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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家玉并没在意史可法略带嘲讽的语气。只见他忽然回头,郑重其事地望着史可法反问道:“史大人,首相大人此刻虽不能亲临前线指挥战斗。但她却激励了全军将士的士气。我大明的历史上从来就不乏骁勇善战的将帅。可试问我大明自万历朝之后,又何曾能象现在这般同东奴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锋?又何曾有过如此这般占有绝对的优势?”
张家玉的一连窜反问,让史可法顿时语塞起来。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一切的背后都凝聚着孙露数年的心血。而张家玉没有理会史可法尴尬的脸色,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眼前这支军队无论是在装备上,还是在军制上都是由首相大人一手缔造的。若是没有首相大人这五年来潜心经营,我军现在也不可能有如此充足地补给支持这场战争。在此之前首相大人在自己心中就已经规划好了这次的决战。我等部将只是按照她的计划完成这场大决战罢了。因此今日的指挥官无论是我张家玉,或是王兴、黄得功、游佩龙等其他军团长都能顺利完成计划。”
王兴、黄得功、游佩龙?是啊,除了张家玉之外,明军不算在海外游曳的海军,至少还有三个实力强劲的军团。比起当年的四镇和楚镇(左良玉部)更为难缠。史可法忽然发现,如若孙露现在真的撒手而去,大明的这群虎狼之师会不会就此内讧起来呢。就他所知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孙露一死,朝廷就没有再能制约军队的强硬人物了。一想到日后又要象以前那样极力讨好如狼似虎的军阀,史可法觉得自己头又开始大了。
就在史可法胡思乱想之时,忽然从战线的北端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炮鸣声。搞不清楚状况的张家玉连忙举起了望远镜寻声望去,却见刚才被张家玉视为眼中订的四号高地上突然冒出了一支五、六百人左右的轻骑兵。显眼的乌底金凤旗赫然就是首相亲卫队的标志。为了阻止亲卫队的这次冲锋,扼守高地的敌人向他们发起了不断的反击。然而,作为亲卫队队长的王芸花丝毫没有退缩。却见她赫然用马刀挑起了帽子,冒着炮火冲在了最前面。她的表率行为顿时就激励了周围其他战士。虽然亲卫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她们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武勇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夺下了这个高地。亲卫队的这一进攻自然是都映入了张家玉的眼帘。这位久经沙场的宿将亦不得不钦佩地感叹:“真巾帼英雄也!”
不过钦佩归钦佩,张家玉当然也没望了趁胜追击。随着亲卫队占领四号高地,并顺势缴获了清军军队的7门大炮,掉转炮口向清军轰击。整个战场的局势也发生了微妙的逆转。只见张家玉抛下了还在魂不守舍的史可法,亲自跨上了战马,下令两线的明军干脆并为一线。于是不肯甘休的明军聚集了全部力量再次发动了总攻。不过这次一次张家玉改换集中一点攻击右翼高地的清军。另一方面多尔衮也认识到了关键时刻的到来。亲自督战的他不惜来到右翼直接指挥作战。然而随着四号高地的陷落,明军就象是一根楔子一般撬开了清军厚实的防御。经过长时间消磨的清军终于支持不住开始溃败起来。
随着夜幕降临,感觉无力同明军狂热地复仇怒火相抗衡的多尔衮主动承认了失败。并趁着夜色连夜率领残部黯然离开了战场。而明军也因筋疲力尽,无力再战,而主动停止了追击。隆武六年,元月二十五日夜,轰轰烈烈地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的牧野之战便在这寂静的夜幕中悄悄拉下了帷幕。
第八章 第三十八节 两京风云
当牧野一战吸干满清最后的一点儿士气与实力之后,满清的末日也随之彻底降临了。虽然明军在战役后期因主帅重伤而放弃了之后的追击。但带着二万残兵逃入保定府的多尔衮已无力再组织得起象样军队来抵御明军势如破竹的进攻。山东、北直隶各地的府县也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陆续向明政府投降。
隆武六年二月初六,河间府总督王得仁帅部投诚明军。同月初十,天津总督骆养性突然宣布蓄发复冠,揭杆起义。十二日,从威海卫出发的明第十师在天津骆养性部接应下顺利登陆天津。在联手天津守军击溃了前来围攻的清佟养甲部后,明军随即掉转方向沿运河一路东进,形成水陆并进之势,直逼通州。由于清军主力新近受挫又大多集中在山海关与保定府两路,致使京畿以东的防御异常脆弱,根本无力阻止明军的一路推进。
“南蛮子来了!”这句话,就象是一个魔咒一般,让清庭上下一片恐慌。防守京畿的汉军接二连三地倒戈,城中官吏更是纷纷在私底下暗通明政府。而北京城内了八旗老少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如临丧缟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紫禁城。
此时此刻在大内深宫的慈宁宫中,年轻的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正一脸肃然地望着底下惶恐不安的群臣。大沽陷落、天津倒戈,一路北上的明军如入无人之境地进抵京畿外围。眼看着作为满清心脏的北京摇摇欲坠,可清庭现在却抽不出半点儿兵力来阻击明军的进攻,更没有几个象样的武将留守京城。一想到已经站在门外的虎狼之师,博尔济吉特氏的心中就一片惨然。但她在表面上始终保持一个上位者应有的镇定。却听她冷静地开口向一旁的武拜沉声问道:“武拜将军,摄政王、多罗亲王那里有动静了吗?”
