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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次是进退有度,而这次,根本就是以取对方性命为目的!
埃里克觉得自己的手腕就像被一把锤子不断敲击的沉重,每一下,他都觉得下一次的攻击手里的剑可能会脱手飞出去,然而对方的攻势却丝毫不减,更加是一派游刃有余,对上这样的怪物,埃里克的斗志都被消磨光了。
他本来想利用空隙偷袭威廉,但事实上在杰克逊严密的攻击下,他连自保都十分勉强,更别说是抽出手去攻击,只要他稍微松懈,脑袋就得跟脖子说再见。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卢瓦跟他说过的话,不禁心中苦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傲慢的本钱,只是他将自己野兽的獠牙藏得太深,以至于让一些被表象蒙骗的傻瓜错以为这是一头普通的雄鹿。
想到这里,埃里克突然往后一退,丢掉了剑。
杰克逊也没有上前,他牢牢地站定,习惯地用身体挡住一切有可能袭向威廉的空隙。
“我得承认,你们赢了。”
威廉却没有去看这位败军之将,他的眼睛,只注视着微微喘息着的杰克逊,那宽阔的后背,一如既往地如盾般屹立在他身前,但在没有人看到的后背,鲜血的颜色,已濡湿了厚重的衣衫。
他很想下令让这个男人去休息,然而他也知道,现在不可以,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而这个男人,也根本不会同意。
威廉握了握拳头,让指尖的压力刺痛了掌心,现在,他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牵挂。
当埃里克被捆绑着带出教堂,他预料中的屠杀连影子都没有,反而是一群被捆绑着手足,大约两百人的兵士被丢在教堂门口,他们挣扎着连爬都爬不起来,显然经受了一场痛苦的殴打,一些人的脸甚至血肉模糊,连鼻梁骨都歪掉了。
而抓住他们的人却没有出现在那里。
威廉抱着双臂,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团肉,回头看向埃里克:“将军,我想这些就是你所谓的亲兵吧?”
埃里克自然认得,更是目瞪口呆,没能回答。
威廉又看向杰克逊:“我亲爱的杰尼,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这……”杰克逊暗自咬牙,不禁在心里骂那个该死的夏朗德,不是告诉他要做的隐秘些吗,怎么都把人搬到公爵面前了?!
“你该不是打算告诉我,这是神罚吧?”
杰克逊当然想点头,可他也没有错过威廉眼中的严厉,只好说道:“很抱歉,大人,我请求了那个人的帮助。”
“我想我会给机会你解释,当然不是现在。”
他看向埃里克,对方的脸色已呈现灰败,大约是到了这一刻,终于已彻底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威廉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他对于失败者一向没有再多看一眼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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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动乱几乎是所有诺曼底贵族聚集的焦点所在,毕竟能在公爵统治下的鲁昂掀起叛乱,简直就是踩在这位年轻公爵的心脏上面跳舞一般,他们都密切地观望着,威廉所作出的决断。
而威廉,也不负众望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为首的叛逆者海恩伯爵以及埃里克将军一众人等下狱,并立即向全鲁昂宣布了他们的罪状。包括密谋暗杀诺曼底公爵,杀死卢瓦将军,囚禁虔诚的基督教徒兰弗郎克等等,这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罪状,让所有人都能遇见到他们的下场。
然后,威廉迅速地整顿了军务,将反叛的弓骑兵队全部囚禁,释放了在叛乱中被关禁的无辜平民以及士兵,以让人咋舌的速度恢复着鲁昂的秩序,让那些企图浑水摸鱼的贵族们没有半点可趁之机。
公爵府,经历了这么一场动乱,人手出现了严重的短缺。
身为威廉贴身护卫的杰克逊不得不暂时卸下这个工作,负责起公爵府的整顿。
海恩曾经在威廉回来之前大批地屠杀了这里的人,而尸体仅是不负责任地丢在了后面的垃圾堆里。杰克逊带着几名士兵,细细地收拾着这个残局,清点死亡人数以及清埋他们。
在那些无辜被杀死的人中,有不少是杰克逊非常熟悉的,他尽量地不带多余感情地处理着,但当他翻过一具尸体,看到露出来的是一张曾经俏丽微笑,天真无邪的女孩子的脸时,心脏的深处不禁一阵刺痛。
“丽娜……”
总是睁大着漂亮纯真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毫不介意自己不过是个仆从的身份追在自己身后,让他代为带回一朵美丽的桃子花的女孩子。
曾经红扑扑像苹果一般可爱的小脸如今变成死灰的白色,咽喉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致命刀疤,瞪大的眼睛残存了死前的恐惧。杰克逊叹息着,用袖子擦干净她脸上的脏物,然后温柔地合上了她的眼帘。
早该习惯了死亡的他,今天是怎么了?
