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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丧钟 (全本)作者:多萝西·利·塞耶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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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洛家聚会,那一定是难得少有的狂欢。”

  “教区长也送了花圈。”拉塞尔先生说,“索普小姐又送了一个,小学生也将
会送来一束精美的鲜花,女子学院也将送来一个花圈,我们一知道由我们来把他安
葬,我老婆就一直在帮忙收集募捐来的零钱。”

  “啊,她干活很麻利,不出一点差错。”教堂司事很敬佩地说。

  “啊! 还有维纳布尔斯夫人,她都已经收集了二十一先令( 一镑多) 了,这样
可以买一个真的花圈了,我特别喜欢在葬礼上看到很多花,那样显得有些色彩。”

  “有唱诗班来吗? ”

  “哦,不是你说的那样正式的唱诗班,不过是在墓前唱唱而已。教区长说:‘
不是什么送别老朋友,我们不知道谁是他的朋友,那样很不合适。’所以我说:‘
上帝神秘离去这首歌怎么样? 大家都知道这首曲子,曲调肃穆、哀伤,如果说有什
么神秘的话,当然是这个人的死了。’我说,这样,事情就这样定好了。”

  “啊,”拉文德先生的声音出现了,“你说得对,鲍勃·拉塞尔。在我年轻的
时候,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神秘事情,一切都是直来直去的,是正常的,不过自从
有了受教育的机会,事情反而让人更糊涂了,要得到像乔治勋爵那么多的养老金,
那就要没完没了地填什么表格啦、医院就诊单啦以及什么证书啦,等等。”

  “大概是这样,赫齐卡亚,”教堂司事回答道,“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是从杰夫
·迪肯在红房子酒吧带陌生人到这里以后开始的,是大战后发生的第一次,这以后
我们的生活就开始乱七八糟了。”

  “至于大战,”拉塞尔先生说,“我敢肯定地说,不管有没有杰夫·迪肯,我
们也都会经受的。但是通常来说,你是对的,杰夫是个坏蛋,但即便是现在,可怜
的玛丽也不会愿意听到不利他的话。”

  “女人们就是这样,”拉文德先生酸溜溜地说,“男人越坏,女人就越溺爱他。
迪肯太讨好人了,我不喜欢,我不信任伦敦人,恕我直言,先生。”

  “没有关系。”温姆西说。

  “啊,赫齐卡亚,”拉塞尔先生告诫说,“你自己有一次夸过杰夫·迪肯,说
他学肯特高音变奏是你合作过的学得最快的。”

  “那是两码事。”老先生反驳说,“不用否认,他学钟乐很快,鸣奏得很好,
不过脑子好使,不等于心眼就好。

  很多恶毒的男人像猴子一样机灵。勋爵不是说过了吗? 现在的孩子比那一代名
人名家的孩子聪明。毫无疑问他推荐了不诚实的管家,但是他同样也解雇了他,就
是这样。”

  “啊,好了! ”教堂司事说,“杰夫·迪肯会被埋在他该埋的地方的。这个可
怜的家伙也是这样,我们不能干预什么,我们就按吩咐的尽好职责就行了。圣经里
是这样说的,就是这样,所以说,好好地把他安葬了,说不定哪天就轮上我们了。”

  “说得对,哈里。对! 是这样! 说不定哪天我们的脑袋也会被打——即便是我
们也搞不清到底会是谁。哦! 波特! 你到这里干吗来了? ”

  “没事,没事,鲍勃。只是想看看你把那个死人埋在哪里。啊! 他是被人故意
连续地打成这样的,是吧{I被痛打一通,呃? 咣咣咣,我喜欢看这个,我喜欢。”

  “滚开! ”殡仪员说,“我讨厌你,波特,讨厌死了,你不要再这么说话! 不
然我就告诉教区长,他就再也不会让你敲钟乐了。懂了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 ”

  “没有什么,鲍勃,没有什么! ”

  “那就好! ”

  拉塞尔先生看着这个像弱智一样的人拖着脚步走开了,他的大脑袋像球一样地
随着身躯向前滚动着,双臂在两边松弛地摇摆着。

  “波特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他说,“希望他不会出事,真应该把他关起来。”

  “不会! 不会! ”教堂司事说,“波特很安全,这里可不是避难所。”

