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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顶。
通过这高层屋顶的“独木桥”,是要冒生命危险的。这时,需要的是谨慎商不是速度。
我小心翼翼地踏上木板,粑箱子放在胸前,以保持平衡。我一次只移动一步。每一步都十分小心谨慎。这儿离地面有一千英尺高,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只要不往下看,就不会掉下去……
总算快到尽头了。现在,速度又是关键了。在栏杆背后的木板,如果他们不马上发现的话,一时也无法发现我的踪迹。
我急跨十步,就到了楼梯的门口。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囵为,我也事前早已在门的铰链上加足了油。
我一跑进楼格间,就关了门,拉上了门栓,并长长地、深深地舒了口气。
到此为止,我虽仍身处重围,但最危险、最紧急的关头已经过去。只要在这间斗室里再呆上两分钟,他们就永远也抓不
到詹姆士·博利瓦了,“无影无踪的吉姆·迪格里兹”——这是他们给我取的好听的雅号。
四
屋顶的楼梯间很小,里面光线暗淡,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霉臭。
这间斗室是无人问津的。一星期以前,我曾在这小屋里作过仔细的检查,看看里面有没装上窃听器或窃摄器——一种暗藏的微形摄影机。结果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当时,从斗室里的灰尘来看,除了我的脚印外,没有其他任何痕迹。当然,今天我还得碰碰运气,谁知道在这一星期中是否被人装上了窃听器或窃摄器呢?干我们这一行,有时也得碰碰运气。
现在该向詹姆士·迪格里兹告别了——体重:98公斤,年龄:约45岁,身材魁梧,下颚宽厚,外表像一个典型的商人。此人的照片和指纹,使上千个星球的警察局档案增辉不少。
这些照片和指纹往往在你之前先传送到各个星球,它们好像你身上的第二层皮。但是,这层皮不是不可以剥掉的,只要在皮肤上涂上一点溶剂,再改换一下装束,它就可以像脱掉一双透明手套一样容易地剥下来。
接下来就换衣服,再解开腰带——我一直用这条腰带在腰间绑上20公斤铅铝合金,使我看起来像一个大腹便便的阔佬。然后,拿出一只小瓶,迅速在头发上倒上一些脱色剂,黑发立即恢复本色——棕色。眉毛也如法洗过。鼻腔和口腔内都塞上预先准备好的填料,使鼻子高起,两颊鼓起,虽略感不适,但一下子也就习惯了。最后,取下直接附在眼球上的蓝色隐形眼镜。这一伪装使我犹如初出娘胎,获得了新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这样,我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体重减轻20公斤,年龄小了10岁;外貌完全改观。
在我的大箱子里,装有全套替换服装。一副黑边眼镜代替隐形眼镜。
钞票都整整齐齐地叠在我的手提箱里。
当我改装完毕直起腰来时,我感到自己似乎真的年轻了几岁。我以前一直在腰间绑了20公斤的铅铝合金,已感到十分习惯了。现在一经取下,更使我步履轻快,动作敏捷。
这些铅铝合金以及其他东西留在室内的话,是一大铁证。我把所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用脚踢在一起,点上了滑形炸药。一声爆炸,什么瓶啊,衣服啊,箱子啊,还有鞋子、铅铝合金等等,都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连灰烬都不留下。警察来了,最多只能发现水泥地板上烧焦了一块地方,而微量分析也许能从墙上发现少量分子,但仅此而已。
熊熊大火在我周围投下了跳动不定的影子。我往下走了三层楼梯,到达第112层楼。
我真是福星高照,幸运得很!
当我打开电梯门时,走廊里空无一人。一分钟之后,直达电梯把我和其他几个商人送到了底楼的前厅。
通向街道的门只开了一扇,一架小型电视摄影机正对青门。人们自由进出,不受阻拦。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发现那架电视摄影机和站在周围的几个警察。
我向门口走去,步态沉着坚定。
在这种场合下,需要有坚强的神经才能经受住这一考验。
我实际上只在那架摄影机冷酷朗玻璃镜头前停留了一秒钟,就通过了大门。
结果一切如常,我知道又闯过了一道难关。这架摄影机与警察局的计算机中心直接接通。只要我的外通知站在摄影机旁的机器人警察,那我就一步都动弹不得,机器人警察会立即上来把我抓起来。你行动再迅速快不过计算机——机器人系统。它们思考和行动的速度是以微秒为单位计算的。但人还是可以动脑筋智胜他们。
这一次我又赢了!
