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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能回头?上天,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只求你让我收回这一剑!你终于还是杀了我。告诉我,为什么?难道我对你做得还不够?你说我总问你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如果你要杀我,你又为什么要救我?你带我一同升到云端,又把我自云端上推下来?你要我尝试从天堂到地狱的感受?为什么?我要杀你,是因为我在意你,在意到我恐惧的地步。我本是翱翔九天的鹰,却被你羁绊在此,无法挣脱。杀了你,我就可肆无忌惮,任性妄为。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在意你,在意到我害怕的地步。我被称为九现神龙,可是,这条龙,却因你的一笑,再无法脱身,为你所绊,为你所迷,为你痴狂。所以,我只能杀你。如果时间倒转,这一剑,我还是会刺下去。即使,我醉心于你的笑容,你的温柔,你的一切。即使就想在你的怀中合上眼,永远睡去。所以,我终究会死在你剑下。即使知道你下一剑便会刺穿我的心,那一剑,我还是刺不下去。你握剑的手,曾经为我而鲜血淋漓。你的唇角,曾对我展现最美的笑容。好罢,一切都结束了。好罢,一切都结束了。
顾惜朝抽出了剑。真奇怪,自己从来没发现,剑穿过一个人血肉之躯时,感觉竟是如此恐怖。那种感觉,让人发疯。戚少商站立不稳,往后退去。后面便是山崖。这个山崖,总该是不归路了罢。那个人在眼前消失。不自觉地伸手去握他的手。可是,在指尖即将相触的一瞬间,又都缩回了手。真奇怪,两个人仿佛在照镜子似的,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模一样。于是,对方在眼里消逝了。如果,用力握住那只手,一切都会改变。可是,他们都放手了。放弃了去爱。毕竟那是奢侈的东西。是的,结局只有一个。不会变的结局。顾惜朝弯腰拾起遗在地上的逆水寒,望向深不见底的崖底。很黑,比夜更深更黑。有如人心。又是一个响雷劈下,大雨瓢泼而下,仿佛要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冲个干净。顾惜朝举起逆水寒,掷了下去。一道寒光,直坠崖地。从你开始,从你结束。从此之后,天地之间,再无任何人可束缚我,任何事可羁绊我。晚晴已逝,戚少商亦死。顾惜朝从这一刻起,便重新活过。大雨落在身上,倾刻间,浑身便已湿透。只是为何,落在脸上的雨水,流至口中,竟品出咸涩的滋味。
赵佚一行人一路打马狂奔,已连换了三次马。偏逢这狂风暴雨,赶起路来更是艰难。眼见边关离此还有数十里,坐骑却已不支,赵佚深吸一口气,喝道:“弃马!”一跃下马,展开轻功,如飞奔去。随从们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王爷究竟在急什么,连夜自京城赶往边关,当真是十万火急。赵佚站在赫连大将军府前,盯着紧闭的大门,眼睛里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很安静,太安静了,但此时本来就是深夜,不,凌晨,安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随从跟上:“王爷,让属下先去看看……”赵佚皱眉道:“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是你们武功高还是本王武功高?走,一起进去。”18越墙而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脚下触处,竟是软绵绵的。赵佚一凛,凌空翻身跃开,借着星光看时,竟是一只人手。他吸了一口气,抬头四望。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去,偌大的将军府,竟是尸横遍地。断肢残躯,遍布府中。一个莲池,竟生生被鲜血染红。饶是赵佚心肠如铁,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随从惊道:“王爷!这……”赵佚不语,快步向正厅行去。整个将军府,只有那一处,灯火通明。一路上,踩着死人的身体走过来,嘎吱,嘎吱,感觉很是奇怪。正厅里,尸体倒不多,只有一具,便是赫连春水之父,赫连将军。他双目圆睁,满脸是惊讶的神情,似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毙命于此。赵佚只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移开了。