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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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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小新一直就很孤僻的话,在他脆嫩的心里,现在又多了份人世的凄凉和忧怨。姆妈的离去,使家一下像折了翅羽的鸟。一当没了她的操持和主理,这只鸟便失去了平衡,失去了飞往的方向。在小新眼里,家变得模糊而珍贵起来。这时中年丧妻的爹也变了,变得晕晕沉沉逶迷不振。爹就像条被抽去主刺的鱼,突然少了精气,少了活力,不再那么鲜活了。爹的头发在不觉中渐渐地枯黄,其间已长出几根亮亮的白发。小新还发现,爹已很久没用手帕了,那方手帕已变得皱巴巴黄迹迹地,就像爬在他额角的几缕皱纹。有时半夜醒来,小新会听到爹房里传来隐隐地叹息声,在冷清如梦的夜里,这声音就像一个勾子,一下把少年小新的悲凉都勾了出来。
  这是小新第一次面对缺损的生活,第一次料理这失去了至爱的日子。而除了一个越来越膨胀的自尊,小新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弥补姆妈留下的那些苍白和空寂。小新开始学了洗床单抹窗户扫屋尘烧饭菜,学了用姆妈留下来的〃蝴蝶〃牌缝纫机给爹踩短裤做衬衫,还偷偷用大伯寄给姆妈的大号毛线针学打过冬的围巾。
  这时小新才渐渐体会到姆妈教他做家务的一片苦心。他痛切地想,姆妈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早就想到自己的崽要独自应对生活。她手把手教崽,实是为崽留后路啊!
  与些同时,随着身体一日日茁壮,像抽条的春树,那本能的欲望也在悄然间成长。在某个春夜,当小新发现大腿间停着几点白液时,他突然无知地紧张起来。这是每个中国男青年都历经过的,对于来自身体的日渐变化,特别是由此到来的微妙心理,在缺乏基本性知识的时代,又有谁会去探问个究竟呢。
  小新自然不敢告诉爹,他把自己关在房里胡思乱想,把以前获得的零星记忆都拼凑着,就像儿时玩积木,最后拼出来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我得病了?!自己无法断定,小新就怯怯地去告诉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童武。谁知比小新还小两月的童武当即捧着肚子大笑一餐,小新先是惶然,不知就里,然后就生出害羞,却是轻松下来。他知道自己没得病,身体好着呢。
  在接下来的日子,小新和童武便经常挤睡一处,童武俯在小新耳边,尽他所知的说些让小新怦心热耳的话,他们嘻笑打闹,兴奋地说那些大人间的事,有时说着说着,两人就自然拥抱一团,像两只闯入花果山的小猴子,相互摩擦着那鼓突突的欲望……

第一章 夏季奇遇

  当88年那个狂热的夏季到来时,二十二岁的白立新已经度过了无知的少年、躁动焦渴的青春期,成了市无线电三厂的一名电工。这名电工开始生胡渣长粉陀,有了一颗突挺的喉结。这名电工早不是那只小猴子了,他不再嬉戏玩耍。因为他长大了,从山上下来了!
  〃累死钳工闲死电工〃。工作就像一波无痕的池水,日子就像那盛池水的铁桶。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花红柳绿湖光美景。细细长长的个头,伏贴而柔顺的头发二七分开,棱角分明的脸颊和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谁见了小新都说,〃啊哟,这是一个蛮乖蛮靓的伢子嘛!〃小新却不高兴,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长相,觉得它秀气、软弱,没有男伢子的棱角冷峻,就像小学同学喊的──假妹子!
  小新的性子还是内向,言语还是不多,依旧像怀了千般心事万般感触。与师傅同事领导们也有种生份,这生份是道无形的墙,是条界沟,它在与日俱增地加宽加高。无论是在工作在交际在娱乐,小新总是被这道墙碰得心灰气虚神色暗然,他在界沟前举步不定,六神总跑了三神。这种三九天的热度当然让他走不近别人,而别人也是靠不拢他的。于是,小新就越发沉默孤寂,越发冷然清高了。
  有同事跟小新说,你哪是做工的料吗,你应该去当少爷去搞艺术,那才活得像你呢!小新不语,只是很腼腆很客气的笑笑,像一棵不会说话的柳树。其实,小新也烦自己的性子。有时他对着镜子皱眉瞪眼,学出一张蛮相吼三吼四,可怎么看都不对劲,那怒容就像硬贴上去的一块疤,几多别扭呀!平时,车间团支部搞活动,小新也积极报名参加。但一当夹在歌咏队伍或是拔河打篮球,小新又觉得浑身发麻,里外不自在,人站在那里,心却被风吹走了,什么热情激情什么集体的荣誉都没觉得。看着其他青年人干劲十足热情冲天,小新直觉自己是冰,是块六月里起冻的冰!
