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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署长高兴啦!因为拘捕了化工的工会成员,也许能缓和渔民的情绪。政治色彩相当浓,指使人登报纸呢。”
“被捕的人要找麻烦的。”
“但名正言顺。缝了五针,构成伤害罪了。”势良说着,又重新看了看本田。一出诊包也没带,这是去哪儿了?其实,我刚才往你那儿打过电话。真的去化工厂了?”
“嗯,正要跟你说说。势良君,结城郁子确实来过这里吧?”
“来过,是临要走的早晨。”
“这么说,她在上火车之前,急急忙忙地跑了化工厂和这里喽!”
“怎么回事?”
势良把椅子挪过来。木田讲了他从早晨起的调查情况。
“她是想向你打听那两个叫岛崎和户村的人呀!”
“奈良屋也有冒牌货吗?”
势良的语气里充满对木田的钦佩。渐渐地,他的眼神变了。
“本田兄,这可够厉害的啊!假如宇津美庄的二人帮与奈良屋的二人帮是互相串通的,那么,结城宗市住在奈良屋,也被他们监视着。”
“马上往东京挂电话,查查收郁子电报的地址。那个叫寺野井正藏的人也许知道郁子的下落。”
次日中午,航空信到了,是东京富坂署大里实男刑警以个人名义写的。
对于所询之事,大致奉告如下:寺野
井正藏确住该处,他曾有过岩手县选出的
国民党众议院议员的头衔。现在开办两处
法律事务所,一处在新桥土桥边,另一处
在鞠町,并居家于此。寺野井属于原建设
大臣氏家源吉系统,任众议院议员期间是
建设委员会的主要成员,此事在刊物上也
有记载。他在上回的大选中落选,尔后一
直从事原来的律师业。1907年出生,现年
已过五十岁。身体稍胖,高五尺三寸左右。
有时戴宽边眼镜。据调查,22日午后5时
前后曾有一名女性去鞠町事务所。此人是
否即贵署寻找的结城郁子,尚未确定。据
说,偏巧那天寺野井作为某公司的顾问律
师,到热海开会去了,女客一听便马上离
去。穿一套黑色西服、高个子、长脸、漂
亮等特征,与贵署寻找的结城郁子有符合
之处,已详加调查,但尚未弄清她后来是
否赶往热海找寺野井。传达室的职员说,寺
野并非常忙,经常外出旅行。女人既没留
名片,也没说姓名。看情况,寺野井未收
到结城郁子从贵地拍发的电报,理由是郁
子抵达东京的22日下午,寺野井已经去热
海。也考虑到事务所或许将这封电报转给
热海,于是作了调查,但没有人证实事务
所曾收到过结城郁子的电报。调查那天,办
事员也有休息未上班者,因而这调查是不
彻底的,实在抱歉。讯问了寺野井和郁子
的关系,但职员们一无所知。或者可以认
为,那个女性是寺野井的私交。
另,与岛崎、户村有无关系,事务所
里也无人知晓。
寺野井家中一男三女,是个幸福的家
庭。据说不曾因女性问题发生过纠纷。
敝署也将留意结城郁子的去向。匆复。
“越来越复杂了!”势良说。这是在本部的房间里。“木田兄,出现在鞠町事务所的女人一定是郁子,这毋庸怀疑。”
“……”
“郁子马上就走了,我怀疑她是去热海找寺野井了。”
“为什么?”
一直默不作声的木田粗声粗气地问。
“从九州就拍了电报,必然是有急事呀!”
“那倒是。不过,势良君,我觉得似乎热海不会有寺野井正藏。”
“你的思路太离奇啦!”
“不,不离奇。你看看富坂署的情吧,写着稍胖、五尺三寸左右,这个人也许就是自称岛崎的工程师呀!”
“原众议院议员乔装改扮来过此地?”
“是的。”
“提起东京的鞠町,听说是有名的住宅区。在那种豪华地方建屋盖房的人会到南九州的。穷乡僻壤来,而且鬼鬼祟祟……我可不能相信。”
“不,可以相信。起码我有这个感觉。自民党也好,什么党也好,总之是个落选的人,不必管他干什么。听说这种人也有在当权时给过好处的公司里任什么顾问的,靠变相的敲诈勒索过日子。”
“根据什么说寺野井与此事有牵连呢?”
