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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ve
爱吃甜食的公爵
早在中世纪早期,来自那维亚半岛和目德兰半岛的北方人不再满足于那些耕地稀少的森林,这些善于造船航海,极具冒险精神的北方人开始了他们的步伐。没有人能阻止这些劫掠者,他们天生的勇猛以及无畏,让安稳生活在法兰西的人们感到震惊。
他们盘踞在法国的西北部,即使是国王的军队,也无法驱逐这些劫掠者,渐渐的,无能的君主只能妥协,将他们占据的土地变成封地,给劫掠者的首领封爵。
“诺曼底公爵”,这个由法王查理三世亲封的爵位,世承数代,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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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公元一零四六年的法国西北部。
诺曼底公国,以她强悍的实力几乎已摆脱了法国的控制,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雄踞在英吉利海峡的悬崖上。
这里土地富饶,大片的青草地上,肥硕的牛羊在这里悠然踱步。园子里,到处是高大的苹果树。
在苹果园外,一名黑衣服的男人在焦急地寻人。
但果园真的非常大,而且到处是茂密的果树,一时间,很难从里面找出一个人来。
男人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曾经整齐束起的头发黏到不少树叶草枝,靴子上也满是泥泞,大约是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看来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仍然在果园附近绕着圈,很有耐性地寻找着,或者说,他是在等待对方出现。
太阳已高踞天顶,炽热的阳光让人头昏眼花。男人已在果园里绕了无数的圈,他在一棵苹果树下站直了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打算继续寻找,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哈欠声。
“杰尼,你还打算绕多久?”
树下的男人其实相当高大,而且面部轮廓也是棱角分明,却冠上“杰尼”这样可爱的名字实在相当不适合。
但他还是连忙抬起头,阳光透过绿色的树叶,斑驳地碎落,男人抬起手掌稍稍挡去刺眼的光线,终于看到他要找的人。
那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年轻和英俊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奢侈,但没有人能忽略蜜色的发荫下,那双极具侵略的蓝色眼睛。
“公爵大人!阿朗松的使节来了。”
听到男人的报告,青年皱眉,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不如意的兆头。他轻巧地跳下树干,没有去看高大的男人,向城堡的方向迈步。
“杰克逊,使节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高大的男人连忙跟上他,并将所知一一报告。
两人的身影渐渐离开,一阵风吹过恢复平静的果园,苹果树沙沙作响,只有它们留下了躲在树上打盹的青年那淡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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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的城堡,像宁静的巨兽盘踞,冰冷的石头堆砌了贵族的威严,居住在木筋屋的人们只能用敬畏的目光,偷偷仰视进出城堡的人。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身在城堡大厅内的人却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蹲在青石板路上的一个地痞,而不是坐在那里内抵受巨大的压力。
大厅的中央放着一张华丽的高脚椅,一个穿着丝绸衣服的青年坐在上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左手手肘架在椅靠,手撑着头颅,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脸颊,而尾指搭在嘴唇边上。
他的手指每动一下,坐在他下手的人心脏就剧跳一下。
在他面前的长桌两旁,分别坐着四个男人,其中两个身穿白银盔甲,历经洗练的锐气不难看出,他们都是深经百战的。而另外两人穿着布衣,但亦是精明干练。
对于青年在听到来自阿朗松的使节带来的消息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青年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相比之下,这个人的神情就容易看得多。
而高大的男人知道,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是青年极度不悦的表现。
刚才阿朗松的使节说得相当清楚,拥有阿朗松城的昂古莱姆伯爵对诺曼底公国的统治者非常不满,他认为,作为统治伟大而尊贵的诺曼底公国的统治者,必须是由血统纯正,出身高贵的人继承爵位,不该是一个农妇的儿子,一个鄙贱的私生子,而很明显,前公爵,伟大的罗伯特公爵在过世前犯了这样难以让人忍受的错误。
如果只是挑衅,兴许还不至于挑起青年的怒火,但现任的威廉公爵确实是上一任公爵与一个农妇的私生子,而作为唯一的儿子,他得到了父亲的承认,在前公爵罗伯特死后,继承了诺曼底公爵的爵位。身世可以说是这位优秀的威廉公爵的禁忌,而昂古莱姆伯爵正正刺到了青年的痛处。
“先生们。”
青年看着座下的四人,“你们有什么看法?”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早从高大的男人脸上看出了不妥,对于那位成功挑起青年怒火的昂古莱姆伯爵,看来已没有任何姑息的余地。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年人首先回答:“公爵大人,请允许我建言。阿朗松在萨尔特河上游,正好处在公国与曼恩地区之间,而曼恩的统治者一向与我们不合。如果阿朗松投靠曼恩,公国的处境将相当不利。”
看到青年微微的点头,他继续说:“阿朗松统治者,昂古莱姆伯爵在公国的影响相当大。自从公爵大人亲自摄政,一些有实力的贵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等待的是一个胜利。昂古莱姆的反叛,正是他们需要的。所以,属下认为不能让昂古莱姆伯爵公然举起反叛的旗号!!”
另一个壮实得像头牛犊的男人粗着嗓门吼道:“说得对极了!!昂古莱姆那家伙,我一向看不对眼!!这正是个机会!我要将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踩在地上!!”
