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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一怔,随即像拨浪鼓似的直摇着头:“不行不行,你知道我爸宝贝那车得很,谁都不肯借,不是我不肯,是我做不了主……”
杨帅又说:“胖墩,你放心,我绝不会弄坏,有点急事,而且我跟你保证,我这事是大事,如果车子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爸保证会负责,我现在就是去追我爸……”
一听说是他爸的“大事”,胖墩瞄着手里那五块钱,心里就有些松动了。
说实在的,在九四年,五块钱比后来五十块钱都管用,通常来说,大人给小孩零花钱都是几毛或者一块钱,杨帅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是一百九十六,五块钱都够用两三天的生活费了,所以胖墩确实有些心动。
杨帅赶紧又趁势加了一把火:“胖墩,你爸不在家,半天都不会回来,我就悄悄的借出去,快去快回,后面我再另外补给你二十块钱,行不行?”
一听到杨帅还说要另外再给二十块钱,胖墩脑子一热,气贯胸膛,站起来一挺胸道:“妈的,好,谁叫我们是铁哥们呢,走,开车去!”
“哎……哎……今天的球赛……球赛呢……”李俊波把一口菜吞下去,有点梗喉,一边追着一边叫唤。
胖墩有二十五块钱的巨额收入,哪还管那场球赛了,领着杨帅直奔他家。
摩托车车摆在胖墩进大门的堂屋左侧,是嘉陵80型的,擦得铮亮,大红油漆像火焰。
胖墩从里屋把车钥匙拿出来,插进锁孔里,再跨上车用右脚拨开启动杆猛一踩,“突”的响了一下,没启动。
可能是由于紧张,加上“实战”经验少,胖墩踩了好几次都没启动成功。
“胖墩,让我来!”杨帅眼见胖墩手法生疏,赶紧催着他让开。
李俊波不会开摩托车,一声不吭。
其实在九四年,一般人家里有自行车就觉得很不错了,有摩托车的就跟现在家里有小轿车一样,是家庭经济情况不错的人才拥有得起的,所以会的人很少,像杨帅他们这些高中生会骑摩托车的,那就更稀罕了。
胖墩也是搞不定才下车的,下车后又想杨帅从没摸过摩托车,他来试什么?
本来杨帅说借车,胖墩就想好了,车是他借,钱是他给,但开车的却是他自己,因为杨帅肯定不会开车。
而胖墩也只碰过几次,并不熟,勉强能开走,今天碰到这样的机会,炫耀劲儿和面子让他不顾一切了,只要不弄坏车子,他老子就算知道了,最多也就是揍他一顿罢了,皮粗肉厚的,挨顿打算什么?
杨帅在那个年代是不会骑摩托车,但在二十后,他骑摩托车,开小车,货车,哪种车他没开过?
那时候的嘉陵摩托还不是电子打火,只能用脚踩,杨帅一上车,左右手分握两边把手,右手加油门,右脚猛一踩,“突突突”,一下子就响了!
胖墩正想着杨帅还有点运气时,杨帅已经加了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等我……等我……”胖墩和李俊波都追了出去。
杨帅把车子停下来,左手撑在地上,回头对胖墩说:“胖墩,你上车跟我去,俊波,你先回家,这车子拖三个人跑不快,球赛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那……那可是掉面子……”李俊波话没说完,杨帅已经又把摩托车启动了,而且速度还不慢,胖墩身子往后仰,赶紧搂住了杨帅的腰。
“慢点慢点……杨帅,你……你飞车啊……”
杨帅在前头开头,八零型的油门加到了最高点,档位换到了最高的四档,速度也达到了极限,胖墩没料到杨帅不仅会开摩托车,而且还开得这么猛,吓得他紧搂着杨帅的腰不敢稍有晃动。
杨帅把车往西乡的方向开去,一边开一边叫道:“胖墩,娘的,你别把你那家伙顶在我屁股上行不行?好难受的……”
胖墩脸一红,努力把屁股往后挪开了点,一紧张他就跟憋尿似的,小jj硬得跟铁棒一样。
不过杨帅没心情分心扯这些闲话,他只担心来不及追上父亲的车,估计他们也就刚离开了半个小时,而那个年代的乡村公路可不像现在的柏油路和水泥路,那完全是用小碎石粒铺起来的,加上山大弯多坡多,卡车的车速只能达到二十码的时速。
而杨帅骑摩托车跑山路可比卡车要快得多,所以他还有信心追,但心里又着急,能不能挽回父亲和妹妹的命运,那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就算是个未知数,杨帅也没有第二个念头,他一定要追上父亲的车,一定要救回他们!
