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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哥哥,你别怪他,是我让他不要禀告的。”
宫伊颜看着面前这一幕,还抚在东玄绪脸庞上的手,忽然,长长的指尖一个使力收紧。
不过,好在东玄绪面上覆面的疤痕很厚、也很广。以至于,并没有丝毫伤到东玄绪,也并没有让东玄绪感觉到一丝疼痛。眸色中,一瞬闪过的细微光芒,映照在东玄绪仰起的那一双水灵灵大眼睛中,异常清晰。可随之,却又无迹可寻,恍若是人的错觉。
家丁,在宫伊颜的话语之下,再一次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宫宸戋后,飞快起身退离。
宫宸戋侧头望向宫伊颜,深谙的黑眸,情绪不辨,“本相倒不知道,这宫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一句话,他说的很淡然很淡然。音声与神色,都没有半分波动。可,也正是因为此,反倒越发让人从心底里滋生一丝毛骨悚然之感。无形的低压,刹那间笼罩下来。
东玄绪霎时吓得直往宫伊颜的怀中缩,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哥哥,难道,绪儿还比不上一个她吗?颜儿只是不想她前来打扰了哥哥,难道,这也有错吗?”宫伊颜一字一顿开口,美丽的容颜,在照耀的烛光下微微收紧、沉凝。一双美眸,不闪不避的回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宫宸戋看着,起身,拂袖而去。
宫伊颜望着那一抹头也不回消失在夜幕下的身影,衣袖下的手,渐渐一寸寸收紧起来。一直以来,除了三年前那一次外,他从不曾对她生气。如今,他竟为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二字,一瞬间,令宫伊颜紧握成拳的手,指尖深深扣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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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黎明时分,朝阳还未升起,天地间静悄悄、安宁宁一片。骤然,死气沉沉的天牢内传出来一声不和谐的大喊‘死人啦’!
天牢内死人,俨然已成再稀松平常不过之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狱卒们,听到声音赶到。在用脚踢了踢地面上一动不动、衣衫褴褛、黑发凌乱遮住脸庞的人后,便一起将地上之人抬了出去,口中直说“大清早抬死人,晦气”。
云止早已经在城外的乱葬岗等候,在狱卒们丢下‘尸体’后,立即带着云泽天离去。
那些恰好从皇城出来,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出城的杂耍、戏班子们,一时间,成为了最好的掩护。景夕,也早已经接出城来。最后,毫无留恋,绝尘而去。
宫宸戋第二日亲自过问云泽天一事,可却已然晚了一步,人去楼空,消声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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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皇城的那一座城池内,云止买下了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房子。安顿下受伤的云泽天与行动不是很方便的景夕后,便取抓药。
俗话说的好,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与其一路奔波避开追捕,还不如在临近皇城的地方好好安顿下来。再说,云泽天身上的伤,需要好好的静养,不宜颠簸。另外,云泽天放心不下那些被牵连的官员、以及府内的那些无辜下人们,如何愿意离去?
