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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土时代 作者:赵本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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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天香呐呐道,这家伙还是这么怪怪的,什么标准啊?   
  后来,刘天香就向他推荐了谷子。   
  谷子是个孤儿,性格有些内向,刘天香喜欢和怜爱她,想给她找个放心的地方。   
  那天石陀接到她的电话,就匆匆赶到木城大学。刘天香把石陀带向大操场,说谷子可能会在那里。   
  一到操场,石陀果然看到一个身材健美的高个子女生正围着操场跑步,跑起来两条腿十分有力,神态专注,一脸都是汗水。两只眼睛不大,皮肤有点棕色,看上去十分性感。   
  刘天香指了指:〃就是她!〃   
  石陀一声不响,呆呆地看她跑了两圈,〃嘎嘎〃笑了几声,忽然转身就走。   
  刘天香忙在后头追,说:〃石陀你怎么走了,这个人你要不要啊?〃   
  石陀兴奋地说:〃要要!就是她了,你把她分到出版社来吧!〃然后大踏步向校门走去,好像内急的样子。   
  刘天香长舒了一口气,站住了。心想什么人啊!   
  她现在有点担心了,谷子到他手上,不知是福是祸。                
  4 搜寻柴门   
  谷子接到任务后,先把石陀交给她的作品看了一遍,大约有二十多万字,都是零星从各报刊搜集来的,看来石总早就在他身上下功夫了。   
  后来,谷子就到处搜集他的作品。   
  谷子在搜集柴门作品的同时,也在到处打听柴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结果却让她失望了。   
  没有任何杂志社和出版社能回答她。   
  据这些杂志社或出版社的人说,杂志社和出版社为柴门寄稿酬时,常常大伤脑筋。他当初邮寄稿件的信袋上没有地址,唯一可以查到的只是信袋上的邮戳。可是邮戳上的地址又有什么价值呢?有的杂志社试图按邮戳查找他的地址电话,对方邮局回话说没法查找,因为每天都有许多人寄信,所有的信件都盖这个邮戳。所以很多编辑部至今还存着他的稿酬不知往哪里寄。 
  谷子每天坐在电话机旁,一百次二百次的往外打电话,手发麻了,耳朵发木了,没有任何结果。   
  她觉得这件事太难了。   
  谷子终于鼓起勇气向石陀汇报了寻找的艰难。她觉得自己太无能,领导交办的第一件事就办不好。   
  她红着脸说完这些时,脸羞得通红,眼泪扑嗒嗒往下掉。   
  但石陀却表扬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堆柴门的作品,说我都看到了,你干得不错,你看这段时间你收集了这么多柴门的作品,有二百万字吧?可以为他出文集了。不过你还是要找到人,不要气馁,直到找到为止。在找到柴门之前,我不会分给你别的工作。 
  谷子看到石陀的神情充满期待。   
  其实,她并不是不愿做这件事,她只是怕石总着急,嫌她进展太慢。她非常想见到这个人。柴门的行为方式,仅仅是行为方式,就已经深深吸引了她。而对他的作品,也是越来越喜欢了。她暂时还不能理解,但在阅读中感到了轻松和愉快。这是在以往的阅读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谷子振作精神,又依次向中国作家协会和各省作协去信去电查询,答复是一样的:没有这个人。   
  在谷子离开木城之前,石陀已经催过谷子,说你光在家里打电话不行,要出去寻找,要像侦探一样抓住每一点蛛丝马迹,从现场开始搜寻,路费资金不是问题。   
  可是这么大的中国,茫茫人海,究竟从哪里搜寻?   
  恰在这时,谷子得到一个信息,河南一家杂志社一个月前刚收到柴门一封信,让把他的稿费寄到甘肃敦煌的一家小客栈。这是个极为重要的线索,也是关于柴门行踪的最新消息! 
  谷子兴奋不已。   
  不能坐失良机,她决定立刻上路!   
  走前那天晚上,石陀在一个小饭馆为她送行。席间,谷子试探着向他提了一个问题,说石总听说你每年都在政协会上搞那个提案,土地在你心目中……真的那么神圣?   
