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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默从计算机房走出来:“据推测,船里百分之九十的水密舱没有进水,要注意浮力不能过大,不然船迅速上浮,很可能又翻入海中。”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行!这样他们就全完了。”
“计秒引爆!”皮特下达了命令。
“十、九……三、二、一,信号发出!”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聚集在电视监视器和声纳员周围。
震波接踵而来,冲击着海面,所有监视器都像万花筒似的闪烁不定,最后成了墨黑一团。
“泰坦尼克号动了吗?”上将问声纳员。
“升上来了!声纳员声音有些发抖,“它上来了!”
突然,大片泡沫向海面散布开去,泰坦尼克号像巨鲸一般从海底深处飞腾直上,冒出了海面,船里的空气通过减压阀排放出来,喷射出急湍的巨大浪花,把大船笼罩在汹涌奔腾的五彩雾气之中。船身平稳后,又慢慢向右舷倾斜,几乎在又要翻滚的时候,才开始恢复平衡,直到右舷12度处,就不再动了。
聚集在指挥船上的所有人员和阿尔汉布拉号上的采访记者都冲上甲板欢呼雀跃,欢呼泰坦尼克号重见天日,欢呼深海探测号上三名遇险者得救。所有的船上警报声、汽笛声响成一片,朱努号也赶了上来,在疯狂的喧闹声中,用它的8英寸口径大炮发出了雷鸣般的礼炮声。
皮特觉得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在他的记忆里,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泰坦尼克号打捞上来了,遇险的三人也送上了卡普里科恩号休息。可我们的危险依然存在。”桑德克对皮特说,“中央情报局长不让我们追查凶手,怕我们妨碍他的整个计划。他倒说得轻巧:‘俄国间谍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人的。’可我的打捞队员却时刻受到威胁。”
“俄国间谍?”皮特问。
“对,我们有确切的情报:代号分别叫作金和银的两个俄国间谍就潜伏在打捞队里。”
“要是发现了这俩人,我该怎么办?”
“暂时不要声张,等待时机。”桑德克看着皮特反问了一句,“你有线索?”
“其中一个已经看准,就是杀害芒克的那个凶手,另一个纯粹是根据经验猜测的……”
“中央情报局的计划是这样的……”桑德克上将对皮特作了具体的交代。
七、飓风到来的前后
泰坦尼克号的甲板已整理出来,以便直升机降落。现在最要紧的是组织水泵抽水,不然,灌进的海水多于抽出的海水,这艘巨轮还会慢慢下沉。
“国家气象局急电,目前海面形成一股飓风,风眼直径22英里,前进速度为每小时40海里,风力达到蒲福风级15级,现正向泰坦尼克号方向移动……”
“见鬼,5月份哪儿来的飓风!多灾多难的泰坦尼克号,但愿上帝保佑你平安。”皮特自言自语地说着,转身望着气象图。气象员已经在图上画出了飓风的移动线路,打捞区正在这条线路的中央。
“海军派来的两艘拖船到了吗?”皮特问。
“刚到,直升机正协助它们往泰坦尼克号上拴挂缆绳。”冈恩答道。
“通知其他船只离开飓风经过的区域。”
俄国总书记抽着烟斗对安德烈说:“现在是执行你的计划的时候了,上校。”
“是的,一旦落到我们手里,历史进程就会发生变化。”
“你什么时候去北大西洋?”总书记问。“如果你批准的话,书记同志,我马上就出发,一架远程侦察轰炸机正等着我。12小时以内,我就能乘降落伞落在米哈依尔号的舰桥上。幸运的是飓风能帮我们的忙,分散美国人的精力,使我们完全合法地夺取泰坦尼克号。”
桑德克上将乘直升机来到泰坦尼克号上,他给船上工作的十几个人带来了两瓶酒——苏格兰威士忌和丹尼兰白兰地,“小伙子们,别让人说局长不关心船员的利益,来,我们为泰坦尼克号干杯!”
