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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他们看到了墨玄的全身。他真的好美,在他面前,苍落也只有自惭形秽。苍落终于明白,冥为什么要那么痴狂地爱慕着这个人了,也知道他远远做不了墨玄的替身,他和墨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下一刻,墨玄的身体便从脚开始,渐渐地幻成点点银光,飞旋着,像雪一样,向顶上的六芒星飘去,散去。
就那样,墨玄的肉体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上方转动的六芒星中。
“祝你们幸福。也祝我,快点找到我的爱人,我的苍鸾。”墨玄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在洞中久久地回旋着,他们似乎看到墨玄在朝他们幸福地微笑,带着永远的希望与憧憬,永远地消失在这困住他千年的洞中……
“你一定会找到他,你一定会幸福的……”苍落和苍鹰也抬眼看着那渐渐暗淡的六芒星,默默地为他祝福着。
第十三章
魔帝冥回来了。和他的贴身随从木犀失踪了许久的魔帝冥回来了。
苍鹰无比兴奋。他一大早就拉着苍落来到圣魔宫找他。
苍落诧异地看着他,好像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似的,他突然想起了苍鹰还有一个未尝的夙愿。
当他们推开冥的房门时,不禁怔了一怔。苍鹰原本兴奋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冷却下去。
虽是白天,但冥的房中却是一片灰暗。空气似乎凝滞了,弥漫着压抑的悲哀,泫然欲泣,默默地在暗中流淌,渗入肌骨,隐隐有些作痛。房中的暗处,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像,静寂如死。
苍鹰和苍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样悲伤凄怆,没了平时的邪气,没了平时的生气,没了平时的霸气的魔帝他们从未见过,究竟他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将魔帝折磨成这样?
“你们进来吧,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角落传来魔帝低沉的声音,沙哑,疲惫又粗嘎。
他们互相看了看,走近他。
“冥,怎么没看见木犀?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治疗的结果怎么样?”苍落发现他一直视作珍宝的木犀没在他身边,心里有些蹊跷。
冥突然转过脸来,眼中乍现凛冽寒光,锐利如刀。
“你来就是问这个的吗?”冥冷道。
“我……”不过一时好奇。
可马上,原先冥眼中的寒光一下子退散无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眼底还隐隐闪动着凄凉的泪光。
他突然笑了,呵呵的笑声在灰暗的房中空洞回荡,“我们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说话的东西,那个东西长在一个十分凶险的地方,那个地方连魔法都不能使用,只能依靠蛮力。我还是去了,我好像听他说说话。我还记得那时,他扯住我的衣角不让我去,晶莹的泪水流了一脸,动人的黑瞳不断闪烁着,似乎说着不要去的话。但我决心已定,我非去不可,我不能忍受他整天沉默地面对着我。于是我施展魔法让他睡了,自己一人独自前去。
尽管凶险十分,我几乎要葬身于那里,但凭我的坚韧与强悍,我成功地采下了那东西。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兴奋吗,恨不得马上冲到他面前让他吃下它。
后来,当他吃下它时,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个永远也无法挽回的错误,一个让我后悔莫及的错误,我将永生永世为我犯的那个而沉痛无比。没想到,他的生命,就那么地断送在我的手上。我所采的那个东西,是可以让他说话,但只能是一句,就为了那么一句话,木犀就付出了他整个生命。
你知道吗,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是……
我爱你。
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我那时才知道,一直以来,他最想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爱你。他无怨无悔,悄无声息地爱了我一百多年,从他变成|人形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他生命结束,他都默默地爱着我,可我却始终不明白。我完完全全地占据着他的一生,他整个纯洁又无垢的心。我好幸福,却又好悲伤。
然后,我就那么地看着他在我的怀里渐渐冰冷,阖上他动人的双眼。
你知道吗,他还在笑,笑得那么甜,那么满足,世界上任何一个笑都比不上他。
我疯狂地嘶吼着,叫喊着他的名字,喉咙喊出了血,可就是没有人回应我,没有人。
我那时才明白,什么叫做无助。也在那时我才明白,我是高高在上的魔帝,可那又怎么样?我连一个心爱的人都留不住,救不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用我的一切去唤回他的生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说到这里,冥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行,语不成调。他紧紧地捂住胸口,似乎那里已痛得不能自己。低低哭泣的声音感人泪下。
“那,你想死吗?”静默许久,苍鹰的声音沉沉传来。
苍落不禁一怔,睁大眼看着他,心里开渐渐开始明白,苍鹰一直以来的夙愿是什么。
冥笑了,“想。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想杀我对吗?从我强占了你哥哥苍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想杀了我,解救你哥哥。可你知道你打不过我,所以一直没轻举妄动。然后苦习魔法,立誓总有一天会打败我。我知道,我现在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带木犀出走前一天,墨玄告诉我的。也在那时我才明白,木犀能对我说话的意义,比我每天都来见墨玄要重要得多。”随即冥便闭上了眼,说道,“现在就动手吧。要不是为了补偿你们两人以前所受的痛苦,我早就在那里了断了自己,与木犀随风而去。请接受我最后的道歉,对不起。也请接受我最后的祝福,希望你们能永远幸福。”
苍鹰叹息了一口,明白如果冥没有木犀的陪伴如同死去了一般。活着也是痛苦。
于是他将魔力集中在指尖,朝他的喉咙轻轻点去。
不久,冥就永远地沉默了下去。
几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敞开的门照进房中,照亮冥那英俊又苍白的脸,也照亮了他嘴角那一抹幸福的微笑。
木犀,等我,我来了,来找你了。
在魔界,永远都没有谋权篡位的说法,谁够强,谁就能当王,谁够强,谁就能让魔界所有的人为之臣服,低头。
魔界从此换了新的霸主,苍鹰。
从此,苍鹰和苍落就如他们所祝福的,过着幸福的日子。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而那些正在寻找幸福的灵魂们,正在未知的世界中努力着,徘徊着,直到与他们心爱的人相遇,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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