  石陀想了想,说给你讲关于土地的故事。故事是说军阀张作霖应邀出席一个酒会。席间,一个日本人请张作霖赏一幅字,他以为张大帅大字不识几个,肯定会当众出丑。没想到张作霖欣然答应,来到案桌前,挥笔写了一个〃虎〃字,然后落款〃张作霖手黑〃,便掷笔而起。众人见了,有人鼓掌喊好,有人大笑不止。这时张作霖的秘书凑上来,小声提醒道,大帅,你落款的〃张作霖手墨〃的〃墨〃字下头少了一个〃土〃字。张作霖眼睛一瞪,说你懂个屁!老子故意把〃土〃留下来的,别忘了这是给日本人写字,不能把〃土〃送给日本人,这叫什么?寸土不让!明白吗? 
  谷子噗嗤笑了,她还点点头。   
  那你说……土地到底应当是什么?   
  母亲!   
  母亲?   
  她是人类和万物的母亲!知道吗?   
  石陀忽然提高了声音,眼睛灼灼的,仿佛在和谁争吵。   
  谷子有些感动。这话并不陌生,过去听人说到这话像在唱歌。可此时从石陀嘴里说出,却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现代人太不把土地当回事了,城里人已经失去对土地的记忆,连乡里人也把土地扔了,纷纷涌进城市,太可怕了……   
  第二天,谷子终于上路了。   
  孤身一人。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这座城市。   
  长途列车渐渐驶离木城进入旷野,面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谷子独坐窗前,望着遥远的天际,忽然感到一种苍茫。                 
  5 留守村长   
  方全林决定去木城走一趟。主要是为寻找天易。   
  方全林本来是走不开的。   
  他是一村之长,有太多的事情要他处理。村里年轻人走光了,就剩些老弱残疾和妇女,方全林就成了收容队长。谁生病了要张罗着看病,哪个老人死了要张罗出殡,谁家老屋倒了,要张罗搭建临时住所。另外还有些尴尬事,也让方全林不得清净。 
  草儿洼的女人们都疯了。   
  她们没法不疯。男人外出打工,一年年不在家,虽说能挣几个钱回来,可那种分离之苦、思念之苦,实在让人难熬。还有的在外混几年,回来就离婚,甩下一叠钱走了,而后再不回来。草儿洼几乎所有的年轻女人都在忍受着煎熬,感受着危机。她们变得压抑而又疯狂,痛苦而又愤怒,谨慎而又大胆,女人的性情全变了。她们聚在一起时就是谈男人骂男人,满口脏话。她们互相同情又互相嘲讽,互相倾诉又互相戒备。 
  她们最佩服的男人就是方全林,他不仅是个好村长,而且是个好男人。老婆死了近二十年,方全林始终没有再娶,一个人把儿子玉宝带大,而且在村里没有任何绯闻。这让草儿洼的女人们佩服而又不解。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怎么就熬得住呢?自从男人们纷纷外出打工之后,方全林明显感到威胁在增加,女人们的攻击性更强了,让他越来越难招架。但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来自他自己,因为他分明感到沉睡了多年的欲望在甦醒。 
  他在村里行走不会有任何障碍。老人们都太老了,孩子们又都睡得太死。他可以任意挑选一个女人轻轻敲开她的门,或者干脆直接把门拨开。她们的门闩一律从左往右拨,两扇老式木门间的缝隙很大,一根指头可以伸进去,或者随便捡个木片也行,从左往右,一点点,拨动。 
  他躺在黑暗中掴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猛地坐起身,因为他感到下身一片狼籍。他知道他刚才哪儿都没去,一直躺在自家的床上,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女人的气息。他没去拨那个女人的门,更没有去偷奸任何一个女人,但你觉得自己很肮脏,这和去了没什么两样。方全林知道他必须离开草儿洼了。 
  但真正促使方全林离开草儿洼,还是因为天易的事。   
  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个承诺。   
  方全林是个讲信用的人。   
  天易失踪很多年了,天易是大瓦屋家的人。天易的爹柴知秋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找,却始终没有结果。   
  天易是从北京失踪的。   
  那时正闹〃文化大革命〃,天下大乱,天易去北京大串联,然后就不见了。   
  天易一下子就不见了。   
  柴知秋夫妇俩一直在寻找,发了疯一样。   
  他几乎找遍了当年和天易一块进京的学生,也找过带队的一位领导,没有任何结果。他曾听说,天易可能是被一个教俄语的女老师领走的。那个女老师的家就在木城。但那次柴知秋到了木城,只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站了三天三夜,这么大个城市把他吓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寻找。 
  柴知秋临死时,把方全林叫到床前,说大侄子,我寻思天易没死,他是被一个年轻女子领走的。咱们两家是世交,我托付你,我记得天易和你同岁,你比天易大三个月,对不?方全林点点头,说柴叔你放心吧,我抽出空来一定去找天易兄弟! 
