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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的声响从一开始极具威势的震耳欲聋,到最后剩下了一片死寂。
残断的旗帜歪斜地插在泥土上,到处都是马匹和人的尸体,血腥引来了觅食的豺狗,天空中盘旋了一大群漆黑的秃鹰,它们垂涎着腐朽的美味,从空中飞扑下来享受这顿大餐。即使人还有没死,秃鹰也毫不在乎地扑上去,准确无比地啄下它们认为最鲜美的眼球,豺狗会活生生地撕扯重伤者的肉体,让他死得更加痛苦。
战胜者开始清理战场,将敌方的尸体堆在一块烧掉,己方死亡的士兵则选择地方埋葬,如果有人认识他,则会将他身上的遗物摘下来,带回去给他们的亲人。
日落的战场上,孤高的年轻公爵站在刚刚被清理过的战场,冷眼看着不远处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土地。一匹雪白的战马在慢慢踱步,从威廉身边经过,它的身下拖着一具骑士尸体,尸体的一只脚仍挂在马鞍上,一支箭从左眼灌入,死状可怖。
用优美字眼描写战争的人,必定是没有亲眼看过真正的战场,在这里,没有飞旋如舞的宝剑,也没有无与匹敌的英雄,只有真正的死亡。
夕阳拉长了威廉的影子,他听到了身后沉重的脚步。
“大人,请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杰克逊,我非常喜欢这里,” 威廉没有回头,他从地上拔起一把断裂的剑,上面仍然沾染着大量血迹,“瞧,在这个地方,只有站着的人才是胜利者。”
吟咏的诗人时常会称颂那些英雄王,当他们看到自己一手掀起的战争所造成的大量伤亡,内心会充满愧疚,然后难过流泪,充分自省自己的行为。然而这只存在于传颂的诗歌,试问一手带动战争的人,有哪一个不是充满了野心以及征服欲?有哪一个会因为自己的胜利而愧疚?!
杰克逊站在他的身旁,无言地凝视着他的君主。
但他无意让威廉裸露在危险中,毕竟这是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任何情况都会随时发生,正当他打算再度劝告时,眼角突然感觉到一点刺亮,对于攻击的敏锐反应让他瞬间挡在威廉身前,同时举剑横扫,就听“叮!”一声脆响,一支短箭被击落在地。
在堆起来的尸堆里,居然有一个拿着弩弓的刺客!
刺客见一击不成,连忙从尸体中滚出来逃跑,但在他面前,高大的男人已挡住了去路。
剑光闪过,刺客持弩的手臂已被砍落在地,鲜血与惨叫同时响起,但更无情的剑尖撩在脖子旁,只要他稍有异动,马上就要被割断咽喉。
威廉竟然没有一丝惊慌,只是淡漠地站在原处,看着约克逊制服那名暗杀者。自八岁开始他已跟随着母亲四处躲避刺客的暗杀,这种让寻常人惊惶失措的行为如今已无法引起他任何的兴趣。
“说。是谁指使你刺杀公爵?!”
杰克逊一向和煦的脸上,出现了教人退避三舍的严酷杀意。
刺客抱着臂膀,紧抿着嘴巴,那双贼眼睛四下张望企图寻到空漏逃跑,杰克逊没容他拖延时间,只见他提剑一砍,竟将对方的另外一只臂膀砍了下来。
刺客惨叫着倒在地上,失去双臂的剧痛让他几乎昏过去,可惜这并不能换来对方的同情,剑尖再度指向他的咽喉。
杰克逊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般残忍:“你只有两个选择,说出谁是指使你的人,或者,马上被割断喉咙。”
“慢、慢着!我说!!别杀我,别杀我!!”刺客慌了,本来以为威廉身边只有一个寻常的护卫,却不知原来是个厉害的人物,他的双臂已经失去了,现下他只求能够活命,至于出卖雇主,这已经是不得已的事了!“是赫里夫德伯爵!是他雇我刺杀公爵大人,我也是不得已……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杰克逊回过头去,询问地看向威廉,威廉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那名刺客正暗喜能够活命,可下一刻,他张大了眼睛,惊恐地瞪着失去头颅的脖子在不远处喷着血。
杰克逊砍掉了刺客的脑袋,将剑插入剑鞘。对于企图伤害公爵的人,没必要留情。
“大人。这里太危险,请大人回营地吧。”
“嗯。”威廉有些不悦,抬头看见几滴的鲜血溅在了杰克逊的脸上,这样嗜血的模样非常不适合这个平日里温和老实的男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丝绸白帕,丢了过去:“擦一下脸,我不想让全营的人都知道刚才遭到了暗杀。”
“是。属下会注意。”杰克逊接下手帕,但并没有真的拿去擦,在威廉转身离开的时候,连忙用手臂处的衣袖擦干掉了血迹,然后将丝绸的手帕收在口袋里。
当他们回到军营,却发现埃里克气急败坏地等着他们。
一见威廉回来,埃里克马上冲过去:“公爵!你有没有受伤?!”
