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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反映正是对他们辛苦成果的最好回应。如果说此刻的他们还觉得《弘武宪诰》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孙露急着要在登基时公布新宪诰,让准备的时间显得仓促了些。黄宗羲与汤来贺均自负若是能再多给他们些时日,他们定能将整部宪诰编撰得更加完美。
“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不知不觉中黄宗羲已然念到了君王篇。底下的众议员听到这里,不觉也跟着竖起了耳朵,纷纷点头附和起来。这一段话毫无疑问是在为日后的禅让做准备的。为了讨好高坐在堂上的中华王,议员们自然都表现出了一副极为赞成的模样。
然而此刻的王夫之却情不自尽地拧了一下眉头。在他看来这句话是有极大问题的。虽说朱明王朝早已失去民心,更谈不上有道。至于孙露本人的功绩武勋也是有目共睹,无人可与其媲美。由有道的孙氏代替无道的朱氏本无可厚非。然而这句话的潜台词却是龙椅是有德行有能力的人坐的。换而言之,若是日后孙氏江山由一个无德无能之辈继承,那别人是否也可以此为理由夺取孙氏的江山呢?
王夫之当然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千古不变的江山。一朝一代能坚持个三、四百年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但在开国重要文献上书写如此有欠妥当的言语,未免也太过疏忽了一些吧。至于宪诰君王篇中的种种承诺,他倒并没有太当真。与黄宗羲一样,熟读典故的王夫之也觉得历代君王往往承诺得多,兑现得少。虽说孙露出任首相几年中的政举确实是处处以民为本。却不知她贵为君王后,是否还会继续延续之前的政策?还是让“民惟邦本”沦为一句无法实现的政治空话?
想到这儿王夫之不禁偷偷瞥了一眼在堂上端坐着的孙露。却见她依旧象往常一样穿着件紫红色对襟长袍。神色间显得从容而又优雅,丝毫没有因为地位的改变带上暴戾之气。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袍子上如今用金线绣上了精美的盘龙图案。这些闪闪发光的刺绣映衬起那高贵的紫红色,更突显出了孙露的高傲与自信。这一刻王夫之忽然觉得,宪诰上的那句“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并不是编撰者的疏忽,而是出自于眼前这个女人的自信。或许正是这种属于王者的孤傲,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对即将到来的王朝充满了信心。
然而王夫之揣测也只猜对了一半而已。孙露确实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但她的自信更多的是来自于这个国家。她知道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或许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巨大的变化。要成就真正的中华帝国,最终还是得依靠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宪法、议会、内阁、以及自己目前以君王身份进行集权统治,都不过只是手段罢了。当有一天这个国家本身拥有了自我调节能力,那采用何种制度,有没有圣明的君王出现,就都不是问题了。想到这儿孙露不由回头望了望一旁刚才也皱过眉头的陈子壮,欣然询问道:“怎么?老师现在还是在想那句‘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吗?”
“回王上,老夫只是觉得那句话应该说得更婉转一些才好。”陈子壮恭谨的回答道。
“老师是认为那句话不吉利吧?”孙露反问道。眼见陈子壮不做声,她又微微一笑道:“其实,孤倒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本就没有千秋万代的王朝。留有这么一句话提醒孤的继任者们,作皇帝也有做皇帝的规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孤的后代真的不能理解这句话,或是能力实在不及,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带领这个国家吧。反正没有永远的中华朝,只有永远的中华文明!”