我乘上一辆出租汽车,开出了十来个街区。我让车子停下,下了车。一直目送空车子消失在大街的尽头,才叉上了第二辆汽车。当我换乘第三辆出租汽车时,我才宽慰地感到,我真的又脱险了。
这时,我就让车子直驶航天总站。在我背后,警报声此起彼伏,逐渐减弱。偶尔有儿辆警察巡逻车从对面急驶而来,在我乘坐的出租汽车这一闪而过。
这么一点小小的失窃,他们就大惊小怪,闹得满城风雨。不过,在这些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里,这种小题大做的办案方式已是司空见惯的了。
因为,在这些世界里,几乎没有什么犯罪行为,因而,真的出现极少数儿个违法分子,警方就会忙得不亦乐乎。
也许,我也不应该过多责怪他们。仅仅给违反交通规则者发发传票,这种工作确够枯燥乏味的了。
我想,在他们沉闷平调的生活中,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刺激和兴奋,他们实在也该好好谢谢我呢!
五
航天总站远离市区。这次乘车旅行颇为惬意。我可以靠在晖椅上,一方面欣赏窗外急驶而过的风景,另一方面也可祝息逻想·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以哲人的风度设想一下自己的处境。
现在,我又可以重新享受一下雪茄的美味了。当我以食品商人的身分出现时,我只抽香烟,即使我孤身独处时,也绝不违背我所扮演的身分的习惯。我口袋里有一只能保持一定湿度的雪茄烟盒,因此,里面的雪茄吸起来永远新鲜如初,一点也不会走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对着飞驶而过的景色喷出阵阵浓烟。悠悠闲闲、无所事事和忙忙碌碌、埋头苦干,真是各有其乐。真不知道哪个更乐——我想,一个人或忙碌或悠闲,是会各得其所的。
我的生活与社会上绝大部分人迥然不同。我怀疑我能否向他们解释清楚。他们生活在一个富饶繁荣的星际联邦之中,“犯罪”一词在人们的记忆中几乎已经消失。对现实不满的人很少很少,不能适应社会环境者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尽管实行基因控制已有好几个世纪了,仍然偶尔会出现少数不良分子。大多数心理失常者在幼年时期就会被发现,从而很快就能得到纠正和治疗;个别人直到成年才表现出他们心理上的病态,但他们也只是搞点小偷小摸而已——盗窃、在商店里冒充顾客行窃等等。这些人也许能干上一两个星期或一两个月,这完全要看他们的天赋了。但就像原子蜕变不可遏止一样,警察不久就会找上他们,并把他们抓起来——这是命里注定的、不可违抗的规律。
在我们这个法纪严明、人人富裕的社会里,所谓“犯罪行为”,仅此而已。至少,99%的所谓“罪行”,仅此而已。但正是这剩下的1%,才真正算得上“犯罪”;因而,也正是这最后的1%,使警察忙得不可开交、疲于奔波。
这1%就是我自己以及其他极少数的几个像我一样的人——这些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分散在无边无垠、茫无涯际的星际世界中。
从理论上说,我们这些人是无法生存的,即使生存下来。也无法活动——但我们这少数几个人不仅生存下来了,而且还在活动:我们是保护社会的法网里的老鼠——我们能在他们设置的重重障碍和制定的种种法律之外活动。
如果社会法纪不严,老鼠就会越来越多。这就像老式木头房子里老鼠要比钢筋混凝土建筑里多得多一样。
目前我们这个社会,可谓是全部钢筋混凝土和不锈钢结构,但就是这样的建筑,总还在一些衔接处留下孔隙。当然,只有聪明绝顶的老鼠才能发现这些孔隙;这些孔隙正是我们这些不锈钢老鼠的巢穴!
作为一只不锈钢老鼠,既自豪又孤独——在这个茫茫的字宙世界里,你能生存于星际社会之内而又逍遥法外,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激动人心的伟大经历!
