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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伦虽然不太情愿,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劝说张承……良久,他叹了口气,“若明日正午公子不回来,伦也不走,便藏在这朐县,寻机会铲除刘闯,为公子报仇。便粉身碎骨,绝不改变。”
草莽之,虽然不晓得什么大道理,可要说忠义,倒是有大把人。
张承心感动,用力点了点头。
“这件事,你自己决定……我若不回来,便是遇到了危险,恐怕性命不保。
那时候,我也管不得你,你好自为之就是。不过有一句话要记住,咱们当初随阙宣起事,后来跟随阙霸和阙黎,不是为了求死,而是为了求生。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其所才是道理。”
李伦沉默片刻,点头表示明白。
和麋缳一同前往盐水滩的路上,麋缳虽然问刘闯,在城外遇到的那个乞丐究竟是什么来历?
可刘闯,却没有回答。
他认得张承,哪怕和张承有过冲突,但刘闯觉着,那并不重要。
和张承几次接触,特别是在朐县城门下的一次交锋,让刘闯发觉,张承是个极有决断的人。
按道理说,羽山贼灭亡,张承他们早就该逃离朐县。
却装成乞丐模样在城外乞讨,刘闯便意识到,张承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出于对张承射杀阙黎的欣赏,刘闯没有去找张承麻烦,而是资助他一些钱,警告张承离开朐县。
随后,这件事就被他抛在脑后。
在盐水滩找到裴绍后,裴绍发了好大一顿牢骚。
朐县之战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没有赶上,总觉得心里有些遗憾。由此可以看出,这裴绍绝对是一个好战分子。正常人那会听到打仗,就兴奋的往前凑呢?偏这家伙,就是这个德行。
陪着麋缳练了一下午的射术,踏着斜阳,两人返回朐县。
麋缳自回家,看上去兴高采烈。
而刘闯把麋缳送回家之后,也回到了家里。
家一切正常,很平静……刘勇也没有再出去做护卫,而是留在家里,负责照顾刘闯。
金钱?
以前刘勇或许会在意,但现在,却不在关心。
钱上的事情,自有管亥负责。刘闯接受了管亥的资助,就如同是一家人。以前刘勇总担心,刘闯有朝一日知道管亥出身后,会与管亥反目。但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刘闯和管亥显得很亲切,让刘勇也放下心,可以专注于练武……和张飞一战,刘勇收获不小。论搏杀经验,张飞胜过刘勇;但若是比枪法,比气力,刘勇明显强过张飞,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
一个张飞,就如此凶悍!
那关羽呢?
还有寄居小沛的吕布,听说他比关张更厉害,此外还有他麾下八健将,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刘勇心里突然有一丝危机感,总觉得日后,说不定会和这些人再次交锋。
若不再进一层,只怕就要遇到危险……越是如此,刘勇就越是紧张,每日打磨功夫,不敢有半点懈怠。他同样修炼龙蛇变,但早已突破苍熊变,练成鹰蛇同舞,其精气神更达到了巅峰。
再往上,就是龙蛇变,若修炼到巅峰,则是蛟龙变。
蛟龙变是个什么程度?
刘勇也不清楚……这龙蛇变,据
说是传自刘家祖上,至今已整整十代。
似乎除了第一代,也就是淮南厉王刘长练成了龙蛇变之外,刘长历代子孙,就没有人达到那个程度。连刘长也没有练成蛟龙变,刘勇自然不太清楚后面的威力。而在刘长之后,历经淮南王刘安谋反变故,刘长一脉逐渐衰落。从济北贞王刘勃开始,刘家人便开始弃武从。
龙蛇变却流传下来,成了一个传说。
刘勇得刘陶救命之恩,便留在了刘陶身边。
刘陶见刘勇气力惊人,而且极为好武,干脆把龙蛇变,以及家祖传的引导术一并交给刘勇。
只是没等刘勇大成,刘陶就遭了不幸。
颍川刘氏,随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刘勇只能依照着龙蛇变的秘谱自己摸索,一步步修炼。好在,他练成了鹰蛇同舞!若按照管亥的说法,也就是所谓的炼神。如果能突破鹰蛇同舞,练成龙蛇变,也就能有更多保障。刘勇不敢懈怠,在这一点上,管亥远远不如。
刘闯回家,刘勇也没有去询问他的事情。
就这样,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不亮,刘闯就被刘勇惊醒,于是便爬起来,随刘勇一同到了院子里,迎着朝阳练功。
刘勇先是指点了刘闯苍熊变的几个缺失,而后便出门去了。
他喜欢一个人练功,所以每天都会跑去河边的小树林练武。而刘闯则留在家里,依照着刘勇的指点,反复揣摩苍熊变的动作,直至他把暴熊担山一式练得满意,这才心满意足停下。
管亥,这时候方从屋里出来。
“孟彦,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了?”
