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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丧钟 (全本)作者:多萝西·利·塞耶斯-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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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是为了掩饰什么痕迹。他仿佛看见克兰顿和勒格罗爬上钟楼,手里拿着密码,
在灯笼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绿光的珠宝被拽了出来。突然,凶手发起了袭击,粗野
的一击之下,鲜血溅了一地,写有密码的那张纸飘向一个角落。凶手一边回头张望,
一边哆嗦着从死者手中抢走宝石。他抗起尸体,喘着粗气踩着吱吱作响的楼梯走了
下去。他从地窖里拿了司事的铁锹,从法衣室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拿来了水桶和刷子,
水是从井里打的。

  他的思绪突然停了下来。井? 有井就有绳子,绳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难道
仅仅是为了运尸体吗? 专家已经确认死者死亡之前被绑起来过。伤口和血迹又怎么
解释? 想起来,这一切都很恐怖,可伤口是在那个人死后很久才弄上去的,也没流
多少血,可是如果没有血的话,为什么要擦洗地板呢? 他蹲下来再次审视那些钟,
如果它们会说话,就可以告诉他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它们一言不发。温姆西感到
十分失望,他拿起手电筒继续搜寻线索。突然,他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这个秘密
的答案原来如此简单。在一个角落里,堆放着大量被虫子蛀空的木料,木料中间滚
落着一个一夸脱啤酒瓶,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一些非法闯入圣地的人们——也许是
修理楼梯的工人——不小心把啤酒洒在了地上,然后又擦干净了,酒瓶子滚到一边,
没有人注意到,没错,肯定是这么回事。不过温姆西还是有点不死心,他用一只手
指伸入瓶口,拿起瓶子仔细检查,瓶子上土不算太多,看来在这里的时间还不长,
上面或许会有指纹。

  他仔细查看了一遍钟楼其他地方,只发现了几个杂乱的男人的大脚印,也许是
杰克·戈弗雷、赫奇卡亚.拉文德或是其他什么人留下的。他爬上梯子,仔细检查
了钟和横梁,但是没有任何发现,没有记号、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与
仙女、大象、巫师或是黑暗界有关的暗示。几个小时之后,温姆西疲惫不堪地走下
钟楼,浑身是土,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个瓶子。

  说来也怪,最后破解出密码的居然是教区长。大厅的钟敲响十一下的时候,他
若有所思地走进教室,一手拿着一杯香甜热酒,另一只手拿着一只老式暖脚炉。

  “希望你没有累着。”他抱歉地说,“我自己刚吃了点东西,初夏的晚上还是
挺凉的。我妻子觉得这个东西你肯定用的着,门底下总是进风。请让我——虽然样
式有些老,不过肯定管用。你现在大概不希望我打扰你,天哪! 这是什么? 你在写
钟乐吗? 哦,不——是字母,不是音符。

  我眼神越来越差了,我不该窥探你的隐私。”

  “没有,教区长,这还是那些烦人的密码,看起来确实像钟乐。我发现字母的
个数正好是八的倍数,于是把它们写成八列,想碰碰运气,希望从中找出点线索。
现在经你一提醒,我发现可以通过钟乐的变化编一种简单密码。”

  “怎么编? ”

  “嗯,根据某个钟在乐曲中顺序的变化,把你要传递信息的字母写在相应的位
置上,在其他钟的位置上随便写些字母。拿古老的装饰变奏曲(装饰变奏曲是一绢
用五架钟演奏的钟乐.每组变化都以六号丧钟结束。)来说,假如你想传递的信息
是‘前来敬拜’,你首先要选择一个钟作为标志来传递信息——比如说是第五号钟,
那你就要这么做:在五号钟的位置写上你信息的每一个字母,就像这样——”

  他迅速在纸上写下两组数字。

  “其他地方写一些没有意义的字母——比如XLOCMP,JQIWON,NAEMMB,TFSHEZP
之类,然后你把所有字母连成一段话,然后再分成一个个单词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样呢? ”教区长问道。

  “哦,这样可以增加些难度,比如你可以这么写:‘XLOCMP MPJQI。WON NAE
MMBTS!HEZP? ’等等,一直写下去,怎么写都没关系,收到信息的人只要知道密码,
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重新分成六列,按照五号钟的位置读出信息。”

