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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清晨,当太阳升起来时,一道防御工事横在两军之间的战地上。
阿朗松城的军队对公爵军的行为感到相当可笑,是啊!谁会千里迢迢地带着军队,在别人的城池前建立一道防御?!
昂古莱姆伯爵为此更是当众耻笑威廉公爵的愚蠢,这个笨拙的年轻人大概是害怕了,还没交战就先行布防。他的部下建言,应该马上给敌方一个迎头猛击!
昂古莱姆伯爵采纳了建议,派出五百重骑兵突袭威廉的军队,直接践踏敌方的阵营。他的骑兵拥有无可比拟的进攻速度,还有冲击力上的绝对优势,相信对方以步兵为主的阵营绝对不是对手。
就这样,五百重骑的马蹄,就像踏着天边的重雷般,向公爵军轰然袭来。
然而,当他们距离那条被他们嘲笑的壕沟还有一百码左右时,他们惊恐地发现,躲藏在壕沟下的长弓兵早已等待多时,上弦的箭射上半空,铺天盖地的利箭就像骤雨,精准地集中攻击骑兵的中坚。长弓的力度足以穿透装甲,即使是身穿重甲的骑兵也被瞬间射死,连那些马匹也没法躲过密集的箭雨攻击。
长弓兵不断发射箭矢,划破长空的箭影,以及它们飞来时带来的可怕声音,成为重骑兵的噩梦。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完全裸露在外,就在弓兵的射程范围内,像靶子一样被击落。
侧翼的重骑兵并没有受到箭雨的影响,企图继续突袭,但事实上,当他们冲过壕沟,却遇到了另一批趴在标桩后的长枪兵。这些手持长枪的步兵显然受过特殊的选练,他们熟练地以长标杆武器作战,马匹无法突破大量树立在地上的标桩,它们徘徊在那里,而它们的主人极为不幸地成为长枪下的亡魂。
重骑的阵形被彻底瓦解,看到同伴死伤无数的重骑兵再也没有攻击的心思,幸存的人开始撤退了。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箭射死的人和战马,或许并没有重创昂古莱姆的军队,但却足以让阿朗松的人知道,他们的敌人,威廉公爵并非如他们想象般软弱可欺。
昂古莱姆不敢置信地看到自己赖以为傲的重骑兵居然初战惨败。
事实上,在他的军队里,并没有长弓兵。在他的认知里,骑兵是最强的,他们都是为了荣誉,为了忠诚而战的无敌骑士,他们的作战规则,是近距离的肉搏战,甚至热衷于一对一的决斗。而他们从来不屑用这种以弓箭远距离射杀敌人的方式,对于骑士而言,这是一种不光彩的行为。
然而,在他们面前,对战争不拘一格的威廉公爵,为他们彻底展示了傲慢的代价。
五百长弓兵,重创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重装甲骑士队。
公爵军的士气被彻底激发了。
他们的军队只有少数的伤亡,却能挫败对方的重骑兵,这不是奇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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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我倒觉得是诡计。”
高壮得跟牛犊一样的男人坐在火堆旁,十分不满地扯着烤羊腿,“公爵大人也真是!打就直接打了!干吗还弄条壕沟出来,把人引过来再宰,真没意思!”
坐在他对面的埃里克瞥了他一眼,哼哼地啃着羊排肉:“我说你这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吧?”
“闭嘴!!”
壮汉“咔嚓”一声将羊头扭下来,朝埃里克的脑袋扔去。
埃里克随手一拨,将羊头甩到一旁,毫不在意地看着壮汉愤怒的大脸:“卢瓦,我真怀疑你能跟我并称诺曼底双雄纯粹是因为运气。你怎么不想想,我们从昂鲁远道而来,需要的是休整,而不是马上来一场拼杀。在人数上我们稍逊,加上行军的疲劳,即使我们带的都是精兵,也绝对可能败北。一条战壕,以及一场小小的胜利,足够让昂古莱姆那只老狐狸重新估计我们的能力,当然也给了我们必要的时间。”
“说得有道理!!”这位看来相当雄壮魁梧的男人正是卢瓦将军,他虽然性格粗豪,但也相当爽直。
“废话。”埃里克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来到就冲上去杀一番?”
