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说,爱江山更爱美人根本就是笑话,他们天性中对理想的执着让他们从来不会甘于平淡,即使是欧阳“以前”对事业的厌倦也只是攀上高峰俯瞰众生的倦怠感罢了。
这一切迫使他必须暂时离开,待两个人平静以后再说吧,现在也只能如此……
随着马车在山道上疾驰,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化:野树草丛覆盖着深山高岭,奇峰异石耸立其间,形态各异的树木里夹杂着姹紫嫣红的奇花异草,勾画出千变万化的自然生态,时有众多动物出没其间,生气盎然。欧阳自来到“这里”以后尚是初次得见这样的美景,顿时心情开阔,先前的纷扰一洗而清。事情既然已到这个地步,徒自烦恼于事无补,是男人便该抛开一切,船到桥头自然直了。满眼秀色让欧阳终于暂且抛下近日来一直盘绕于心的烦心事,回复了先前潇洒自如的本色。
马车天黑时进了辉都南面的大城南温,欧阳在这里落了车,打发了车夫后,改装成一个面色苍白的平凡书生,向西徐徐而行。本来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到处走走,可不知为什么走着走着几天后竟绕到了徐湖城口。看着那熟悉的城门街道,欧阳迟疑了半晌,还是入了城。本来他并不想到这里来的,毕竟这里算得是他的来处,说不定会有什么人正在这里等着他的,而无论是什么人都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可是既然漫无目的行至此处,便悄悄进去看看好了,毕竟也有两年未见到慎行了,不知他是否安好?
漫步在徐湖城的街道上,一切恍如隔世,这种小城的格局与辉都那样的都城自不可同日而语,可是不知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就是让欧阳觉得自在,想来自己是把这里当成半个家乡了,因为这确实是他来到“这里”以后所呆的第一个地方。
拐一个弯后,藏心阁便在街的尽头了。随着脚步的迈进,欧阳的脸色渐渐沉了,楼还是那座楼,却已是面目全非。四壁的墙壁都打通了,楼上楼下熙熙攘攘,肩挂抹布的小二奔上跑下,挥汗如雨。抬头一看,楼顶牌匾上的大字红得刺目——安盛茶楼。
楼分上下,虽是晌午时分,可内里人群熙熙攘攘。仔细一瞧,原来正中开了个大台面,正有人在上面口沫横飞地说着长篇大戏,人群里不时爆上两声欢呼,真一个热闹。
忽然门口进来个落魄书生,苍白的脸色,浆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裳,面目平板,两眼无神,一看便知是个穷酸呆子。他这一踏进茶楼,便有好些人回头瞥眼,不着痕迹地上下看看,又回过头去,还跟人呼喝叫好。
书生拖着蹒跚的步子走进来,四下里看看,往角落一空位上挪。那店小二朝他瞄了一眼,爱理不理地走过来:“要什么?”
“噢……就给我来杯水吧。”书生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开口,脸上不好意思地拉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店小二鄙夷一看,转身就往回走,留下书生僵在原地。
久久不见小二上来,书生在座上四处张望,等了半天,终于死心了,起身向外面走。
街上太阳已在头顶上了,火辣辣的,行人也像少了些。书生辨辨方向向东大街走去。前面一个瘦弱的少年徐徐而行。两人一前一后三拐两拐不知什么时候倒拐进胡同里了。前面的少年不时回过头来,倒长得眉清目秀,颇为可人,只是脸色越见惊惶,最后竟是跑了起来。书生不知怎的也在后面急追,直到绕到一死胡同里才在少年身后停下来。
少年转过身来,脚上急往后退,脸色惨白:“你……你要干什么?”
书生这时倒颇为镇定了,腰杆挺直了许多,眼皮挣开了,隐隐闪着一丝锐光:“萍兰,你怎么在这?藏心阁出什么事了?”