在战场上发生的任何事,似乎都瞒不过这位耳朵极长的埃里克将军,威廉摇摇头:“对方只有一个人,杰克逊已经处理了。”
埃里克确定威廉没有任何损伤后才松了口气,积压的怒火朝跟杰克逊兜头喷去:“杰克逊!为什么你没有阻止公爵到那种危险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在混乱的战场随时可能发生意外吗?!公爵要是受伤,你就是死了也不能补偿!!”
杰克逊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站在那里,挺直了腰杆接受对方的责备。
倒是威廉说话了:“够了,埃里克。不过是一两个刺客,这就吓破你的胆了么?”
“公爵大人……”
“好了,你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我有没有受伤,而是那位派来此刻的老家伙,赫里夫德伯爵,他在想些干什么!”
埃里克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刺客供出来的?”
“对。”
埃里克沉默片刻:“或许并不是赫里夫德干的,雇佣一个不太高明的暗杀者,还暴露了自己的姓名,这种拙劣的技巧,大约是赫里夫德的死对头干的,想趁乱捞一把。大人,你打算怎么对付?”
“既然供述指向赫里夫德,我当然会向他问清楚,要求他澄清一切。当然,躲在暗处里的人一定会忍不住走上台面,到那时……”威廉没有说,但埃里克清楚看到他眼中明显的杀意。
“那赫里夫德呢?”
“刺杀公爵的罪名应该处以绞刑。”威廉笑得相当平和,与他说话的残酷程度极不相称,“不过看在他跟随父亲多年,我可以不计较,只收回他的爵位和封地就足够了。”
“他算是无辜吧?”
“可惜我不需要一个立场摇摆,时常唠叨阻挠我的老家伙。”
埃里克哈哈大笑:“我几乎可以想象那保守的老家伙听到这个消息,苍白着脸请罪的模样!”
“好了,我累了,埃里克,你下去吧。”
“是。”
埃里克离开后,威廉看着一直站在那里的杰克逊,高大的男人紧抿着嘴唇,低垂着眼帘。
对于这个有点死心眼的男人,威廉不禁叹了口气,他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肩膀:“杰尼,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别想太多。”
“大人,埃里克大人说得不错,这确实是属下的疏忽。”
杰克逊抬起头,眼中有着沉重。
威廉忽然笑了:“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重要,杰克逊。即使没有你,我难道就不能保护自己么?”
蕴含薄怒的语气让杰克逊有些不知所措:“不、不是这样的,大人,我只是……”
“够了。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并不希望留一个过分干预君主的护卫在身边。”
他的话相当直接,也相当残酷,比起利剑更为伤人。
杰克逊不禁一震,心中有着自嘲的心酸,但还是向他的君主鞠躬道:“属下知道了。”
他脸上那种卑微的隐忍,威廉看在眼里,更是觉得烦躁。
“下去吧。今晚派别人过来守夜。”
杰克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他还是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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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威廉便梳洗完毕与两名将军以及他们的副将在军帐内商议军务。
对于之前一场战役,阿朗松城的大败已重重削弱了昂古莱姆的军力,昂古莱姆下令军队后退入城,采取防守的姿态。而公爵军也已将城池团团围困。
阿朗松城在经年类月的奢华中,坚固的城墙已经抵受不了战争的洗礼,只要威廉一声令下,阿朗松的城墙将会倒下。
“大人,我建议劝诱他们投降。毕竟对付这种垂死挣扎的小猎物,没必加大我军的伤亡。”
对于埃里克的建议,其他人都觉得非常合理,攻城战一向是耗费军力的战斗,如果能够让对方无血开城,那是最好不过。
众人看向威廉公爵,见他虽然尚未表态,但神情上相对和煦,似乎已经同意了埃里克的建议。
然而,正在他们打算让昂古莱姆伯爵献出阿朗松城时,斥候带来了一个震惊的信息。
威廉带领着众人来到阿朗松城下,在那里,他们看到高高的城墙上,一副副皮革像旗帜一样被挂了起来。将领们正奇怪着这种近乎无聊的行为,就听到城墙上有人高声呼喝:“这是皮!是皮匠的皮子!哈哈——威廉公爵,哪一副是你的外祖父用过的?”
