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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七只碗,呈一字排开。究竟是‘验’,还是‘不验’,就等着沉默的帝王一句话。
僵持的场面,依旧无限的持续着。东方卜此刻,如何还能不确定宫宸戋的意图。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出,宫宸戋究竟拿什么办法来让所有的血都不相溶?纵观各种医书,也从未曾见到过。这其中……看那碗与清水,并不像是动了手脚的样子。再说,宫宸戋也绝不会愚蠢的在这上面做手脚,让人抓个现成。那么……
东锦瑜深深皱眉,良久,再忍受不住眼下这一种沉默的氛围,开口道,“父皇,你别听宫宸戋的……”
东申泽闻言,慢慢的抬眸,向着斜对面的东锦瑜望去。一双眼睛,将东锦瑜眉宇间的那一丝恨意、以及欲置人于死地的扭曲尽收眼底。
又一片刻,终于,只听那沉默的帝王开口,“刀!”
一个字,刹那间,骤然打破空气中的那一丝死寂。小太监小鹿子,连忙将小刀送上。
东申泽接过干净未染血的锋利小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划开自己的手指。让那流淌出的鲜血,一一滴过面前的七只瓷碗。
时间,再度缓慢的无声流逝。
案几上的九只瓷碗,一眼玩去,竟全都一模一样。
东锦瑜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喃喃道,“不,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东方卜双眸微微眯起,眸底,亦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想不通,这一切,宫宸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皇上,此刻事实已经证明,‘滴血验亲’这一种说法,根本不真实。可六公主与大学士两个人,却利用这种手段来诬陷本相……”一句话,他说得不紧不慢。似乎,从一开始,他说话的语气便是如此,从始至终都未有哪怕是半分的起伏与变化。
东申泽没有说话,今日,或许是他有生以来沉默最多的日子。
东锦瑜想要置宫宸戋于死地,如今,却被反咬一口,自然万分不甘心,“父皇,你别听宫宸戋乱说,一定是他在这里面做了手脚。对,一定是他在这里面做了手脚……”
“那你说,他怎么做手脚了?”东申泽问,冷漠的神态,与东锦瑜形成鲜明对比。
东锦瑜怔住,她知道,就是知道宫宸戋一定在这其中做了手脚的。可要她找出来,却是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找不出头绪与破绽。一时间,心底拼命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的想了想、又想了想后,道,“或许,是宫宸戋在水中下了药……”
“来人,宣太医,马上检查所有的碗与清水。”
几名太医,很快的上前来。将碗与清水当着众人的面仔细一番检查后,毫无问题。
“那一定是宫宸戋在所有的皇兄皇妹身上下了药,让他们的血变得不同。对,一定是这样,所以,所有皇兄皇妹的血才会与父皇的不相溶。”
“太医,马上给所有的皇子与公主检查,谁要敢作假,朕第一个杀了他。”
太医们不敢违令,立即躬身一礼后,当众为所有的皇子与公主们仔仔细细检查起来,丝毫也不敢亵慢。而最后的结果,一如那碗与清水,毫无问题。
东锦瑜用力的摇头,再摇头。太医们所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忽的,冲上前去,扯住其中一个太医的衣领就道,“你们,一定是宫宸戋的人,你们一定都是他的人。”
说着说着,又忽的转对向东申泽,“父皇,你不要相信宫宸戋。父皇,这些人,一定全都是宫宸戋的人,宫宸戋一定事先都吩咐过他们了。父皇,我是你的亲生女儿。父皇,你相信我,好不好?父皇,你就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说到最后,几乎只剩下苦苦恳求与哀求。
在场的所有人,皆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
东方卜亦未发出任何声音,冷眼旁观着东锦瑜一个劲的闹、看着东锦瑜哭求。只是,终是没用的废物。
宫宸戋更是冷眼旁观。黑眸,随之落向东方卜。这个人,看来,他还是小觑他了。
东方卜对上宫宸戋的视线,勾唇缓缓一笑,却似挑衅。
文武百官,再无任何声音。
许久!
