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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压根就没理对方的反应,交了牌子直接站到了擂台上。但见对面站的是位年纪尚轻的小道士,一身白底灰纹的观服,一看便是入门不久的。上台前无话就同她说过,这河间是他师弟门下弟子的徒弟,也是今年刚刚入门的新晋弟子。平日里的玄门之术之作一般,但是脚下的功夫确实很稳,行动如风。
她二人对着远处高台先是躬身一礼,算作对师尊的敬重,其后相对微一拱手,这是对手之间的招呼。两人站直身后,河间对着七宝又是深鞠一躬,口中唤道:“沈师叔有礼了。”七宝微微侧身,算是受了这一礼。
青云观对这上下等级划分的清楚的很,难免礼节繁杂些,倒也难为这小道士样样都做的规规矩矩,七宝不觉也笑了笑“师侄多礼,擂台比试没有辈分之分,开始吧。”言罢做了个起手式。
河间也敛神凝目,肃穆道:“师叔所言甚是。”又拱了拱手。七宝暗笑他迂腐的很,却不知说时迟那时快,眨眼功夫那人就好似利剑一般冲了个过来。七宝不妨,脚下连连退却数步方站定身形。
自手中祭出木剑,一个剑花轻挽便也向他攻去,一时之间只听兵刃之声不绝于耳。底下弟子不觉小声道“这沈师叔近些时日确然是精进了不少,那套青竹剑法舞的甚是轻盈呢。”
先容闻言冷哼一声,“急什么,精不精进还要看玄门的功夫。”
正说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光亮闪闪的自擂台上劈出来,带着嘶嘶的轰鸣。河间单手御剑,右手拈诀就是一道冰刃之气。那白光遇风则凝,竟似一把寒冰凝成的利剑直逼七宝面门而去。
那速度快的惊人,底下一众师兄弟们都不免捏了把冷汗。却见七宝不慌不忙的纵身一跃,单脚站立在冰凝之上竟顺着那寒气迎上,手中木剑唤出火焰刺到河间近前。
河间不想七宝竟然迎着那冰刃直上,骇在当场,一个不查脚下倒退一步摔倒在台上。缓过神来时,那剑尖已在自己颈前。
那河间也是个颇有气度的,对着七宝含笑道:“师叔好身法,河间此番。。。输了。”言罢就是一个纵身跳到台下,很是利落。七宝闻言收势,提着剑柄一拱手“承让了。”
底下是润玉等人的欢呼声,先容两眼一翻,斥了句:“不过是投机取巧。”便拧巴着小身子别别扭扭的去了。七宝下台后没有看到无话,便问润玉,师傅去哪了。就听离这不远的五号擂台处人声吵嚷,寒光阵阵。
想到自己比试前似是听说绥远师兄的擂台就是在五号,慌忙抬腿向那边跑去。入眼的只见一团白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恍惚见只觉一人有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自里面飞出,猛的扑倒在台上。
七宝看清后不觉惊叫出声:“绥远师兄!!”
绥远一身是血的躺在擂台上,只觉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身上的衣服想必是受了火系法术的攻击,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就这么黏着血粘在伤口上。一名冷傲女子自烟雾中一步步走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见到绥远如此非但没有停下手里动作,反而一脚踩到他的伤处,绥远整张脸都痛苦的皱在了一起。
七宝气得立马就要冲到台上去,被无话死死拽住,他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捏着拳头的手不停在颤抖着,但是比试就要有比试的规矩,中途打断不光是对赛制的不尊重,更是对参赛弟子的一种侮辱。
绥远在地上挣扎半晌,最终不知在哪拼的一口傲气,猛地推开方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老朽不才,此番是方师妹胜了。”那话音刚落,身子便好似被瞬间抽空了一般,晕倒在地。
七宝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冲到台前抱住了绥远的身躯,一边自怀中掏出随身的固本丹丸让其服下,一边同赶来的众师兄一起合力将他放在无话的灵宠飞鹤身上。方青站在那里,一直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收剑一边冷哼“苦修派的人都是些废物。”
本就已经转身准备随众师兄一同离去的七宝闻言不觉顿住身形,转过身冷冷的同她对视着,台下的弟子见状都没了声响,空气中的气氛瞬时冷凝了下来。
七宝看着她,缓缓说道:“看来你们清修派除了教你法术以外,却忘记了教你做人。若哪日你突然想当人了,不妨来找我们这些苦修派的废物,我们定然不吝赐教的。”
方青闻言脸色铁青,瞪着七宝怒喝道“你敢说我不配为人?!!”