  这个时候,维纳布尔斯夫人过来了,叫住了客人。

  “可怜的小希拉里·索普没有在教堂。”她说,“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你如
果能去看看她我会很高兴的。您知道,村子里的人就爱盯着出麻烦的人。他们会谈
论此事,并且吊慰死者。他们的用意是好的,但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等哪一天
我一定要带你去红房子酒吧,走吧,肯定你都饿坏了。”


          第三节  彼得勋爵不再领奏钟乐而是鸣奏三号音

  鸣奏高音部领奏部分的钟鸣奏三号音,然后又回到领奏部分;当三号音呜奏时,
套钟在第四、五、六号音开始变换序列呜奏。
  摘自《论三度和音呜奏法则》

       彼得勋爵看着棺材被抬到了马路上。

  “我的问题来了,”他自言自语道,“这六个庞然大物肩抬着棺材,到最后,
轮到我好像不明白了。这真是当地杰出人物的一次难得聚会啊——这让我们都很高
兴。除了老维纳布尔斯先生——他可是真的很苦恼……这从不休止的钟声刺到骨髓
里……保罗钟……保罗先生……两吨重的铜钟……‘我相信复活及永恒’听起来很
令人清醒,这个家伙的复活够令人不快的——希望不会有什么最后的审判日的另外
一个侧面……别再敲了,讨厌的钟……保罗……即使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卢伯克
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

  ‘即使蛀虫腐蚀我的肉身……’索迪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一定有问题…
…我不该好奇……保罗……‘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有
秘密才可以死后带走,老佩特里亚克,我们就带走好了。”门廊的黑影遮住了教士、
棺材、抬棺人的身影,温姆西跟在维纳布尔斯夫妇的身后,这两位意外的送丧者让
人感到很奇怪。

  “人们会说他们喜欢英格兰教堂的礼仪活动。”温姆西想,“但是选择赞歌是
需要天赋的。‘上帝宣告我能活多久’——这祷告真糟糕。上帝,永远不要这样对
待我。

  ‘与我们同在的陌生人,一个逗留者’——的确是事实,上帝知道……‘你已
把我们的罪行昭然于天下’……如果是这样,倒是很有可能……哦,那么……‘浩
瀚的宇宙,阿门。’好了,开始上课,假设我们坐下吧——我对书中的那些关于葬
礼用词不很熟悉……这种地方是亲戚朋友痛哭的地方——但是此刻这里没有——没
有一个朋友,也没有——我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如果凶手没有完全把那张脸上的
特征都毁掉,可能会有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会认出那张脸的……那个红头发
女孩一定是希拉里·索普……她来了是很体面的,很有趣的女孩……在五年后,她
肯定会引起轰动的……‘我与以弗所(古希腊的一座贸易城市。)的野兽奋战’…
…。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抬起灵魂之躯体’——老当娜说什么? ‘上帝知道
每个人的遗骸在哪里……他低语着,示意众人安静,向圣徒的遗骸召唤’……人们
相信吗? 我相信吗? 有人相信吗? 我们都心平气和地这样相信了,不是吗? ‘一瞬
间,这个男人,像一个玩笑一样,可怜的陶器碎片,金属片,小木片,不朽的宝石
——不朽的宝石。’建造这个华丽的屋顶的那些人相信吗? 还是仅仅因为他们认为
那些天使的翅膀和美丽的臂膀的花纹和图案很可爱,很喜欢? 不管怎么说,这些图
案看上去好像寄托了他们的信仰。这正是他们打动我们的地方。下面的问题是什么
? 哦! 对了,当然是外面的坟墓。第三百七十三首赞美诗……

  虽然拉塞尔先生看上去好像没有想什么心事,把罐装的鲑鱼放进了茶里,但是
他暗示这个一定有什么问题……‘男人来自于女人……’现在去那里不算远了;我
们径直走进……

  ‘你最知道,上帝,我们心中的秘密……’我知道,我知道! 索迪会晕倒吗…
…不会,他又很好地把握住了自己。我应该尽快同那位先生好好谈谈……‘死之痛,
离吾主’,见鬼! 那就回家了,为什么? 纯粹是节奏的美妙,我希望——有许多更
厉害的痛苦……‘亲爱的弟兄已逝去’……弟兄…一·当我们死去的时候,我们都
变成了亲爱的人,即使事先有人憎恨我们把我们捆绑起来,伟大的斯科特,是的!
绳子怎么样了? ”

