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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克丝对客人微微一笑,这甜丝丝的笑,很难用笔墨表达。
“能见到您,我非常高兴,安东尼奥!”她象唱歌似地说道。
“很忙。”布里斯特回答后坐进一张矮矮的软椅。
“听说,你正着手开拍新片,大概这是一部叫人耳目一新的片子吧?安东尼奥从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布里斯特不答理她的恭维,只点点头。
“真有意思,快说,说给我听听。”
“您这样地感兴趣,是不是打算参加我们的工作?”布里斯特笑了笑,问道。
露克丝没有立即回答。这问题正是希望他问的,她本来就想使布里斯特明白,如果他苦苦哀求,而剧本设计的角色又为她中意的话,她可能参加他的事业,但是,这时她不愿正面答复,以免束缚她的手脚。
“哪个演员不喜欢演他所演的角色呢!”她答道。
现在只剩下布里斯特夸他写的女主角、进一步打动她的心了,然而布里斯特出人意料地说,“您演不了。”
这是挑战,甚至是对她的侮辱。
“我可能不喜欢那个角色,”地冷着脸说,“但不可能演不了!您的女主角到底是什么人?”
“洗衣女人。”
“洗-衣-女-人?”她睁大眼睛瞧着安东尼奥,她已不是在问,而是在嚅嚅自语,她认为他是有意嘲弄人?
“我说的是真话。当然,我的女主角如若有您这样的美丽外貌,我将非常高兴,从而使它带有戏剧性。不过,您恐怕难于进入角色吧!”
露克丝脸上的媚态顿时消失了,“您到洗衣女人中间去物色您的主角吧,布里斯特先生。”地没好气地说。
“我正要这么办,小姐。”布里斯特高兴地、挑衅地说,一面想:“拿朴实无华的埃伦跟这草包比,埃伦是颗价值连城的明珠。”
他们无话可说,布里斯特鞠躬告辞。
露克丝躺在埃及卧榻上一动也不动,他怎么这么容易地不爱她?她真的正在失去女人的魅力?……她从头凉到脚踝。
二十五、天生的演员
而布里斯特回到他的汽车时,也在想露克丝的事;她象过去一样,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但愈是接近她、了解她,便愈感到失望。
塞巴斯蒂恩在别墅台阶上迎候布里斯特,“我们的房客来了,一位是上了岁数的先生,另一位是年轻的小姐。”
“那是巴雷!”布里斯特嚷道,“亲爱的巴雷,见到您我多么高兴!盼您盼得快眼穿了。”
布里斯特说完这话,便向巴雷介绍事业的进展情况。他偶或瞧瞧埃伦,埃伦正象年轻人该有的那样食欲旺盛,一面吃,一面听他们谈话,
在他的想象中,野性未改的埃伦到新环境里一定会手足无措。可是埃伦半点儿也没有感到不自在,使埃伦最为高兴的是宽敞的镶有橡木地板的书房。
“多少书啊!”她高声赞赏。
真挚的赞美使布里斯特感到愉快。
“那好,如果您愿意,就在书房办公,我聘您为剧务顾问。”
“剧务-顾-问?”埃伦拉长着声音说。“我得做哪些事?”
“您的任务是翻阅报刊,把需要的材料剪下来,内容和方法由我告诉您。这是件很有趣的工作。”
“先让我试试,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当然能够胜任!”布里斯特满有把握地说。
其实他压根儿不打算让这位姑娘干剪报工作,早在绿宝石湖畔他就挑定埃伦当他新片中的女主角。
然而,布里斯特明白,他面临许多困难。他记得,当他建议埃伦去影坛一显身手时,她是抱着不信任的警惕的态度的。布里斯特计划随时有夭折的危险还在于:女人容易为新环境同化,随俗浮沉。
塞巴斯蒂走进书房,向他禀报说:“办事处来过电话,先生。”
布里斯特重重地叹了口气,事业每前进一步,需要克服的困难也就愈多。曾几何时,他还是大家的庞儿,而今报纸连篇累牍地诽谤、造谣,漫骂,要求重新审理他的案件,剥夺他的财产权。
为从那些使人气忿的报纸中解脱出来,布里斯特放下电话决定从速达到他的既定目的。他对埃伦说:“跟我一块儿到制片厂去看看好吗?”