德拉默满身污秽,筋疲力尽地坐在那儿,把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条老太婆船烂了快90年,过道全堵了,哪儿都是一股腐臭味。”
桑德克说:“工作了一昼夜,辛苦了,抓紧时间休息吧。只要拖船能拖住泰坦尼克号不让飓风把它刮走,我们还是有希望平安度过这次风暴的。”
“没问题,这是海军最好的拖船,它们甚至能把航空母舰从沼泽地拖过去。”皮特幽默地说。
米哈依尔号船长举起望远镜看着天空。
一架四引擎飞机在东北方向出现,掠过船顶上,机上跳下了一个小黑点,随后张开了一顶降落伞。慢慢落到离船200米远的海里。
20分钟后,安德烈站在了甲板上。
“像你这样有身份的人,冒着生命危险用降落伞到波涛汹涌的大海来,肯定不会为了观察飓风的大气现象吧。”船长看着浑身湿透的上校,“可我并不喜欢冒险。”
我怕你要打破这条规矩,船长,我和你要冒一次从来没有冒过的险。”安德烈边说边脱下湿衣服。
“这就是为什么你安插10个武装到牙齿的海军陆战队员在我的船员中间的原因吗?”
“是的,别害怕,这次计划无懈可击,暴风会把打捞船队赶走,我们受不到什么大的威胁。”
“可是,当我们强行登上泰坦尼克号时,朱努号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船长激动地说,“我们是一艘考察船。”
安德烈看看手表:再过2小时20分钟,我们的一艘核潜艇会在距此100英里的海面上浮起,用星湖号的名义发出呼救信号,美国人是会去救援的。这时,我们混入打捞队的人就可以解决拖船问题。我和我的人在飓风眼到来时,进入泰坦尼克号是不太困难的。人们会说美国人在飓风到来时弃船逃跑,而根据国际海商法,我们有权利把泰坦尼克号拖回去。”安德烈得意洋洋地说,“船长,那时,你我就是俄国英雄了。”
阿尔汉布拉号是顺序驶过的最后一只船,它的船长用信号灯发出“祝你们顺利”的信号。记者们平静而庄严地拍照,这也许是最后几张有关泰坦尼克号的照片了。
皮特注视着这艘船,人群中没有他熟悉的同事达纳?西格兰姆。
不祥的乌云在南方水平线上翻滚,那是飓风带。大海变成了一片深灰色的阴影。现在,能够看见的只有在500码外平稳地行驶着的朱努号。
直升机在泰坦尼克号顶上盘旋,准备下降。
皮特回到舱里,对乔迪诺等人说:“吉斯上尉的直升机在飓风到来之前最后一次在这只船上降落,除了乔迪诺外,其余人都和上将一起回卡普里科恩号去。”
“为什么?”上将不愿走,还希望能干点什么。
谁也不能担保这条破船能否经受得住飓风的考验。”
德拉默愤怒地说:“你要我们抛弃过去9个月拼命得来的一切,去躲避风雨,这办不到!”
皮特看了看大伙,只好说:“那我让吉斯自己飞回去吧。”说着,上了甲板。
吉斯刚下飞机,似乎在起落架上找什么。
“有乘客吗?”皮特问,“要是没有,你最好赶紧离开,飓风就要到了。”
“走不了啦,这儿有人恨飞机,把水平螺旋桨弄坏了。”
“不对,我能说出船上每个人的下落,在过去10分钟内,没有一个人在飞机平台附近。”皮特说着,掏出了手枪,“会有偷乘者?”
他们打开驾驶舱和货舱的门,上了飞机,一个油布裹的人体形东西蜷在货舱角落里。皮特走过去,拉开了油布,一个头上血淋淋的人昏倒在那里。吉斯吓得睁大眼睛:“老天爷,这个人是谁?”
“达纳?西格兰姆。”皮特平静地说。
天黑之后,飓风来了。海面上阴云密布,海浪汹涌。
“达纳怎么会在这儿?”伍德森问。
“几个电视记者要去卡普里科恩号采访,我批准了他们请求,条件是必须由达纳陪同。”桑德克上将说,“皮特,你有办法,竟在飓风施威的海上,找到一位夫人。”
“是我把他们空运去卡普里科恩的,”吉斯说,“可我明明看到她下了飞机,怎么又躺在这儿呢?我觉得是个谜。”
“是什么谜?”伍德森说,“在两次飞行之间应该检查你的船舱,懂吗?”