二十年前的今天,杨帅跟母亲去现场看的时候,母亲在那个山沟悬崖边当场昏倒,而他自己则瞧着山沟里的卡车残骸悲痛欲绝,这个场景,他就算是死也不想再来一次!
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音中,胖墩在后头只觉得公路两边的树往后像飞一样的跑,屁股和脚都被剧烈颤动的车子震麻了,很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脯里跳出来了,只是将杨帅的腰搂得紧紧的不敢稍有松懈。
杨帅此时全神贯注的开着摩托车,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与时间在赛跑,只怕慢了一秒钟就见不到父亲和妹妹了!
其实他心里还在恼恨着自己,昨晚怎么就睡得那么死?明明知道今天的事情重大,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但却仍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摩托车轻便细小,跑山路绝对比载了满车的卡车要快捷得多,杨帅又骑得疯狂,跑了大约半个小时,看看将要到这座山的山头时,他心里就紧张起来!
翻过这个山头往下坡的第一个大弯,父亲的车就是在哪里翻下山沟的,后来听警察说是刹车镙丝脱落导致刹车失灵而致车祸发生的。
也就在这时候,杨帅看到前面山顶斜坡处,一辆满载着黑煤炭的卡车正在往上“爬”,后面尾喉中喷出的黑烟像浓雾。
“追到了!”
杨帅又惊又喜,父亲的车子刚要上到山顶,如果再晚到几分钟,事情就无法拘回了,但即使现在追到了,也不是就解决了问题,因为父亲几乎是已经上了山头,一分钟的时间就过去下对面的山坡道了,只要还没把父亲拦下来,那他就依然挽回不了这个悲剧。
而且还有一点,父亲的卡车是没有刹车才出的事故,所以说,只要一下对面的山坡,那就无法挽回了,载重的大卡车在下坡上,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住!
杨帅心急如焚,一扭手,把油门加完了往上猛冲。
在平顶上终于追上卡车了,不过由于道路较窄,卡车又行驶在公路正中,两边留下的空间大约都只有一米的样子。
杨帅追到车子左后角,使劲的按喇叭,又大声的叫着,但卡车里没有什么反应。
其实这个时候,杨东林正跟杨雪说着笑话儿解闷,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情形,加上卡车左边的反光镜碰碎了还没修好的,也看不到。
右边是山壁,左边是山沟悬崖,要超车的话,只能是左边,杨帅瞄了瞄,只能硬超车了,如果超不了车,父亲开的车子马上就要进入下坡段了,到那时后悔都没用了!
第三章绝路
杨帅一咬牙,一边狂按喇叭,一边准备往左边冲刺超车。
胖墩发现不对劲,吓得脸色煞白,大叫道:“杨帅,你要做什么?你要……我日你先人,搞不得呀……”
当看到杨帅已经冲刺超车,胖墩吓得闭了眼睛又叫又骂,那一刹那,他尿裤子了!
已经是下坡路段了,杨帅急得心都揪紧了,满头是汗,这时候,在没有刹车的情况下,父亲的卡车已经不可能停得下来!
杨帅又瞄了瞄右边的山壁,心里一横,当即减了油门,踩了刹车,把摩托车打横停在公路中央。
“嘎”……
杨帅也顾不得摩托车,任由它倒下,然后站在路中央,拼命挥着手叫道:“爸,爸,停车……”
在挥手的时候,杨帅还指着山壁示意父亲把车打过去往岩壁上撞。
“是……是哥哥!”
在副驾座上的杨雪看到拦在路中央的杨帅,顿时惊得叫了起来。
杨东林也看清楚了是儿子,赶紧大力的踩刹车,不过刹车踩起来就像是空的,没有半点反应。
“糟糕,刹车失灵了!”杨东林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这才刚下下坡,车速不快,他右手掌控着方向盘,左手从车窗里伸出手大力摇晃,又大声叫道:“儿子,杨帅……赶快躲到边上,赶快躲开……”
但杨帅一点儿都没闪开的意思,他明白,如果他现在一闪开,父亲的车子就会依旧滑下去,只有他人拦着,父亲绝不会开车压他,而左边是悬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车向右打,去撞山壁。
眼看车子离杨帅只有六七米远了,下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杨帅也依然张开双手拦在路中央,杨东林一咬牙,把方向盘往右猛打,让车子朝山壁撞过去,在撞山壁的一瞬间,他松开方向盘向右一扑,把女儿抱在了怀中。
“轰”……
车子撞崖壁上了,也终于停了下来。
杨帅回头看了看伏在路边抱头发颤的胖墩,赶紧叫了一声:“胖墩,你赶紧去山顶那家饭馆打电话报警!”