死人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青衣男子坐在厅上。青衫上沾满血迹,,但神情却安闲自在,脸上带着个淡淡的笑意,手中端着一杯酒。“今宵有酒今宵醉,莫使金樽空对月。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也来喝上一杯?赫连家的藏酒,味道确实不一般啊。”赵佚凝视着他。他显然已是有几分酒意了,脸上薄薄一层潮红,仿佛似肌肤内渗出来的红色的水光。眼睛斜睨赵佚,眉梢眼角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唇角微挑,勾勒出一个极动人的弧度。赵佚虽然知道时候确实不对,心中仍是一荡。赵佚坐到他对面,倒了一杯,一口喝下,道:“果真是好酒。”顾惜朝又喝了一杯,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会须一饮三百杯……”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去拿酒壶。赵佚这时才确定他当真是喝醉了,心里好气又好笑,又是奇怪。这个时候,他却跑到这里来喝酒?喝一杯便罢,本来没几分酒量,还拼命灌,这不是胡闹吗?“惜朝,你好大的胆子,私自来杀赫连将军,你可知道如果这事我遮掩不了的话,后果如何?”顾惜朝睨着他,笑道:“这赫连将军可是老顽固,古有高祖杯酒释兵权,我把他儿子尸首带来,趁他失神,一剑就把他杀了,这般他的兵权王爷就可尽数接收了,岂不是好?今日我顾惜朝平定连云寨,确有失职之处,让一批乱贼跑了出来,为求活命,他们想要出关,出关便要赫连将军的令牌,他们前来抢夺,却是与赫连将军府上之人同归于尽,这又干我何事?我不过是追赶逆贼到此,便看到尸横遍地,如此而已。”赵佚刚才在外便已看到尸体中除了赫连府上之人,还有一些原本已受伤之人,隐约猜到了顾惜朝的想法,也不由得佩服他心思灵敏,且行动力强,说做便做,确实为自己解了一个心腹大患。只是他不请示自己便擅自行动,收到飞鸽传书时已知他乘夜出击,自己才星夜赶来,不过也正好顺手把赫连的兵权收入自己中。赫连一死,连云寨一灭,这边关是开是关就全凭自己的意思了。再看顾惜朝,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后来,干脆抱着酒壶喝了起来。赵佚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心下奇怪,难道这顾惜朝杀了人就是这副德行?“对……对了王爷,赫连家的死士格杀了一些,剩的已擒获。不……不要……不要杀,尽数带走,我有用……”赵佚看他醉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心下暗自嘀咕,你这时候喝成这样,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不送命才怪。他心中本来甚是恼怒顾惜朝自作主张,但看他这副样子也发作不出来。心下暗道,以你顾惜朝的个性,杀再多人也不至于如今这般颠三倒四,必是因为亲手杀了戚少商,无处发泄,才选了个最不适合的时候来买醉。思及此,心下更怒。顾惜朝站立不稳,往一旁便倒。赵佚一惊,伸手扶住他,看他面色红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心中好笑,不会喝就别喝,喝成这样难受的是你自己。伸手用力摇了他几下,在他耳边叫道:“醒醒,我还有话问你。顾惜朝不理他,继续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赵佚盯着他,脸色有些奇怪。一手扼住他脖子,冷笑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剑已出鞘,还有后悔的余地吗?”心念一转,冷笑道,“好啊,你是觉得人生在世不称意吧?我现在就叫你去弄弄扁舟。”顾惜朝晕头转向,看到赵佚一个变成了两个,一时又变成了戚少商。赵佚一手拉着他,把他拖到莲池旁,没头没脑地往里面浸。一旁的随从看得吸口冷气,忍不住道:“王爷,那里面全是血……”赵佚淡淡地道:“他自己杀的人的血,怕什么?我倒真想让他尝尝戚少商的血,是什么滋味。”浓重的血腥味,总算让顾惜朝清醒了过来。半晌,没那么昏了,顾惜朝道:“王爷来了?”赵佚一听差点没气晕,我都来了半日了,结果就是来看你发疯的。压着一口气,道:“你疯了?这时候在这里买醉?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顾惜朝满头满脸都是血水,衣衫尽湿,皱眉道:“王爷,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办?”赵佚笑道:“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方法让你醒酒?