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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小小的身影在这个时候扑上来,扑在宫宸戋身上。原来,早在刚才宫宸戋拥住云止那一刻便跌跌撞撞往外走、爬的小小云,此刻竟已走到了宫宸戋与云止身旁。而小手正准备拉云止的衣袖之际,眼见宫宸戋突然后退,然后单膝着地跪了下去,见云止手中血淋淋的匕首刺向宫宸戋,于是……这一刻,或许小小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在云止出手的那一刻整个人扑入了宫宸戋怀中,挡在了宫宸戋面前,抬头直视云止。
云止不料,急急忙忙撤手。
小小云害怕,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但,尽管如此,依旧展开双手护身后的宫宸戋。
“你……”一时间,云止怒不可歇,随即冷声呵斥,“过来。”
小小云不动,展着双臂与云止对峙。
云止看着,心底止不住越发恼怒,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小小云竟会与她对抗。顿时,心中恨不得将小小云身后的宫宸戋千刀万剐,一个伸手就去拉小小云,想把小小云拉过来。
小小云连忙转身抱住宫宸戋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开。
“你给我马上放开!”
“……不……不……”小小云口齿不清的回嘴,双手抱着宫宸戋不肯放,身上的小衣袍不知不觉被宫宸戋身上的鲜血染红。
宫宸戋看着,伸手拭去唇角那一缕鲜血,欣慰一笑,虚弱喘息。
云止不料,没想到小小云竟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霎时,面色越发的难看,居高临下看着保护宫宸戋的小小云,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字一顿地开口,“真的不放?”
小小云闻言,整个人再颤抖了一下,双手不松反紧。
云止刹时怒极,一团火一下子冒出来,但也痛极,怎么也不曾想她辛辛苦苦、甚至是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这么小就已经会与她对抗了,并且还是为了宫宸戋,真是好一幅‘父子情深’的感人画面,可是,她呢?还是说,在他心中,她远不及宫宸戋?“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放不放?我与他之间,你到底选谁?”
小小云哪听得懂云止的话,闻言之下,一双小手越发抱紧宫宸戋。
云止见此,痛极反笑,全然忘了小小云才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或许,在她一心想要一个人霸着他的时候,她该好好地先问问他,问他是否愿意跟她?“好好好,真是好得很。可是,我偏不让你如愿。”话落,伸手一把拉过小小云,将小小云抱入怀中,同时另一只手手中的匕首再刺向宫宸戋,心中恨极。
小小云看着,双手一把抱着云止的手臂,低头就一口咬了下去。
小小云五个多月的时候便已经开始长牙了,此刻,隔着衣服咬在云止的手臂上,并不是很痛,但那仅有的一点点疼痛也足可以将云止击溃。云止万万没想到,一刹那,手中的匕首砰然一声落地。
小小云见云止不动,呆愣愣地抬起头来望云止。
云止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小云,看着小小云那一张与宫宸戋一模一样的小脸,手臂上的疼痛还在清晰传来,渐渐的,心若此刻漫天纷飞的白雪,所有的感情一点点冷却下去,所有的情绪也如破碎的薄冰片片瓣瓣凋零。片刻,弯腰放下硬生生夺回来的小小云。而这一片刻时间,人似乎突然间老了好多岁,声音透着一丝苍凉,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既然你选他,那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云止的儿子,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话落,木然转身离去,眼泪在转身那一刻决堤,心撕扯般的疼痛,好像被人生生抠去。
宫宸戋无力留云止,而即便再留也没有用,唯安慰小小云,“乖!”
