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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
脑中隐隐浮现一幅温煦雅致的图。当时在“摩雷国”时,国师让他所看到的图。图中的男人,与他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重叠了。
真是他么?
若是他……那么,不单单是得到天下那么简单了!如果是他,人间,将会沦为魔道!
梵雨打了个寒颤。很久……没有如此害怕过了!他暗自嘲弄,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害怕什么了,却原来,心中仍留有阴影。
眼一闪,瞬间锐利,冷冷地盯着床上沉睡中的金发之人。
六宝中,已有三件宝物落入天尊之手,另外三件,怕是凶多吉少了。眼下,“凤凰门”门主之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叫那鬼魅夺了去!
“陆竣,随时注意冰凌凰月的一举一动。另外……查一下药师三叶的来历!”那个冷艳得辨不出男女的银发之人,与“凤凰门”之间一定有着什么。
他,是针对冰凌凰月而来的!
“是!”陆竣令命,恭敬地退下了。
月兔西移,夜过去大半。
梵雨脱了外衣,躺在冷炙身旁,将他削瘦的身子揽入怀中,逗了逗他的小耳垂,低低笑。
“醒了,怎么不睁开眼?坏孩子。”
怀中的人动了动,在梵雨的注视下,睁开一双红如宝石的眼睛。
梵雨抚着他的脸颊,道:“白天,你……遇到了谁呢?我的小炙儿。”
冷炙的红眸一缩,许些感情在其中流窜。
“看来,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吧?”唯有那个人,能使他冰冷的眼中染上一丝人气。
一个拥有紫色眸子的男子。
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红眸,喃喃:“我……会妒忌的啊……”
第七章
如水如丝的银发,在毛毯地上盘旋,半透明的白色纱衣绫乱的铺展着,纤细的手腕,优雅地动着,指间夹着一根细长冰寒的银针,狠狠地往一个人偶的心脏处扎下。
“偷窃者!”
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着,药师三叶绝美的脸显得妖异而艳丽,浓密的睫毛下,深黑的眼珠子透着寒厉的光,银针扎下的瞬间,他的嘴角似有若无地扬起一抹邪魅的笑。
“偷窃者!”
将人偶扔到地上,忽地蜷起身子,低低地喘着气,死命地揪着胸口。
被遗弃在地上的人偶身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冰、凌、凰、月!
是咒!
他在下咒!
可,为何每次,都反弹!
为何……
**** **** ****
“痛——”
床上的人惊呼一声,捧着胸口,翻滚了起来。
如针扎般的疼痛在心脏深处扩散,痛楚遍布全身,四肢百骸都要随之牵扯,撕裂——
“啊,好痛——”
身子一扭,将床上所有的物件都踹下床,砰砰作响的声音引来了守门的侍卫。
玄京走近床,看到床上冷汗直冒,痛吟不断的人儿,略皱了下眉头,扶起他,手掌贴在他胸口,运气将热气逼进他体内。
许久,冰凌凰月方缓过气来,布满细汗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疼痛不再蚀骨了,冰凌凰月颤抖着纤弱的身子,挨进玄京的怀里。“究竟是何人,竟对孤下咒!这么多年来……时常困扰着孤,孤却无法揪出那个混蛋!”
玄京安抚他,他略松开紧蹙的眉头,吐着粗重的气,缩在宽厚的怀里。两人默契地相拥着。那痛一阵轻过一阵之后,冰凌凰月用小脸磨磨玄京粗糙的衣服,咕哝。“还好有你在……小京……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对我温柔。”
玄京拍拍他的背,令他安心不少。舒服地偎在男人怀中,冰凌凰月叹息。“只有你……陪在我身边……知道我的秘密……”
夜风大,吹开了掩着的窗扇,玄京欲起身去关窗户,冰凌凰月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不要去!”
像个任性的小孩,不让温暖远去。“如果……小京背叛了我……”
玄京深黑的眼闪了闪。
咬着唇,冰凌凰月抬起头,犀利的盯玄京。“如果小京背叛了我——我绝不原谅你!”