惜朝,你的酒量实在糟糕,我劝你,若不想坏了大事,就不要喝酒。”顾惜朝按着头,没有回答。“你是怎么格杀赫连家死士的?”顾惜朝头还在痛,皱着眉道:“我带了五个人来,加我一个,各个击破。能点穴的就点穴,不能的就杀了。他们五个都挂了彩,我也不好受。然后再带了连云寨那些山贼过来,他们都吃了我的药,只会杀人,然后跟赫连府上的人互相杀,杀得差不多了时我们再去补几下就行了。”“眠风他们呢?”顾惜朝揉着头道:“在处理那些死士们。怕过不了多久他们穴道会被冲开,早作安置的好。”赵佚瞅着他,眼光中有说不出的东西。良久道:“顾惜朝,你究竟想干什么?”顾惜朝直视着他,双眸已一清如水:“帮王爷夺兵权啊。”赵佚淡淡道:“我怕你这样是活不长的啊。”顾惜朝笑道:“王爷又想说,聪明人往往是活不长的?”赵佚淡淡道:“倒不是因为你太聪明,而活不长。”顾惜朝奇道:“哦?那是为什么?”赵佚伸两指勾起他下巴,冷冷道:“是你另有所谋,才会活不长!”顾惜朝心中一寒,勉强笑道:“王爷何出此言?”赵佚手指在他脖颈上慢慢滑过,顾惜朝只觉得寒气更重。“何出此言?那就得问你,谋的是个什么了。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否则……”顾惜朝微微转头,拨开他的手,笑道:“这里不宜久留,我换件衣服,马上离开。王爷,你又耽搁了我的时间。”赵佚道:“着什么急?这里既有好酒,不如把它喝完。”顾惜朝皱眉,他现在闻到酒味就反胃。赵佚哪管他难受与否,一手托住他后颈,拿起酒壶就往他口中硬灌。顾惜朝空有一身武功,在他手下竟然施展不开,心下又惊又怒。半壶酒灌将下来,顾惜朝已觉是翻江倒海,只觉想呕。赵佚抛下酒壶,笑道:“今日之事,就暂不跟你计较了。”顾惜朝头昏目眩,苦笑道:“多谢王爷了。”赵佚淡淡道:“好了,跟我走吧。”顾惜朝奇道:“上哪?不回京城了?”赵佚道:“宋辽当日争战那些年,早已是国力衰微。如今金兵压境,京城已是危如累卵,我没兴趣留在那里,傻等着金人攻城。他们要死守还是议和,由着他们去吧,我还是先观望的为好。”顾惜朝沉默片刻,道:“你毕竟姓赵,是嫡系皇子。”赵佚道:“没错,如果有可能,我也想保住这自家的江山。然而,你是要我在这时候篡位呢,还是夺权?”顾惜朝哑然。赵佚说得有道理,这时候,怕做什么,都是,错,错,错。就像一座大屋,已被白蚁蛀空,随时会崩塌。大屋内部都已经空了,还怎么支撑得住重量?19细雨绵绵,雨润苔痕。不知不觉,已入了春。进了赵佚书房,赵佚正背对着他,看那帘外雨雾。顾惜朝笑着一拱手,道:“王爷,有何事找我?”赵佚回头看着他,眼中却没有笑意。顾惜朝心中一寒,赵佚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要找麻烦的时候。赵佚却又笑了,道:“惜朝,我问你,一个人从万丈悬崖上跳下去,会怎么样?”顾惜朝心中一寒,几乎是机械地回答道:“粉身碎骨。”赵佚点点头,道:“没错,是粉身碎骨。不过,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得有点什么粉碎的东西留下来吧?”顾惜朝已知道赵佚想说的话了,脸色大变。赵佚身为王爷之尊,竟对一个戚少商的生死如此在意,要在那山崖下搜寻尸骨,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赵佚背回身去,道:“你该下去搜寻的,你却没有。你心中,还存了万一的指望吧?”顾惜朝木无表情地道:“万丈悬崖,下面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本已重伤,绝无生理。”赵佚似笑非笑地道:“可惜,世上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话锋一转,“不过,本王要你做的事,你好歹也算是做到了。虽然,不尽如人意。我也遵守诺言,皇上已下旨封你为宁远侯,并赐了一处宅第。从今日起,你就可以搬去,不必再住在我府上了。我知道你住得很不痛快,没一夜睡得好。”顾惜朝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自怀中摸出一个玉瓶,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王爷,药已制成。”赵佚接过玉瓶,倾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捻在指间,笑道:“好生奇怪的香味。”顾惜朝笑道:“不知王爷可想想试试那药效?这比九幽的魔药,可强了千倍。九幽之药,是除掉人的意识,让他们变成白痴。而我这药,却是让他们快活,不过,这欲仙欲死的快活只有短短一刻,其他时候就是痛苦,无休止的痛苦。这药,会让人失去自尊,失去情感……一切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