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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他的信心能让我感到好过一点。我们在小屋里把先前的进度复习一遍,又为下周预先订定各项计书:星期三我们要把鼓吹的范围再扩大,从部门经理扩大到各部门主管,这些主管大的有五十人左右,再下个星期工头也将被纳入洗脑的范围,那表示我们要努力的目标会再多出两百人。
那天下午我问安迪,为什么他祖父要采用「共好」这个辞汇,这个辞汇看起来,好像和松鼠、海狸、或野雁都没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安迪同意,「可是这和我祖父很有关。一次大战时,他在军中服役,因此他话里常夹杂许多军事辞汇与用语,他告诉我「共好」是中文「一起工作」的意思,也是卡尔森率领的突袭分队在二次大战时常用的口号。」
当我想进一步探询何谓「海狸的方式」时,安迪摆出一副坚忍不拔的印地安脸孔,以拉长的语调说:「海狸的方式要在第一阵大雨过后才会出现。」我想这大概是他在告诉我,我目前该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说的也没错。
接下来几天充满慌乱、忙碌,有时也称得上有趣。我有些时候慌张失措,还有好几个晚上忧虑难眠。每次我走过一个游戏场,看见里面在玩的孩子,到最后总会发现,他们的父母就在工厂里工作。
为了对抗忧虑带来的麻痹感,我每天早上都会先到工厂巡视,然后穿过中间的区域,来到成品部门所在的这栋大楼。它就在那里!一块共好的瑰宝!我手下的主管证明了共好确能办到,真希望我有足够的能力贯彻始终,真希望我有足够的时间。
下午的时间我就拉着一位部门经理,到主要厂房的各个部门去巡视,和工人直接面对面接触,并试着依照安迪的建议,称呼他们为队员。
在这些面对面的接触当中,我的职责就是要告诉大家,华顿二号厂怎么样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起初他们当然无法全盘接受,但是他们会听,而我每次和他们一碰面,总会先叙述相同的事情。
一旦他们了解到,我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讨论、订定共同的目标,而非只单纯执行我、部门经理、或总公司发下来的命令,他们的心门终于逐渐开启,塞在他们瓶口的瓶塞因为塞住太久,一旦松动就整个弹出,但他们就像部门经理一样,考虑的焦点不是放在自己可以做到些什么,而是放在自己希望公司做些什么,要他们把自己和公司视为密不可分的一体,恐怕还要再多花一点时间。
有趣的是,他们开始参与订定目标的工作后,对我鼓吹的内容一一他们的工作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一他们也变得比较能够接受。他们开始相信自己很重要,「订定目标」和「了解工作的真义」变成双人脚踏车的前后踏板,一步一步彼此带动着前进。
不过在推动大家讨论价值观方面,我却碰到了一些阻碍,安迪说这种情况是必然的,因为价值观不但是众所共有、也涉及个人的隐私,而一般人不会轻易和人家讨论个人的隐私。要有耐性,他说,大家总会开始讨论的。
只是这中间的过程实在很缓慢。两个星期过去了,我才感觉到大家的态度有些许的改变,但这种改变十分微小,而且我也明白,这种改变十分脆弱。无论海狸的方式和野雁的天赋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东西,它们—定得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工厂继续营运到明年元旦以后。
我担心进展过度缓慢时,安迪说:「别忘了我是以一年为目标。」
抱歉,我忘了,一年,可是如果到那时候……」
'那我们就头抬高高地走出去!可是我是以一年为目标,而且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有时我想,安迪一定每星期六都去看电影,心里想着:「这星期印地安人会嬴!这星期牛仔一定会输!」他这种乐观主义我认为很可贵,但我自己实在很难这样想。