卢瓦大大地咬了一口羊腿,呵呵笑道:“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
“是啊,你就只知道杀杀杀。”
“说得对。”卢瓦看着烤得有点焦的羊肉,“对了,不知道公爵大人吃过晚餐了没有。要不我们撕半边羊肉过去?”
“行了,吃你的吧!”埃里克没好气地继续咬着烤焦的羊肉,小声地嘀咕,“早就有人送过去了,那可是烤得最鲜嫩的,居然还配上卡芒贝尔奶酪……上帝,为什么没给我弄一个这样的贴身护卫啊?”
然而在公爵的营帐里,深受埃里克青睐的烤羊肉以及卡芒贝尔奶酪已经放凉了,帐篷的主人,威廉公爵刚从睡梦中醒来。
他累得够呛,毕竟一路的行军加上应付那些看好戏的贵族,已经够他受的,一场跟赌博一样充满风险的前哨战,即使有埃里克这样的得力助手,也足够消耗掉他的精力。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只能睡一小会儿就醒来了。
威廉坐起身,揉了揉稍感酸涩的眼睛,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营帐门边的高大人影。果然,他在附近。
不知道是从第几次躲过阴谋的暗杀开始,威廉开始注意到的时候,杰克逊已习惯地抱着剑守候在门口的地方。可惜,尽管他是个尽职的护卫,但威廉仍不曾完全信任过他。
太多的背叛,太多的欺骗,为了利益,即使亲属也可能被出卖,足够悲惨的回忆让他无法再全心全意去相信别人。
他走过去,杰克逊正抱着剑在打瞌睡,他脸上的阴影让他看来也是相当的疲惫。该让他好好睡上一觉的。
可惜威廉公爵没有这样的好心。他伸出脚踢了踢杰克逊。
杰克逊马上醒来,眼睛里是清醒得完全不似刚刚仍在睡梦中。
对于自己在守备时打瞌睡,杰克逊非常自责:“抱歉,公爵大人,我失职了。”
“嗯。”
威廉漫不经心地走出营帐,杰克逊马上扯来一件披风追了上去为他披上,萨尔特河边的春夜实在有些寒冷。
营帐前的护卫见到公爵出来,连忙低头行礼。威廉继续往前走,直到在军营边缘处他站在了。
他站在那里,眺望远处灯火闪烁的阿朗松城。
过了一会,威廉说:“三天,最迟是第四天的早晨,昂古莱姆就会按耐不住。他大概会采用全军突袭的战略。”他问,“杰克逊,你有什么看法?”
杰克逊愣了,这个问题,不该来问他这个护卫,然而公爵的问题已经抛到了他的面前,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能随意应付。
杰克逊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大人,对方在人数上稍微占有优势,但事实上,除了正式的骑兵以及雇佣兵,昂古莱姆伯爵召集的士兵都是从农村招募而来农夫,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不过是一支散乱的队伍。这并不足为惧。”
“那你觉得威胁我的是什么?”
“是骑兵。”杰克逊非常肯定地回答,“两千的重骑兵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正面交锋,骑兵的破坏力足够撕裂列阵,而我们的骑兵只有五百人,在数量上并不能与他们抗衡。”
“你的建言?”
“骑兵卸阵。”
威廉挑了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护卫:“这可是个相当冒险的法子。”
杰克逊微一欠身:“属下多言了。”没有再说下去。
“哼。”威廉不置可否,转身越过杰克逊的身边往营帐走了回去。
杰克逊跟随在他身后,跟往常一般看着他的背影。其实在建起防御工事时,公爵就已经有所打算。当骑兵的数目与敌方相差太远,作正面的对撼,无疑是愚蠢的。布防了标桩、马匹陷阱和壕沟的防御工事,能直接地减弱对方的重骑冲袭,如果敌方仍然固执地冲击阵营,只会造成大量受伤的马匹和骑士。而己方的骑士,则更适合自马上卸下,以他们超强的战斗力加入到步兵中去。
但他还是后悔了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一位君主并不喜欢自己的想法被属下摸透。
杰克逊也深深地知道,尽管一再宣誓效忠,并长年伴随在他的身边,但他的君主,威廉公爵,并不信任他。
胜利者的战场
正如威廉所料的,昂古莱姆伯爵在第三天的中午发动了进攻。
之前受到挫败的骑士们再度提剑上马,誓言要不惜一切代价洗雪耻辱,维护他们骑士的尊严。
这队接近两千人的骑士战队以及雇佣兵被分为三支,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亮着刺眼的光芒,马蹄震动大地,比起之前小规模的骑兵攻击更具威势。在他们身后,是四千步兵,就像一群准备捡拾狮子咬剩肉食的豺狗,跟随在骑兵队后。
接到报告时,威廉正坐在帐篷里吃着简约的午餐,听到属下的回报,他没有半点慌张,只是将刀叉放回盘子上,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揉成一团丢在餐盘上,然后站起身。
埃里克道:“公爵大人,请下令吧!”
