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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钞票和金币,钻石类仍原封没动,并且,他事先划破口袋,将无数颗珠宝像沙
滩上的沙砾似的摊在棺材的上面一层。虽然烛光昏黄惨淡,棺材里却像聚集了天上
的群星一般灿烂美丽。难怪朝棺材里窥视的瑙璃子“啊……”的惊叹一声,旋即像
块化石一样呆立不动了。
“别光瞅着,摸摸看。这可不是玻璃球,颗颗都是相当于一个人身价的名珠啊。”
瑙璃子似乎恢复了活力,怯生生地伸出手,抓起了一把钻石。她抓起来,哗啦
哗啦地撒掉;抓起来,又哗啦哗啦地撒掉。每抓起一次,她那白嫩的手指周围就出
现一道道彩虹。
“啊,这些钻石都是您的?”瑙璃子看得眼花缭乱,用孩子般的口吻问。
“嗯,是我的;而且,从今天起就属于我的妻子你的啦。这些你可以任意享用。”
“啊,太好了。”
瑙璃子天真地眉开眼笑,高兴得像孩子一样跳起来,差一点儿拍起手来了。
不一会儿,她像偶然发觉似的瞅着另外两副棺材。
“那边的箱子里也装着宝物吗?”
“嗯,装着别的宝物。你把蜡台拿到这边来,我把盖子打开让你看。”
瑙璃子拿过蜡台,等着打开第二副棺材。
“喏,你看。”
瑙璃子端着蜡烛,朝棺材里窥视。她刚瞅一眼,便像被弹回来似的闪到了一边,
蜡台从手里掉到了地上。
“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她用哭丧、颤抖的声音问。
“再好好看一次。对于你,这可是比钻石更珍贵的宝物啊。”
瑙璃子远远地探着身子,朝那个奇怪的东西窥视。
“啊,死尸!太吓人了。快盖上盖子。莫非是……”
“不是你的前夫。瞧,这脸还是死前那副模样。你丈夫大车日子爵的尸体是不
会这么新鲜的。”
瑙璃子郑重地打量着那具尸体,笑容眼看着不见了。接着,她张开颤巍巍的嘴
唇,一声无法形容的凄厉的惨叫在石窟里发出回声。她双手捂着眼,朝远处的角落
奔去,仿佛有个妖怪在她后面追赶。
“瑙璃子!那是你的情夫和从你肚子里生下来的婴儿的尸体,知道吗?”里见
突然用大牟田敏清的声音严正地说道。
瑙璃子一听到大牟田的声音,像机器人一样猛然回过头来。她已经不害怕了。
转眼间,她像个夜叉一样疾言厉色地反问起里见来:“你是谁?让我看这种东西,
想把我怎么样?”
“我是谁?哈哈哈哈哈,你好像没听过这个声音哩。我是谁吗,喏,你看,看
看这第三副棺材就明白啦。瞧,棺盖破了吧!里面是空的。这棺材是埋谁的?那个
死人说不定在棺材里复活了,并且挣扎着冲破棺材,从这座墓里爬出去了。”
她终于开始醒悟了。
“还记得吧?我昨天曾答应你三条,第一是让你看看我的财宝;第二是让你会
见川村;这第三,瞧,就是摘下这副墨镜。”
里见扔掉墨镜,露出大牟田敏清的双眼,怒视着淫妇。
她不声不响,像百合花凋萎了一样颓然倒在地上。
瑙璃子第三次昏了过去。
六 凄婉的催眠曲
里见——哦,不,应该是那个死而复生的“白发鬼”大牟田敏清——把一身新
娘装束的昏迷者横放在钻石棺材上,轻轻地摩挲她的胸脯,等待她苏醒。要是让她
这样死去,就不能达到他的目的了。
耐心地等了十分钟左右,她终于苏醒过来。虽然目睹大牟田敏清裸露的双眼,
可是她已无力喊叫,也无力逃走了。
于是,大牟田足足用了一个小时,谴责她的薄清、列举她的种种恶行、讲述复
生的详情,诉说被关在石窟里五天中所遭受的无法形容的痛苦,将他终于变成一个
复仇鬼接近奸夫淫妇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特别是压死川村义雄那一段,
尽可能描述得残忍些,好让她听了发抖。
正说着,瑙璃子潸然泪下。泪珠顺着她那张惨白而俏丽的面颊不断线地往下滚。
他说完了,她还哭了好大一会儿。少时,她用手抹去泪水,坐在棺材上,眼泪
未干便对他说了起来:“真是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我不知该怎样向您赂罪才好;不
过,您误会了。虽然同川村的那些事不能说是假的,但不论怎样,把你害死这种可
怕的事,我是决不会干的。如果想害你,那也是川村一个人的主意,我是一点儿也
不知道的。”
“可是,事后你对我的横死感到高兴,我亲耳听到了你们欢天喜地的谈话。”
“那是我鬼迷心窍,受了川村的骗了。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想您想得没有办法。
回想起来,我那颗真正的心一直是爱着您的。足以证明这一点的是,虽然您形象变
了,我不是照样同您结婚了吗?不是抛弃了川村,投入您的怀抱了吗?我青春年少,
为什么会爱上您这样一个白发老翁?是因为我同您有着非同一般的姻缘,是因为我
的另一颗心清楚地认出了您的真实面目。正因为您是我往日的夫君,我才对白发苍
苍的您一往情深。
“啊,您瞧,我是多么幸福啊。我不仅同本以为已与世长辞的丈夫邂逅相遇,
而且又很快地同他结了婚。我们一次不够,举行了二次婚礼。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
的吗?