东方卜从容不迫开口道,“皇上,或许,‘滴血验亲’这一个方法确实不真确。可是,这一切只是因为,左相手中的证据被右相毁了,而左相又不想皇上你继续被蒙蔽下去,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皇上可以自己仔细的回忆回忆,这其中……”
“东方大学士趁着左相不在,一口一个‘左相’,不知,究竟是想借机……”
大雕振翅而来的声音,在这时,徒然自头顶传来。一时间,徒然打断了宫宸戋的冷声。引得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向上望去。
那大雕,宫宸戋认识,东方卜也认识,东申泽也见过。
小鹿子察言观色一番,上前一步,取了大雕手中的信函回来,双手呈给皇帝东申泽。
东申泽打开,冷冷的向着信函上的内容望去。下一刻,双手突的一个收紧。空气中,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那骨骼‘咯咯’作响之声。
迅即,只见东申泽怒火滔天,拂袖而去。
小鹿子急忙快步跟上。
众人,不由疑惑,那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东方卜皱了皱眉。
宫宸戋的面色也是微微一沉。
徒的四目相对,冷凝下来的空气,似乎可以听到火光相对的声音。
东锦瑜在东申泽离开后,一个无力,整个人跌倒在地。眼下,这究竟算一个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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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弥漫、一触即发的场面,最后,被一封突如其来的信函给打破。那信函中的内容,一夕间,成为了每一个人心中最好奇之事。而,让大雕送了这样一封信函来之人,此刻,却正坐在‘东丽城’的县衙内,从容不迫的运筹帷幄、指挥调度。
一个小小的东丽山,云止还不信,她拿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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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楚飞扬带着那一个昏迷未醒的女子与采花贼一道回去。
小镇内,酒楼的窗边,独自一个人坐着发呆。两平日里最喜欢喝的酒,都提不起兴致。
雅间内,桌边,面对面坐了两名男子。一名男子一袭玄衣,身形胖壮,年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另一名男子一袭青衣,身量修长,大约也在这个年岁左右。周身,隐约散发着一股淡冷之气。不过,那淡冷之气中,也透着一股难掩的尊贵之气。
“二公子,你说,这九公子是怎么了?捉了采花贼回来,不是该高兴麽?”玄衣胖壮男子笑着开口。
“九弟,你这是怎么了?”一袭青衣男子闻言,侧头望向坐在窗边发呆的楚飞扬。心中,一时也是有所疑惑。
楚飞扬心不在焉,没有听到后方两个人的话。心底,止不住想着早上遇到的那一个人,他懊恼,自己怎么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也懊恼,怎么一眨眼就让他不见了?
“九弟,你到底怎么了?”青衣男子再度开口询问,音声明显加重一分。
楚飞扬回过神来,回头望去。下一刻,似突然想到什么,快速跑到那青衣男子的身旁落座,迫不及待道,“二哥,你帮我找一个人,好不好?”
“什么人?”青衣男子问,还从未见过面前之人这个样子。
“那一个人,我也不知他是什么人。他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袭白衣,对了,那白衣银丝绣边……”楚飞扬描述起云止的样子。而,说到那‘一袭白衣、银丝绣边’几个字时,青衣男子与玄衣男子的脑海中,皆不由自主的划过了那一抹身影。
难道,会是他?
众所周知,东清国名动天下的左相,酷爱白衣。并且,一袭白衣,以银丝绣边。
“今日一早,我追采花贼的时候越到他的。二哥,他还救了我呢。若不是有他,我身上的春药还不知怎么解呢。二哥,你江湖上人比较多,你帮忙找一下,好不好?”楚飞扬扯了扯青衣男子的衣袍。这一刻,俨然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你在哪里遇到他的?”青衣男子问。
“我在东丽城外的山峰上见到他的,他当时还带着两个人。后来,帮着我一起追采花贼了。采花贼就是他抓住了,你都不知道,他身手有多好……”说起早上的画面,楚飞扬顿时有些滔滔不绝起来。
“或许,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对面的玄衣男子在这个时候开口。
楚飞扬顿时连忙侧头望去,“朱大哥,是谁?”