“我不是商业公司的驾驶员,再说,我已经足足飞了20小时,我太累了。”吉斯委屈地说。
达纳苏醒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周围的人:“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在泰坦尼克号上,夫人。”上将答道。
“真的是在泰坦尼克号上?”她虔诚地说着这条船的名字。
“是的。”皮特声调有点严厉,“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她似乎有点茫然,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卡普里科恩号上。”
“我们是在直升机里找到你的。”皮特说。
“直升机……对了,我丢了化妆盒,我回到飞机上去寻找……我好像晕倒了,头撞上了什么东西……”
“晕倒?你倒下时,记得最后看见了什么?”
她想了一阵,脸色渐渐苍白,眼睛也渐渐睁大了:“长统靴。是的,一双黄色的尖头牛仔靴。”
皮特与桑德克对视了一会儿,走了出来。皮特悄声说:“靴子是德拉默的,我查过所有打捞队员在卡普里科恩号上的房间。”
“嗯,这也可能证实了你的猜测以及中央情报局的调查结果。”上将点点头,“可是德拉默没有上过甲板,难道……”
“我去直升机上看看。”皮特奔上了甲板。
西格兰姆倒在安全顾问的怀里,神情恍惚地喊道:“这不可能……达纳怎么会失踪呢……”
唐纳进来了,递给总统一封电报:“总统先生,这是拖船拍来的,情况很不好,缆绳断了,巨浪又卷走了拖船上的雷达天线,它们与泰坦尼克号失去了联系。”
西格兰姆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恐。
总统看完电报,脸色严峻:“命令海军按预定计划行动。命令比彻岛号航空母舰向搜索海域靠拢,天一亮就派飞机搜索。”
当拖拽泰坦尼克号的缆索落到海里的时候,皮特正趴在直升机货舱里,打着手电朝乘客座椅底下照射,一只化妆盒正夹在一把折叠椅的后面。他还想再看看,突然一个巨浪冲向巨船舷侧,皮特还没来得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重重地摔倒了。在摔倒的时候,皮特的头被货舱门撞开了一道大口子,立即昏了过去。
这以后的几小时时,幸好他一直失去知觉,自然也不知道直升机的三条绳索是怎么断的,而且直升机向一侧滑去,越过栏杆,朝着翻腾不息的海中滑去。
八、血洒泰坦尼克号
在风暴的间隙,俄国人登上了泰坦尼克号。这时,斯潘塞和他的几个管理水泵的助手还呆在最底层的引擎和锅炉房里,当他们被枪口顶住的时候,已经无法反抗了。由此可见,安德烈上校的计划和执行情况,都是十分周详的。
上面发生的情况也很突然。占登船人数一半的5个俄国海军陆战队员帽子压得很低、嘴上捂着口罩,几乎把整个脸盖了起来。他们一跨进舱里,就把自动枪对准了所有的人。
第一个作出反应的是伍德森,他似乎认出了某个人,怒不可遏地扑上去。但是,这人手中的刀子刺进了他的胸部,摄影师惨叫一声,倒地死去。
达纳在吊床上连声尖叫,其他人都在搏斗。随着一声枪响,乔迪诺手中的扳子掉在了地上。这时,他们意识到,面对荷枪实弹的凶手,赤手空拳保卫这条船是毫无希望的。于是,都停止了搏斗。
安德烈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只花了三秒钟就把整个场面的每个细节都看清了。他盯着达纳文雅地一笑:“不要尖叫了,亲爱的女士。”随后又看了看伍德森、乔迪诺和德拉默,“反抗是愚蠢的,看到了吧,现在已经是一死两伤。”
“你是谁?”桑德克问,“你凭什么登上这只船,还杀害我的水手。”
“你就是桑德克上将吧?”安德烈转过身来,“我的名字无关紧要,我是以俄国的名义接管这条船的。”
“我的政府决不会袖手不管。”
“我想,你的政府不会因为我们合法登上一条弃船而发动一场战争。”说着,一脚把无线电发报机踢翻,然后踏成了碎片。
“你们得跟我合作,先得让你手下的人继续抽水,保住这条船。同意吗,上将?”安德烈盯着桑德克。
“你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皮特在哪儿?”
“我很遗憾地通知你,”安德烈用带有讥讽的同情口吻说,“直升机从船上滑到大海里去的时候,皮特先生正好在里面。我想他一定很快就死了。”
皮特的大脑似乎要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