玄京直视他冰冷锐利的眼睛,沉声道:“属下,永远都不会……背叛门主。”
淡雅的笑慢慢地浮现,冰凌凰月再次将头靠在他怀里。“我相信小京。”
挪了挪,困意袭来,缓缓地闭上眼,渐渐地入了梦乡。
均匀的呼吸声来自怀中的少年,一脸放松,应是睡得深沉了。玄京将他放到床上,哪里知道他虽睡得深,却死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无奈地盯着他墨黑如丝的头发,就着抱着他的姿势,靠在床边,闭目。
夜,在沉寂中悄悄地滑过。
窗扇微开,黑魆魆的院子,枝叶错综复杂的大树上,一个人轻巧地趴在粗壮的树干上,缕缕青丝垂挂而下,许些勾勒在树枝上,模糊的五官,唯有那眼睛,闪着妖魅的紫光。手掌伸在半空中,一展,点点星光在掌心跳跃,那人轻轻一吹,星光飞散在漆黑的夜空,如萤火虫儿,在夜间飞舞。
“不会背叛吗?嘻嘻……可爱的人儿……”
零碎的音节,被夜风吹散乱,散乱,消失……
****** **** *****
“凤凰城”每年一度的“浴火节”,终于来临了!
当日神普照大地的刹那,城里燃起了千万个火坛,以祭火神。人们穿着鲜亮的衣服,戴上鬼神面具,头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羽毛,绕着火坛,唱歌跳舞。
“凤凰门”的人在“凤凰城”中间,搭了一个巨大而高耸入天的木塔,“凤凰城”的人称之为通天火塔。当夜幕降临后,“凤凰城”城主将会赐于火种,点燃这通天塔,以此来祭祀为人们带来火种的火神。
一袭绣着百鸟图的花色衣服,一头不知从什么鸟身上拔下的彩色羽毛,一面狰狞的鬼神面具,入乡随俗,梵雨等人惊诧之余,只能由着侍女将自己打扮得稀奇古怪。
“哇哈哈……这个真好玩!耶……”鸿罗拉起长及地的百折裙,一个旋身,裙舞习扬,像只百灵鸟。
“小鸿罗,你少丢脸了。”发丝挽得高高的,在发髻里插了不少柔软美丽的羽尾毛,与鸿罗一样的装束,却显得娴静一些。
鸿罗向她吐吐舌。回头看到主子和其他人的打扮,不禁闷笑。
主子素来雍容华贵,即使有时衣着平时,但总是风流潇洒,从容不迫,然,如今的他,一身漆黑底色并织绣着一只展翅雄鹰的奇服,墨黑的长发编织成一条粗长的辫子,垂在身后,头戴一顶羽冠,说有多奇特便有多奇特。原本侍女要在他脸上画些彩半妆,却被他极力拒绝了。主子装束虽怪异,但他依然高雅,只是偶然间多了一丝邪魅。
闷笑着将眼珠子往冷公子身上一瞄,差点喷笑出声。他、他、他竟然被打扮成姑娘家的装束?!衣服与她身上的差不多,但头发没有盘起来,只是戴了一个编织着鸟羽的珍珠串,额间垂下一粒鲜红色的宝石,与他与生俱来的红眸相映成趣,无形中流露出不曾见过的绝艳!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装扮如何,神情漠然,冷冰冰的,像一尊供人摆布的冰雕。主子看到他的模样后,十分满意,搂着他,在他耳边不断细语,他却漠然视之,半垂着眼,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再观陆大哥和两位法师,他们的装束与主子的差不多,只是脸上被画了彩妆,两排三色点圈画在眼角下,点下一撇黑漆,诡异而神秘。
大家互相看时,都不禁笑出声,何曾如此装扮过?又何曾参加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浴火节呢?
身为西域人的两位法师倒是很快接受了这种装束,毕竟,他们西域人一样有着奇装异服,来到南蛮,很快能适应。
“你们换好了吗?”随着欢快的声音,冰凌凰月从门外蹦跳着进来。
看到一帮人的装束,满意地点点头。“好看,好看!”绕着梵雨转了一圈,直拍手,当看到冷炙的装扮后,先是张了张嘴,而后哈哈大笑。“漂亮,漂亮!嘻嘻——”
梵雨一笑。“门主不也一身盛装?”
冰凌凰月跳开来,展臂,旋了一圈。“好看吗?”
只见他身穿火红色衣袍,衣袍正身上盘旋着一只飞舞的金凤,拖曳及地的袍摆铺了一地,宽大的袖子上凤凰对舞,随着他一摆动,那凤凰活了一般,在半空中飞翔而过。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编成无数条细黑长辫,一顶黄金打造的额冠扣在头上,冠尾飞翘出三根柔软细薄的黄金凤羽,额两鬓又有数串圆润金珠垂下,挂至胸前,随着他一动,便珠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光洁的额上,画有红色的凤凰图腾,衬着他稚嫩柔美的脸,显得高贵而神圣。当他因为旋了一圈,发现袍子过于绊脚时,拉了拉下摆,露出了一双白玉般的赤足,赤足上同样绘有图腾,脚裸上戴了数个金脚圈,一相碰,便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好看!好看!真好看!”鸿罗和冰漓啧啧称赞。冰凌凰月高傲地扬起下巴,挨近梵雨旁边,嘟嘴:“雨哥哥,你觉得呢?”
