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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日晚上博士哪儿也没去吗?”
女佣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好像两位都在房间里,拿出笔记本啦、稿纸啦,写东西来着。”
“笔记本?”
“是的。”
“那天傍晚,有没有谁从别处来访问博士?”
“啊,没有。”
女佣人摸不清头脑地看看势良。
“去查看海水的时候,他没穿工作服吗?”
“没有,先生穿的是深灰色西服,年轻的那位是茶色的对襟毛衣。”
“走时没说上哪儿去吗?”
“说是回东京。”
“请你回想一下那个教授的声音。”势良发觉自己忘掉了最重要的问题,赶紧问道。
“嗯,还满清楚的,是东京口音……”
势良富太郎走上相当陡的碎石路。阳光充足的南九州天气还很热,一路上他不停地抹去汗水。路两旁有石墙,全都脏成了褐色。事件的神秘使势良歪扭着汗津津的脸。远处,蔚蓝的海面上波光鳞鳞。他停下来,呆呆地眺望了一会儿。
工程学博士与结城的失踪有关系吗?不能断言全然无关吧。哪一方都牵着怪病研究这条线……
当天傍晚,势良又推开木田医院的大门。
“疑团解开了吗?”他一走进诊疗室,木田就抢先开了口。“讲给我听听。”
势良讲了在汤王寺温泉调查的全部情况,然后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谁都没有乘7日晚上的公共汽车离开温泉,也没有人看见过那个穿工作服的50多岁的男人。”
“问过站前的出租汽车吗?”
“刚才来这儿的路上顺便到站前都打听了。”
“如果那个男人确实曾进过奈良屋,就应该有线索啊。不然的话,简直成了幽灵了。”
木田同情地盯着势良富太郎疲惫不堪的黑脸膛儿。
“要么,干脆报告署长吧。”
“署长?”
“啊,是呀。”
木田应了一声,便沉默下来。一会儿又问道:“山崖上的旅馆叫什么?”
“宇津美庄。”
“说是在那里搞了10天水质检测的先生,真有其人吗?”
“什么?”
势良直视着本田那疑心重重的视线。
“旅馆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不会作伪证吧。”
“今年春天东京R大学的堂间博士,在工厂附近做了一个来月水质检验,你知道吗?”
“知道,那是4月初吧。不是通产省委托的吗?恐怕这次也和那次一样。”
“假如是事实,那就差不多了。堂间博士后来在东京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正和主张怪病原因是有机汞的南九州大学医学部针锋相对。作为学者,意见有分歧是正常的,但即使让我们看来,这种对立也有点不可理解。”
“你的意思是……给我详细讲讲吧。有机汞啦,无机汞啦,我这个门外汉实在是一窍不通。”
“就是说,南九州大学认为,工厂的废水排入海里,把栖息在水中的鱼贝毒化了,吃了它的乌鸦、猫、人就会发生酷似吞食金属汞症状的脑障碍,患上前所未闻的疾病。南九州大学无法给这种怪病起名,便称它为‘由于大量摄取栖息于水潟湾的鱼贝类而引起的食物中毒’,名称真够长的。可是,工厂却正颜厉色地说,废水中含有的汞是无机汞,请解释它如何在作为传递媒介的鱼贝体内转化为有机汞的。大学方面还解释不了。所以工厂扬言,既然学术上不能查明原因,工厂也就不能把怪病的责任一古脑儿地揽过来。和渔民的冲突当然是由此引起的。后来又出现了R大学堂间博士之说。他认为,不知火海的水中并不含有那么多的汞,鱼贝变成有毒体,不是因为工厂排放废水,而是另有原故。但南九州大学某学者甚至宣称,水潟湾里已经沉积了六百吨汞。尽管同是研究,分歧却如此之大呀。”
“啊,汞不是价格很贵的东西吗?”
“是很贵重呀!”
“那么值钱的东西扔掉了六百吨,现今有这样的工厂吗?”
势良兴致勃勃地掏出了香烟。
“可这是事实,毫无办法。从这一点来说,其实不管是不是病因,工厂也应该安装废水处理回收设备。不过,海水已经污染了,牵涉到怪病问题,现在这么做,未免有欲盖弥彰之嫌……”
“可是,要不是汞的话,那别的还有什么呢?”