小小云看着云止越走越远的背影,看着云止渐渐消失不见,转头便趴在宫宸戋怀中大哭特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
就在昨天前,小小云也哭过,但不似现在,那渐渐沙哑去的声音,那一颤一颤明显有些开始痉挛的小身躯,宫宸戋的心也被撕扯般的疼,比云止刺他两刀还疼,“乖,不哭,爹爹会将你娘亲找回来的。”
小小云听不懂,只是一个劲的拼命哭。
·
云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茫茫雪海中,一个人麻木的往前走……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公子……”也不知具体走了多远,又走了多久,云止眼前一黑昏迷在雪地中,身体渐渐被白雪掩埋,心中苦笑或许这样也不错,但在迷迷糊糊之际似乎隐约听到一道女声。
云止没有反应,尽管意识并未完全陷入黑暗。
整整半个月后,当云止终于睁开眼苏醒过来的时候,人正身处一农舍之中。
“姑娘,你醒了?”一年约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云止,自然已知云止是女子,而非男子。
云止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虚弱地问道,“这是哪?”
“这里是雪村,我在山中发现了你。”女子清秀美貌,身着一袭浅蓝色的布衣。
云止闻言,昏迷前的记忆慢慢涌上脑海,心口止不住剧烈一痛,但面上却是一副截然相反地淡然浅笑,双手撑着身下的木板床坐起身来,后背倚靠上身后的床棱,虚弱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你先喝药吧。”
女子轻声细语,浅笑走近,弯腰将药碗递给云止。
入夜,就在云止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压抑的哭声。
云止微微一怔,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白天那个女子。于是,心下不由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深夜哭泣?片刻后,身体的虚弱致使云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云止在一阵吵杂中苏醒过来!
一眼望去,但见屋内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昨日见过的那个女子,只见她双眼通红,似乎哭了整整一夜,而另外两个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的父母。
云止看着,有些不明所以,坐起身没有说话。
下一刻,那个中年女人开口,直截了当,“我们救了你,你总该有所报答吧?”
云止依旧没有说话,等着中年女人把话说下去。原来,女子有一门亲事,只是对方是一个终日用药吊着命的病秧子,村内的大夫们都一致诊断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而最近这段时间那个男子似乎病得更重了,于是对方想要女子现在就嫁过去,也好冲冲喜。女子不愿,故昨夜深夜哭泣。
云止听着听着,可算是听明白中年女人的意思了,没想到她竟要她代替她女儿嫁给那个男人,以此来报答他们在雪中救了她一命。
“若没有我们,你早救已经死了。”中年女人越说越理直气壮。
云止望向女子,只见女子侧开头去,身体微颤,似乎在抽泣。至于中年男人,但见他面色低沉,从进来到现在没说一个字。
“总之,我们救了你一命,三日后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中年女人见云止依旧不说话,不觉有些气恼起来,狠狠丢下话便扯着女子离去,还不忘呵斥站着不动的中年男人,“还看什么看,还不走。”
中年男人转身出去。
云止在几人出去后,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床榻上,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三日后,云止被中年女人推上花轿。而这三日时间,云止没有再见到过那个女子,整个人始终提不起一丝力气,不知道小小云怎么样了?那日,她再怎么样也不该丢下他的。
男子是隔壁村员外的儿子,与世隔绝的雪山内一共有三个比邻的村子。
云止不知不觉昏睡过去,郁结于心,明明没怎么受伤,身体却始终不见半丝好转。
新房内,小小云趴在云止身边,讨好地舔云止侧脸,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那日,车夫在山中迷路,幸得村中的员外相救,之后回去找宫宸戋。宫宸戋担心云止,带着小小云随车夫出雪山,暂住到员外家后,立即请人帮忙出去寻找云止的下落,可始终没有一点音讯,但没想到一转身竟……那对夫妇说,云止为了答谢他们的救命之恩,甘愿代替他们女儿出嫁。
“你先抱孩子出去。”半响,坐在桌旁的宫宸戋对一旁的车夫开口。
车夫颔首,立即走过去抱起趴在云止身上的小小云。