  绳子的问题——竟然荒谬地被他忽略了,而今又荒谬地提了上来——这个问题
缠住了温姆西,结果他忘记了和众人一起向主祷告,也忘记了向主明示将我们这位
弟兄从这个充满罪恶的悲惨世界中拯救出来,这听上去显得很具有讽刺意味。他对
自己没有早点抓住绳子作为解开这个谜底的线索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个死者的捆
绑方式已经暗示了很多信息。

  绳子到底是从哪里搞到的? 怎么恰好就被凶手拿到捆上了死者? 又是在哪里把
死者捆上的? 凶手可以立即把他杀死,而不是先捆绑上他再杀死他。一个被捆绑的
人之死说明凶手是有预谋的——小牛被捆绑起来就脚步踉跄、拖沓。绳子在被埋之
前就已经被解开转移了,令人恐怖的手段……想到这里温姆西把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没有必要想像有很多解开和转移绳子的其他的理由。在死者死之前绳子就已经被转
移了,一定是从某个地方拿走了这条绳子,用完后又放回了原处,以免绳子不在会
引起别人疑心。绳子被拿走和死者的脸被毁容一样都是因为凶手不想让发现尸体的
人认出他是谁。最后,拿走绳子是因为需要用绳子把尸体捆在什么地方——这可能
就是原因所在。因为尸体一定是从某个地方转移过来的——怎么转移的呢? 是用汽
车、货车、手推车、四轮马车、独轮手推车还是卡车……

  这令人想起了“丧钟”……

  “一切进行得很好,拉塞尔先生。”维纳布尔斯夫人说。

  “是的。”拉塞尔先生说,“很高兴您这样想,哦,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

  “肯定是,”维纳布尔斯夫人说,“如果他自己的亲戚朋友来了,他们一定认
为没有比这次葬礼组织得更好的了。”

  “是啊! ”拉塞尔先生充满感激地说,“很可惜他们都来不了。毫无疑问,举
行一个体面的葬礼对他们而言是唯一的最大安慰了。当然了,比不上伦敦的葬礼那
么隆重——”他惆怅地扫视了一下温姆西说。

  “但是气氛上更好。”温姆西滑稽地回应着维纳布尔斯夫人刚才的话说,“你
瞧,更有人情味。”

  “的确如此,”殡仪员受到了鼓励接着说,“为什么,我敢说伦敦人每星期举
行三到四次葬礼,而且有理由说他们不会放在心里的——更不用说认识送葬的人了。
好,我现在要开始了,有人想和您说话呢,大人。”

  “不,”温姆西很断然地对一个穿着很旧的先生说道,那人轻快地朝他走来,
“对晨报我可没有什么好谈的,对其他记者也一样,走开,我还有事情。”

  “对! ”维纳布尔斯夫人向那名记者补充说道,好像他是一个在学校招待活动
中没完没了地要这要那的小男孩一样。“快走开吧,先生很忙碌,这些小报多无聊
啊! 你一定对他们厌恶死了。走吧,我把你介绍给希拉里·索普。希拉里,亲爱的,
你好吗? 你能来真好——这场面对你真是太难熬了。你的叔叔怎么样了? 这位是彼
得·温姆西勋爵。”

  “见到您真高兴,彼得勋爵,爸爸过去常读您办的那些案子——如果他还活着
的话,肯定非常愿意和您聊聊的。假如他想到自己牵涉进了一个案子,他一定会感
到又恐惧又有趣。如果不是在妈妈的墓里发现的该多好啊! 我很高兴他在生前不知
道此事。这是个疑案,是不是? 他对疑案这类事情所知甚少。”

  “是吗? 我还以为他早就了解很多呢。”

  “您是指项链的事吗? 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噩梦一样,可怜的爸爸。当然
了,那是我出生前的事了,不过他常常谈起这件事,他一直在说那两个人中迪肯最
坏了,他说祖父就不应该留他在家里做事。很可笑,但是我认为他较喜欢那个伦敦
贼,当然他只是在法庭上见过那人,他说那人是个可怜的乞丐,他认为伦敦贼讲的
是实话。”

  “这真是非常有趣。”彼得勋爵突然转身非常生气地对在后面跟着的《晨星》
报的那个记者说,“听好了,年轻人,如果你不乖乖地走开,我就跟你的编辑谈谈,
不许你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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