玄衣男子与青衣男子相视一眼,那一眼中,知道对方与自己想的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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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时间,‘东丽山’在所有人的难以置信中,快速被攻破。而被困许久的赵将军,也被救了出来。所有的匪徒,全都被缉拿。山中的所有财物,也悉数归还村民。
在一片欢乐中,云止带着两名侍卫,徒步补上东丽山。一切,如此之顺利,她也该高兴才是,只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东丽山地势险要,当官兵们将所有的匪徒都押解出去后,便越发显得空荡。
“左相,谢谢你当日救了我。若是没有你,我身上的春药恐怕也解不了,现在还不知该怎么办呢。”忽的,一道声音毫无征兆的自前方传来,猛然打断了云止飘远的思绪。
云止抬头望去,不正是三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一个楚飞扬麽?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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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丽城,安静的县衙内。
一袭金丝绣边的男子,端坐案桌前。修长如玉的双手,轻端一盏金樽,慢条斯理的品着。
下方,两名侍卫对于上方之人的问话,躬身一五一十回道,“回右相的话,左相他前往东丽山巡查,遇到了一名姓‘楚’的公子。后来,便让属下们回来,与那楚公子一道出去了。那楚公子说,他要请左相吃饭,介绍他二哥给左相认识,感谢左相那一日为他解了身上的春药……”
最后两个字落,端着茶盏之人那捻着杯盖的手,几不可查的轻微一顿,淡淡反问,“春药?”
☆、风华绝代东清相 第六章
初春暖阳,万物复苏。
拂面的清风中,随处可清晰闻到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
东洲河,一条蜿蜒曲折、横跨东清国数座城池的大河域。南启‘东角城’,北至‘东远城’。
此刻,‘东洲河’所横跨的所有城池中的其中一座城池——东华城内,靠临‘东洲河’的那一座最大、最热闹的酒楼、一楼侧门外的临廊边,其中的一张桌椅上,正面对面坐着两名年轻的男子。
“二公子,你说,九公子能将那东清国的左相请来吗?”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看九弟那样子,想来是非常钦慕那左相。”
对话间,只听酒楼内徒然传来一道‘蹬蹬蹬’的脚步声。店小二的声音,紧随着响起。
“两位客观,快这边请。楚二公子与朱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楚飞扬笑着点头,对云止道,“左相,请!”
云止也笑着点了点头,再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与楚飞扬一道往前走去。
临廊边,面对面而坐的两名年轻男子,听着声音,不约而同停下了对话,向着声音传来那边望去。
但见,那与楚飞扬一道、在店小二带领下一路向着这边走来之人,一袭如雪白衣,银丝勾边的衣摆因着行步而轻微晃动在脚边。一头顺垂如同上好丝缎的乌黑长发,用一根雕工简洁的白玉簪一丝不苟的简简单单束起。咋一眼望去的瞬间,周身散发着一股上善若水的高雅气质,直给人一种清华高贵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惊叹一声:风姿绰约,如诗如画!
云止察觉到前方的视线,浅笑着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的临廊边,端坐着两名年轻的男子。一人一袭青衣,一人一袭玄衣。
“二哥,朱大哥,你们久等了,看我把谁请到了?”楚飞扬见到前方两人,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再欣喜的回过头来指着后方的云止向两人介绍。
“左相的大名,在下等已久闻多时。今日终有幸一见,幸会幸会!”
一袭青衣与一袭玄衣两名年轻男子,一道站起身来,微笑着对着云止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手。
云止走近,也拱了拱手,谦虚有礼又不**份。浅笑道,“两位说笑了,本相哪有什么大名。”微微一顿,目光,不动声色审视过面前两人。旋即,再语音不变衔接着道,“倒是一路上听九公子不断提起二位,本相今日能有幸得以一见,幸会幸会。”云止事先真的没有想到,楚飞扬要介绍给自己认识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人竟是少有人见过真容的天下第一首富——朱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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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丽城,肃静的县衙内。
到来的宫宸戋,亲自审问了一干东丽山的匪徒,打发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