刘闯笑道:“亥叔,你又睡懒觉……之前你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闻鸡起舞,怎么昨天又吃醉了酒?”
管亥这一点不好,练功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意思。
到了他这个年纪,迟迟无法突破炼神的境界,那心思也就渐渐淡了。虽然见刘勇叔侄勤奋,偶尔也会羞愧一下,可用不得太久,就恢复常态……这也是刘勇明明传了他引导术,可是管亥却始终停留在养气的境界。用他的话说:年纪大了,何苦那么拼命?反正也差不太多。
为此,刘勇没少唠叨他。
可是后来看管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刘勇也就懒得再去说他。
听了刘闯的调侃,管亥老脸一红,“这可怪不得我,昨日**请客,我也不好薄了他的面子,所以才吃多了酒。再说了,你怎么不唤我起来?耽搁你亥叔我练功,说到底还是你的过错。”
“这种事情,怎能让别人督促?”
刘闯嘻嘻哈哈笑道,而后擦洗了身子,披上衣袍便要回屋。
管亥蹲在门廊上,用青盐漱口,正准备起身,却听到外面有人笃笃笃叩门,不由得一怔。
“这么一大早,又是哪个前来?”
刘闯也在门廊上站定,疑惑看着管亥去开门。
哪知门一开,从外面就闯进来一个人……不对,应该是两个人才对。
一个乞丐背着一个青年,进了院子之后,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廊上的刘闯,也不理管亥问话,快步上前,双膝一软,噗通便跪在地上。
“刘闯,请救救我兄弟。”
刘闯被来人这架势吓了一跳,连忙定睛观瞧。
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看着那乞丐,轻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我昨天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居然当成耳边风,还跑到我家来……莫非,你以为我刘闯真就不敢杀人?”
一股浓郁的杀气,顿时散发出来。
管亥立刻随手把院门合上,虎目紧紧盯着那两人,只要刘闯一句话,他定会毫不犹豫出手,把这两个人杀死。
那浓重的杀气,让乞丐脸色发白,甚至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小小的庭院,弥漫着两股杀气。
乞丐咽了口唾沫,把背上的人放在地上,而后蓬蓬蓬连连磕头。
晨光,乞丐的额头都磕出了血,但是他仿佛没有感觉,“刘闯,我知道我登门求救,有点冒昧,也有些可笑。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朐县城里,还有谁能够帮我……我以前害过你,是我的过错。请你救我兄弟一命,张承愿意以命偿还,只求你大人大量,能救我兄弟。”
看这样子,似乎并无恶意。
管亥慢慢踱步来到刘闯身边,歪着头打量两人。
他觉得那个昏迷不醒的青年看上去有点眼熟,当听到那乞丐自报家门的时候,管亥突然一拍额头,指着那昏迷的青年道:“我想起来了,这厮好像是羽山贼……那天在城门下,硬是挡住我几个回合。他娘的,那天我虽然被人射伤,可是被这毛头小子挡住,还真是有些丢人。”
他说完之后,猛然盯着张承。
“我记得,那天就是你这小子在人群里突施冷箭,险些把我射杀……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第三十三章从今以后,你的命归我!(上)
张承面如死灰,目光呆滞。
他只想到了刘闯,却忘记当日朐县城门下,他冷箭射伤管亥的事情。再想想刘闯和管亥的关系,张承哪里还敢奢望刘闯救张超,刘闯就算是不杀他,都已经是万幸,一时间心灰意冷。
与其被人羞辱,倒不如来个痛快!