另一位诺曼底双雄,卢瓦将军早已拿起了他那把巨大的剑,急躁地等待着威廉的命令。
在即将开始的一场硬仗前,年轻的威廉显现出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沉着与冷静,他吩咐道:“埃里克,你传令下去,弓兵分成三队,排布在左右两侧,等敌方的骑兵冲进来,就在标桩后直接攻击。”
“是。”
“卢瓦,让你麾下的骑士跳下他的战马,给我到最前面的标桩战壕里站好了,用他们手里的剑给我割下每一个冲过箭雨的人头。听着,保护好你们身后的弓兵,我要看到箭矢的暴雨一直下到战斗结束。”
下马作战对骑士来说并不是一种光荣的战斗方式,但对这位最嗜好近身肉搏的卢瓦将军来说,却是最令人兴奋的命令。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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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昂古莱姆军前进的瞬间,战斗的号角在阿朗松城前响起,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打响了。
昂古莱姆的重骑兵一队接一队的衔命作战,就像一柄锐不可挡的剑直直插向公爵军的心脏部位。这些骑兵就像扑向羊群的恶狼般凶猛,他们完全不理会在最前面被陷阱和壕沟陷落的同伴,甚至踩踏过那些还没死的人。
在这些骑士的心目中,争取战功是获得荣誉的唯一途径,他们必须在君主面前表现自我,而冲在最前面,杀死更多的敌兵,正是他们热衷战斗的目的。
战斗异常的惨烈,昂古莱姆的骑兵数量相当多,当他们冲破了公爵军仅仅花了一晚所建成的防线,马上在公爵军的阵营里大规模地展开杀戮。在一片混乱中,只听到那些一见到敌人就冲杀过去的昂古莱姆军骑士不停地高喊着:“杀啊!!杀死敌人!!杀啊!!”
然而这些骑在马上的骑士在横冲直撞中,虽然公爵军有所死伤,但他们往往无法砍到躲在标桩下的士兵,更多的,他们被那里的枪兵,或者是卸下马匹的骑士斩落马下。
然而他们始终不愿意从马上跳下来,徒步与敌军作战。
与这群疯狂攻击的骑兵相比,公爵军方面显得相当冷静,并且更加有条不紊。被下令卸马作战的五百骑士都是万中无一的精英,他们不仅有以一敌十的强悍,更重要的,他们站在徒步作战的士兵当中,适时地强化了步兵的战斗力量,并且在很大程度上振奋了徒步军队的士气。
公爵军的弓兵在骑士们的保护下完好无损,不停地发射致命的箭矢。更近距离的箭矢攻击不禁能刺穿盔甲,甚至能射穿人体。那些叫嚣着的骑士还没冲到标桩前,就已经被更快的利箭刺穿脑袋。
昂古莱姆看到他们的骑士明显占不到便宜,立即传令下去企图重整队形,改变攻击策略。但讽刺的是,这些最关心忠诚和光荣的骑士们早就杀红了眼,他们为了争取自我的荣誉,只看得见眼前的敌人,全然忘记了战争并不仅仅为了个人的光荣。
伯爵的命令被忽视了,阵地上仍然是一片混乱的厮杀。那些昂古莱姆步兵跟在骑兵后面乘乱冲入敌阵,然而这些从未受过良好战斗训练的农夫,当面对伯爵军那些训练有素的步兵以及卸马的骑士时,仅是数量上的优势已明显消失,昂古莱姆惊讶地发现,他这支七千人的大军被威廉以五千人给压制了。
这场并不是短兵相接的战斗,拉锯的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
最后,公爵军以卸马的骑士以及长距离攻击的弓兵打败了昂古莱姆那些骑着马匹但毫无纪律、在战斗中自私自我的骑士以及乱成一团的农夫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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