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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的诞生-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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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我曾责备我的爱人不该绝望,因为那是一种罪过。现在看来,我得自己征服它了。我仍未去碰小礼拜堂,圣母的生平几乎还没有展开。夜间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沿着毒蛇的身体,追寻那些充满情欲的记忆。但夏天像着了火一般,夜晚也是炙热难当,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那些斑斓的色彩像我父亲晒在阳光下的多余布料一样,开始流失和褪色。我的灵魂也随着它们一点点流逝。

  院长起初还拿我的病开玩笑,但很快就因为小礼拜堂被耽搁而变得不耐烦起来。开始我害怕伊莉拉也会弃我如遗,但最后依旧是她救了我一命。

  在一个深夜她回来了,火光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她打开一个小皮箱,把东西放在我铺在地面的草席上:草药、膏药、布料、针和刮刀,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每个容器里的染料都色泽黯淡,黏糊糊的。只有刺穿皮肤之后,它们一个针孔、一个针孔地渗进肌肉里,那些鲜明的色泽才会显示出来。哦,到那时,图案会变得令人惊奇——崭新得像上帝在伊甸园画下的第一笔浓墨重彩。看到它们混合着我从针孔里面冒出来的血,我体内又燃起了过去曾有的那种火焰。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凭着烛光共同工作,天快亮的时候,我肩头上已经刺好了半英寸长的蛇尾,它变得和先前一样无与伦比。我强忍了一晚的痛楚,虽然觉得很高兴,但也疲惫不堪。

  随后那些天我们的进展越来越快,我也愈加能够忍受痛楚了。我们学会了如何下针,也知道该刺多少个微小的伤口能让它的肌体变得更加生动,那毒蛇在我们手指下变得越来越动人。当它淫荡地缠绕过我的乳房和小腹之后,我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于是自己拿起了针尖。针刺到我的爱人那褪色的脸庞时,我给那条蛇加了舌头,让它从他口里伸出来,伸进我的阴道。这给我带来一阵甜蜜的痛楚。就这样,我找回了继续生活的欲望,开始回到我的祭坛墙壁去。

  接下来那些年十分混乱。我父亲于次年春天去世,我妈妈退隐到城里的修女院,在那儿她发誓要保持沉默。她最后的一封信祝愿我能蒙受上帝的恩惠,要求我像她那样,坦白自己的全部罪过。

  我的画家来信说,很快就会有个年轻的女艺术家,画笔比起任何男人未遑多让;至于这座城市自身,则已经开始腐化堕落了。

  次年我的画家和女儿离开罗马,前往法国。那个博学的修女给了我一张地图,我在它上面画出他们的路线。他们在马赛登陆,在那儿启程到巴黎去。但邀请他的人并没有提供赞助,最终他们不得不将一部分《神曲》卖掉,换取盘缠。就这样,他们走遍了整个欧洲。他们来信说人们对国教的敌意越来越强烈,有些还攻击艺术,说它是教会偶像崇拜的帮凶,最终他们去了英格兰。那儿的国王很年轻,受到文艺复兴的影响,渴望有艺术家去使他的皇宫美轮美奂。第一年他们时常来信,告诉我那儿空气潮湿,那儿的人们说着一种刺耳的语言,举止也更粗鲁。当然,对此我爱莫能助,只能凭空想像他的修道院,感叹生活如何又一次把他带到灰色的调色板前面。但随后再没有他们的音讯,到现在我已经好几年没收到他们的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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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纳斯的诞生》第四十九章(2)     

  我没有时间为此难过。在我的小礼拜堂完工后不久,教会开始对我们施加重压。在那些邪恶的年代,我们的创造力也成了一种罪过。我们的主教死后,新上任的那个男人生活更加严谨俭朴。他的觉悟让教会的巡视人到处嗅出魔鬼的味道来:我们的修道服、修道室里面香味四溢的衣服、书架上的书籍等等,这一切统统是罪恶的。只有我的祭坛逃过了他们的审查,我的祭坛和我的身体。但这是我和上帝之间的问题。


   
   我最大的损失是伊莉拉。这个严厉的新世界并无空间容忍她那倔强而精明的性子。要是她留下,也许不得不学会温顺,而这是她一直拒绝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在外面给自己安排了一种生活。在我的帮助下,她用自己的积蓄在附近的城镇开了个药店。那个安静的小地方从未见过如此野蛮的女人,当然,在那儿把她当成巫婆的大有人在,不过讽刺的是,虽然她肤色黝黑,她的巫术却更像是白人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像过去的修女那样,他们也开始依靠她的药方,到她那儿求医问药了。就这样她赢得了人们的敬重。偶尔她被允许前来探望我,谈起生活如何给人们的故事安排了最奇怪的结局,我们总是对此开怀大笑。