显德元年,农历四月二十六日,南京国会上院120席议员全票通过了《弘武宪诰》,后世又称其为《中华帝国弘武大宪诰》。作为唯一一部由国会全票通过的宪法,《弘武宪诰》的产生当然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加之其中混杂着的诸多封建因素,均让这部《弘武宪诰》深受后世民主学者的垢鄙。甚至被少数激进的民主学者们直接驳斥为“伪立宪绝对主义”。
但无论后世的学者怎样批判《弘武宪诰》,它依旧成了中华宪法的重要渊源。成为了后世历次修宪的法定底本。而其假借“天命”的名义进行解释,以及以“民惟邦本”为核心,从一开始就奠定了“社稷为贵、民次之、君为轻”的主旋律。这一基调直接影响了后世的历次修宪。使中华的每一部宪法都带上了深深的国家主义思想。
虽然孙露在立宪的初期参照过英国的《大宪章》。但《弘武宪诰》以“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为核心的国家主义立宪精神,与以“天赋人权”为核心的英国式自由主义立宪精神,最终在政治的原野上分道扬镳。而《弘武宪诰》作为第一部成文的宪法对整个儒家文化影响圈,乃至欧洲地区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第九章 第三十四节 战败者
随着《弘武宪诰》的全票通过,孙露继任大统的进程终于进入了尾声。南京城中喜庆的气氛也跟着日渐浓郁起来。正当百姓们对即将到来的盛典跃跃欲试之时,四月末的帝都南京迎来了一批极其特殊的“客人”。这群特殊的“客人”与其说是被请来参加盛典的,不如说是被押解来南京软禁的。他们便是来自北京的八旗贵族。
朝阳门事件让孙露最终决定将八旗部众迁往南方。就日程上来说她对这次的南迁本没做什么硬性规定。但李虎等人均认为在孙露受禅登基时,有福临等八旗贵族在下面献降,更能彰显孙露的武勋,弘扬新朝的国威。于是李虎在接到命令后便迫不及待的让北京城内的旗主王爷们打包袱南下。
然而事实上,由于孙露登基的日程不会拖得太长,为了将俘虏及时押到南京,明军连打包袱的时间都没给他们。加上之前刚经历的朝阳门事件,八旗贵族们的家产早就被李虎抄没得所剩无几。因此当这批满州的王公贝勒被赶上船时都几乎是一无所有的。身着单衣的他们象牲口一样被塞进船舱,沿着京航大运河一路南下。中途船只甚至都不靠岸。至于下船上岸透气就更是奢望中的奢望。如此艰辛的水上旅途,对本就不适应坐船的满州贵族来说,简直就如酷刑一般难以忍受。窄小的船舱内到处是人晕船后的呕吐物,空气中弥漫的着浑浊的气味。为了防止疾病在船上蔓延,押解的明军这才同意让仓中的俘虏轮流上甲板透气。也只有在这放风的时刻那些满州贵族们才能望见那曾经让他们魂牵梦绕的江南山水。不过此刻的他们已无心,欣赏沿途曼妙的景色。一心只希望能早日到达目的地,离开犹如猪圈一般的船舱。
相比那些普通的八旗贵族来,小博尔吉特氏母子的待遇无疑要优厚得多。她们同多铎、索尼等人一同被安排在了最大的一艘帆船上。拥有独立的房间和两个伺候的内侍与宫女。虽然押解的明军军官一直都对小博尔吉特氏母子礼遇有加。但漫长的旅途和未知的变数,依旧让小博尔吉特氏等人难展笑容。倒是福临与慧敏这对年幼的小夫妻,可以不顾大人的愁容,兴致勃勃地欣赏运河两岸繁华的风景。
再难熬的旅途终究还是会有终点的。农历四月三十日,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航行后,船队沿长江逆流而上,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南京。此刻站在船头的小博尔吉特氏,望着四周绵延起伏的青山心潮也不禁跟着澎湃起来。她清楚的知道即将到达的这座陌生的城市将成为自己下半辈子的栖身之所。或许自己这一生都将无缘见到家乡的草原。至于日后的生活,更要处处看人脸色行事,好坏均取决于汉人的心情,正如当初在北京时那般。一想到朝阳门事件,一想到至今还挂在北京城头的一个个头颅,小博尔吉特氏的心头就直泛酸。李虎用冷酷而又辛辣的手腕让满州贵族们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性命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汉人手中,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娘娘这里风大,您还是先回仓里去吧。”眼见小博尔吉特氏一脸愁容地望着南京城,一旁的索尼忍不住上前劝慰道。
“索大人,我没事。这南京城快到了吧?”小博尔吉特氏连忙收起了心思,客气的询问道。
“回娘娘,前面就是南京城。咱们快靠岸了。”索尼指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城市,恭敬的回答道。
“哦,那就是南京城吗?可真热闹啊。”小博尔吉特氏望了望远处的南京城,又看了看周围川流不息的船只,不禁赞叹道。