杰克逊将她轻轻抱起,走到清理干净的地方放好,并为她盖上一块整洁的白布。
站起身,突然发觉脑袋一阵发昏……
阳光,太刺眼了吗?
“杰克逊,你怎么了?”
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杰克逊连忙转身,看到了威廉。
而不远处的走廊,几名愕然的臣子突兀地站在那里并看着他们的方向,甚至连那位平日没多少表情的兰弗郎克先生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威廉手里还拿着一卷文书,大概是刚刚撇下了他们走过来的。
青年注意到他的护卫脸色非常苍白,烈日让地表烧起蒸腾的同时,也灸烤着他漆黑的头发,那身亚麻的白衣都已经被自身的汗水所浸湿。他俨然想起杰克逊根本是重伤未愈,只是他一直挺直着不曾弯下的腰杆让人产生了健康的错觉。
没有人比他更需要休息,然而事实上,他正忍受着背伤的折磨,却一声不吭地在充满垃圾脏物上翻找着腐烂的尸体。
杰克逊尽量地忽略背部的粘湿以及不适,他也注意到威廉不好的脸色,猜想大概是这附近的糟糕情况尚未处理让他觉得厌恶,便连忙报告道:“大人,请原谅,我们很快就会将尸体清理……”
“闭嘴。谁问你这个了?!”
威廉大大不悦地将手里的文卷向后一丢,兰弗郎克默契地凌空接下,朝他的背影弯了弯身,便带领其他几名大臣离开了。
而威廉则一把拉起杰克逊的手,由不得他反抗,直接将他带到卧室,一脚把门踹开,然后将完全不了解状况的杰克逊推倒在床上压好。
“大人?我还有工作……”
少了让人眼花缭乱的阳光,阴凉的舒适让杰克逊回过神来,他困惑地抬眼看着威廉,不解。
他不解,但事实上连威廉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就在刚才,不过是路过,他正跟兰弗郎克等人商议着如何善后海恩封地上的贵族,忽然注意到那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看了看,却发现高大的男人在阳光下摇摇欲坠,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心里一阵猛惊,待回过神来,自己已丢下了那一众的臣子,拖着这个微不足道的护卫回到了卧室,并强迫对方躺在床上休息。
“给我闭嘴。你的活我让凯罗达接手。”威廉有些心烦,军务、残局,这些旁人看来棘手不已的事务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然而面对这个男人时,却总是有着脱去控制的慌乱。这种感觉,曾经熟悉,而今却陌生。
特别是被那双温和的黑眼睛注视时,更加是叫人难以控制的心乱。
威廉忍不住发脾气地骂道:“闭上眼睛!”
看到他顺从的闭上眼睛,他却忽然觉得更加气恼。是什么原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这个男人变得如此顺从?他明明曾经亲眼看到过,男人号令军队时绝对威武,也曾看过他街头械斗时的飞扬跋扈。而不是像现在,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乖顺。
这样,简直就像是变相的欺骗!!
在他径自发着脾气的时候,安静的空间里传出了慢慢悠长的呼吸声。
威廉低下头,看到杰克逊已经睡着了。
松掉的黑色长发披散在枕头上,有着独属男性的刚性魅力,眉角的阴影有着疲累,难得的是平日里修得整齐干净的下巴因为忙碌的顾不上而长出了些青胡渣。
这张脸孔对于威廉来说已经极为熟悉,平凡,也朴素,但比起那些喜欢把自己的连画得雪白突兀的贵族,麦色的皮肤显得真实而亲切。加上男人在人前的性格平和,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想必在府内的人缘应该相当不错吧?