  这年秋季,时值成人招考,工大的法律函授班是个亮点。冷峻周密的思维逻辑,严辞利牙的口才,是很适合小新的本性的,也许,能够磨历和溶解他这块〃冰〃吧。就这样,这个函授班从诸多学校和专业中跳出来,小新毫不犹豫就报了名,有种注定其成的味道。
  正式开课这天,工大来了一位副校长和几位教授。在一番祝词和勉励之后,一位老师拿出花名册一一点名,然后以成绩单作参考,宣布两个学员作为正副班长。副班长是个妹子,叫于芳;班长则是男生,姓庞,名佳成。
  起先,小新并没留意佳成。只晓得他在长江船舶厂上班,是开装卸叉车的司机。佳成虽为班长,但行事待人都温温和和,从不呼五呼六,像个老实巴交的大伢子。毕竟这是成人函授班,多是在职的年轻人就读,就不比中学生那般碎杂。佳成一般只是负责安排学员打扫卫生,帮授课老师整理些复习资料。这么开课月把,小新和佳成都没有正规说过话,就像很一般的同学关系,不亲密也不陌生,至多是碰了面点头一笑而已。
  一天下午,小新跟往常一样躺在教室前面的草坪上晒太阳。他用两本《中国法律思想史》叠作枕头,让脸向着阳光,眼睛就那么微闭着,一付悠然自得的神情。这时佳成笑微微走过来,说小新,〃你蛮会享福呵!〃一边就盘腿坐到草地上,从烟盒嘣地弹出根烟递给小新。小新摇摇头。佳成便嘿嘿一笑,〃不会也好,这东西害人咧。〃然后就自顾点燃一支,朝天吐出一个淡蓝的烟圈。吸了半会,佳成侧过脸问小新,〃唉,我发现你不蛮合群,很孤僻的,是不是学习太紧张啦?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别闷着,要不然还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小新被逗笑了,〃笑话,怎么会啰。〃佳成不敢肯定的样子看着小新,〃听讲你是独子?〃小新嗯啰一声。佳成恍然过来,〃那怪不得,你总喜欢独来独往的。不过,你一个人也太冷清了。〃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佳成站起身,拍下屁股说,今天该你和彭福值日,别忘了呵。小新说知道了。小新望着佳成在阳光下的笑脸,这才第一次看仔细他的长相:一双圆滚滚含满笑意的眼睛,一道坚挺的鼻梁和一方棱角分明的嘴唇。
  随佳成进教室时,小新忍不住又偷偷扫了一眼。
  下课后,佳成也留下来帮小新和彭福做卫生。彭福是联阳县人,长得虎虎墩墩,有点像台湾歌星赵传。
  他不开口还好,一讲话乡音尾子就出来了。他把六说成〃路〃,把法律叫成〃法女〃。有回上课,轮到彭福回答提问,老师听了半天,打断彭福,说你哪来这么多法国女人啊!彭福在他姨爹开的汽车修理厂干活,每天起得早睡得晚,身上的汽油味怎么也洗不脱。小新和他同桌,总像是坐在一个汽油库边上,闻了半截课就受不了,跟坐在长途车上一样难受。彭福也不好意思,把花朵般油渍的屁股往边上挪挪,用非洲人的手揩把鼻涕,很愤恨的说,〃有什么办法啰,还不是那个资本家姨爹硬逼着做事,偷点懒丁跟就敲过来了。〃
  卫生做到一半,彭福借故下楼提水半天没上来。不一会,楼下就传来吵闹声,小新和佳成到窗口一望,见彭福正和一女同学在争吵什么。两人跑下楼,才知道是彭福想请那女同学晚上看电影。女同学不干,说你这乡下人一身汽油味,趁早滚远点。彭福也霸蛮,低眉肃脸地跟在女同学后面,嘴里咕咕哝哝,说到后来就动手拉扯人家的衣袖。女同学当即就是一耳光,跟着就破口大骂起来。这时佳成跑上去,先把彭福扯开,转了头拉下脸朝女同学吼道:〃你有狠!你了不得?城里人怎么了,就把眼长到天上,任你作贱是吧!〃从来是和和气气的佳成像头被猛然激努的狮子,直把女同学吼得花容惨白,娇泪满面的跑了。
  小新张着半圆的嘴呆在那,他被佳成的老乡情结所触动,感概的是一种本质的义道。到了二日,佳成课间休息时向那女同学道了谦。小新看到佳成很认真地低着头,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但女同学的情绪显然是欣慰的,渐渐明朗着,最后女同学敞口笑起来,小新听到的是阳光般的真诚。