“不过还是北京城更有气势些。南京终究是少了些王者之气啊。”索尼跟着感慨着说道。他的评价自然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地处燕北之地的北京城坐落于一片开阔的平原之上,远远望去就会给人以惟我独尊的感觉。当初索尼领兵入关时就曾被那座城市给深深震撼过。而眼前的南京城虽也是巍为壮观,却总少了那么一股子王者之气势。
“不管怎样,这里终究是汉人的国都。我等如今到了天子的脚下,更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再惹怒汉人,重蹈北京城的覆辙了。”小博尔吉特氏语重心长的告戒道。
“是,娘娘。奴才们定当处处小心,绝不让汉人再抓到把柄。”索尼虽是如此答应,可心中却只能暗自苦笑而已。在北京城时明军就已经可以肆意处死满州皇族,将八旗男子悉数关押。如今到了南京,还不是人家想怎样就怎样。其实当初投降之时满州众贵族就已经想到了这人为刀俎,我鱼肉的局面。但当这事实真的摆在面前时,他们还是会懊丧不已。这世上自然是没有后悔药的,而满州贵族的当初也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因此现在的他们只能默默地承受眼前的一切。
“索大人,如今我等都已是身不由己之人,就别再提什么主子奴才了。日后我等孤儿寡母还不知如何是好呢。”小博尔吉特氏连连摇头道。在她的印象中历来战败者均将成为胜利者的奴隶。小博尔吉特氏等满清后妃被明帝收入皇宫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如今的情况却极为特殊。即将称帝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子。这下就连小博尔吉特氏自己都不知道日后会被如何安排了。孙露若是能遵守当初在北京城许下的承诺那是最好。可朝阳门事件中明军的作风又让她不敢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
“娘娘放心。奴才等定当全力守护娘娘和小主子。”索尼说罢一个抱拳单膝跪地道。
“索大人,万万不可行此大礼。若是让汉人瞧见可就麻烦了。”小博尔吉特氏慌忙上前扶起了索尼。她虽深知战胜者最忌讳亡国之君同旧臣有来往。但此刻索尼的表白依旧让她感动不已。可见不管怎样两黄旗残余的大臣对福临母子还是抱有感情。
“是娘娘。”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太过激动,索尼也连忙起了身。却见他又担忧的补充了一句道:“娘娘,这次汉人把咱们押到南京来,就是为给那女人登基助兴用的。却不知到时候他们又会怎样羞辱咱们。”
“被羞辱又怎样。只要能活着就会有希望。”小博尔吉特氏不卑不亢的说道。满州贵族们既然是以入侵者的身份战败的,自然就不可能得到别人的同情。但她也不想就此在汉人面前表现得过于怯懦。那样的话只会更激起战胜者欺辱的兴致而已。况且小博尔吉特氏也相信同为女人的孙露至少在这方面不会做得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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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小博尔吉特氏所揣测的那样,孙露本人并没有在自己的登极大典上准备特殊节目来羞辱满州贵族的打算。事实上此刻的她也没有忙于登基的事。而是静静地坐在南京天牢的审讯室中,仔细地观察着沦为阶下囚的顾炎武。与上次在国会上的碰面比起来这位顾议员明显憔悴了许多,不过那双眼睛倒是依旧炯炯有神。想到如今的黄宗羲已成为了复兴党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而王夫之也已然成了东林党的党魁。相比之下顾炎武的情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在心中唏嘘了一番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孙露欣然开口道:“顾公子别来无恙否?”
“托福,在下近日颇为悠闲。不知在下该称呼阁下为王上呢?还是皇上?”顾炎武傲然地望着孙露反问道。就硬件来说,顾炎武的牢狱生活算不上是黑暗无边。他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光线明亮的囚舍,拥有暖和的被褥与干净的饭菜。无聊时还可以看书来打发时间。但不管条件有多好,牢房毕竟就是牢房,是没有自由的地方。此外自从显德帝登基后,督察司就加强了对他们的审讯。短短三日内他已经接受过两次审讯。从督察司如此频繁的提审次数来看,顾炎武觉得审判的日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