七宝点点头,一副儒子可教的神情“你倒是悟了。”而后不顾方青脸上一副同她拼命的神情,继续循循善诱道:“不必担心会麻烦我们,因为秋阑山上随便一个烧火杂役都能当你的--人师”最后两个字是分开念的,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方青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她面门“你,叫什么名字。”
七宝迎着剑尖微笑“苦修派弟子,沈-七-宝。”
方青冷然道:“沈七宝,我记住你了。”
“那你便记着吧。”七宝转过身“不过我向来贵人多忘事,如你这般的小人物,怕是没几天便会忘了的。”言罢便一个纵身向秋阑山跃去。
沈七宝同方青的梁子,就算是在筑基弟子比试的第一天便结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隐藏在包子堆里的煎饺
沈七宝是着实气的方青不轻,当日在擂台上那轻蔑的小眼神,四两拨千斤的小架势确实是漏了锋芒了。那一路疾驰的身姿,多飘逸啊,多有气质啊,引了多少曾经被方青欺负过的人顶礼膜拜啊。
但是那都是表象,你道七宝为啥说完就赶紧跑了,那是担心方青揍她。苦修派的人都跑去抢救伤员了,到时候真被那人打了,连个救场的人都没有。回去之后,她先是去看了下绥远的伤势,在被润玉拍着胸脯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管保能将他治好,并且伤愈之后身子骨坚实的跟金刚罗汉似的保证下放了心。
其实她还想说,那金刚罗汉是佛教的,跟咱道家不是一个体系。师兄你要当真把绥远治成了罗汉,恐怕无为老头得跟你拼命。但是她没说,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师傅,你教徒儿踏莲步吧。”
无话奇怪的看着七宝,这小东西自打回来之后便跟只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边。要说她突然间良心发现想要上进了吧,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的。要说是为了擂台比试能拿个好成绩,又不像,因为他知道七宝压根就不是在乎名利的人。
抬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无话挑眉道:“小宝,说实话吧,你又惹了什么麻烦。”踏莲步,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玄门法术,也不是什么剑法身形,平日里鲜少用的上的。因为那是初阶弟子在不能驾云时为了加快御风的速度而强加的一种步伐,说的直白点,那就是逃跑用的。
七宝嘿嘿傻笑两声,也知道定然是瞒不过这老狐狸的,只得原原本本把他们走后,自己如何同方青叫板。怎样义正言辞的气她,正大光明埋汰她的全过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无话眼见着她那一张小脸从一脸的豪气干云到萎靡不振,越说越小声,最后怯懦着道:“师傅,那方青厉害的很,徒儿这三脚猫的功夫不要被她打死才好,你得教徒儿些逃命的本事啊。”
无话小眼睛一眯,笑斥一声,“出息,师傅在这里。还能让她欺负了你去。”饶是这样说,还是招招手,将她叫到近前把踏莲步仔仔细细的教了一遍。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七宝身边。若是半路上碰到了,也好溜得快些。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秋阑山的师兄们都会看到自己平日不甚勤勉的小师妹站在山头,认认真真的练习玄术和。。。逃跑。青云观的初期比试其实很繁杂,每个擂台下都排着队呢。出了结果的弟子们就会自动回到师门。为后续的比赛做准备。
沈七宝本来对这比赛也没报什么希望,就是觉得不要输的太惨就好,谁知跟方青闹了那一场事之后,这些时日的勤加修炼反倒起了作用。她的天赋是极好的,只是平时过于懒惰。
这就像是过去私塾里读书的学子,须得有先生当真发了火打了手板才肯努力。赶鸭子上架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后来连续几场的比试下来,七宝竟然打进了决赛,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无为那两只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好像在暗夜里发现了夜明珠一般,对七宝更是不断鼓励。说来也巧,如此这么多次的比试,七宝和方青居然一次都没有遇到,两人时常会在一些场合不期而遇。然后冷眼相对,最后各自去到别的擂台。