“回皇太后,摄政王与多罗亲王目前正被明军围困于保定府和山海关。两位王爷表示一旦突围成功就立即赶赴京城救驾。请皇太后、皇上宽心,相信两位王爷很快就能回救京城的。”武拜打了个千恭敬地回复道。原来垂死挣扎的顺治帝,在明军登陆天津后没多久,就连续发了数十道圣旨急调多尔衮部和满达海部会京救驾。然而这一次无论是多尔衮也好,满达海也罢,均摆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态度。他们虽然一再地向皇帝解释本身的困境,并发誓一定会领兵救援。然而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丝毫没有半点救援的举动。
身为九门提督的武拜完全清楚北京目前糟糕的情况,也明白多尔衮部与满达海部对京畿的意义。但他同时也是多尔衮的一党,言语之间多多少少总是偏护多尔衮的。不过,一旁的正黄旗大臣索尼可就不肯给多尔衮面子了。却见他冷哼一声道:“保定府离京城才多少路程。快马加鞭的话两三日便能赶回京城。摄政王拥兵数万却眼看着皇上被围困。如此见此不救,究竟是何居心!”
“索尼,你这算是什么话!摄政王殿下为我大清不辞辛劳,现在正率兵在保定府抵御明军。怎就成了见死不救了。你索尼若是真有能耐那就率军出城赶走外面的南蛮子啊!”武拜提着嗓门不屑道。
“笑话,如今南明的大军已经进抵京畿。京城上下岌岌可危,死守保定府又有何意义。况且据前方探子所报,南明首相孙露已经遇刺,生死未卜。故他多尔衮才能夹着尾巴安然无恙的逃回保定。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收拢人马回援救驾才是!”索尼冷眼一扫傲然地反驳道。身为两黄旗大臣的他向来就与多尔衮不和。以往多尔衮手掌兵权,索尼等人还稍有顾及。但随着牧野一战惨败后,多尔衮的声望一落千丈。加之明军有快速兵临城下。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满清贵族们对他们的摄政王殿下怨声载道。
武拜本是个粗人,对多尔衮又忠心有加,眼见着索尼冷嘲热讽摄政王。当下按耐不住心中怒气的他顿时怒目圆睁,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找索尼算帐。一旁的大臣们眼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去拉住了两人。见此情形,坐在珠帘后头的庄太后也忍不住开口劝阻道:“两位卿家先冷静一下。大敌当前之机,咱窝里可不能先斗起来啊。”
眼见太后都发话了,索尼和武拜也觉得自己在太后面前上演全武行,实在有失体统。于是两人连忙下跪向太后请罪道:“奴才知罪。请皇太后息怒。”
“好了,两位卿家快快起身吧。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如今正是我大清生死的紧要关头,哀家希望诸位卿家能屏弃前嫌,同心抗敌。”博尔济吉特氏铿锵有力的声音穿过珠帘回响在了慈宁宫上。虽然看不清太后此刻的表情,但在场的众臣均深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位女子坚强的心。原本明争暗斗的众臣在庄太后的面前亦觉得自惭形秽起来。却听此时的太后调整了语气,又向底下的坐着的范文程询问道:“范大学士,您看如今这形式,朝廷该如何是好啊?”