小小云不愿离去,最后,不知宫宸戋说了什么,小小云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房门合上,片刻间房内便只剩下了宫宸戋与昏迷的云止。若不是刚才媒婆扶她下花轿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她头上的盖头,那她……想到此,宫宸戋的面色有些难看,就算她再怎么气他恨他,也不能……
下一刻,宫宸戋起身走向床榻,在床榻边坐下。
云止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始终没有醒来,眉宇间带着一丝明显的褶痕。
宫宸戋伸手抚摸上去,有些心疼,有些不舍,“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信我?”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云止重新信他,只有尽快回去弄清楚一切,宫宸戋心中很清楚,所以并没有想过要在此多留,她不会知道小小云那日哭得究竟有多伤心,今日看到她时又有多高兴。
云止眉宇间的褶痕在宫宸戋的抚摸下慢慢舒展开来。
片刻——
云止紧闭的双眼,长睫几不可查地轻微一颤。
宫宸戋看着,收回手等云止醒来,面色在屋内火红色的映衬下回到开始时的难看。
云止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首先入眼的便是那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疑似在梦中,随即面色倏然一冷,心中不明白怎么会见到宫宸戋,口中已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是。”
宫宸戋回道,面上凝着一层薄冰,尤其是在看到云止一身红衣的时候。
云止微微一怔,她隐约记得一大早她被那对夫妇推醒,并被那对夫妇送上了花轿,而这并非出于她的意愿。之后,花轿不停地摇摇晃晃的,她觉得很累很累,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此刻,对上宫宸戋的质问,冷声道,“我为何会在这里,与你何干?”
“我以为你不过是怨我恨我,没想到你竟这么不珍惜自己。”宫宸戋同样冷声。
云止不知道宫宸戋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双手努力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不喜欢此刻这样的局面,但最后却是徒然,整个人连勉强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而口中还是那句话,不愿与宫宸戋多说一个字,“我的事,与你无关,你给我马上滚。”
“你似乎忘了,我现在还是你夫君。”
“是吗?”云止顿时冷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宫宸戋看着,面色愈发难看,“如果你真不记得了,我可以‘好好’提醒提醒你。”
云止冷然以对,止不住嗤笑一声,不将宫宸戋的话放在眼里。
下一刻,宫宸戋的手突然伸向云止。
“你干什么?”
云止不料,一时间,面色明显地一变,就伸手去推宫宸戋的手。
“这么急着嫁人,不记得我还是你夫君了……”宫宸戋一字一顿地重复,一手握住云止推他的双手,直接将云止的双手压在云止头顶,并俯下身去,气恼云止这般不爱惜自己。
云止的面色霎时冷厉下来,两个字咬牙切齿吐出,“放手!”
“有本事,自己推开我。”
宫宸戋薄唇一勾。但本只是想要小小的惩罚惩罚云止,可靠近的距离,自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身体竟不自觉动情……
☆、一妻两用 第九二章
车夫抱小小云出去。
喜堂上,年过半百的王员外坐在正位上,面色很难看。
下方,并排站着当日救了云止的那名浅蓝色衣衫女子和那两名强送云止上花轿的夫妇。
夫妇两个人,男人比较沉默,没说什么话,有些木讷,似乎知道错了。女人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说得理直气壮而又面不改色,并且一再强调乃是云止自己主动说要代替她女儿出嫁来报恩的,“……王员外,我们也不想这样做,可是那姑娘说反正她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也没什么亲人,在哪里都一样,可我们女儿不同,我们女儿还年轻,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不希望我们女儿……”
“……不希望你们女儿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王员外的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中途打断女人,再接着女人的话说下去。
女人立即点头,但紧接着又急急忙忙摇头,并把自己说得要有多无辜便有多无辜,“王员外,这不是我们说的,是那个姑娘说的,我们可从没有这么想,能与王员外攀亲乃是我们的荣幸,可……可她一而再的这么说,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懂,一时糊涂就……”一副懊恼、后悔不已的样子,女人将责任全推到云止身上。
“一时糊涂?看来你们当时也有这么想过了?”王员外再次打断。
女人顿时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