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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赵至诚却有着一种对死亡无所谓惧的表情。只见他冷冷的一笑道:“我赵至诚是大明的军人。死在沙场与死在城头没什么区别。李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定国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竟也有如此的胆识。一瞬间久经沙场的他倒也被这不入流的小小少尉给震慑住了。过了半晌他突然朗声一笑道:“好!是条汉子。你这头先记着,他日沙场之上我再取回。回去告诉游沛龙我李定国生是大西人,死是大西鬼。我等弟兄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计不会投降!”
赵至诚从李定国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异常坚定的信念。他知道就算城外再多十倍的人马,就算朝廷给予其再多的高管厚禄都不可能改变眼前这个年轻将军的决定。敬佩李定国忠义的赵至诚深吸一口气后一个抱拳道:“那好,我赵至诚就在沙场上等着李将军。”
此刻两人四目相视之下竟也有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却见李定国一挥手极有风度的说道:“来人,恭送赵少尉下城。”
而赵至诚则回敬了一个军礼带上那已经吓得神智不清的缙绅一起下了城楼。眼看着赵至诚走下城的背影李定国不禁感叹道:“真是群难缠的角色啊。”
“是啊,定国,看来我们要有硬仗要打了”刘文秀望着外面的明军大营喃喃道。
“二哥,怕了吗?”
“怕他个球!当年玛瑙山一役都让咱哥俩挺过来了。还怕外面这些龟孙子。定国,你该不会这几年安稳日子过惯了手艺差了吧。”
“二哥想试试吗?走,咱们上校场练练去。”
“去就去。我还怕你小子。”
当两位大西虎将爽朗的大笑声在重庆城头上回荡时,赵至诚也带着李定国的回复回到了明军大营。众位明军军官在得知李定国的回复后有的敬其忠义,有的则对他的傲慢嗤之以鼻。马祥麟等与大西军结怨较深的军官更是强烈要求部队现在就进攻。并跃跃欲试的要求成为先锋攻打重庆。就在众位军官吵吵嚷嚷之时,却见游沛龙起身渡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重庆称高声说道:“好个李定国!好个‘小迟尉’!本将军这次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第七章 第二十七节 蜀中攻略(四)
滔滔的嘉陵江水湍急地流过巴山蜀地的层层山岭,象一把利刃般将巍峨的高山一斩为两面笔直陡峭的峭壁。然而就算面对大自然造就的如此天险人类依然能找到克服其的方法。就在这些犹如镜面般平滑的峭壁上却被开凿出了一条狭窄的木制栈道。那栈道仅靠着打入峭壁中的木桩支撑其余部分几乎孤悬于嘉陵江之上。在栈道的尽头是一座用几条粗大的藤条以及木板组成的简陋吊桥。在山风的吹拂下不时地剧烈晃动着。让人很难相信这样的栈道,这样的吊桥竟然能让人畜通行。然而就在此时此地却有一队人马穿行于这天险蜀道之上。他们身着短衣头缠布巾打着赤脚,乍一看同本地其他寨子的乡人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则是人数。约莫有1000多人正在同时穿越这条栈道,而且还带着百十匹马匹。就算附近某些寨子里的男女老幼一起出动都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人数。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叶连长,此地离青木关还有多远啊?”吊桥边一个30多岁女子向一旁的一个年轻男子问道。