“你初来此地,恐怕还不了解吧,照工厂的说法,问题是古木岛那面的长岛。在战争时,那里曾有个航空基地。据说,那儿的炸弹都埋在了海里,但其实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工厂是在敷衍了事吧?”
“在日本海沿岸,在其它地方,生产聚氯乙烯的工厂为数甚多,但哪里都不曾发生像水潟这样的怪病,这也是事实。要作为反证,这种例子是举不胜举的。”
“那么,去过汤王寺的北都大学浦野博士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所以不清楚啊。但是他们让旅馆老板保密,看样子好像是因为上次堂问博士的研究闹得飞短流长,甚至说他是受工厂操纵,所以为了严守中立,这位傅士便来了个预先防范吧。”
“明白啦,博士们是来独立研究的,怪不得说10天里每晚都埋头在笔记本上。”
“你说他们调查水质,是在哪里调查的?”木田蹩起眉头,不等回答,紧接着又说。“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哪,就是在店簿上的署名。有自己特意给自己写上工程学博士的吗?我也是十年前就获得了博士头衔,但从来不曾自己签过医学博士,你看看我房顶的招牌。”
“我对这件事也觉得奇怪,因此问过是谁写的?”
“结果呢?”
“是助手。”
“助手?”
木田民平默不作声了。他目不旁视地瞅着诊疗室的白墙,过了一会儿,才又迸出一句:
“让人疑惑不解啊!”
“看来把结城叫出去的还是那个博士。”势良忽然目光炯炯地说。
“嗯。最重要的是那里是公共汽车的终点,又是道路的尽头,除了折回来,再往前也去不了。是处于口袋之中。但结城宗市消失到哪里去了?谁都没看见。难道他是乔装改扮离去的吗?”
“什么!”势良富太郎棱角分明的下巴惊愕地抖动了一下。“你说结城化了装?”
“不是只能这么考虑吗?照公共汽车售票员的证言来看,博士二人为返回东京是大大方方地乘上公共汽车走的,当然,这时都是衣冠楚楚地穿着西服,但也许皮箱里就装着工作服哩。而结城随后也乘公共汽车或出租汽车前往水潟了。”
“结城化装离开汤王寺,这可大令人奇怪啦!他有什么必要把日常用品什么的都丢在那里,而且躲躲藏藏呢?”
“问题正在这里呀!要不然,结城跑到哪儿去了?可能他已经死掉了吧。”
“地点?”
“那黑沉沉的大海呀,到处是悬崖绝壁……”
转天,17日的早晨,势良富太郎往东京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回复来信查询的结城郁子,另一封是给东京的富坂警察署署长的调查委托书,核实并查问东京北都大学是否有工程学博士浦野幸彦及其助手锦织季夫。势良还附上了一笔:请电复。
第三章 伽南香
势良来访的第二天,木田民平整个上午都忙于门诊,一完事,便骑上摩托车直奔泷堂村治作的家里。
由于本田的及时处置,治作的伤口没有化脓,但还需要换敷料。他之所以风驰电掣地驶往治作家,其原因与其说是去看病,不如说是想从治作嘴里详细打听一下结城宗市的情况。
然而本田间来间去,治作和妻子阿金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新内容。他期望着结城来这里时曾与穿浅黄色工作服的男子不期而遇,但治作的家里没来过那样的人。
“结城先生在这儿碰见的只有木田先生您哟!”阿金说。
木田不由地苦笑了。看来,结城宗市可能去过的怪病患者家必须都走走。
木田决心这么做。结城活动的范围大致是清楚的,那就是不出发生怪病的村庄。他很可能是在那里遇见了穿工作服的男子。那个人进奈良屋时说了句“在街上约好的”,就算结城曾与他在街上同行,但相逢何处呢?怪病村里?途中公共汽车上?还是水潟市内?是的,木田自己不就是在山崖上与结城接触的吗?像自己那样跟他搭话的,肯定还有人在。
木田给治作换完绷带,猛然看见了扔在檐廊边上的荣次郎糖盒。5日那天,他读过包装纸上的文字。木田想起从那包装纸上曾闻到一股扑鼻子的伽南香味儿。
“有一张纸包着这个空盒的吧?弄哪儿去了?”
