大哀印。
身受重伤,几尽绝望的尹奇,根本无法抵挡大哀印的威力,眼神直接呆滞了。
孟宣问出了真言秘语,便不再理会尹奇,取过了剑匣,开始实验秘言真假。
很顺利,得到了秘言之后,孟宣发现自己也可以操纵剑匣了,微微注入了一道真气,他就发现,剑匣之内,似乎沉睡着三柄剑,每注入了一定的能量,就可以将一柄剑唤醒,自动飞出伤敌,只不过,唤醒剑匣之中三柄剑的能量非常之高,他现在无法一一实验。
“你……你怎么知道控制九宫真剑匣的真言秘语?”
尹奇看到孟宣以真气探查剑匣的举动,眼睛都瞪圆了,既不解又恐惧。
他自然知道,若不懂得真言秘语,就不可能用真气来探查这剑匣,不然立刻会受到剑匣力量反激,普通的真气境修者,甚至会被这反击一击制命。
即便是真灵境的修者,在这剑匣反击之下,也有可能受伤。
“我的手段多了,很想不通,你非要惹我做什么?”
真言秘语到手,尹奇也没用了,孟宣寒声喝道:“若有下辈子,学聪明点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杀一百人,救一百人
一掌拍出,直接打在了尹奇脑门。轰隆一声,雷精随掌而动,立刻将尹奇脑袋击的焦黑,脸上还挂着悔之莫及的表情,便已经当场丧命了。一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输在了哪里,更不知道孟宣是如何说动了夏龙雀帮他的,他自然想知道,可惜孟宣没有让人死个明白的坏习惯。
“哎呀?杀了啊,我还想骂他两句呢?”
大金雕听到动静,跑了回来,颇有些惋惜。
这厮记仇,还记得尹奇打向它的两道剑气。
“这等蠢货,也不必折磨他,一掌杀了了事,我们走吧!”
孟宣坐在了大金雕背上,两人再次遁入了高天。
“大师兄,我们去哪?回东海圣地这么远的路途,你不会想靠我一人飞回去吧?”
大金雕飞的有些无聊,回头问孟宣道。
孟宣叹了口气,道:“现在么,先去破真灵吧!”
“破真灵?”
大金雕闻言微微一怔。
孟宣轻轻一笑,道:“不错,我要破真灵!”
却原来,孟宣经历了这山人宫一事,心里也有些感慨。
修行世界,其实步步凶险,修行之人拥有强大的实力,碾死普通人像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而在很多人心里,只怕也真的把普通人当作了蝼蚁。
自己与大金雕这一路飞回去,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凶险,不见得太平,而且回到了东海圣地。只怕也有诸多麻烦事。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来应付。
不说别的。仅仅是这次妖窟一行,若非自己懂得大病仙诀,若非这夏龙雀,正好一心报恩的老妇人,自己此时只怕也已经葬身于此了。
所以,他做下了决定,要去破真灵!
不过,听着孟宣轻松的话语。大金雕却有些不解,道:“在棋盘里的时候,这么多的机缘,你都不破真灵,眼下却想怎么去突破?听你说的,这真灵好像随便想破就破一样!”
“不是想破就破……”
孟宣叹了口气,道:“不过也差不多!”
破真灵难么?
一万个修士里,恐怕会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会说,难!
那惟一一个不这样说的,就是大金雕这样的。
糊里糊涂到真气九重。糊里糊涂破真灵,全天下估计也就大金雕独一个。
换了其他人。破真灵,一般都需要在真气九重之后,再增加大量积累,有了积累之后,还要再进行感悟,好进入自在境,即便是进入了自在境,也不见得真能破入真灵,倒有一定机率会坐化,只有那些先天条件极强的修士,才有可能破入真灵。
而破入了真灵之后,实力也不见得就能飞涨,积累足够了,自然实力愈强,但积累若是不足,那破了真灵,也只是垫底的存在,想再上一步,千难万难。
当然,这是后话,孟宣如今该考虑的,就是破入自在境。
其实他已经进入过很多次自在境,救人后进入的,杀人后进入的,以灵犀草进入的,观青铜盏进入的,但当他主动想要进入自在境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头绪。
最安全的方法,自然就是回到东海圣地,寻找石龟,然后借它的青铜盏来观望自心,进入自在境,不过孟宣却不打算这么做,他打算不借任何一点外力,硬生生凭自己的心性磨炼进入自在境,因为青铜盏虽然看起来没有副作用,但毕竟是外力,一般来说,只要是外力,总有些不稳妥的地方。
“大师兄……听你说的这么轻松……你到底打算如何破境?”
大金雕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孟宣却只是轻轻一笑,道:“其实之前我便发现了,对我来说,杀人与救人,是最容易让我进入自在境的,所以,养好伤后,我决定进入红尘间,救一百人,杀一百人,在善恶与生死之间磨砺自心,我有种预感,在我做完这件事后,自己一定能明白些什么!”
“杀人一百人……救一百人?”