“回粟团长,过了嘉陵江翻过两座山再过一条河就到了。约莫还有两天的路程。”那男子指着远处的群山回答道。眼前的这个青年男子乃是彭水苗寨一个老土司的儿子名叫叶丹。自从明军开驻彭水后便开始在本地征召少数民族青年入伍。好奇于明军火枪的叶丹便带着几个随从一起入了伍。至于那女子便是桂西山地团的团长粟铁花。此次她的任务就是带领该团从小路翻越大娄山脉,饶到重庆城的北面配合大部队的进攻计划。蜀道难行当然需要叶丹这样的向导指引迷津咯。
“两天?不行,时间紧迫,两天的时间长了些。难道没有更近一点的小路吗?”粟铁花听罢拧起了眉头问道。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于出其不意。能赶在大部队开始总攻重庆城前占领青木关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这近路是有,可是就是难走得很。”叶丹想了一下回答道。叶丹的话音刚落却听粟铁花朗声一笑自信的说道:“叶连长放心,只要是能让一个人落脚的道路我就能让整个部队都通过。没什么天险能阻挡得了我们战士的步伐。”
于是在粟铁花坚持下明军在渡过嘉陵江后迅速转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按照叶丹的领路部队穿越了原始森林终于在一天两夜之后来到了重庆城以北的青木关外。在悄悄勘察完地形后,粟铁花派了两个连携带绳索等工具在选好的爬城地点,等候在城壕外。另命一个营掩护爬城的弓弩手和火枪手都站立在临近城壕的房坡或山坡上,只等一声令下,弓、弩、火枪便对准城头齐射。而她自己则立马于青木关东南角的一处树林中,注目城头,观察着守城的敌军的动静。
暮色下的青木关显得宁静异常。不大的官寨里头只有一条长街。虽是如此可方圆百里的老百姓还是会经常到此地赶集。不少马帮也会再此落脚休息一番。不过由于明军突然进犯重庆,青木关的戒备也开始森严起来。眼看着太阳还未落山守城的大西军便早早的关上了城门。可就在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铃铛声。城头上的兵勇一看却是一队马帮到了城门底下。于是其中一个把总便扯着嗓子嚷嚷道:“楼下来的是什么人?要到哪儿去啊?”
不过让大西军失望的是对方回的却是一堆叽里咕噜的土话。大西军虽然进驻四川多年但不少将士还是陕西河南人氏。对于四川的方言本就不熟悉更不用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了。况且在他们眼中这些土人散发连敛足几乎没什么区别。觉得有些犯难的把总啐了一口叫骂道:“妈的,又遇上了一帮蛮子。有没有会说汉话的啊?”
那把总话音刚落马帮中就站出了一个面容较为干净的男子。只听那男子操着生硬的汉语回答道:“小人叶丹,是这马帮的掌柜。天色已晚,这前不着店,后不着院的,想请军爷通融一下放小人的马帮入城歇脚。”
“马帮?从哪儿来的啊?”
“从龙潭坝来,去潼南赶集。”
“恩,都贩些什么东西啊?”
“回军爷,小买卖,就是些花布、茶叶之类的东西。”叶丹点头哈腰道。
“有没有贩盐啊?”
“没有,没有。小人怎么敢贩盐啊。”叶丹连忙唯唯诺诺的应付着。并取出几两碎银朝城头晃了晃道:“几位军爷辛苦了。小人准备了些茶水钱请笑纳。”
那把总一见银子立刻换了副嘴脸,心里暗想这个蛮子够识相的。当下示意手下开启城门放下吊桥。却见一个兵勇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老大,我看还是让他们在外面过夜吧。南边这几天不消停,听说连重庆城都被围了。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怕什么,不就是几个苗子吗。”那把总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开城!”
“开城!”随着城楼上一声令下,城门被打开了巨大的吊桥也被缓缓的放了下来。叶丹连忙示意身后的马队赶忙进城。然而就在马队行进到一半时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口唿哨声。还未等城头的兵勇反应过来。叶丹就率先从货车上抽出苗刀,抡起一刀就砍断了吊桥的绳索,用苗语大声喝道:“冲啊!”