梵雨逗他:“好看!怕是整个‘凤凰城’没人比得上小凰儿了。”
“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冰凌凰月好不开心。
宿白鸟不满地在猫仔耳边咕哝。“这个人,真是油腔滑调,根本不在意太子!”
没错!当着太子的面,竟跟一个对他有企图的小鬼调情。而太子为何都不表态?就算知道他冷漠惯了,可毕竟梵公子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哩!
“走,我们到街上去玩。”冰凌凰月拉起梵雨的手,往房外跑,其他人立即跟上。
一行人来到街上,刹时被街上那火热的气氛给震慑。千百个火坛燃烧着雄雄烈火,即便是秋末,仍感到一团火热。
人们疯狂地弹着乐器,唱着歌,跳着舞,人很多,不仔细跟着,很容易被冲散。街道两旁摆满长桌,桌子上有丰盛的食物,任何人只要饿了,即可去取食物来填肚。如此奢华的场景,也只有在“凤凰城”可以看到。
浴火节这一天,若是未成婚的男男女女看对眼了,马上能许下终身,在傍晚时分祭神时,举行婚礼,将会得到神的祝福。
冰凌凰月身份特殊,他一来到街上,人们立即向他行礼,所有人都认识他,崇敬他,他的出现,更将整个“凤凰城”的气氛推至高潮。
他是唯一一个不用戴面具的人,他在“凤凰城”人们的心中,便是神!
人们争着向他跪拜,只为请他一摸额,说一声祝福的话。
看到这阵势,身为外乡人的梵雨等人不由的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小鬼果然不可小觑。
感到人们的热情,一行人的心情跟着激昂了起来,即使冷漠如冷炙,身在从未遇到过的热闹人潮中,感受人们的欢愉,冰封的红眸亦染上了一丝感情色彩。梵雨趁着热情奔放的年轻男女在求偶时的氛围,对冷炙是动手动脚,好不快意。
人实在太多,最初大家还能结伴而行,但没一会儿,便被冲散了。梵雨拖着冷炙,挤到一个角落,将他压在墙角,取下彼此的面具,低头便封住他姣好的唇瓣。
染了一丝色彩的红眸闪了闪,由着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入侵到口中内的舌肆意妄为,冷炙淡漠的脸渐渐浮上一层红晕,双眼迷离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回应了梵雨。
吻了许久,梵雨不舍了放开他,冷炙迷茫地靠在他怀中。梵雨占有性的揽着他的腰,旁人看了他们的亲密,没有人上前打扰他们了。
被人流冲散的冰漓和鸿罗紧抓着陆竣,生怕再一次被冲散,到时可就不知所措了。
“陆大哥,主子在哪里?”冰漓东张西望,满街的羽毛在飞舞,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陆竣没有回应,他正被一个陌生女人拉住,对方叽哩呱啦的说着蛮语,眼睛泛桃红盯着陆竣,搞得陆竣鸡皮疙瘩掉一地。
“陆大哥?”冰漓转头,看到鸿罗向他使眼色,方发现他们的陆竣大哥正被人求爱。
“呃?!”他们逛了好久,才发现单身的人与结婚了的人的衣服打扮是不一样的,故尔,一有人看对眼,便凑在一起谈情说爱了。而一路过来,高大的陆竣不知被多少个女人男人纠缠住示爱了。可惜他们讲的是蛮语,他们几个中原人听得一知半解。
陆竣不耐烦的将女人甩开,女人看他一身强烈拒绝的气息,跺跺脚,扭腰走掉了。
两个丫头这时哈哈大笑出来。正笑得开心时,身子被人一拉,猛地惊觉,发现有男人拉着她们的手,在说话。
啊?啊?啊?
怎么她们两个黄毛丫头也有人看对眼,进行示爱?对方人高马大,吓得两丫头惊呼一声,躲到陆竣的怀中,两个小小的身子埋进陆竣的怀中,抖个不停。
陆竣叹口气,对那两个气呼呼的男子道:“她们,你们碰不得!”
对方与陆竣对峙,气势压不过,最后只得垂头丧气地走掉了。
鸿罗拍拍胸口。“吓死人了,这浴火节根本是发情节嘛!”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冰漓同样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