  两个月前,我完成了这部手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产生了弃世的念头。这并非全然因为我生活的痛苦,更多的是因为,在我面前流过的岁月索然无味,我无法忍受在这样永恒的清规戒律中慢慢老去。做了决定之后,当然得去伊莉拉那儿寻求帮助。她出主意让我假装染上肿瘤。她见过很多,那些邪恶的东西从皮肤下面冒出来,看上去既恶心又神秘。它们特别喜欢长在女人的乳房上。它们外观越大,藏在体内的部分也越大,就这样生长着,蚕食身体的主要器官,直到患者在痛楚难忍中死去。它们无药可治,甚至连那些所谓医生也惟恐避之不及。一旦被感染,患者通常隐藏起来,与世隔绝,像受伤的动物那样,在黑暗中因为疼痛哀嚎不已,等待死亡的来临。

  使用猪脬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伊莉拉帮我填满它,包扎在我胸口上;然后给了我一些草药和膏药,服用后会呕吐或者发热,因为我需要将病情变得更严重,才能让其他人远离我。最后她带来了我所需的毒药,从她在花园种植的一种草药根部提炼出来的。她说它会让我疼痛,见效快慢她不敢保证,但后果毋庸置疑。现在剩下来的问题是,她们在事后将怎么处理我的尸体。

  你对我的死感到纳闷,对吗?自杀是一种罪过,并且永远不可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在那些手稿离开我之前,我曾端详着地狱里拥挤的人群。自杀是种严重的罪行,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最严重的。但我发现但丁描述它的方式几乎让人宽慰。每种罪行都有其对应的恰当惩罚:对于那些选择在他们命定的终点离开尘世的人,地狱会将他们永远束缚在尘世间。自杀的鬼魂深埋在地下,伸延成树木的枝丫,他们枯萎的枝叶变成鲜活的食物,供哈比鸟啄食。在诗篇的中段,但丁描绘了一群追逐罪人的猎犬如何穿过一片树林,它们飞跃而过,撕裂了一棵小树的枝叶,小树的灵魂因为疼痛而嚎啕大哭,要求把它的树叶收起来还给它。

  很久以来,我就讨厌老实人纳斯塔基奥的故事中女人被狗追逐的情节,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我的命运注定与那个故事中的女英雄差相仿佛。我清楚地记得但丁笔下地狱的结构,自杀者的森林紧挨着那片焚烧鸡奸者的平地。有时他们冲进来,扑灭那些将他们浑身烧伤的火焰,一如但丁说过的,他们偶尔也有余暇稍作休息,跟其他遭到惩罚的灵魂交换对文学和艺术的看法,也谈及那些让我们身陷囹圄的罪行。我会喜欢这样。

  我已经做好告别的准备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除去自己的头巾,仰面躺在花园里那棵无花果树旁边。树是我们刚来不久之后种的,曾用它的生长来衡量普劳蒂拉的发育。有个修女发现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去,报告我的行为不端;此时我甚至都不愿意挪动一下身体。她们究竟了解我什么呢?一切都过去那么久了,年老的修女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现在我坐在自己的修道室里面,等待伊莉拉今晚把草药带给我,跟她说再见。我会把这卷书稿交给她。我对她的全部要求是,按照女儿和我的画家最后一封信上的地址,把书稿寄过去。如果有人能找到我的女儿,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我已经无法这样做了。

  夜色渗进来,空气像一张湿热的毛毯。一旦伊莉拉离开,我会马上吞下毒药。听从我妈妈的愿望,我做好忏悔的准备,请来了一个牧师。让我们希望他既能消受这些故事,也能守口如瓶。



/* 105 */
  《维纳斯的诞生》后记     

  还有一件事忘了说,我的小礼拜堂。

  我所描绘的圣母和施洗者约翰的生活,其内容和季兰达约在新圣母教堂祭坛上所作的画如出一辙。它使我的画家保留了对佛罗伦萨最伟大的回忆,于我而言,也是如此。因为虽然有比他更好的画家,有比这更伟大的艺术品,但季兰达约的湿壁画在告诉你使徒们生平的同时,也让你知道我们这个伟大城市的光荣和人情世故。


   
   让我悲伤的是,小礼拜堂平平无奇。它无非是生在一个伟大时代的不入流画家的作品。诚然,色彩的搭配不错,偶尔也有些脸庞在痛苦中透露出人物性格。但整个作品十分拙劣,在我自己看来,多数人物失于呆板,全无生气。友善且客观地说,这是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老年画家竭尽所能的作品;她的热诚和技巧都值得人们记住。

  如果你将它和其他所有的东西作个比较,所有的婚礼画板、分娩画盘、嫁妆箱、湿壁画、祭坛画面和木版画,所有这些诞生在那个我们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将人类和上帝联系在一起的固执年代的东西……那么你会看到它的本来面目:一场伟大的合唱中的一个单独的声音。

  那个声音和合唱就如此融在一起,能成为它的一部分,对我来说毕竟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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