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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有多少人死了?”
“只有七个。”他有气无力地回答,似乎七个对他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其中三个是真正的人。很不幸,但这确实是他们自己的错。我想他们希望我们向他们开枪,好陷我们于不义之地。赫门兹一定叫这些孩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停往前跑,因为他知道他们中总有一些人会被杀掉。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
我还告诉黑德利,布莱德比早就警告过他的实验对象,有人试图消灭他们,但我不相信这个警告仅仅是出于愤世嫉俗,玩世不恭。在我看来,他在认真思考一些问题,而且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如果艾莉丝和其他人真的逃了出去……
“在法庭上我们也许很难证明其他四个人不是真正的人。”我对黑德利说,也许他早就知道了。“DNA检测有没有证明他们是转基因生物?”
黑德利摇摇头。他好像听懂了这个问题的弦外之音。在动物体内移植人类基因显然是违法的,可是,如果艾莉丝告诉我的是事实,那她可不是什么植入了人类基因的动物。从基因角度来讲,艾莉丝是彻头彻尾的猪。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赫门兹的律师就会以此来证明赫门兹和他的同事根本没有犯法。他们很有可能取得胜诉,这个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不是完全没有。假如行动小组已抓到艾莉丝,而她又被证实真的跟人类完全相同——除了基因,其它的都一样,她的律师就会在法律条款中所说的“人”可能和应该是什么样的问题上纠缠不休。
不管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这次的行动显然已经把一切弄得一团
糟,现在只能由部长来理清这一团乱麻,看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我是部长的智囊团成员之一,得总结出这次动物农场袭击事件失败的教训。政府部门已经因为纠缠于各种琐碎细小的杂事而造成办事效率低下的局面,现在想要控制住局势也已为时太晚。
在我进一步的追问下,黑德利也承认如果没有实验记录的副本(现在看来它们似乎已经被销毁了),我们将无法确认实验室制造出了
多少“小猪”。这些实验品一直被关在庄园里,监视小组看不到他们。
实际上,就算监视小组有机会看见他们,也无从把他们从普通人群中辨别出来。只有制造小猪的科学家和小猪们自己知道到底有多少“小猪”,但谁也无法确认他们提供的数据是否可信。现在我们可以确认的是,只要这些小猪还能活蹦乱跳地逃出庄园,他们就可以混迹在人群中,不被发现。还有,他们中一些人或许已去了布莱顿,伦敦或其他任何地方。
从表面上看,我的证据至少有一个价值,那就是已有三个小猪逃跑了。黑德利告诉我,其他的情报来源则表明,至少还有另外两个小猪,都是雌的,可能在庄园后的树林里逃过了行动小组的追捕。黑德利也不是傻瓜,他明白加上我所得到的信息暗示着,所有的小猪数量可是比上帝在伊甸丽里创造的人,或是恶魔从地狱里带出的魔鬼都要多。
当然,作为科学家,我不能完全肯定这些小猪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转基因生物体通常都会丧失生殖能力,但这些人造女孩完全有可能会生育后代,这些让人众说纷纭的后代还可能长着猪嘴和尾巴。我们必须得考虑到这种最坏的可能性。让外表似人的小猪从母猪子宫里生出来,听起来是比用母猪耳朵作为原材料来做出一个钱包更不可能,但是作为科学家,我们实不能妄下论断。既然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个违法实验,我能知道多少真相?现在,我们对实验内容一无所知,除非某一天赫门兹、罗林福特或者布莱德比原意思跟我们解释。