姑娘高兴地同意了,她对影院大幕后的神秘世界怀有好奇心。而布里斯特则不露声色地实施自己的计划,她在场时,他故意叫最不称职的演员来扮女主人公。那些女演员仿佛跳狐步舞似地围着木盆儿打转,用兰花纤指拣糖果一样拿起衣服。
见这模样儿埃伦忍不住笑了,不知不觉在一旁指点比划,到后来干脆嚷了起来:“真怪!难道有这样洗衣服的?大概,她从来没动手洗过,也没晾晒过吧。”
“您就洗给她瞧瞧!”布里斯特佯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儿随口说道。见埃伦有点儿腼腆,便接着说:“我想,您总不会因为洗衣服感到不好意思吧?”
“一点儿也不,”她回答说。“我不认为做粗活贬低了人格,”埃伦转过身去,于是象在绿宝石湖畔家中一样,不慌不忙洗了起来,
布里斯特的顾虑是多余的,埃伦丝毫没有失去原有的朴素和自然,安东尼奥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戈夫曼,赶忙摇动摄影机手柄。
“甚至连戈夫曼也被感动了!”布里斯特高兴地想道。
演员们怀着无限钦佩的心情全神贯注于埃伦的动作,表演结柬了,戈夫曼放下摇柄,亮开了嗓子对着摄影棚叫喊道:“找着了!找着了!妈的,好得出奇!”
演员们都鼓掌祝贺,埃伦没有领会,正是她,为大家展示了新的艺术高度——朴素。
在她获得意料成功之后,她蓦地羞红了脸,戈夫曼高兴得发了疯,“我们一定能胜利!您是天生的……”
“洗衣妇女!”埃伦接口说。
“不,天生的演员!请相信我这影坛老手的话,其他人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几年方能学会的功夫,您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埃伦因第一次参加排练而被公认为电影演员,她不相信是真的。
她和布里斯特一同乘车回别墅的路上,好久都不说话,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他方开口问:“怎样?”
“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当演员。”她回答。
“为什么?”
“您下的结论为时太早。我做了些什么呢?只做了我习以为常的事,但您影片中的女主人公不单单是洗衣服,她高兴、忧愁、掉泪、笑、说话、沉默……这比不得洗衣服那么简单。”
“您的部分话是对的,”布里斯特说,”主要点在于您有才华,有天赐禀赋,这在绿宝石湖衅见您摹仿奥菲娅时我就发现了的,请相信我和戈夫曼的经验。”
埃伦不服,继续争辩说:“但我做的只是些原始动作。”
布里斯特见埃伦还在犹豫,接着说;“埃伦小姐,您听着!不久前您曾对我说过,准备尽一切力量帮我的忙。现在已到了帮我忙的时候,您可以相信,我和戈夫曼绝不会把您拖进深渊。我们象您一样,希望有所成就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同意吧。”埃伦终于屈服了。
布里斯特轻松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您的命运和我的命运联成一串。”
二十六、功败垂成
布里斯特在第一回合中取得了胜利,非常高兴。
他以全部精力投入排练工作,极其严格,对埃伦也不例外,开拍的日子到了,演员们化了装,布里斯特作好了准备。
戈夫曼一边转动他的摄影机摇柄,一边注视着布里斯特的新面目,那剐目不转睛的样儿没有过。
他得到的最初印象是不明显的。布里斯特的新厩目,象抹过显影剂的底片,只是慢慢地显示出轮廊,由模糊到清晰。他的面貌并没有鲜明的特征,身上的破衣烂彰与许多失业者身上的并无不同之处。但随着剧情的进展,他的形象逐渐明朗,安东尼奥不再是制造笑料的丑角。
随着镜头的转换戈夫曼愈来愈感到惊奇:布里斯特不但生理上起了变化,精神上也有了重要改变。新布里斯特继承了老布里斯特的瞄默的全部才能,却以深刻的人性唤醒观众的良知。
有一次,戈夫曼趁临时休息走到普里斯特跟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您大人超过了我的预料,安东尼奥,我再不怀疑您真有了新面目。”
布里斯特先是笑了笑,后却愁着脸回答;“今晚您到我那儿去吧,戈夫曼,有许多事要和您商量呢。”
那天晚上,戈夫曼坐在布里斯特的办公室里。
“拍片工作快要结束了,但我的积蓄消耗得比这更快。我破产了,戈夫曼,我们的片子就将完蛋。”布里斯特郁郁地说。
戈夫曼紧锁双眉:“这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是的,我计算错了,”布里斯特垂下头。“在制片过程中业务性支出并未超过预算,甚至比预算少得多,但我得承认没有足够估计对手的力量,他们拒绝卖给电影器材,甚至拒绝出售胶片,为此我们不得不以三倍于原价的钱求助于代理商、掮客、委托人。影剧院老板早就申明不放映我们的影片,我们不得不建造自己的影院。每一幢影院得化掉几百万元,只有旧金山附近改建的露天影院除外。”
这些事戈夫曼全都清楚,布里斯特向他诉说困难只是为了总结经验,究竟在哪方面犯了错误。
“如今支出浩繁,收入等于零,而工作还没有结束,”他拉长着脸,询问似地看着戈夫曼,等待对方答复。
“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回事,”戈夫曼说。“现在我有什么法子呢?银行不肯支援,如果想继续作战,需要从内部寻找资源。当然,我有笔私人存款,但救不了您的窘境呀!”