而在另一边接到信号的粟铁花将马镫一磕,拔出宝剑一挥,大声下令:“进城!”说罢她便率领着亲兵们随叶丹等人一起奔过了吊桥,冲进瓮城。眼看着团长已然冲进城池,在一旁的早已守侯着的战士在火枪和弓弩的掩护下纷纷抛出绳索叼着缅刀爬上城头。一瞬间整个青木关城头上火光四起。城头上的大西军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再次拉起吊桥。可惜此时吊桥的两条锁链均已被砍断。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鱼贯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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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当青木关陷落的消息传到重庆城下后,沉寂已久的明军终于发起了最后的总攻。这日刀光剑影下的重庆城,喊杀连天,数十股黑色的浓烟在城内城外此起彼伏的冒起。奔腾而起的烈焰更是将方圆数十里的高空照得泛红。时值正午,本该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却在黑烟的遮蔽下显得昏暗无光。重庆原本高大厚实的城墙被呼啸而过的炮弹炸出了数个巨大的缺口。面对明军长枪短炮的进攻大西的将士们依然凭着铁一般的意志拼死顽抗着。然而他们的血肉之躯却没能阻挡从缺口处如潮水般涌入的敌人。战斗很快就从城头蔓延进到城内。
硝烟下李定国望着被鲜血染红的一片残垣断瓦一股悲愤之情油然升起。城外十来个望楼已在一个时辰前尽毁于明军猛烈的炮火之下。四万守军在明军火炮轰开城门后便开始溃散了。如今虽然仍有部分的大西兵勇凭借着城中的建筑物同明军展开可了残酷而又血腥的白刃巷战。但李定国知道败局已定明军占领这座城市只是时间问题。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从二年多前就开始修筑重庆城了。并且每日都要严格训练手下将士。李定国自负这样固若金汤的要塞、这样纪律严明的军队放眼整个中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明军仅用了三个时辰就击碎了李定国两年来的经营。许多弟兄连对方的面都没照见就被打成了筛子。更不用说那几乎没有停止过的炮击了。如果能给他们机会接近那些明军的话,几个明军士兵都不一定是一个大西兵勇的对手。
仰仗器械之利,无能小人之辈!李定国很想这么骂他的对手。但他清楚如果换做他是明军的统帅的话也会这么做。如今的明军确实很强大他们有占据着富庶的中原,拥有着犀利的火器和强大的军队。俗话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回绝对方主帅的劝降,与这样的军队硬碰硬在许多人眼中都是傻子的选择。可他李定国就是这么一个不识时务的傻子。他手中的剑依然锋利,他的眼睛依然明亮,他的步伐依然稳健。只要他李定国还能站在这沙场上他就决不会放弃战斗。四周明军的喊杀声与炮火的呼啸声此起彼伏。眼看着大西军且战且退的开始退守起内城。李定国猛然长叹一声道:“时也,命也,游沛龙我李定国死后必化作厉鬼,索尔之魂!”
“将军,万万不可气馁啊!”
“是啊,弟兄们愿与将军共存亡!”
“是啊,咱们弟兄无论生死都不会离开将军的!”
李定国身后的亲兵家将们立刻向他劝解起来。他回头看了看残存下来的家将。当年由他一手带起的五千家将如今只剩下了眼前不到八百的人马。眼看着昔日的战友一个个的倒下,全军覆没的厄运迫在眉睫。但这些亲兵却始终围在李定国的身边保护着他同他一起浴血奋战。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退却。他们同李定国一样拥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定眼神。李定国粘满血污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为能有这么一群好兄弟而感到自豪。
“众位弟兄,如今形势已无回天之力,定国执意与官军血战到底以报义父再造之恩。众位随定国转战多年情同手足。今日承蒙众位弟兄不弃肯同定国共赴黄泉。定国感激不尽,原来生有缘同能与大伙再做兄弟!”李定国说罢当场向众人一跪恭敬的磕了三头。
“我等愿与将军同生共死!”众位将士二话不说,刷的一片跟着跪了下来齐声喝道。就在此时从西边的废墟中跑来了两个身负重伤的兵勇。只见其中一个兵勇上气不接下气的向李定国跑来报告道:“将军,将军,找到刘将军他们了。”
“什么!你说找到刘将军了?他们现在在哪儿。”李定国一把抓住那兵勇的肩膀激动的问道。从战斗一开始西门便遭受了明军火炮和火箭的突然袭击。整座西楼几乎化作了火海,而李定国也就此失去了刘文秀的消息。如今一听刘文秀仍在人世他又怎能不兴奋。
“回将军,就前面的城隍庙里。”那兵勇指着远处一干被烟熏得黝黑的旗杆说道。
“好,太好了。你马上带我去。”李定国赶紧拉起了那兵勇直奔那庙宇而去。此时的城皇庙的西北角已经为炮火所毁灭。在倒塌的房屋旁零散的倚靠着几个受伤的兵勇。那几人一见李定国等人到来立刻起身相迎道:“李将军,你终于来了。我家将军…”
那部将才说到一半便开始泣不成声起来。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李定国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进了残破的庙堂。却见刘文秀正躺在神像前脸色苍白身上粘满了血污。一旁的几个部将则神色沮丧地簇拥在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