“哦……”
胖墩爬起来,双脚打颤,裤裆还**的,一跛一拐的往山顶崖口那家馆子跑过去。
那是这一带附近唯一的餐馆,主要面对的就是过路的司机。
杨帅喘了一口气,又赶紧趴上车去开门。
“爸,爸,杨雪……”车门变了形已经打不开了,而副驾座那一面的门又顶在了岩壁上,从车窗里看进去,老爸横伏在两个座位中间,他胳膊下露出了一头乌黑的头发,那是妹妹!
因为父亲杨东林的舍身保护,杨雪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而杨东林脑袋碰撞了一下,左腿也卡在了下面,杨帅把妹妹从车窗里移了出来,但父亲没办法弄出来,只有等警察救援。
看到妹妹吓得脸色雪白,浑身打颤,杨帅松了一半的心,妹妹是救回来了,但是父亲还生死未卜,看起来,卡住的腿并没有受到重伤,呼吸也有,只是叫不醒。
交通救援和医院急救车四十分钟后赶到,救援队员用大钳把车门卸下来,又用千斤顶把变形的部位顶开,终于把杨东林解救出来。
这一晚,杨帅,妹妹杨雪,母亲吴春丽,一家三口都在医院等候。
货车老板也到医院来了,给了吴春丽两千块钱,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也没办法,生意一直亏,我本来就准备把车卖了不干了,谁知老杨就出了事,这两千块钱是我能尽到最大的意思了,车子没买保险,所以……所以……”
车老板说着把钱塞给吴春丽后就匆匆离开了,吴春丽也拿他没奈何。
医院检查后,再照了ct,得出的结果是,杨东林脑部受到碰撞,有内出血,县城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必需要省城的大医院去,而且还要加急,如果延误了最佳手术时间,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吴春丽一听就哭了起来,医生说了,难题有两个,一是手术的难度,二是费用,关键还是费用,这个手术的费用最少都要好几万,这只是估计。
杨家所有的存款只有八百四十五块,这还是吴春丽和丈夫省了一年多攒出来的,最少五六万的医药费用,那可是天文数字,她就算求爹爹叫爷爷卖房卖儿女也借不来这么多钱,如果是五六千的话,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也许还能先弄来一半,但五六万……
杨雪当然知道家里的情况,但无论如何,爸爸也是要救的,但是她又能怎么样?这时候,她只有软弱无助的跟妈妈抱头痛哭!
杨帅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马上说道:“妈,你把家里的钱给我,我先和妹妹送爸爸到省城医院去,你在家里找亲戚借钱,能借多少算多少,先准备出来开始要开支的钱,以后的钱我来想办法!”
吴春丽眼含泪水,儿子忽然像长大了一般,有种承担重任和成熟的样子,但再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吗?
目前也只有这样了,去借钱的事,儿子和女儿出面都不行,只有她去借,但丈夫的情况又不能耽搁,稍一犹豫就点头道:“好,我回家把家里的钱拿来,儿子,你和妹妹送你爸爸先去,我借了钱连夜过来。”
这时候也没有他法可想,索性不想那么多,吴春丽是想走一步看一步,先应付了眼前再说。
要是没了丈夫,这个家只怕就要坍塌了!
吴春丽回家拿了八百四十五块钱的积蓄,又在她姐姐家借了五百,一起送到医院来,加上车老板给的两千,一共是三千三百四十五块。
杨帅毫不犹豫,马上跟医院谈好,用医院的救护车送往省城,费用两百。
在九四年的时候,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大约是两百块钱左右,两百可不是个小价钱,放到二零一四年,那几乎比两千块钱的价值还要高。
青山这个小县城离省城差不多有四百公里,中午十一点出发,因为三分之二是山区路,过了凌晨两点钟才到省城。
省城大医就是不同,哪怕是凌晨两点都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