  “天哪! ”维纳布尔斯先生说道,“没错! 太妙了! 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密码表面上应该传递一些浅显的具有误导性的信息,比如,刚才已经出现了‘赢’
和苏格兰语‘没有’这两个词,按照这个思路,可不可以把密码编得更有意义些呢
? ”

  “当然可以,这就是个例子。”温姆西轻轻用手指弹了弹让·勒格罗的那封信。

  “那你——? 对不起,我不该问——有没有试过用这种方法破解那张字条? ”

  “哦,还没有,”温姆西说道,“我也才想到。另外,送这样一条信息给克兰
顿对他有什么用? 他可能根本就不懂鸣钟术,而且这个东西只有钟乐手才能写出来,
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让·勒格罗会鸣钟,不过,”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没有证
据表明他不会。”

  “嗯,”教区长说,“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记得你说过,这张纸是在钟楼上捡
到的。也许收到这封信的人尽管不会鸣钟,也不知道怎么破译,但他大概会把密码
和钟联系到一起,认为秘密就在钟楼上。当然,这个想法很愚蠢,不过我认为有这
个可能。”

  温姆西用手敲着桌子。

  “教区长,你说得有道理! 克兰顿到东圣保罗之后一直在寻找保罗·泰勒,因
为迪肯告诉过他泰勒·保罗或是巴蒂·托马斯知道宝石在哪儿。来,我们自己来问
问泰勒·保罗。”

  他拿起那张将密码写成八列的纸。

  “我们不知道那个家伙用的什么演奏法,也不知道该看哪个钟,我们姑且认为
是巴蒂·托马斯或是最低音钟保罗中的一个。如果用的是古老的特里普斯法(特里
普斯法是一组七架钟以三种形式变换的演奏法),那么就不会是最低音钟保罗,因
为丧钟是最后一响,那样的话信息全都在最后一列。看起来也不像古老的变调鸣奏
法,因为这里从来没有用过这种鸣奏法。那我们试试巴蒂.托马斯,看看用第七号
钟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GHILSTETHCWA.结果不太妙。我们再试试其他的钟,不不
不,这个人会不会用变调或是独奏开始? ”

  “当然不会。”

  “哦,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谱曲,而是在制作密码,他也许会故意在哪个地
方弄得与众不同。”

  他又用铅笔连了一遍。

  “不行,出不来,可以排除古老演奏法。我想斯特德曼也可以排除了——那样
的话传递信息的字母也会离得太近。试试肯特高音变调法,先看最低音钟保罗,在
这种鸣奏法里面丧钟是主音钟,先是第七,h ;然后是第八,e ;又是第七,s ;
第六,i ;第五,t 。‘HESIT ’.哦,不管怎么说,拼出来了。下面是第六,又
是t ;第五,e ;第四,t ;第三,h 。‘HESIT —TETH’。嗨,神父! 出来两个
单词了。‘他坐在’,也许‘他’指的就是项链,我们继续。”

  由于激动,教区长的眼镜从长鼻子上滑了下来,他仔细地盯着纸,看着温姆西
用铅笔把字母一个个连起来。

  “‘他坐在’——这是《诗篇》第九十九篇里面的诗句,‘他坐在天使中间’,
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哦,天哪,不对——下一个字母应该是b ——‘地球从未如此
动荡。’”

  “哦,不是b ,是t ,根本就没有b ,等一下,好像是‘那个’——不,‘他
们的——’不,是‘小岛’,我不知道,教区长,看来不是偶然的,等一下,等我
都连上,然后你再告诉我……哦! 最后这儿怎么了? 哦,该死! 我忘了,主旋律到
这里肯定结束了,对,”他迅速地计算了一下,“没错,还有第三和第四乐章,给,
都写出来了,你自己看看。”

  教区长擦了擦眼镜,仔细地读了起来。

  “是三首赞美诗里面的诗句,”他说道,“都是名句。

  ‘他坐在天使中间’,出自《诗篇》第九十九篇第一节,‘小岛会因此高兴’,
出自《诗篇》第九十七篇第一节,这些赞美诗的开头都是一样的:‘耶和华作王’、
‘耶和华水远是王’。下面一句是:‘如同南方的河流’,出自O#II) 第一二六篇
第五节,‘转变之中’、‘主使犹太人脱离苦境’——这些句子甚至比密码本身还
要晦涩。”