“启禀皇太后,以目前朝廷的形式,死守京城已经没有希望了。”颤颤巍巍的范文程连忙起身回答道。随着清军在军事、政治上的连连失利,这位满清的开国之臣也日渐心力焦脆起来。才53岁的范文程现在看上却象是一个古稀老人一般苍老。见此情形,堂上的太后连忙示意其继续坐下回复。却见范文程恭敬地做了一个揖继续说道:“依臣看来,朝廷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收拢残兵,护送皇上以及各位王爷出关。只要到了关外联合蒙古各部,我大清定能重整旗鼓。”
范文程的话音刚落,立刻就引来了众臣一阵点头附和。对于这些满州王爷来说,当年入关只是为了逞一己私欲。烧杀掳掠之后,本打算就此捞一票回老家的。然而,多尔衮等人的远大野心却将他们一起绑上了不归路。虽然清军在前方节节败退,虽然老家辽东被占,这些王爷却没法退出这场博羿。因为他们虽贵为旗主,可底下所属的部队早被多尔衮死死的拽在手中。就象此刻面对明军一路东进京城上下却抽调不出一支象样的军队抵抗一样。早就不想留在北京这个是非之地的八旗王爷们自然是各个跃跃欲试地想要逃回关外去。
然而索尼紧接着的一席话语顿时就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却听他极其担忧地进言道:“启禀皇太后,范大人所言虽属上策,但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想要撤回辽东已无希望。唯一可行的就是向北进入科尔沁草原,再联合漠南蒙古诸部。可此刻明军已经进抵京师。要想护送皇上出京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兵马才行。所以……”
索尼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绕到多尔衮手中的兵马上来的。想到这儿,索尼真是又是怨恨又是不甘。然而就在他迟疑之机,却听珠帘后头的太后适时地接口道:“所以说现在还是要让摄政王率军即刻回京救援。这样吧,索尼你和范大人一起写一份详尽的折子,向摄政王详细说清利弊。相信摄政王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说到这儿太后又突然停顿了一下,让一个内侍递了一块绢帕予索尼等人。却听她又补充道:“此物就一同虽这次传给摄政王吧。”
恭敬地接过帕子的索尼不禁回头与范文程互望了一眼。两人心中虽知原由,却还是心中长叹了一番后,领命道:“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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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紫禁城的女主人博尔济吉特氏忙着为满清王室的存亡四处求救之时。远在南京的皇城中同为后宫之主的李皇后也在为这段时间皇宫内种种异常情况忧心不已。从牧野之战的捷报传入京城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八天了。而隆武帝也有整整八天没有上朝了。虽说之前的几年隆武帝也很少上早朝。然而自从首相孙露率军北伐之后,隆武帝却一反常态勤于政务来。不但日日同钱歉益等人巡视六部等重要机关,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早朝一次。当然李皇后的担忧不仅仅来自于皇帝没有上朝,据她所知隆武帝这几日甚至都没出过永福宫半步。就算是内阁大臣有急事要奏报也不得不去永福宫面圣。而从贴身内侍带回的消息显示,除了钱歉益、夏允彝等少数几个大臣能进入暖阁面圣外。大多数大臣都别挡在了门外。皇帝与钱歉益、夏允彝等大臣如此暧昧的关系,以及之前所传出首相大人在战场上身受重伤的消息都让李皇后忐忑不安起来。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再也安耐不住心中不安的李皇后带着一干随从匆匆地来到了永福宫外。从宫墙内飘出的缭缭清烟,以及浓重的草药味都给永福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李皇后见状不由微微皱了皱黛眉,当先便在几名随侍的簇拥下径直走向了寝宫。然而还未等她走上台阶,一个披铉执剑的卫士带着几个侍卫突然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皇帝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面对武士目不斜视的表情,李皇后不由抬头望了望周围的其他侍卫。让她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的是,寝宫外站着两排宫廷侍卫,面相都很生疏,完全不是之前一直负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