时间,一时便在这样的‘平静’中,快速流逝。
年关,不知不觉,已悄然临近。不过,在年关到来之前,朝廷会先举办一场‘科武’。
所谓的科武,相当于云止从小生活的那一个世界、历史上的选取‘文武状元’。只是,在这里,‘文武状元’并不是两样分开的,而是合二为一。各国之中,会趁着这个时候选取一名文武全才的有识之士,授予一定的官职。不久前在圣玄山上举行的那一场武林大会,也于此息息相关。历来的规矩,只要是在武林大会上脱颖而出的人,便可以直接进入前三甲的比试。甚至,还可以直接予以官职。只是,这样的官职,会相对而言小一些。
各国,选出各自最终的人之后,还会昭告天下。
以此,来向全天下的人昭示本国注入了新的才能、新的力量。在新的一年里,国力一定会更加强大。
另外,年关过后,各国选出来的人才,会积聚其中的一国,再互相作比试。各国,同时也会上呈万两黄金、以及珠宝。胜出者,最终,可为自己的国家赢得所有的钱财、胜利品,还能为自己的国家争光。据说,历代以来,胜出之人的官职往往会被提升三级,留朝中重用。
云止来此,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早上出府,只见热闹非凡的街道上、行人们乐此不疲的谈论着这些事。每一个人,都想进皇城一睹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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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用过晚饭后,云止想开口让云泽天早些休息。可,一眼望见云泽天眉宇间的那丝黯沉,话语便突然不知该如何说了。她当然知道,云泽天是在为那些还身处牢狱之中的官员们担心。而这几天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云泽天逃走一事,已经令皇城的天牢守卫如铁桶一般,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她亦是没有办法。
“浅儿,如果……如果为父想让你参加这一届的‘科武’,你……”踱步到空荡荡的院子中,云泽天对着月色犹豫了半天后,慢慢开口。
云止很是诧异,神色中,明显的恁了一下,倒是从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云泽天随之转过身来,抬头望去。但见,明亮的月光下,那一个站在屋檐下的人,一袭白色男装,风度翩翩。尽管,她回来才不过短短的月余时间而已,可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她的冷静、她的从容、她的处事、还有在救他这一事上的聪慧……一切的一切,让他一时间忍不住就想……
“父亲,你是想要我入朝,然后,营救那些身处困境的官员?”
“不仅如此,为父还想你辅助皇上,让皇上做一个得道的明君。”无端的,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竟觉得她可以办到。
“可是,女儿一点也没有兴趣为那样一个昏君效忠。”
想到皇帝东申泽,云止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此次之事,那印象便更差了。
随即,望着云泽天那欲言又止、黯沉的神情,那忧心忡忡的面容。云止凝了凝眉,重新的再三认真思量过后,唇角,忽的轻微一勾,却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父亲,我答应你,我去参加这一届的‘科武’。”皎皎明眸,在月光下,闪过一道潋滟光芒,如夏日璀璨的流星一晃而过。这一刻,究竟为何会答应,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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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热闹的皇城。
‘科武’已进入了最后的前三甲决胜负,考官们皆准时出场。
云止同所有观看的百姓一样,进入场中。之后,目光审视了一番那一行端坐的官员,以及那三名留到最后的人后。唇角微抿,就直接走上前去。
“你是谁?要看就站在外面,不知道这里不许进来吗?”侍卫们最先发现云止,立即有两名走过来阻拦,勒令云止退出去。
“如果,在下也是来参加本次‘科武’的呢?”
“那你来晚了,这一届的‘科武’,如今已到最后的时刻,恕不再……”
“如果,在下在武林大会上胜出了呢?若是在下没有记错,按照历来定下的规矩,在下可是可以直接进入这最后的前三甲比试的。这似乎,来的正是时候。”
“那你有凭证吗?”
武林大会上胜出之人,各国都会留下推荐信。凭此信,方可信。
云止提前走了,当然没有。再说,她也不算是参加了武林大会。只是,红唇浅笑间,忽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字一句道,“如果在下说,在下当日,胜了右相呢?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找右相当面对质。”
声音不重,却刹那间清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行考官,神色立即紧张起来,半分不敢懈慢。并且,连忙派人前去请示了右相——宫宸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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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宫宸戋亲自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那一个多日不见之人,白衣依旧,身形笔直翩然而立。眉宇眼梢,依旧是当日武林大会上的风采。皎皎明眸,在明媚阳光下,顾盼生辉。只是,她今日是前来参加这‘科武’?她是为了那些依然被困着、与他作对的官员?她是……准备与他对立?
好,很好……
薄唇微勾,他不徐不疾走向教场之上、主考官的位置。
在那一片齐刷刷的跪拜之中,悠然落座,“既然是胜了本相之人,那今日,就由本相亲自来监考……”
☆、名动天下少年郎 欺压
教场之上,一袭金丝绣边白衣的男子——宫宸戋,修长无暇的双手闲端一杯茶盏,悠然品着!