所有人,包括跟随而来的士兵都愣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威廉,近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前公爵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是一个贫贱的农家女人,而这个有幸得到罗伯特公爵青睐的女人的父亲,曾经做过剥牛尸皮革的皮匠。人们都认为,如果他不是罗伯特公爵唯一的儿子,以他贫贱的出身不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公爵。
尽管如此,人们也从来不敢将此事当作谈资,因为年轻的威廉公爵对他的出身相当敏感,敢拿这样的话题作文章,将会被视作对公爵的冒犯,必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然而昂古莱姆伯爵,却一而再地利用此事嘲讽威廉。
年轻的公爵大人站在那里,抬头清楚地看到在上面高声叫喊的人那张幼稚嚣张的脸,他认得这家伙,是昂古莱姆的小儿子。
出乎众人意料的,威廉并没有大发雷霆,他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但站在他身边的埃里克却感到了一股森寒。
威廉回头,迈开大步离开了城墙下,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听到他冷酷地下令。
“攻城!”
阿朗松的屠杀
攻城的战争在第四天结束,虽然阿朗松城里的军队已是强弩之末,毕竟是伯爵的守军,公爵军受到了顽固的抵抗。
杀声震天的城下,公爵军就像潮水涌来。
步兵们攻击可谓势不可挡,城墙很快就被砸塌了一个口子。
伯爵的士兵几乎都堵在口子上,企图阻止大军的进犯,战斗在这里僵持了。
突然,一堆骑兵冲开了步兵阵营,以狂猛的姿势向城墙突破口挺进,而为首者,银盔银甲,在他身后,红色的旗帜上俨然裱秀了三只张牙舞爪的黄|色豹子。
“是公爵大人!!”
当带头的铁骑冲到人群前,威廉一扯马缰,马匹扬蹄跃起,从敌军的头上飞掠而过,在惊惶失措的人群中大开杀界。
他身后的骑士紧跟着冲杀进来,像铁锤般撞开了敌军的防线!
情况因为威廉的加入而一面倒,公爵军策动了更猛烈的攻势。
威廉带领着骑士在城墙下冲杀,即使城墙上射下来的箭打中了他的头盔,死神擦肩而过的阴影也无法让他退下战线。
有这样威武的君主,军队的士气自然锐不可挡。
半天后,阿朗松城被攻破,威廉公爵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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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朗松城的主道上,没有了以往车水马龙的繁华,青石板的路上还残留了临时清理过的血迹。公爵军的铁甲骑士沿途列队,直达伯爵府邸。
一直躲在屋子里的居民胆战心惊地听着侵入者的铁蹄声匆忙奔过,有些大胆的人悄悄地撩起窗帘,从缝隙间窥探出去。他们在威武的骑士列队间,看到了一名相当英俊高大的青年。他的身上,是一副染了鲜血的银色盔甲,背部的披风被尘土弄得土灰肮脏,腋下抱着一颗带着箭坑的沉重头盔,贵族的优雅已被一种杀伐的气势所掩盖。在他经过的地方,骑士会低下他们高昂的头颅,四周没有喧嚣,只听到他踏过青石的脚步声。
在伯爵府前,曾经趾高气扬嘲笑过公爵的昂古莱姆被五花大绑,狼狈地跪在泥土地上,而在他身边,一众亲属以及他的部属也是同样待遇。
而埃里克将军也站在那里等待胜利的王者。
昂古莱姆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