此时我已经把那张松鼠精神海报的意义,告诉手下的部门经理,不过我还没有告诉他们,那些观念是从那里来的,也没有透露我最后要达成共好的目标。这些部门经理还无法接受,工厂里可能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如何管理基层员工的想法。
但他们对我企图尝试的内容却很有兴趣,我们一起将这些观念推广到整个工厂…除了成品部门之外,成品部门的经理走了以后,我就自己接掌那个部门,我和那个部门的员工会面,向他们透露我们的计画,并要他们发誓保守秘密。
「部门间的敌对意识,可能让整个计划尚未萌芽就胎死腹中,我希望你们暂时保持低姿态。」成品部门的人都发誓保密。
我自己也发了个誓。就在这间工厂里,有一百五十个队员早已比我更了解共好的内容,但是我答应安迪,不向他们胡乱打听。按照顺序、一步一步来很重要,安迪说。于是我专心推广松鼠的精神:做有价值的工作。首先,我们要了解华顿二号厂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其次,我们要设法朝共同的目标前进;接着,我们要确保所有的计划、决定、行动,都以价值观为依归。
我工作上的一大困难,就是要开启资讯流通的管道。在这个初期的阶段,我就连想把一些基本的东西交在部门经理的手里,都得通过重重的考验和难关,碰到各种奇怪的反应,就好像我要把国家军事机密透露给敌方似的。到最后我铁了心,开始不经意提起一些遣散条件之类的东西,一点点资讯终于开始从部门经理手里流出去。我承认,威胁实在不是争取支持的最佳方式,但我当时与现在都并非圣人,而我现在也已经比较会考虑自己所做的事情,尊重他人的感受。
接下来的星期六,安迪在我们前往小屋前,大张旗鼓地观察了天空好一阵子,还捡起一片落叶捏碎,任碎叶片随风飘扬,落在不远的地上,他看着叶片落了地,先以听来颇为正式的音调简短吟唱了几句,然后才宣布:「大雨将至,行程取消,明天再看海狸的方式。」
看到他眼里闪动的那种光芒,以及他模拟周六印地安剧场的夸张演出,我早该有点警觉心,但我完全不察,轻易就落入他的圈套。
「你靠这种清朗无云的天空和捏碎的叶片,就能判断是不是要下大两?」
「除了这些以外,还要加上神奇箱子里的天气精灵,」安迪说完加上一句:「效果非凡!」
安迪望向天空,两只手臂伸得开开的,仿佛想拥抱一望无垠的天际,一面以朗诵的语调说:「只要认清天气精灵的姓名,就能够预见未来。」
「是吗?」我满怀期待地鼓励他往下说。
「威勒德.史考特,二号频道,早上七点,接下来就是本地气象播报员珊蒂,播报的内容非常可靠,效果非凡!至于叶片嘛?只是用来骗骗观光客和好骗上司的把戏罢了!」我脑中顿时闪过几个如何报复安迪的念头,但我只是露出最甜美的微笑,证明自己开得起玩笑。
毕竟海狸的方式已近在眼前,安迪答应过我,等第一阵大雨过后,就教我他祖父传下来的「海狸的方式」。
神奇箱子里的天气精灵确实效果非凡!那天夜里凌晨三点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整整下了六个小时,把工厂旁通原本平静悠缓的河水,变成汹涌澎湃的激流,显然此地每年九月都会下这样的大用。
第二天中午我从教堂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豁然开朗,整个湿透的华顿镇,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可是我的精神并未受到湿气的影响,第一阵大雨已经下过,海狸的方式马上就要揭晓。
安迪参加的教会仪式,比我的长老教会仪式还早十分钟结束,因此我出来时,他已经在外面等我。
'共好,朋友!」我匆匆穿过走道,爬上他的摩托车时,他很愉快的和我打招呼。
「共好,朋友!」我一面回应,一面扣上安全帽,然后用双臂环抱住他,「我们快走吧!」
结果安迪先带我到小屋,而且还坚持先吃午餐,「我们有整个下午可以用来学习海狸的方式啊!」
「安迪,这关系到一千五百人,还有整个华顿镇的未来耶!」
「还是先吃饭吧!吃完再看海狸的方式。」
我设法运用罪恶感与威胁恫吓的伎俩没有成功,只好听安迪的话先吃完三明治,同时安慰自己,下一片拼图、下一把解救华顿二号厂的钥匙,很快就要出现。
「我看你吃过饭后,又要像平日一样,先在吊床上睡个午觉了:」我其实是在责备他。
「当然不会,我们有工作要做,该走了!」