  也就在这天,下课时佳成被于芳叫住。于芳的表情不太好,她的眼光在那位女同学身上盯了一下。于芳有位市二轻局长的父亲,母亲是省歌舞团的艺术指导。除了这份优越的家境,在市直机关做文秘的于芳,长得丰满匀称,齐耳乖巧的短发,笔直高挑的鼻梁,是个典型的现代事业型女性。于芳对佳成有些意思,这是学员们都能看出来的。但大家也怀疑,他们两个条件相差太大,于芳不会毫无顾忌吗?佳成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此时,天气跟学潮一样,一日日地热起来。小新上班的厂子被停了水电,机器不转了,传送带不动了,车间里一下无声无息了。只是电工班比常日要闹热些,整天是围一堆人在起劲玩双百分。小新是其中的高手,特别是他和一个姓朱的师兄配对时,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有输了的不服气,说你们这是设计好的暗号,作不得数的。小新很神气地说,〃你们不懂的,这是什么?这是默契咧!〃朱哥长得高大威武,下巴上蓄着浓浓的胡子,猛一看,就跟马克思恩格斯一样。巧的是,朱哥还特别喜欢唱《三套车》《红梅花儿开》,他那底气十足的嗓音,就像当知青下放时在田里吆喝水牛,震得人耳朵发痒。配着这副外相,朱哥也是个实在人,对朋友是交心交肝,特别义道。朱哥和小新共一个师傅,他经常帮小新干工活,小新也很服他,内心是当作兄长看待的。有时中午休息,朱哥爱在电工班的长橙上困觉,小新就靠在边上,顽皮地用手一下一下抚着朱哥的胡子,那又扎又痒的感觉让小新好是兴奋呢。
  这天,小新和朱哥又赢了几张钱,朱哥拍把小新的肩说,〃下班后带你去见个人。〃小新问:〃什么人呀?〃朱哥诡秘的一笑,〃这你莫管,到时就晓得了。〃当小新随朱哥来到火车站附近一间出租房,他才知道朱哥是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个叫史佩兰的妹子,是朱哥以前一起下放贵州知青的女儿。朱哥说她才来东城不久,在一家私人家俱厂做事。小新极不自在的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时,长得瘦瘦条条的史佩兰倒大方地伸出手,朝小新烂然一笑……
  回来的路上,朱哥问小新:〃怎么样啰?〃
  〃感觉没到。〃
  〃卵!你别跟我玩套路。感觉又当不得饭吃,讲那些花里胡哨作什么!〃
  〃没有感觉怎么谈吗?又不是畜牲。〃
  〃你莫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嘛。〃
  〃懒跟你扯!〃
  等晚上回到荷叶小区,小新刚坐到饭桌前,就见爹难得的笑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吃完饭,爹才断断续续说,隔壁张姨给介绍了一位老师,在十二中教学,去年丈夫得脑癌去世,有两个正上初中的女儿。张姨就是童武的妈妈,是电子技校的老师。小新一边看电视一边想:这蛮有味嘛,爹崽一天相亲,跟比赛似的。
  小新自顾笑起来,爹不知怎么回事,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小新。
  天黑净了,童武在门外扯起嗓叫小新,〃走啰,去看游行去啰。〃这些天童武没上班,因为华侨商店停业,他这个业务员便闲在家里,困得晕天晕地,只好把崔健的〃南泥湾〃吼得作山响。
  小新和童武来到市中心广场时,人群已成了一片汹涌的海,似乎整个东城的人都跑来了。本来天就闷热异常,加上又夹在人堆里,不一会,小新便被挤得额际泌汗,腿肚发酸,感到肚子一阵阵地不适。小新赶紧跟童武打个招呼,像游水者拚劲划出人海,颠颠地跑进广场边一条小巷去应急。
  在小巷一处简陋的厕所,因小新只顾着解急,全没注意到侧坑有点忽闪的烟火和一双偷视的目光。当他解完提裤起身时,突然一团打火机的火光凑过来,很是炫了下眼睛,接着就觉出有只手在下档处匆匆摸了一把,跟着,是一张眯笑的脸凑在近处。小新吓得一跳,头皮一阵阵发麻,扣子没扣皮带没系,丢了魂似的慌慌跑出来,直跑到巷子口停下,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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