原本监考的一行考官,无一人敢再坐,纷纷小心谨慎自品茶之人的身后向左右两侧、整齐有序排列开来。无形中,也从另一个方面昭示了那一个品茶之人身份之高贵、显赫。
教场之中,擂台之上,一袭银丝绣边白衣的‘男子’——云止,身量笔直,负手而立。
拂面的轻风,有一下无一下的扬动起‘他’那衣袍飞舞荡漾在其身后。俊美的脸庞,微抿的唇畔始终噙着一抹浅淡得宜的微笑。
一眼望去,君子如玉,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诚以此例也。
四周纷纷前来围观、欲一睹盛况的百姓,一时间,目光止不住徘徊在那两袭白衣之上。
“丞相,时辰已不早了,是否可以开始?”良久,一行考官当中,终有一人躬身出列,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沉默品茶之人。
“恩,开始吧。”薄唇,轻淡淡吐出几个淡然无波的字。
宫宸戋修长的身躯,慵懒往椅背上轻轻一靠。半抬眸,好整以暇望向下方教场擂台上那一个人。几日不见,她倒是过得不错。原本,几番寻找无果之下,正想利用那些仍旧被禁着的官员们将云泽天给引出来,但没想到,她倒是自己先出来了。
不过,她出现的目的,令他很是不喜。
音落,入围的三甲之中,立即有一人跃身上教场,双手抱拳一拱手道,“阁下,请!”
云止也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兄台,请……”最后一个字的音声,将将落、却未落尽之时,只听,空气中骤然划过了一道鹤立风声。
但见,跃身上教场的那一个男子,已眼疾手快、趁其不备的一掌袭出。
云止红唇轻抿,浅笑依然,镇定自若。几乎是在对方的手掌即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才不紧不慢的一个侧身闪躲。但,那看似缓慢的动作,却又快若闪电。同时,也毫不客气的迅疾如风出手,左手准确无误的一把扣住了对方险险擦过自己身体后一掌落空、还来不及收回的那一只手手腕。继而,右手衔接而上,一个用力往下一折,再身形一跃而起、一脚横扫过去。
刹时,只见男人的身躯,俨然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线横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下一刻,扬起冰雪早已经融化了的地面尘土无数。
倏的,风止云静,天地无声。
一圈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观看的人,个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连日来的比赛,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得到,最终进入了前三甲的人,就这样败了。刚才,顶多不过两招而已。
云止唇畔的笑容,在这一过程中,还是如初依旧,周身与生俱来一股尔雅之色。随之,在众人难以置信、久久无法回神的呆滞目光下,翩翩然飘落下地来。白色的鞋靴,足尖点地轻若无声。白色的衣袍,在身后翻动起一道接一道的优美弧度,再轻轻然垂落在脚边。抬眸,平静如水的目光自教场之上端坐之人面上一掠而过,再浅笑望向那一个狼狈落在地上的男人,又一拱手,“兄台,承让了!”
“我输了,我输的心服口服。阁下,希望我们明日还能在‘文试’上一决胜负。”
男人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输,却也不输那股‘愿赌服输’的胸襟。随后,转身便走。
科武,一共分为‘武试’与‘文试’两场。武试上进入了前三甲的人,在进行最后的比试后,考官们会分别给出一个成绩。之后,同样还是这三个人,进入‘文试’。文试上,考官们会根据每一个人的文采等等因数,再给出另一个成绩。最后的最后,两者成绩总和最高者,便是最终的胜出者。
云止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快速收回一瞬间的思绪,复又重新望向教场之上端坐之人、以及那一行监考官。
监考的一行考官们,看着刚才那一场简短、却精彩绝伦的比试,都忍不住想拍手称快。几乎是在擂台之上望过来的那一刻,同时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端坐之人,齐齐请示道,“宫相,那云公子赢了。”
“本相看得到。”
宫宸戋淡言一声,情绪不辨,示意另外两个人比。
大约,两柱香时间后。偌大的教场上,便只剩下了云止与另一个胜出之人,抉最终胜负。
云止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