“即使您的钱真能解决我的困难,我也决不取用分毫,戈夫曼!”普里斯特忙推辞,“您同意在这个令人不愉快的企业里工作已是帮了我的大忙。”
戈夫曼掩饰不住满肚子高兴,立即为自己开脱道:“对了,亲爱的朋友,事情比您所说的更为糟糕。由于参加您的企业,我的名誉已在受影响……”
“而如果我的企业破产,其他企业又不肯收您,那时您就不得不动用那笔存款。”布里斯特见朋友坐在椅子里蜷缩成一目,连忙宽慰他。
戈夫曼双手一摊,叹口气道:“我收到过暗示……简直象下最后通谍……跟您分道扬镳,如果我不服从,其他企业的老板就会拒我于门外,我就吃不成电影这碗饭了。”
“那么您决定了?……等待您的最后一击。”布里斯特冷冷地说。
“我什么决定也没有作出,我只认为有必要事先告诉您……”不尴不尬的局面使他恼火,他接着大声说:“我孤掌难鸣,有什么办法?”
“我对您没有任何要求,戈夫曼,”布里斯特悒悒地说,“您的做法我能理解,人之常情嘛。”
接下来的是沉默。
“妈的,这生活!”戈夫曼牢骚满腹。“您应当相信,如果我真有力量帮助您……”
“那一定会帮我的忙。这事甭再提了。您想怎么办?”
戈夫曼握别布里斯特,拖着沉重的双脚走了。
布里斯特垂头伫立,苦笑对自己说道:“知交……但不共患难……如今,天降奇迹才能得救。”
二十七、香橙花下的人们
布里斯特一觉醒来,还不到六点。窗户都是紧闭了的,他扫视一周房间,想到很快要和这一切分手,不觉叹了口气。他瞧了瞧表,打开一张报纸,其中有篇文章引起了他的注意。布里斯特愈往下读,双眉收得愈紧。
突然间,他象解决了一遭难题似的活跃起来,伸手按了按镥。
“塞巴斯蒂恩!快准备好刮胡子的热水!还有衣服,埃伦小姐起床了没有?”
“埃伦小姐从来就是一听鸟叫便起身的。”老头儿回答。
几分钟后,他到了二楼,埃伦打开门,清晨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头发和白色连表裙上。
“原来是布里斯特先生!”她说,语涌中带有惊奇。
“埃伦小姐!”布里斯特商高兴兴地说,“今天早晨的天气真好,我突然想到,不妨在去制片厂之前我们先出去散会儿步,行吗?”
“好主意,”姑娘微笑着回答。
“那么,走吧!咖啡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时,司机会把车子开来的。”
这天早晨,布里斯特的行为和说话有点儿奇怪。
好莱坞的最后一批建筑物很快就消失在身后,在他的脸上,在他的姿态里,处处流露出十二分满意的神情。
“您记得我们住过的绿宝石湖畔的小屋吗?”他象是在梦幻中那样喃喃地说。于是他俩笑着,争着、回忆起一连串的往事。
“那时,您这位女主人严厉极了。”
“对男人就得用这办法。“埃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