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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戚少商看了顾惜朝一眼,顾惜朝微一摇头。
—— 能解毒么?
——不行,没有时间。
“啊!”小雯忽然指着温有道惊呼道,“我见过他!那天路过相府书房门口,正巧见他出来,当时他还盯了我一会。。。。。。”
温有道哼了一声,“不错,是我让相爷杀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听到我们商议大事?何况你又逾期未归,自是留不得。”
小雯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顾惜朝冷哼道,“什么大事,看你藏头露尾混在镖局里,所图的,也不过是些鸡鸣狗盗之事罢了。”
温有道也不恼,“顾公子又料中了,我正是为这趟镖来的。”
“蔡京以丞相之尊,却来图谋这区区小利——想必,这里面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了?”
温有道脸色微变,“这你不必知道。”
“我也不屑知道。 ——不过,你虽狡猾,别人却也不傻——只怕你不但没得手,就是连东西在哪儿,也是没摸到边吧?”
温有道变了脸色,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顾惜朝讥讽的一笑,“若稍有眉目,你早就下手,还会等到现在?”
温有道神色变幻,放声笑道,“你再聪明也没用——死人知道再多也不打紧。”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 顾惜朝盯着他道,“——不敢,是么?你还在怕什么?”
温有道涨红了脸,终于还是叹口气道,“不错,我是没有把握,到现在我还看不透你——蔡相都对你另眼相看,我又怎敢小觑了你?”
“不过。。。。。。”他转身道,“这位神龙捕头功力深厚,却是留不得。”
边说边向戚少商走去——眼睛却仍盯着顾惜朝。
顾惜朝冷笑,“你看我做什么?我跟他是敌非友,不杀他已是造化了,难道还会救他不成?”
“是么?”温有道微笑着一掌向戚少商胸前拍下——眼睛仍是看着顾惜朝
——顾惜朝只作未见,连眉毛也不动一动。
温有道心里又惊又疑——难道我猜错了,他真的不在乎?
——心里纳闷,手上却绝不迟疑,眼看戚少商就要立毙掌下。
温有道刚一动念,突觉剑光一起,不及细想,一个懒驴打滚翻了出去。
匆忙间他已尽了全力,“砰”地撞在墙上才止住了去势。
他喘息几声,只觉胸口微凉,低头看去——胸前的衣服已被划破,直露出里面的肌肤。
这一下大是狼狈,他狠狠地瞪着顾惜朝道,“原来你一味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戚少商有时间运功逼毒!”
顾惜朝一笑,“不错,不然你以为我跟你罗嗦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我儿子,我还要教你说话不成?”
温有道眉间煞气一闪——他今日本已占尽上风,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由心中杀机大盛
——脸上却又转眼一笑,“哈哈,现在我倒肯定,你已是个废人了!”
顾惜朝挑眉道,“哦?是么?”
“你说与戚少商是敌非友,可你当年奉傅宗书严命,辗转千里,都未能杀他,难道心里就丝毫没有惺惺相惜之意?
况且现在你们再无利益冲突,你又怎会眼看着他死?——就这些都不说,单看你们两人的神情,哪里像是你死我活的仇人?
我这毒,专为对付武林高手,功力越高,毒性越强,任他功力再深,也只能暂压制,绝逼不出的。戚少商刚才运了气,现在是再也不能动手了
——可你如今还不动手,那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边说边一步步向顾惜朝逼近,戚少商急得咬碎钢牙,却偏偏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眼看着温有道缓缓走到顾惜朝身边,
一掌击下,烟尘顿起。
那一刻,场中一切突然静了,只隐隐能见一个穿灰的身影和一个着青的身影胶在了一起,一动不动。
戚少商那一刻觉得时间似乎都停止了,双眼拚命要看清,却仍是一片模糊。
半晌才见那灰尘慢慢落下,他的心也就慢慢往下坠,那两人影还是一动不动。
良久,尘埃落定,才见温有道一手搭在顾惜朝肩上,
顾惜朝站在他身边,衣袖轻柔地、一羽不能加地按在了他胸口,
神色温润得象轻轻拈去了落在美丽女子发际的一片落花似的。
温有道瞪大着眼,嘶声道,“你、你!?”