  方全林决定去木城了。   
  木城有他的一个部落。   
  他想去看看他们。   
  草儿洼是个大寨子,大约有四千人口,常年外出打工的不下一千人。现在光木城一处就归拢了三百多人。三百多草儿洼的人汇聚在一个城市,很有些规模了。   
  方全林为他们骄傲,又有些底气不足,因为现在很难说他们仍是他的村民了。   
  但不管怎么样,方全林还是决定去一趟木城,他想看看他们到底生活得怎么样,城市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们抛弃故土。   
  方全林几经转车,第五天傍晚到了木城。他知道天柱他们住在城东一个叫苏子村的地方,他没有急着去,就在火车站附近一个小招待所住下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把他从火车站领来的,说是一个什么单位的招待所,吃住都干净,也便宜,住一晚才十块钱。女人说这些时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好像一闭嘴客人就跑了。 
  6 村长进城   
  方全林跟着她到地方一看,远不是女人说的那样,原来是个地下室,一股浊气扑鼻。女人把他推进一间门洞,里头刚够放开一张小床,转个身都困难,地上扔一堆烟头,还有纸团什么的。床上被褥油渍渍的,凌乱地堆在上头。方全林皱皱眉,说这么脏,怎么睡啊?女人笑道,这位大哥看你像是乡下来的,还这么讲究啊,十块钱你还想住星级宾馆呀?方全林说乡下比你这地下室干净多了。女人说大哥麻烦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还要去接一趟客人,说罢匆匆又走了。 
  方全林伸头看看门外,走道尽头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不说话,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大概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方全林扫干净自己住的客房,看着走道也是一地脏乱,索性一路扫过去。扫到跟前时,男人突然凶神恶煞的样子伸手要夺他手里的扫帚,却一下摔倒在地。方全林吓一跳,仔细一看,原来这男人是瘫子,也许是脑瘫,忙放下扫帚,抱起他放到原来的椅子上。男人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嘴里呜噜呜噜直叫。方全林使劲拿开他的手,赶快离开了。 
  方全林出了地下室,在外头小馆子里吃了一碗水面,然后信步在车站广场转转。这里到处灯火闪烁,人往人来,其中不少是农民工,扛着行李上车下车。方全林有点新奇,也有点头晕,城市怎么这样啊,该天黑的时候不天黑,该安静的时候不安静,这样不好,不好。 
  而且不断有人拉他去住宿,他不得不反复说我有地方住。还有年轻姑娘凑上来,低声说大哥我陪你玩玩。方全林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后来看她们妖眉狐眼的样子,不由得慌乱起来,敢情是些妓女!过去听村里打工的人说过,说城市里到处都有妓女,熬急了就找一个玩玩。看来真是了,怪不得他们不怎么想家。 
  方全林不敢在广场停留太久,赶忙进了地下室。方全林打开自己的门洞,正要收拾睡觉,女主人提一瓶水进来,笑嘻嘻说这位大哥你回来啦,地方简陋,委屈你了。   
  女人倒显得大方,说大哥我得谢谢你,走道里这么干净,是你先前打扫的吧。方全林笑笑,说这不算啥,顺手的事,我就是见不得地上脏乱。女人叹口气,说我命太苦,丈夫中风成了废人,我又下岗,就承包了这个地下室,开个小客栈,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方全林点点头,说看来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女人说城里人也有三六九等,有人活在天堂上,我就是活在地狱里,说着突然抹起泪来。 
  方全林一时不知所措。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沉静下来有些忧伤的少妇居然有几分姿色,她只能在不忙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机会和时间展露一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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