  “是啊,”温姆西说,“也许和数字有关,我们得到了99·I ·97.I .126
.5 。到底应该把它们看做一个数字991971 1265 ,还是保持原样,要不就是需要
重新分隔? 排列方法几乎无穷无尽。也许应该把它们相加,或者通过某种不为我们
所知的方式转化为字母,当然不会是Q :1 这种简单的替换,信息不可能是IIAIGI
ABFE。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过你确实帮了我的大忙,神父,你应该去作密码破
译专家。”

  “纯属意外,”维纳布尔斯先生坦言,“幸亏我眼神不好。这件事很奇妙,它
给了我一个启示,那就是坏事能变成好事,我可以就这个问题讲一次道。我怎么也
想不到钟声的变化可以用来制作密码,太巧妙了。”

  “还有更巧妙的,”温姆西说,“我能想出许多改进的方法,比如——不过我
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现在的问题是,99.I .97.I .126 .5 到底是什么
意思呢? ”

  他把头埋在两手之间,陷人沉思。神父看了他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向床边。




                    第九节  埃米莉差点把邦特气疯

    高音部把钟从后面移到第三号位置,然后再转回后面。
            《四钟变换鸣钟法》

     “我不想干了,”埃米莉泣不成声,“先通知你们声”

  “天哪,埃米莉,”维纳布尔斯夫人正拿着一桶鸡食路过厨房门口,听到这话,
她停下脚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

  “我保证,”埃米莉说,“我不是在挑您和教区长的错儿,你们对我一直都那
么好。不过我不是邦特先生的仆人,也永远不想作他的仆人,伺候他不是我的职责,
我怎么知道该如何伺候他? 我宁可把右手剁下来也不愿得罪勋爵,不过事先应该告
诉我一声,不是我的错,我对邦特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维纳布尔斯夫人脸色变了,彼得勋爵很好相处,邦特却很难缠。她出身舍监随
从,从小就知道仆人就是仆人,如果在仆人( 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面前示弱,
那家就不好管了。她转向站在角落里面色苍白的邦特。

  “邦特,你说说,”她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

  “对不起,夫人,”邦特窒闷地说,“我有点不冷静,不过我伺候勋爵已经有
十五年的时间了( 包括他战时服役的那几年) ,我从没犯过这样的错误。这件事太
令我震惊和愤怒了,所以我才会发火。请原谅,夫人,我应该控制着自己一点,我
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维纳布尔斯夫人放下桶。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

  埃米莉一直在哭,邦特指了指厨房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

  “夫人,昨天勋爵委托我保管这个瓶子,我把它放在卧室的柜子里,准备第二
天早晨拍个照片后就送到苏格兰场去。昨天晚上我不在房间的时候,这位女士进了
我的屋,从柜子里拿走了那个瓶子,这还不够,她还把它给擦干净了。”

  “请听我说,夫人,”埃米莉说,“我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又脏又破的东西是有
用的? 我只是去打扫房间,夫人,在橱柜架上看见这个破瓶子,我对自己说:‘看
看这个脏瓶子,它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肯定是收拾的时候没注意落下的。’于是
我就把它拿下来,厨娘看见了,她说:‘嗨,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埃米莉? 把
土擦擦就行了。’我就把它擦干净了。”

  “所有的指纹都没了,”邦特总结道,“我该怎么向老爷交待? ”

  “哦,天哪! 哦,天哪! ”维纳布尔斯夫人不禁叫了出来,随后她顺着做家务
这个话题继续发问,“你怎么那么晚才去打扫房间? ”

  “夫人,不知道怎么搞的,昨天所有的工作都有些滞后,我想‘晚干总比不干
强’,我要是知道——”

  她放声大哭,邦特也被打动了。

  “对不起,我说话有些过火,”他说,“我也有责任,我应该把钥匙从橱子上
拔下来。可你也要考虑我的感受,夫人,老爷马上就要起来了,他还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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