难怪时常看到一些大胆的女仆对他作出邀请……
想到这里,威廉忍不住揪起了他额前的碎发。小小的刺痛让睡梦中的人不得安宁地哼了一声。
听上去竟然有几分情Se的味道。
威廉托着下巴坐在床边,把玩着有些粗糙的黑发,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想干些什么,只是在如此忙碌的时候,明明知道应该赶紧过去跟兰弗郎克他们商量事务,却又忍不住待在这个下仆的房间享受这种奇妙的宁静。
过了一阵子,杰克逊似乎感觉到压着后背的伤疼,皱着眉头翻了翻身,然而他的嘴唇却擦过了威廉的手指。
有些干燥但柔软的部位,让威廉像被烫到了一般缩了手。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绝对毫不知情的男人,见他带着被骚扰的不适,用粗糙的手指擦了擦嘴巴,又再度沉入梦想。
威廉几乎有一脚将他踹醒的冲动!试问在这诺曼底,谁人不为亲吻了他的手而感到自豪?!这个家伙,竟然当堂堂诺曼底公爵的尊手是苍蝇?!
可是,在他看到杰克逊肩背上隐隐透出的红色,蓝色的眼珠子旋即陷入了一种深色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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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被囚禁在牢狱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埃里克被叫醒,他打着大哈欠,跟着狱卒来到一间地下室。跟惶惶不安的海恩比起来,埃里克要镇定得多,他似乎早已知道命运,而且坦然接受。
他被带到的地下室没有严刑拷打的刑具,也没有腥臭压抑的空气,只是一间普通的会客室,在那里,胜利者,诺曼底公爵威廉静静坐在那里,等待着他。
“公爵大人,晚上好!”
威廉打量了埃里克,他看上去有些落魄,但精神还算好。
尽管已经是阶下囚,埃里克还是向威廉行礼,然而手上和脚上拴着的沉重的铁链和镣铐叮当作响,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刺耳。
“您来找我,大概是已经有了判决了吧?”
威廉沉默片刻,才道:“不错。”
埃里克耸耸肩:“我猜大概是处死吧?”
“难道你认为犯下叛逆这样的重罪还能获得赦免吗?”
“那倒不是。”埃里克坐得稳当,没有半分惊惶失措,一点也瞧不出是刚刚被宣布了死刑的囚犯。他笑看着威廉,忍不住说道:“我很佩服您,公爵大人,老实说吧,其实在您的心里,已经把所有人背叛的可能都想过了对吗?”
威廉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就连我,也不过是在您的预料之中,就更不用说海恩了。所以,您能如此简单而且迅速地化解这一场叛乱。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很悲哀吗?将所有的人都当作敌人,每时每刻都防备着所有的人……”
威廉看到他眼中的怜悯,不禁好笑地摇摇头:“埃里克,当你连亲人都无法信任,即使是刚救了你一命的人,也不过是为了亲自杀掉你夺取赏金的时候,我想你就会知道,防备,不过是生存的本能。”
他的话让埃里克沉思很久,仿佛有着同感的无力,最后,他忍不住叹道:“或许吧……这或许就是你稳稳坐在高台上,而我则是上断头台的原因所在。”
威廉有些可惜地叹道:“不过埃里克,我还是没能预料到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背叛我,你应该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成功。我本来以为,你该选一个更适合的机会。”
埃里克沉默了,然后,他无力地笑了:“好吧,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说实话,我本来也只是想当个将军,我虽然有野心,但也清楚知道背叛你,下场只有一个……”他举了举双手的铁镣铐互相敲击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但那个人他不听,他总以为,自己的功劳不止于当一名小小的伯爵,自从你父亲去世后,他更加不甘心当一个小孩的手下……我劝过他,可惜有的人就是死心眼!”
埃里克语气里有着无奈:“他要我帮助他,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愿意,但没办法,谁让我是他的儿子?”
他的话让威廉有些动容。
“可能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我是他跟一个村妇的私生子。如果不是那位好赌的儿子死掉了,我想他到死也不会想起我吧?呵呵……”
空气中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