值得一提的是。先容主动和方青交了朋友,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女人之间遇到共同的敌人时,她们会自觉组成一个团队,无坚不摧,坚韧的跟小城墙似的。这两个平日里最是傲娇成性的人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和打击对象,此人自然就是沈七宝。
决赛将至,无为掌门并派内的几个长老站在高台上看着成功晋级的几位弟子,神色严肃的说着决赛的相关事宜。青云观作为人间的第一大派,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些散修仙人或是仙子前来挑选有仙根的年轻弟子上天。
要知道,这基本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因此筑基弟子之间的比试反倒要比一些结丹的高阶弟子比试还要受重视。仙人们一般都会直接带走前三名的弟子,这些人年纪轻,悟性好。能被选上,更是无尚的光荣。
这些弟子都是经过初试,复试一路过五关斩六拼出来的,总共八人,分别是无语道长的两位高徒,方青和尧月。天玄子的徒弟桧木,少梓的徒弟先迟,王僭越。博弈的高徒似画和肖仙玉,还有一个就是无话道长门下唯一的女弟子,秋阑山一朵花沈七宝。
这个结果让很多人都觉得意外,方青跟尧月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自然是不比说,其他几位长老门下的弟子也大都是在玄术上很有实力的,只是沈七宝的出现就好像是包子堆里的煎饺,馄饨汤里的玉米粒,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许多人都说她是运气好,这么长时间的擂台比试,她抽到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太过厉害的。而且在比试之中也极少使用玄门法术,就这么一路左躲右闪的,依靠自身轻盈的优势取胜。
无为课堂又开课了,七宝照旧悄悄的打着呵欠,一边听他在一旁念叨一边自觉忽略一旁方青的白眼。心道这丫头真真小气的紧,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不是,整日就拿那豆大的眼睛瞪我,何必呢,忒是没气度。
无语本就看不上她,又听说了上次擂台上的事情,但那次的事是方青下手太狠了,绥远现在还躺在床上养病呢,他再追究下去免不得要遭人诟病的。而且无话那老小子又是很浑货,最是护短,真要闹将起来,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呢。
只是左右咽不下这口恶气,见七宝一脸懒洋洋的样子,不觉在无为停顿的当口插话道:“沈七宝,你是最近都没有睡好还是如何。掌门训话如此严肃的场合,竟然呵气连天,成何体统,当真是不像话。”
说完猛地一拍桌子,拿眼瞪她。无话摸摸鼻子,这老东西,最近气不顺的很,也就是在这公然的场合呵斥几句出出气也便罢了,因此也没做声。七宝的呵气打到一半,被无语这一声呵斥唬了一跳。情不自禁打了个嗝,愣愣的看着无语。
半晌双手一拱,对他行了个礼。乖巧的说:“额,师伯所言甚是,却是,没睡好的。”无语一听,来了气势。冷着脸说:“你倒好意思承认,这是你该睡觉的场合吗?不要以为师尊看重你便可如此随意,小小年纪就这般轻狂,以后还不要闹翻了天。”
七宝低眉垂首,说:“师伯所言甚是,七宝谨记。”
“谨记?”无语冷哼一声“你这话哄哄你师傅便好。我你就算了吧。还没回观的时候便听说你连掌门的寝殿都敢烧,至青云观观规而不顾,现下还说谨记。那你便将观规背一遍我听。”
七宝自然是知道无语有意为难,但她是小辈,断是不能在此等场合顶撞与他的。规规矩矩的一拜,轻言道:“本派观规总共三千五百七十二条,师伯若是想听。晚些时候徒儿定当照做。只是现下掌门正在训话,我等小辈在此间背诵条例怕是不妥吧。”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一边的意思是说我并不是不会背,而是现下这个场合不对。另一番则是有俺讽无语说自己不懂规矩,怠慢掌门,自己却是中途打断,也同样有怠慢之嫌。
无语气得脸色铁青,他在青云观,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从来没有低阶弟子敢这么明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