“哎,您想一想往日的瑙璃子吧。我有一颗还同那时一样温柔的心。我有一身
迷人的肉体。喔,您经常让我去洗澡,还把我的身子当成玩具一样戏耍。
“哎,老爷,我已经是您的奴隶,不论什么样的事我都为您效劳。饶恕我吧。
像过去那样爱我吧!求求您,我求求您。”
她那张满是汗水、因而益发动人的脸上堆着妖媚的微笑,苦苦劝说着。
后来,她竟用她那迷人的肉体劝起他来。
那是在远离村庄的石窟里,惟有二人面面相对,她只要想干,什么事都做得出
来。
啊,多么无耻!在性命交关的紧要关头。什么耻辱、体面,瑙璃子全都置之不
顾了。她脱掉洁白的结婚礼服,在大牟田的面前显露出那富有魅力的肌肤。
黑暗中绽开了一支桃色的花朵。那花朵扭来扭去,丑态百出。
大牟田冷汗直淌,咬紧牙关,奋力抵御这一色情的诱惑。
“不行啊,尽管你做出这种姿态给我看,我已经没有人的热心肠了。我不是人,
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白发鬼。我是不会经不起这种人间的诱惑的。我一心要
复仇,不论你怎样辩解,都休想歪曲我所知道的事实。我的计划不能有一丝一毫的
改变!”他不动声色,斩钉截铁地说。
“那您要把我怎么样?”
“让你尝一尝我受过的同样的痛苦。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我不可动摇的
决心。”
“那么……”
“不是别的,就是把你活活地埋在这儿。那棺材里满是你最喜爱的钻石,装有
亿万财富。你拥有那些宝物,却不能重见人世,让你尝一尝我曾经受过的完全相同
的痛苦!”
“另外,那另一副棺材里有你的情人,有你心爱的孩子,你一点儿也不会寂寞
的。你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地在坟墓里共享天伦之乐吧!”
“啊,坏蛋!你才是个杀人犯,一个不通人性的魔鬼!”突然,瑙璃子的嘴里
迸出恶狠狠的话来。
“哎,让开,我要出去。就是杀了你我也要出去。畜牲!坏蛋!”她一面叫着,
一面不顾一切地朝大牟田猛冲过来,尖利的指甲抓进了他的肉里。
他简直不能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怎么会有那样大的力气。她扭住
他,把他摔倒在地,就要朝门口跑。
他好容易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于是,展开了一场少见的殊死的格斗。这是一场身穿燕尾服的老绅士同几乎赤
身露体的美人的搏斗。瑙璃子一面像野兽一样嚎叫着,一面张牙舞爪,顽强地同复
活了的大牟田撕打。
一黑一白的两个肉球像阴魂一样在石窟里翻滚。
然而,她不论多么凶狂,到底不是对手。她终于筋疲力尽,像一堆白肉块似的
瘫软不动了。
“那么,咱们永别了。你被永远关在这座坟墓里了。你可以细细品尝我的痛苦
是什么滋味了。”
大牟田说完便跑出石窟,从外面关上铁门,上了锁。他曾经爬出来的最里面那
副棺材底下的暗道已经用石头堵上了,瑙璃子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大牟田敏清的事业彻底完成了。以后可以远走高飞,因为他为余生预备了足够
的生活费用。
仰望天宇,繁星点点,深夜的微风轻轻地掠过热烘烘的面颊。
他正要离去,又犹豫了。瑙璃子怎么样了?
忽然,什么地方传来了温柔的催眠曲声。他心中一惊,竖起耳朵倾听。那声音
总好像是从石窟里传出来的。
奇怪,被活埋的瑙璃子是不会悠然地唱起歌来的。他心中不踏实,又掏出钥匙
打开锁,悄悄地把门开了一条缝往里看,只见里面是一副异样的景象。
几乎一丝不挂的瑙璃子抱着已经腐烂的婴儿尸体,一面笑盈盈地哄着孩子,一
面晃悠着身子,东走走,西转转。
她右手抓起一大把钻石,像小孩玩沙子一样往她自己那蓬乱的头发上和婴儿的
胸脯上哗啦地撒着。
“宝宝啊,漂亮吧?漂亮吧?妈妈呀,成了女王啦,有这么多的钻石呐。瞧,
漂亮吧?”
她一面说着莫明其妙的话,一面又唱起了催眠曲,用她那让人心荡神驰的美妙、
甜润的歌喉,唱起了温柔动听的曲调。
他木然伫立,这异常美妙的景象让他想起从前与瑙璃子的热烈的情爱,为此他
所付出的代价以及犯下的罪行。现在他从一个被杀者变为一个杀人犯,而他美丽的
妻子正裸露着她迷人的肉体,在这石窟里即将死去。大牟因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奇异
的想法。他走进石窟,反锁上铁门,朝着裸体的瑙璃子走去。瑙璃子停止了那凄婉、
温柔的歌唱,扔掉手中腐烂的婴儿尸体,等待着大牟田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