顾惜朝轻一扬眉,“怎么,谁说没有武功就不能杀人的?”
温有道一脸不信,却终于慢慢软倒,
顾惜朝一脸悲悯地看着他,轻声道:“不服是不是?自从你甘心刀头舔血那一刻,你早刻想到了今日。”
他说的很微婉,似乎说的是对方也是自己。
边说边举起匕首迎光照着,看着太阳在匕首上反的光,然后把匕首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串血珠便从刀槽中缓缓滴落,
夕阳照在他脸上,他脸上别一种悠远无限,
似是沉思,似是小憩。
阳光透帘而入,照在身上,越发衬得他衣袂飘飘,温文尔雅,大有出尘之慨,
看着这样的他在一片尸首之间从容进退,神色间还带着一丝寥落,几分倦怠——象是正漫步在三月江南的烟雨中似的
——真让人有一种恍非人世的感觉。
良久,戚少商回过神来, 才发现自己紧紧攥住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去,
他呼出口气,这样结果,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眼前这个人,生来就为了解释”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
—— 当年他对自己千里追杀,纵是单身孤骑,青衫溅血的时候,看上去不也是一派言笑自若,悠游闲雅么?
(六) 虚疑聚
看着顾惜朝云淡风清的随手在温有道身上擦净匕首,再毫不客气的将他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仿佛他不是刚杀了人,而是随手赶走了夏夜里恼人的小虫似的。
戚少商不由在心底对自己一声苦笑,顾惜朝说得没错——他还是他,那个狠绝傲绝的他,不惜抹杀苍生,摒弃公道的他。
再看小雯红晕上脸的抬眼瞧他,更是忍不住要叹气,
明知他无义,明知他无情,只是——任是无情也动人啊。。。。。。
不只小雯,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明知他就是这样的人,却还对他这漠视生死的模样怒从心起,
明明是怒从心起,却总在看着他的时候,便无从发作。
——这个人啊,真是逆尽众生,也惑尽众生。
只见他自温有道身上挑出个翠绿的瓷瓶,笑道,“戚大侠,你功力深厚,这解药么,就先不给你。”
说着偏头想了想,来到那三名樵夫身前,拔开瓶塞,在三人面前晃了一晃,瓶里立时飘出股轻烟。
顾惜朝拍拍他们道,“还不起来,要睡到什么时候?”
那三人应声打着喷嚏,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顾惜朝一笑,“怎么,贤昆仲兴致这么高,还要再演戏么?”
一人勉强笑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恕小人们弩钝,不解其中深意。”
顾惜朝摇头叹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到了该摊牌的时候,却还一味装傻,赌输了仍要赖桌子么?”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中间那人上前一步道,“顾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公子怎么知道我们跟温有道是一路的?”
顾惜朝轻轻一笑,“你们还真沉不住气,本来我只猜你们有问题,却不知你们原来是蔡京的人,你却自己说了出来,倒教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三人脸涨得通红,“顾惜朝!今日你休想生离此地!”
顾惜朝笑道,“何必恼羞成怒?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识破你们的?”
中间那人咬牙道,“为什么?”
“唉,你们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我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啊。。。。。。好吧、好吧,别生气,我说就是了。
——首先,你们为求逼真,脚上换了平常百姓的旧布鞋,但你们扮的是樵夫——整日穿山越岭的人能穿布鞋么?”
一人有些愣愣地问道,“那。。。。。。樵夫应该穿什么鞋?”
顾惜朝轻轻一笑。
中间那樵夫狠狠瞪他一眼,“闭嘴!别再丢人现眼!”
顾惜朝忍笑道,“第二,你以为砍柴为生,家无隔夜之粮的人,没事也会来店里喝酒吃肉?况且,你们言辞举止哪里像是樵夫?”