我想,等出院后如能继续留在行动组里,那我真是个幸运的人。再说了,他们也需要我。以前,我是被聘请去分析数据,而不是审讯谁,但是现在形势已发生变化,我有必要承担新的任务。我和艾莉丝谈过话,比其他同事更有优势,所以,一旦费尽心思说服医生同意我出院,我就怀揣着一口袋的药急匆匆离开了医院。
赫门兹、罗林福特和布莱德比正在警察局里受审,当我到那儿时,黑德利对我解释说:“我们还没有起诉他们。这会儿,他们应该算是自愿跟我们合作,协助调查。我们可没忘记能以纵火罪、绑架罪和虐待儿童罪来起诉他们,但在掌握确凿证据以前,我们倒要看看他们还有那些律师会玩什么样的把戏。要是他们全盘招供,告诉我们备份资料放在哪儿——如果他们确实把备份资料藏在了什么地方,那么,我们仍可以把这一团乱麻理出个头绪来。”
我觉得备份资料可能还是存在,不过我无法确定那些疯狂的科学家是否真的会保留它们。
在与赫门兹的会面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我们这边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整个事件,并且充分认识到此次事件的复杂性。我想自己也许正在走向我研究生涯的顶峰,一个比我想到达的高度还要高的巅峰——只要我能小心谨慎,沉着应战。
会面过程自然要录像,但法庭不会同意让这些录像带作出庭证物。
我说不上来赫门兹看我时那复杂的表情到底是什么——里面起码有一丝轻蔑,一丝嫌恶,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看我。我第一次见赫门兹还是2006年的事情,他那时已在政府资助的企业里工作,为人类基因组计划做扫尾工作。但是在人类基因组计划小组公布它的宝贝成果以前,它的很多雇员就逐渐被私人企业吸收、聘请。因为,比较基因学被认为是将来一大热门。我并没因他跳槽而歧视他,他为什么反倒无缘无故瞧不起我呢?
在2006年的时候,试图在人类基因组计划所整理出的基因排序数据的基础上研发疾病诊断仪器,从而赚取金钱的做法显然是行不通的,因为多年前法律就已明令禁止这种做法。但哈佛大学实验室却申请到使用老鼠基因的专利。随后,以此为先例,各种动物基因的专利申请和疾病模型纷纷建立起来。假设所有哺乳动物与人类的基因至少有百分之几十五都是相同的,那么显而易见,那些野心勃勃的生物技术公司最想做的就是把实验目标努力集中到动物身上,从而绕过道德禁区。猪一直是器官异种移植的首选动物,所以很自然地成为了基因排序和潜在利用的首要目标,因此赫门兹和他的合作者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也不足为奇。然而,让人惊异,也令人不安的是,赫门兹他们早已决定越过禁区,冲破欧洲法院就如何利用人类基因所制定的相关法律的束缚。对我个人来说,更令人吃惊和不安的是,当我坐下来讯问他,他看我时的神情,没有一丝的负罪和惭愧。这让我一下子提高了警惕,不禁提醒自己要比平时更加谨慎。
“首先,赫门兹博士,”我小心翼翼地说,“我谨代表政府,向此次在这次对霍林赫斯特庄园发动的袭击行动中不幸遇难的死者表示深深的歉意。警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庄园里有重大的违法事件发生,他们完全是根据法律条款采取行动的。但是,他们深感遗憾的是,那么多人在逃出房子、受到警告后仍拒绝停下来,迫使武装反应小组开枪射击。”
“别说这种屁话,希钦斯,”赫门兹倨傲地撇着嘴反驳道,“他们要起诉我们吗?以什么样的罪名?”
“好吧。”我说,缓和了一下语气,目的是想给他一个错觉,尽管不一定能让他心悦诚服,但我得让他认为我不会再说那种屁话。“他们还没有决定是否起诉你们,以及以什么样的罪名起诉。在这个问题上,警察局内部的分歧很多,还在争论不休。但是只要他们抓住哪怕一个逃跑者,那些强硬派就会采取行动——他们肯定会起诉你们的。到时,你就得提出你的条件,如果你有的话。”
“难道你不是来提条件的?”赫门兹反驳道。
“不,”我说,“我不是来提条件的。你心里清楚实验的具体情况是否违法。你也知道住在庄园里的那些孩子的身份,他们出生时登记的各种数据,受教育的程度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如果你想为此作出解释,为自己开罪,免得警察误解,你最好抓紧时间。”
他没有笑,不过也似乎没被吓倒。他说:“想必你们已经鉴定出了那些死人的身份吧?”