“你会有机会的,如果到时候你的脑袋还在脖子上的话。”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似乎被他震耳的吼声弄得耳朵发痒,他用手指粗俗地掏了掏。
至于最为沉默的男人,是个与上位者年纪相差不大的黑发青年,他注意到青年询问的眼神,从紧合嘴唇里吐出一个词:“战。”
青年从高脚椅上站起来,环视了一下众人,在他们的眼中他看到了嗜血的好战。
“先生们,或许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事实上,我们必须有一个开始。得让公国的贵族们亲眼看到,背叛者的下场。昂古莱姆,愚蠢的人,很快他就会知道,他鲁莽的行为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桌旁的四人慎重地点头,其实他们心里清楚,青年早已有讨伐阿朗松的打算,现下不过是借他们的口说出来。
青年回过头,向一直站在身后的男人吩咐:“将阿朗松的使节送回伯爵府。我想,他也必须为说过的话负责。他的传信,每一个字,在他身上刺上一剑。当然,不能让他死。杰克逊,我要他活着。活着回到昂古莱姆面前,将我的话带回去。”
“告诉他,不日,我将光临阿朗松城,带去为伯爵送葬的军队。”
残忍的微笑,只是愤怒的前奏,男人知道,昂古莱姆彻底激怒了这位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诺曼底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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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逊先生!”
城堡的廊道,一个娇柔的少女叫住了前行中的高大男人。
杰克逊低下头,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脯的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丽娜,有什么事吗?”
少女喘过气来,抬起头,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杰克逊先生,公爵大人又要出征了吗?”
杰克逊皱眉,这种事情应该还算是筹备中的机密,一个普通的侍女不该会知道。
“你在哪里听说的?”
丽娜没有注意到杰克逊的神情,只一个劲地说:“埃里克大人跟鲁娜姐姐说的,他还说等他回来一定会带上那里的宝石送给鲁娜姐姐。”
杰克逊听完只觉得头疼,埃里克就是那日在长桌旁穿着银色盔甲,大大咧咧掏耳朵的男人,他向来偏好女色,或许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将军,但嘴巴实在不够严,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杰克逊先生?”
杰克逊回过神,低头看到那双澄清好奇的漂亮大眼睛,以及女孩子柔软的卷头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可爱的头颅,但宽大的手掌却在半空滞住。
在他的指尖上,仍残留了一点血腥,那是刚才执行公爵的命令,对阿朗松使者处以的酷刑。在人的身上刺上数十剑而不让人死掉,是一种极其残忍的酷刑,只有他这样熟知人体致命点的护卫,才能够完成这项任务。
他收回了手,微笑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丽娜有点扭捏害羞,红扑扑的小脸就像庄园里熟透的苹果,“听说阿朗松到处都开着桃子的花,我想如果可以,杰克逊先生能不能带一些回来……”
“桃子的花?用来做什么?”
“做成小甜饼啊!公爵大人最喜欢香香的糕点,如果有桃子花的味道,他一定会更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
杰克逊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天真的她大概只当那位是爱吃甜点的公爵大人,但只有最接近公爵的亲信才知道,那个人,是个吃着可口的小甜饼,下令将刺客拖下去剁掉四肢再暴晒三天的残酷男人。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打算打破少女美丽的幻想,他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看着少女欢快的背影,他笑了,然后转身,却看到廊柱后的身影。
“公爵大人。”
自八岁继承爵位,十五岁受封骑士,如今亲自统御着诺曼底公国的威廉公爵,正是眼前这位蜜发的青年。
对他,杰克逊向来有着由衷的敬畏:“阿朗松的使者已经送回去了。”他顿了一顿,给他的君主肯定的报告,“他是活着的。”
“很好。”
威廉漫不经心地点头,看来对那个使者的生死丝毫不感兴趣,他从廊柱的阴影下走出来,侧目看了看比他稍高半个头的男人:“我不记得曾下令让你随行。”
杰克逊愣了一下,想必是刚才的对话让他听到了,随即躬身说道:“请大人允许,属下愿意随军前往阿朗松。”
“哼,你是料定我会允许?”威廉忽然抬起手,拨开杰克逊额头上过长的发荫,在左侧的额骨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而这道伤痕看来已经有些年月了。
他低声地呢喃,声音轻得让人无法辨认,“待在我身边,或许你会死掉。”
“大人?”
对于威廉突兀的动作,杰克逊有些愕然,他也不敢去拨开那只手,只能任由对方反复地抚摸那道早已痊愈的刀疤。直到威廉的手离开,杰克逊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他的君主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即使有的时候他能猜测到君主的心意,但更多的时候,威廉公爵就像英吉利海峡般幽深。
威廉很快地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三日后,准备出发。”
“遵命。大人。”杰克逊向威廉的背影鞠躬,凝视着逐渐远去的挺拔后背,他觉得这个时候反而能窥视到君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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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出发前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威廉公爵的得力助手,兰弗郎克,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同时也是出色的筹划者,正遵循君主的指示,为出征准备足够的军备。
而另一方面,公爵旗下的两位将军,人称诺曼底双雄,埃里克将军和卢瓦将军也开始集结军队,按照威廉的要求,挑选四千精良步甲兵,五百长弓兵,五百骑兵,整装待发。
至于留下来暂代公爵摄政的,是最老资格的海恩,这位曾经忠心侍奉上一代诺曼底公爵的老伯爵,得到了现任公爵的信任,留守在鲁昂。
鲁昂的人们都沸腾了。他们的公爵,即将出征,所有人都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所兴奋。
在城堡的悬梯,正准备将午餐送到公爵房间的约克逊停下了脚步。
透过小小的窗户,他看到在城堡下的青石路上,许多为自己参军的亲人送行的鲁昂居民。
那些有幸参战的军士都在期待。或许他们的君主威廉公爵是个冷酷的人,他的铁腕让所有的诺曼底人从心里害怕着,但同时,他也是慷慨的,只要在战场上立下功勋,任何人不论出身,都可以受封,获得邑土,成为新贵族。
对于居住在木筋屋里的平民,可望不可求的身份以及土地,如今有机会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任何人都会为此而付出一切。
但谁又想到,在战场上,在实现梦想之前,已变成一具尸体。然后,在满山遍野的尸堆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幸运地跪在威廉公爵的脚下,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