“是建设委员这一事实哟,势良君!据说,在土木建筑上,几乎没有不是暗中勾结交涉的。看看水潟市议会的土木方面也就明白了。哪怕是在小河上架一座桥也要投标,指定木材商,所以,与御用商人串通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在投标的背后全是金钱在活动。建设大臣是一国建设复兴界的顶点,在他的下面,议员们奔走钻营。在那些不起眼的议员中,正义而廉洁的人简直是寥若晨星。对于寺野井其人,不查清他的历史是不会看透的,但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预感?”
“因为住在奈良屋的假工程师说过与土木建筑有关,而且还提到了正在施工的东洋化工耐火砖车间。”
“工程学博士也罢,水质检测也罢,都能够冒充,但……”
“不管怎样,先查一查这家伙吧!看看原议员和东洋化工厂是如何连在一起的。”木田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旦查明这个新人物,也许就会弄清出人意外的背景。不是吗?宇津美庄的博士把水潟怪病当材料,奈良屋的二人帮把东洋化工当材料,也许这背后有谁在导演哪!”
“谁……”
“结城郁子知道那家伙,可能寺野井正藏也知道。”
“这么一来,来栖刑警说的旧军人组织的古前要藏又是怎么回事呢?”
“旧军人和旧议员好像都差不多,他们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勾着关系哩。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个漏洞,就是去向不明的郁子一时疏忽,把东京的寺野井事务所留在了汤王寺温泉。除此之外,眼下是一无所知。喂,势良君,可能这个寺野井是个线索呀!”
这时,一个小个子巡查从门口探进头来,说:“木田先生,电话!”
“谁来的?”
“好像是府上。”
木田急忙到另一间屋子里接电话。
“喂,不好啦!”静枝的声音很激动。“泷堂的鹤藤治作病情恶化了,从派出所打来电话,让你赶,快去一趟。”
又一个怪病患者要死了,木田想。
那天,鸭藤治作像往常一样走到向阳的套廊里。过了正午,他突如其来地拼命喊叫了一声,从套廊爬进铺着草席的房间里。这时,阿金正在户外的便桶前给安次揩屁股。
屋里扑通扑通发出猛烈的响声。阿金跑进套廊,只见治作在席子上翻着筋斗,头撞到木板上,响动很大。他唔、唔地呻吟,从厚嘴唇上淌下来的口水比平时更多了。面颊抽搐、苍白,额头上青筋直蹦。
阿金呼叫着。治作那朦胧的瞳孔冲着空中,手和脚像螺旋桨似地转动,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接着剧烈地颤抖起来。这是强烈的发作。
阿金大哭起来,跑进隔壁牛本一夫的家。牛本和阿金一起飞奔到套廊里。
“血!天哪!”
房间里溅满了血。治作推开了跑上去要保护他的阿金,猛然往上跳了一米来高,头撞在烟熏火燎的天棚上,发出破裂般声音,一瞬间又重重地摔下来。随后就平静了。血从额头和手上涌出来。壁橱破纸门戳了出来的木条,治作把它握在右手里。
过了五分钟,像是没劲儿了,那只手掌张开了。他翻着白眼,躺在草席上,但不一会儿又滚动起来。后来,只有膝盖和脚尖在剧烈地痉挛,表明治作还活着。
木田民平赶到时已经晚了。治作被平放在褥子上,已经咽气。死因是急性心脏麻痹。治作如此发狂而死,作为怪病患者是不足为奇的,和猫、乌鸦之死毫无二致。
从村庄所在的山崖与远山相接处,飘过来一阵蒙蒙细雨。
第十章 夜行火车中
31日傍晚,搜查本部的松田刑警从津奈见村带回来奇怪的消息。
松田去津奈见,主要目的是侦查曾住在宇津美庄的假博士等人的踪迹。他首先去了黑谷久次家里,调查久次的渔业协会会员证是否被人拾到给送了回来,结果没有这回事。松田返回时,顺便又到那个位于米店跟前的派出所去了一趟。
攀谈中,宫内巡查说了这样一件事:
“出了件怪事。听说,一个自称通产省资源调查官的四十多岁的人,到汤浦的石灰石采掘场来过,调查了一天爆破操作啦、石灰质量啦,然后回去了。后来一打听,那个人好像是冒充的。”
“哦,通产省的官吏?”松田说。他直盯盯地瞅着这位爱说话的前辈凹陷的眼睛。“可是,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干呢?”