少年抖着唇说不出话,脸上突然染上一丝惊怖,眼睛盯着书生后头。没有回头看,在感觉劲风袭身的刹那回身一个侧踢,正中身后大汉伸过来的手,不待那人反应,迅速一拳贴上他鼻梁,转身拉起少年往左侧无尽深幽的小巷里奔。
不辨东西尽往前钻,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平静下来,欧阳凝视着身前的少年问道。这个少年名叫萍兰,是几年前被慎行从街上捡来的,后来就在阁里生活。
“你……你是谁?”萍兰惊魂甫定,眼里已没有刚才的恐惧。
“你先别管我是谁,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语气沉肃,竟让人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一切发生得莫名其妙,半年前的一天夜里,忽然有人包下了整个藏心阁,可又不曾开席宴饮,只把门都关了。第二天阁主忽然宣布要闭阁了,每人发下一笔为数不少的奉金,便把大家都打发了。后来竟还把楼给卖了。”说话的时候,萍兰的眼睛里一片迷惘,看得出都是实话。
“可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本来我是打算在这再呆上半月才回老家去的——我不能让家乡的人看出我是干什么的,只希望从此凭这笔钱安分平静的过日子。哪知,”萍兰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在我就要离开的头一天,忽然一些看起来颇有身份的大爷找上我,要我留在这里帮他们找人,不然就要我的命……”
“ 就是刚才那人吗?”
“是的,那人是那几个大爷的手下,本来都会有好几个人跟着我的,只要看到有人接近就打晕了带回去,今天不知怎的另几个好像一时没跟上。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人抓了不少,可好像都不是正主。不知道你是……”
“现在你没时间管这么多,聪明的赶快走,离这里远远的。”
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欧阳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在半年前便开始在这里找人了,而自己离开辉都只有半个多月,这么说来,这批人只可能是……
翻进别人家的院子里,偷了一件发白的深蓝色粗布麻衣,拿出怀里的药粉,三两下又变成一个黝黑瘦弱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灰头土脸,其貌不扬,厚厚的嘴唇配上斗鸡般的小眼,模样全然不讨喜。
施施然回到街上,本想先找间店填下肚子,可没走几步,便感觉不对劲了,不时改变行走的速度,身后被人盯梢的感觉更明显了。往身上一看,糟了,手上抓的仍是先前的包袱。欧阳开始小跑起来,在行人交织的大街上左拐右绕,可总也甩不开。这时后面的人也明显了,竟是五六个的一群大汉,也闷头向这里追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欧阳往前面一堆聚在一起的人影里一钻,一下失去了踪影。
欧阳躬身躲在人群里小心地向外望,那几个大汉正停在一旁,想是突然失去目标,正在四处寻找。其中有几个正好往这边看来,有一个刚想走上来,被同伴拦住了,颇有点投鼠忌器的样子。
肩上忽然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小子,干什么东张西望的?还不快报上名来。”欧阳猛地转过身,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挤到人群正中被团团围住的一张桌子边上。还没搞清怎么回事,眼角余光感觉有几道目光扫视过来,情急之下,两字一下冲口而出:“没事!”
“噢,叫梅石是吧,好,在这里按个手印就行了。”
别无选择之下,欧阳浑浑噩噩的在面前的纸上印上了手印。完了之后,欧阳被推到一边,手里被塞上一张纸和几个沉甸甸的东西。不远处那几个大汉想是没有收获,站在一旁低头商量着什么。
被其它身影挡着,一时半会不虞被发现,欧阳这才有瑕低头察看手里的东西。左手沉沉的竟是几百个制钱──在这里各个国家都实行铸币制,手上这几十个钱已够合家生活个一年半载的。心觉不妙,欧阳打开右手心里捏成一团的纸,赫然是一张卖身契,写着:本人梅石自愿卖身为奴五年,得钱两百钱。下面是自己刚才按的鲜红手印。欧阳这才注意到周围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个个粗布麻衣,看来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家贫自愿卖身的,外圈则是几个满面风霜一脸悲色的老人,正与这些孩子依依惜别,看来是他们的家里人了。欧阳还没来的及想怎么从这群人里挤出去而又不让那些个大汉注意到,已经有几个管事打扮的带着手下开始推赶着这群少年向不远的马车上走去。欧阳无奈之下只好随波逐流,眼看着上了其中一辆马车,车帘放下来了,将那几个追袭的大汗隔在外间,欧阳现在只能希望半路上再逃跑了。