于是我们离开小屋,以轻快的步伐穿过屋后的树林,顺着林中小径很快来到一条从前伐木者使用的废弃老旧道路,沿着这条路又走了一英里左右,然后右转进另一条小路,最后来到一个四周圈有狭窄步道的池塘旁边。
大雨让池塘的容量远远超出负荷,池塘边的树木全都站立在水中,四周的步道也有好几段已经被冲毁,我们绕到池塘另一边,来到一棵很大的树旁,树上离地十尺左右的地方,在两根粗枝和树干之间,架着好几块木板,下面还有自制的楼梯让人可以爬上去。
「到了,」安迪说,「上去吧!」
从树上可以清清楚楚看见,有个海狸筑好的水坝,已经被大雨给冲毁,其中有大的十五尺长的一段,最上面两尺宽的部份,用来筑坝的树枝、树叶、泥土等都已经流失,水从那个缺口不断流出,旧有水坝的下方则已经补上了一些新的树枝。
我们盘腿坐下,安迪把望远镜递给我。
「通常海狸都是等夜间才修补水坝,但是这个缺口太大了,它们只好赶着白天动工,那边就是它们住的地方。」
「你是说那一堆树枝?」
「对,入口在水底下,里面的地面虽然高于水平面,但外面的水可以确保出入口的安全,就算我们从外面开始拆它们的窝,它们也可以很快跳入水中溜走,因此对它们来说,控制水平面的高度很重要。」
「松鼠的精神,」我提出自己的观察。
「一点都不错,但海狸的社会族群比松鼠的要复杂很多,其中的内涵比较丰富,可以学的东西也比较多。」我们静坐在那里等待。我的心思不知什么时候又想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我们的未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每次我快要忘记时间的压力,老莫利斯就会适时提出警告,让我不得不紧盯着日历瞧。
'听说你开了很多感觉不错的会,」他星期五打电话来时颇为不悦,「如果你把那些时间用来工作,整座工厂说不定就有救了!成功不是随便捡来的,要努力才能成功!算了,你继续做吧!继续开会吧!反正圣诞节快到了!'
我知道他想给我的圣诞礼物是什么,我也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他享有那份乐趣,可是时间掌握在他手里,安迪则一再表示,已经想好一个计划,如果这个计划不成,那我们就只剩三个半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完成这件不可能的任务。
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陡然回到现实。一个棕色的脑袋探出水面,毛皮因泡了水而显得湿润光滑,这只海狸前进的时候,一面在身后以水波纹把状况告知伙伴,于是后面又跟着探出三个脑袋。
安迪低声说:「松鼠的精神唯有配上海狸的方式,才能够促成共好。」
英文中有一个片语说「像海狸一样勤快」,我们很容易看出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这些海狸就像松鼠一样,好像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好在高涨的水面让它们很容易勾到很多树枝,它们用牙齿把树枝咬下来(我发现这个动作发出的声音很大),拖着树枝穿过池水,来到预定修补的地点,然后用牙齿咬着树枝,在水里上上下下浮沉,寻找安置树枝的适当位置;偶尔有一、两次,辛苦叼来的树枝会被水流卷走、但海狸已学会忍受这种不便,立刻又出发寻找另一根树枝。
我在一旁看着,深深为它们的工作热忱与动力感到着迷,此时安迪又轻声说:「海狸的方式回答了一个问题:谁在这里发号施令?」
发号施令的海狸?乍看之下,这些海狸看不出来哪只年纪比较大,我看了半小时还是摸不着头脑,看不出它们到底遵循什么样的模式在工作,每次我以为可能是怎样,结果总发现不对,最后我只好放弃,承认失败。
「抱歉,安迪,我看不出来,看来不像有人在发号施令。」我轻轻地说。
「假如没有人发号施令,那谁来告诉每只海狸,接下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安迪问。
「我看它们是自己告诉自己吧!」我试探着说。
「答对了!」安迪太过兴奋,扯大了嗓门,结果海狸尾部拍打水面的警告声马上传出,四只海狸一齐钻进了水里。
「糟糕,我忘了!」安迪以正常的声音说,「不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