“既没丢什么东西,也没受什么损失,只有石灰石山的工人们跟他东扯西拉,高高兴兴地过了一天。但事后有人说,这样的调查官只身一人跑到山里来,实在稀奇。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就给该公司的苇北石灰石场挂电话询问,结果他们全然不知……”
“要是真的,县厅一定会事先通知的。”
“县内石灰石采掘场有几十处,就连水潟也有好些属于东洋化工的石灰石山,甚至津奈见的妙高石灰石场我也问了,但都说不曾接到过通知。”
“果真是那个人撒谎吗?”
“不过,说他确实拿出了名片,要求会见采掘场场长,还解释了一通炸药的处理法和石灰岩层的变化什么的,真是怪呀!”
“是个可疑的人。他到底做什么来了呢?”
“是啊,真叫人提心吊胆!打那以后,就开始警戒了。要是把炸药偷点出去,可不得了。”
“只要轰隆一响,眨眼工夫就全都报销了。”
“即使不那样,眼下渔民为怪病补偿问题闹得正来劲儿,万一炸药落到渔民中的过激分子手里,不知会利用它干什么呢!”
“我先报告给署长,管区内都必须留神。”
松田是个年轻而心细的人,因为本部的关键工作没有进展,所以他带回来这个消息,也算是一个收获。署长听了他的报告,立刻激动地说:“提醒管区内所有派出所!鬼知道渔民会干出什么来!如果被他们占据了石灰石山,那里有炸药,事情就麻烦了。”
渔民情绪的恶化把署长弄得神经过敏了。昨天,泷堂村的鹈藤治作疯狂而死,紧接着今天早晨,相距三公里的角道村又死了一个女人。在此前后,米浦有十三头猪四肢打颤,都说它们大概也是得了怪病。
有情报说,在20日誓师大会上决议的事项中,组成水潟国会调查团一事,本县出身的革新党众议院议员米村喜作回去以后,已得到中央批准。甚至连调查团一行将以突然袭击的形式抵达水潟的谣言也传来了。目前的态势是,渔协的干部们主张,为了敦促对怪病不大关心的县当局和中央,有必要在这里掀起浩大的声势;渔民们也拥护这种意见。
可是,东洋化工厂毫无反应。据说一亿日元补偿问题,也要等公司经理从东京来了以后再协商,而目前尚无消息。到了夜里,污水依然汩汩流入水潟川。
作为署长,阻止暴动是至关重要的。石灰石山的炸药倘若被利用,那可不得了,自然要大加防范。
署长的这一指令已经迟了。当松田在津亲见派出所的时候,与苇北隔海相望的天草列岛上,一处叫垂见泽的采掘场发生了炸药失盗。据说是去了个绅士,拿着和出现在汤浦的男子同样的调查官名片,调查企业情况。他在工人面前大讲一通炸药老化,呆了三个来小时。他走之后,发现二十二公斤的炸药箱里有五根棒状炸药丢失。
等到这个报告送到水潟市,已经时过境迁。
11月1日,木田民平参加了鹈藤治作的葬礼。本田参加患者丧礼是少见的。但这次,除了他曾给治作医治胳膊伤的原故外,还因为如果没有治作家作桥梁,木田就不会卷入结城宗市的案件之中。他是到泷堂村前面一条山谷里的袋山出诊,回来时顺路去的。
葬礼结束后,木日驾驶摩托车离开泷堂村,耳边响着石灰石山爆破的炮声。正走着,后面传来一辆摩托车的突突声。那摩托车以飞快的速度追上来,木田回头看了看,打算把它让过去。
“喂,先生!”
对方满面笑容地打着招呼。原来是木材店老板横井。
“怎么样,近来有长进吗?”
横井一边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