还有,温有道下毒的时候,你们也倒在地上,他那毒,是功力越高,效力越强——换句话说,对懂武功的人来说,那只是种香料罢了
——你们山野樵夫,居然比那些镖师还早晕倒,我便是瞎子,也知道事有蹊跷了。”
戚少商听了也有些好笑——他不但不是瞎子,而且眼睛还毒得很。
只听顾惜朝又接道,“最后,我给你们解毒,闭住了呼吸,显然知道那不是解药——我本来只是怀疑,这下才可以确定,你是哪一路的了。”
那三人听到这里,已是脸色灰败——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未想在别人眼里只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对视一眼,目中都是凶光一闪,霍地腾身而起,苍隼般向顾惜朝扑来。
顾惜朝却好整以暇地后退一步,衣袖一扬
——只见银光乍起,化做漫天丝雨,
一闪,既逝,
转眼消没在那腾身空中,无处可躲的三人身上。
戚少商只听到几声闷哼,之后再无动静。
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三人武功甚高,只凭小小暗器,未必便能对付得了他们,可被顾惜朝先声夺人,
眼看他忽收忽放,一松一紧,那三人为他言词所动,不知不觉间锋芒销挫,气为之夺,心神不稳之下,终于给了他可乘之机——也算是死得冤枉了。
正想着,眼角见到地上的人一动,
“小心!”,话还未出口,
那人已蓦地窜起,一伸手便将那男孩狗儿攫在身前。
“弟弟!”
小雯惊叫着冲上去,却被顾惜朝一手挡住。
“别急,有我们九现神龙戚大侠在此,还怕救不了你弟弟?”
说着已将解药在戚少商面前一晃,又转身对小雯低声劝解。
戚少商瞪了他一眼,真气运转,提剑缓缓站起身来。
他对那人沉声道,“你放了那孩子,我今日就不取你性命。”
那樵夫冷笑,他满脸血肉模糊,看去分外狰狞,“要我放人? 痴人说梦!”
他狠狠盯着顾惜朝道,“把他交给我,我就放人!”
不待戚少商回话,顾惜朝已冷笑道,“我看你才是痴人说梦!”
边说边一扬手,光芒直向那男孩射去。
戚少商大惊,举剑一格——“叮”地一声,一枚银针落在地上。
他击落了银针,却心道:不好!——声东击西。
只听那男孩“啊”地一声轻呼,一柄小小地飞刀已深深插在他腿上,血几乎是瞬间便染红了裤脚。
孩子又惊又痛,再也站不住身子,脚一软,跪在地上。
“顾惜朝!你!”戚少商厉声吼道。
“弟弟!” 小雯惨白着脸叫道。
那樵夫也是一惊,把孩子往自己身边拖了拖道,
“好个心肠如铁的顾惜朝!”
顾惜朝只冷冷一笑。
小雯已冲了上去,叫道,“他已受了伤,求你放了他吧,要抓就抓我!”
樵夫一愣,转眼一想,男孩伤了腿,行动不便,反成了拖累,换这丫头做人质倒是更好,何况,女人么,可不只能做人质而已。。。。
“好,我就成全你!” 他随手推开男孩,捏住了小雯的颈子。
“戚少商!再有人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他边说边拉着小雯向门口慢慢挪去,眼睛紧盯着顾惜朝,不敢稍移。
顾惜朝却不再动,只是带着种讥诮的目光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凉,满头大汗。
终于到了门前,他稍松了口气,狠狠地道,“顾惜朝,我会记着你今日所赐,他日必有回报!”
“是么?” 顾惜朝轻轻一挑眉,“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要报仇,也先出了这道门再说。”
那人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变成种怖然的紫青色。
他张大了嘴,却再也说不出话,半晌,直挺挺摔在地上。
那姑娘小雯挣出他的掌握,向着她弟弟的方向走了几步,晃了一晃,终于也软倒在地。
这一下兔起鹘落,实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奇变。
戚少商掠到小雯跟前一看,心里一沉——她脸色青紫,已是无救,一只小手,还向着她弟弟的方向,却终于没能触到。
再看那男孩狗儿——已没了气息。
到了这一步,戚少商反而平静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他就这样静静地问顾惜朝,“是你把毒下在小雯身上,又设计伤了狗儿,让她被挟,毒杀了那樵夫?”
“不错。”
他又问,“可有解药?”
“见血封喉,无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