六
在沉思冥想中,不知不觉到了航天总站,我也乐得把这些念头搁一搁。干我们这个行业,最可怕的是孤独感。这种孤独感,再加上自我哀怜之情一占上凤,准会把自己毁了。危险和逃跑所带来的兴奋,往往使我头脑清醒。当我付汽车费时,我甚至还有雅兴在司机的鼻尖下做一番手脚。我把钱交给他时,把手掌一翻,钞票就给我藏过了。司机竟那样傻,那样容易上当,使我兴致勃发。
但我给他的小费,大大超过了少给他的车费。我开开这种玩笑,无非是为了尽可能地打消自己的孤独感。
票房的窗口后页,坐着机器人售票员。他有三只眼睛,额头中间在一只——这是一架摄影机。当我买票时,那只眼睛咔嚓一响,摄下了我的脸和票上标明的目的地。这是警方采取的常规措施。要是他中间那只眼睛不响一下,那倒反要引起我的怀疑了。
我的目的地星球只在本星系。以往,当我完成一次重大行动后,往往要作一次跨星系的星际旅行。
这一次没有必要。但离开作案星球还是必要的。因为,这样一次重大的行动之后,一个世界或一个星球就显得范围大小
了,不可能再进行一次较大的行动。天鹅座B星系约有20个星球,气候条件均与地球差不多。行星3号现在太热。但这一星系中的其它行星气候都温和宜人。这个星系内商业竞争剧烈;就我掌握的情况来看,各星球警察局之间合作欠佳——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缺乏合作精神而付出代价。
我买了到莫利伊18号行星去的票。这是一颗面积广大、以农为主的行星。
航天总站里设有不少商店,各种物品,应有尽有。我仔细地选择了一些衣服和旅行用品,整整装了一大箱子——精子也是刚买的。
裁缝动作迅速,很快地给我缝制了几件旅行服装和一件礼服。
我拿了这些衣服来到试衣室。我把一件衣服顺手挂在墙上的窃摄器上,一面用脚在地上发出试穿衣服的声音,一面迅速地改动了我刚才买好的票子。我有一把剪雪茄烟头的刀,刀的另一头是一个打洞机。我用这个打洞机篡改了票子上打好的洞——因为正是这些洞的数目和排列标明了我所要到达的目的地。我把XⅢ改为X;这样,我的目的地就不是18号行星而是10号行星了。我这样一改几乎损失了2000元。但这是是改票的诀窍。你千万不能把票面增值,这样做往往会被检票员发现。如果你把票面贬值,使目己吃亏,那么,即使被检票员发现,他们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机器打错了。他们绝不会怀疑你的,因为,有哪个傻子为了自己经济上受损失而去涂改票子呢?:
为了避免引起警方的怀疑,我一改好票子,立即从窃摄器上取下衣服,并不慌不忙地试穿起来。现在,万事皆备,只等起飞了,离飞船起飞还有一小时,我把所买的新衣服送到自动洗衣店洗过烫好,消磨了这一小时的时光。
我这样做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因为,如果海关检查员发现我一箱子全部是没有穿过的新衣服,岂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海关工作倒也是一个有利可图的好差使。我等航天飞船上的人大约坐满一半时,也从容不迫地上了船。我有意识地坐到航天小姐身边,并故意与她调情,最后她不得不走开了之。毫无疑问,她已把我看作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无赖了。
我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处女。显然,她和航天小姐一样讨厌起我来了。因此,她故意朝窗外看,表情十分冷漠。
于是,我心满意足地打起瞌睡来,因为,如果被人注目,而且又被人看作某一类人物时,那要比不被人注意更有利,因为这样你就给人家一个虚假的印象,而这正是你所要达到的目的。
七
当我瞌睡初醒时,飞船已接近10号行星了。我两眼半闭半张,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直到飞船着陆。海关人员检查行李时,我悠闲自得地抽着雪茄。我那只放钱的手提箱是锁着的。海关人员绝不会对此怀疑。因为,我已预先做好了一切准备。早在6个月之前,我就伪造了银行信使的身分证。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