张承一咬牙,手腕一翻,手顿时出现一支锋利的匕首,反手就要自尽而亡。
哪知道,眼看着那匕首就要没入胸口,一支大手蓬的一下子攫住他手腕,紧跟着轻轻一抖。张承就觉得一股巨力涌来,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当啷就掉在了地上。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刘闯那张圆圆的胖脸上,正带着一抹极为古怪的笑容,眸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似要看穿他的内心。
“我自知难逃一死,难道还要羞辱我不成?”
张承瞠目,厉声喝道。
他用力甩手,想要挣脱刘闯的大手。
可是刘闯那只手,好像是一支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管亥笑道:“原来还是个烈性子……小子,你想死我不管,不过等你兄弟好了之后再死不迟。”
“朱亥,你……”
张承话说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管亥。
“你刚才说……”
“两军对峙,各为其主。
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怨恨?大丈夫胸怀宽广,我若如你所想小肚鸡肠,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不过,你这小子倒是有些胆量,明知道满城都在缉拿你们,居然还敢带着一个伤者跑来找我们……呵呵,就冲你这胆子,我喜欢你,这一次就帮你一回。”
“我……”
人生起伏实在是太快太刺激,刺激的张承有点发懵。
刘闯这时候松开张承的手,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支匕首,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突然问道:“看你方才用匕首的架势,好像专门练过?”
张承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我父当年未从阙宣起事时,我曾于偶然机会,拜一军吏门下学用此物。只可惜尚未出师,我父便随阙宣起事。那军吏便说,我和他缘分已尽,不知所踪。”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张承刚才取匕首的动作非常诡异,刘闯也好,管亥也罢,都算得上是高手,却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取出匕首。
那个军吏教张承的,恐怕并非普通剑术,而是刺杀之术。
“那你的箭术,也学自那个军吏?”
“正是。”
刘闯心感叹,这世上还真是有奇人异事。
一个军吏,竟然精通刺杀之术,可见他本领不凡。
“我再问你,当日在城门下,我手里有阙黎做人质,你怎就毫不犹豫,将他射杀?”
张承听了,露出一抹苦笑,“阙黎并非我主,当年我父因受阙宣恩义,故而举家相从。那阙黎不学无术,根本就是个废物之才。其实羽山军真正做主的人并非阙黎,而是他叔父阙霸。
阙霸同样野心勃勃,当初扶立阙黎也是无奈之举,内心里早就下定决心,要除掉阙黎。
我父当日曾有吩咐,若有机会,便除掉阙黎……那天那种情况,我没有其他选择。事关我羽山军生死存亡,又岂是一个阙黎能够让我束手就擒?我若就擒,恐怕我羽山军就要全军覆没。所以那天不管怎样,我都会杀了阙黎,以免他动摇军心。哪怕背上弑主之名,亦在所不惜。
只是……”
张承苦笑一声,低下了头。
哪怕他背上了弑主之名,羽山贼也难逃覆没厄运。
要知道,他们这一次的对手不是陶谦,而是比之陶谦更加狡猾,更加厉害的刘备刘玄德。
刘闯倒是没什么感觉,可管亥却眉头紧蹙。
弑主,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罪不容恕的罪名,从某种程度上,更代表了品行,会被人耻笑。
吕布若只是反出并州军,可能情况会好很多。
他最大的过错,就是杀了丁原,以至于落得一个三姓家奴的骂名。
张承比不得吕布勇武,偏偏又做出弑主行为,自然引起管亥的反感,甚至有一丝深深的厌恶。
刘闯凝视张承,而张承也不畏惧,昂着头迎着刘闯的目光,眼睛不眨一下。
片刻后,他突然道:“你回去吧。”
“
啊?”
“把你弟弟留下,然后回去召集你的人,去伊芦乡薛家店找黄管事,就说是我介绍过去,让他妥善安置。待你兄弟的伤势稳定,我自会派人把他送去。不过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你射杀阙黎我不管,但如若你将来敢背叛我,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杀到底。”
说着话,刘闯气运丹田,脚下就是一顿。
他脚下的青石,立刻四分五裂。
张承吓了一跳,也不赘言,跪在地上蓬蓬蓬朝着刘闯磕了三个头,而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真要帮他?”
管亥轻声道:“此人弑主,绝非善类。
他今日敢弑杀阙黎,明日就有可能背叛你……孟彦,我知道你是个有心思的人,只是这么一个人,你可要小心一点。”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