大金雕打了个寒颤,虽然一百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但孟宣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心惊。
按着夏龙雀当初指引的路径往北行,三天之后,果然看到了有城镇聚集,孟宣与大金雕寻了一方客栈住了下来,世间多有修士,驾驭奇禽异兽,因此大金雕倒也不显眼,只不过它威风凛凛的样子,以及真灵境的修为,倒也让很多人为之惊恐,省去了许多麻烦。
寻到了城镇之后,孟宣又养了一个月左右,身体终于完全痊愈。
自棋盘到现在,那一式反噬之力,以孟宣的雷光宝身之特异,竟然也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由此也可见想象蚩尤武法之强。
身体复苏的一瞬间,雷光宝身的特异再次显化了出来,呼吸之间,雷精相随,这天地之间的雷精,似乎都已经变成了孟宣的囊中之物,又像是他的亲人,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雷精都会来帮他战斗,甚至是被对手所操控的雷精之力,也被叛逃到他这里来。
不过这样的异象,着实太让人震惊,在孟宣伤势最初痊愈,一口真气,引动了雷精的瞬间,立时引来了好几个强大修为之人探查,孟宣不愿多事,便与大金雕离开了。
到了深山里,他又用了三天时间,掌握了控制雷光宝身气机的法门,才再次出山。
这一次出山,便是开始“杀一百人,救一百人”的破境之行了。
世间人有千万,有的弱小,有的强大,有的富贵,有的贫乏,有的健康,有的虚弱,有的漂亮,有的丑陋,有的为富不仁。有的慷慨豪义。有的胆大包天。有的胆小如鼠,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走了下去,有的幼年夭折,有的延寿百年,命途各有不同。
看似混乱繁杂的世间,其实有道理交织,大道横贯,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孟宣准备开始杀人、救人了。才发现这条路比自己想象中的难。
他以前杀过人,也救过人,从未感有什么难的。
但那只是随手杀人,与他如今有目的救人或杀人,不可同日而语。
天地似有大道,掌控每一个人的生老病老,可孟宣如今却在插手这个大道。
他在以自己的意识为基,让本来不该死的人活下来,让该死的人死去。
只不过,这个意识是他自己的意识。他认为该活下来的,不见得是大道认为该活下来的。他认为该死的,不见得是大道认为该死的。
以前他杀人,可能是大道在借他的手,将那些大道希望抹杀的人杀掉,以前他救人,也有可能是大道在借他的手,将那些大道认为不该死的人救活。
但是现在,孟宣在以自己的意识行事。
什么人该死,什么人该活,我来决定!
青锋城纸砚街有泼皮牛二欺行霸市,胡作非为,杀!
东烟岭有穷秀才叶知秋为街邻出头鸣不平,被人打伤,因伤染病,卧床不起,救!
欺辱了穷秀才叶知秋的富家公子,仗着自己的姐姐在一小仙门修行,骄横拔扈,杀!
他的姐姐倚仗武力,恃弟行凶,还主动替他平息事端,杀!
小仙门掌教私通妖魔,以百姓换取深山灵药,杀!
青锋城世家之主洪通桥瞧不起小仙门的做为,一直与小仙门对抗,终于被人斩子杀孙,绝望之际,卧于病榻,久久未愈,救!
一开始孟宣杀的很快,救的也很快,但渐渐的,他慢了下来。
在他心中,泾渭分明的善恶开始混驳。
有富人表现乐善好施,但偶尔为恶,也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杀不杀?
有穷乏者凶恶自私,街邻巷里,皆斥其为泼皮恶霸,但他在看到即将饿死的乞丐爬到了自家门前时会扔出碗里的半个窝头,冷喝着让他滚,这样的人救不救?
有官员收受好处,夹带私囊,偏偏真有一定的为政能力,可以造福一方,这人杀不杀?
有人清正廉明,两袖清风,但脑袋为木头,好心总办坏事,这样的人救不救?
孟宣忽然觉得自己不会杀人了,也不会救人了。
足足有一个月时间,他布衣芒鞋,行走在各城镇之间,背着葫芦,撑着雨伞,一头白发,形容枯槁,眼神无比迷茫,似乎不知该走向何处,也不知该回到哪里。
直到有一天,他走到了一个搭着雨帘的饭馆前,里面有说书先生在讲三百年前的楚域一位大将的故事,他一拍惊堂木,笑言道:“这位宋大将军,那可真不一般,嗜色如命,家中妻妾三千,随军一千,与妖蛮战,每平定一处,妖蛮里娇滴滴的小娘子,那可都成为了他的猎物,但这大将军,也真是位英雄,八大妖王麾下妖魔犯境,硬生生被他一人独骑,击退三千里,庇护了一方百姓,命丧沙场,后来楚王庭亲自下旨,为其立法身,世受香火……”
“哈哈……”
有人笑问:“这位宋大将军真如此强,这么多小美人爱他不成?”
算命先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哪能啊,大都是抢来的,这位宋大将军,杀起妖蛮来枪下无情,但抢起民女来,可也没见他留情啊,这都是县藉上有记载的……”
众听客尽皆哈哈大笑,当作听了个笑话。
然而也就在这时,痴痴怔怔位于小店门口的孟宣忽然道:“若是如此,他本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才对,为何楚王庭会为他立金身?百姓又为何会膜拜?”
第二百一十三章破真灵(六千大章求票)
“呸!”
说书先生听了孟宣的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狠狠往地上一啐,骂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真短见识,换了旁人,自然是罪不可赦,但放在宋大将军身上,那就是风流,你骂他老人家前,先算算人家独枪单骑,救了多少人再说……”
孟宣听了,低头不语,然后转身离开。
他又浑浑噩噩的走了一个月,直到青衣破了,芒鞋穿了,纸伞被风雨打烂了,葫芦里的酒被喝光了,他才恍然醒悟,从此,他不再看世间的善恶,转而观看自心。
他开始在自己心里形成一个善恶标准,是心中善恶,衡量世间种种。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受到危险时,一个人拼尽性命,保护自己的安全,这就是善,一人之善。
两个人时,一人遇险,一人救援,这也是善,二人之善。
一村或一城时,人为了村人或城池利益作战,这也是善,一城之善。
为了一国作战,这便是一国之善。
为了一域而战,这是一域之善。
为了人族而战,便是一族之善。
再往大了说,还有整个天地之善……
渐渐的,孟宣有些理解当初黄帝为何被人称为“大善”之人了。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角度看起来,便有不同的善恶。
世间未有至善之人,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