马车徐徐而行,将那几人的身影远远地抛在后面。欧阳开始打量身边的一切。这是一辆中型马车,车厢不大,挤了七八个人,外边车辕上的驾车人不算,内里最靠近车门的还有一个青衣汉子,想来是看顾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的。看向身边的人,都是一脸面黄肌瘦,脸带悲戚,满面稚气与恐惧。欧阳把身体往后缩了缩,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醒目──看不出看管还挺严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门边的人三十上下,看起来还算和气,但那身结实的肌肉与筋骨显示出是个会家子。回想刚才看到一众管事的下手,人人气定神闲,看来都颇不简单。刚刚那些追赶的人不敢上前询问,想来一是怕会泄露身份,二便是对这些人也颇为顾忌吧。自己这两手在现代看来还有些用,在这武术时代可就是三角猫了,即使一时可以像上次般偷袭成功,可在这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逃过其它人就不大容易了。看来,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
时间慢慢流逝,欧阳迟迟找不到脱身之法,这些人对于已签下的家仆管教甚严,欧阳只能任这马车将他带到盲不可知的地方……
终于,在经历四天暗无天日的行程以后,车马来到了目的地。欧阳踏下马车,还来不及适应刺目的阳光,几个金色大字便映入眼内──傲龙堡。
熟悉的名字,欧阳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直到“堡主”两字投进耳内,才一下子恍然:“傲龙堡啊……老天真会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嘴角竟扬起一抹微笑,挂在现在这张木衲丑陋的脸上分外显得异样。
傲龙堡,地处炎国南部著名大城谭因,本是武林世家,却在上代堡主赵清德手里,一变而成当代巨商,专营酒楼、客栈、茶馆、妓院,由于其雄厚的武林背景,黑白两道都颇为顾忌,因此商路上一路水到渠成。到了现任堡主赵宁轩手里,更把事业拓展至完、琥两国,成为一个游离于政治与国界之外的商业王国。这样的组织自然引来各国之忌,但赵宁轩表面全不问国争,俨然是个单纯牟利的生意人,现今三国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为难。再加上傲龙堡行事向来低调,因此外间对其印象只止于黑道巨富而已。
欧阳众人在那高耸雄伟的巨大城堡前面的广场上集中,验明正身后便各自分发到不同地方,从此正式成为堡里的家奴。拜欧阳现在不讨喜的外表之赐,他理所当然被分到堡内最偏僻的伙房。
跟在伙房管事山叔身后,欧阳和另一个小伙来宝一起踏进了内堡的伙房。这里位于傲龙堡西侧,就在刚刚建起的内堡后面,位置偏僻,里面有几百坪大,还算干净,入门就是五六个灶台上放着好几口直径一米左右的大锅,其它小灶为数更是不少,整个伙房看起来足可媲美现代大型酒店的厨房,只是简陋了些。现在正好是午后时间,伙房里除了几个擦洗洒扫的下人便没有其它人了。
“这里就是你们以后干活的地方,等一下我先带你们去住处,把东西放下后便来这里帮着干活。”那山叔慢条斯理地说完,摆摆小胡子,便屁颠颠地当先走了出去。
住处和欧阳预想的一样简陋:一间阴暗的小屋,里面两边是粗糙的长形木板,上面还凌乱地堆着一些粗布衣衫。
“以后你们就跟其它人一起睡在这里,被单等会跟我去拿。以后你们就是这伙房里的杂役,要好好干,”说到这里,老头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除了这里和伙房,平时不可乱闯。记住,这里可不是普通人家,一旦被发现,必定严惩。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们,一不小心连命都会丢了!”欧阳两人霎时满脸煞白,噤若寒蝉。老头看他们的样子,自认为教育得够了,轻咳一声:“好了,其它规矩以后慢慢教你们,现在跟我走吧。”
欧阳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干粗活的一天。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想想虽然遇到不少逆境,可还真从没做过“劳动阶级”。再加上“以前”从没干过,刚开始还真是有点笨手笨脚,不用刻意假装,在众人眼里这个叫梅石的瘦黑小子完完全全就是个傻瓜──而且是无可救药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