“啊?”
治作闪着迷惑不解的目光。阿金似乎想起来了,走进里间,马上又出来了。
“有的,先生,要它做什么呀?”
“把这张纸给我吧,还有那个空盒子。要是安次拿它当玩具,等我从家里给他带个更大更好的消炎膏盒子来。”
治作和阿金笑了。装进衣袋前,木田间了闻包装纸的气味,不禁大失所望。香水的伽南味儿没有了。但刹那间,木田的双眼又熠熠生辉。
香气消失了。这么说,是香水熏染了包装纸。沾附的香气过些时间便飞散净尽……看来在那天的前一天或两天,糖盒一直放在有香水的地方……结城宗市是男性,他使用香水吗?不会的。那么,莫非在前两天左右他曾接触过某个女人?
木田的脑海里又浮现在山崖上与结城相遇那三天的情景。当时结城的神色似乎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清澈的眼睛里泛出郁郁的光泽。可是,当本田谈起怪病发生的来龙去脉时,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精神焕发,一再提出问题。
也许在他脸色变化、心灵憔悴的背后有个女人。如果有个女人,那么她是谁?是来水潟后遇到的,还是从东京跟来的……必然有一个香水的原主。
木田使劲儿耸了耸扁平的鼻子。
“你有香水吗?”晚上,木田问妻子。
“香水?真是怪人!你给我买过香水什么的吗?”妻子静枝理着一堆洗净的绷带,往拴在走廊里的铁丝上搭。“哦,要是过去的,也许有吧。干什么?”
“有一点就行,想做一下试验。”
妻子找出一个拇指大的透明小瓶,瓶底还存有黄色的液体,木田把它摇了摇。
“顺便把手帕借给我。”
木田将手帕浸上香水,和包装纸紧贴在一起,放在枕头旁边,然后便躺下了。
“喂,夜里可别把这东西给蹬跑了!”
这个试验证明了一个事实:沾染的香气从次日早晨保持到傍晚,7点来钟消失了。由此推断,那色荣次郎糖在前一天夜晚是和香水放在一处的。“前一天夜晚”就是4日。是不是在奈良屋结城曾住过的“竹间”呢?
事情越来越奇怪。结城宗市并没有叫女人去奈良屋,那他是在哪里接触过女人呢?为什么把糖盒放在香水旁边呢?糖是东京一家自诩为老字号商店的,这么说,或许在结城的皮箱里,从东京来时就已经放入了妻子的香水或手帕么……
木田当即给势良挂电话,恰好他正在署里。
“你在奈良屋查看过日常用品吧?”
“嗯。”
“当时你有没有发现香水啦,女人手帕啦,或者什么别的熏上香水味儿的东西?”
“没有那类东西,尽是些男人的随身物品:裤衩、衬衫、洗脸用具。把手提包都翻过来看了,不会错的。干什么又打听这种怪事?”势良觉得本田似乎有话要说,“我正要去你那儿。东京来电报了,情况严重啊!”
势良的声音很激动。
“富坂署来的吗?”
“是的,实在出乎意料。电文是‘北都大学无浦野、锦织两人,工程学博士名册上亦无。另,世田谷区之住所亦未查出’。到你那儿再说吧。”
木田放下听筒的左手像怪病患者一样抖动着。
如果曾住在宇津美庄的教授和助手二人与北都大学没关系,是捏造假姓名、假住址的冒牌博士,那可就是怪事了。
神色不安、飞奔而来的势良一到,木田先透过玻璃看了看停在外面的汽车。
“是吉普吗?”
“是的。”
“让我也坐坐这家伙,有话在路上说吧,赶快去趟宇津美庄!”
天已经黑了。吉普车沿着水潟川的土堤箭一般疾驰,米黄色的车篷发出啪啪的声响。
“喂,怎么回事啊?”
势良先开口问道。因为是石子路,车轮的响动很大,他几乎把嘴贴到木田的耳朵上。
“假如他们是冒牌货,那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不过,细想起来,这个空子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