“恰好相反。”我小心回答道,“警察发现那些尸体不是有记录的任何失踪人员,这正是让人担心的原因。那些由你和你的同事制造出来的孩子在警察局没有合法的记录,他们没有监护人,所以警察完全不明白这些孩子如何成为庄园的住户的,退一万步说,假定他们是庄园的合法住户,他们为什么不上学,也没有医院的注册记录?或者……”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赫门兹打断我,“如果你们打算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我得等待正式审问,让我的律师决定我该说什么。”
“你们放火后,我跟其中的一个孩子谈过。”我突然对他提起这事儿,“她似乎相信她不是人类子宫里生出来的。是你告诉她的吗?”
他回答说:“我们告诉了她的身世。”
“什么样的身世?”我问。
“她是科学实验的产物。”
“一个违法实验的产物?”
“当然不是,我或我的同事都不曾把任何人类基因移植到其他动物身上,我们是极为小心地在现有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实验的。”
“但是你们从没有发表过你们的实验结果,你们没有申请专利,即使是一个私营企业,行事通常也不会如此遮遮掩掩。”我提出了质疑。
“我们没有发表是因为实验还没有完成。”赫门兹说,“现在,由于你们这种种族屠杀一样的介入,它永远完成不了了。我们没有申请任何专利是因为没准备好提出申请。而且这事与你们,与任何人都无关。我和罗利、布拉德能自己为实验项计划筹措资金。”
“警察并没有向庄园开火。”我向他解释,“你们的设备和记录资料遭到破坏不是他们的错,那是你们自己干的。”
“不,我们没有。火灾是一个意外,是由袭击引起的混乱造成的。”
赫门兹在撒谎。
“你们实验的问题不仅在于资金的筹措方式。”我不希望再继续和他纠缠这个不相干的话题,明确地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实验是秘密进行的,你们想尽一切办法保守秘密,人们会认为你们把一些私生子或弃婴作为实验对象。就算你们拿自己亲生的孩子做实验,那也是违法的……需要你们解释的疑点太多了。”
“其实你们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所以你们如果停止追杀,我们会取得更好的进展。”
“真是不好意思,”我说,“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我不知道那女孩子告诉我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堆谎言,想让我们认为你们的实验非常成功。但事实可能并非如此。我们无法去质问死者,所以我们不知道那些通过了指纹基因鉴定的有着人的外表的猪是否会说话.是否具有理性思维。我认为,在地下室的那一幕是你们刻意上演的。既然警察早就封锁了那个旧冰库,他们二二个是如何能逃跑消失的?”
“也许他们找到了另一个出口。”赫门兹说,“跟你说话的那个女孩是谁?”
“她称自己是艾莉丝。”
“我们都叫她艾莉丝。”他向我证实女孩并没有撒谎,“这么说,她没有死,没被警察逮住?”
我告诉他:“他们会逮住她的。不管她是谁,还是什么东西,她都无处可藏。不管她逃到哪个国家,她都会受到审判。在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一个逃亡的人能瞒住自己的行踪很久。”
“那些追杀她的人也瞒不住自己的行踪。”赫门兹说,“把一幢在树林深处的房子包围了一个晚上还可以不让人知道,可连续几周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搜捕是另一回事了。你们要抓的人有多少?”
“逃跑的人有多少?”
赫门兹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笑容,可他知道这是自己手上一张王牌。如果我们被他们骗了,误以为至少有七个人(实际上可能只有四个),我们就会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进行搜捕。他是对的,想要隐瞒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搜捕逃犯的行动确实很难——暂且不去管“搜捕逃犯”这个措辞是否合适。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突然问他,“去尝试这样奇怪的事,为什么?”
“你也是遗传学专家,希钦斯博士,”他回答道,“在那么多人当中,你应该是能理解我们的人。”
是的,我能理解。现在是时候让他明白我是了解这一切的。我说:“如果你们确实成功了,我能得出的惟一结论是那只是由于偶然。我无法想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