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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的论语-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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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如果真把这一章的深意弄通,你才会坚信:孔子绝对是“民主”的代言人,而不是“君主”的代言人!事实上,后来的曾子、子思和孟子,都始终坚持并发展了“民本主义”——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是何等“后现代”的民主观念!所以,先秦儒家与后世儒家的根本区别,就在于“忠”的分歧。汉代以后的儒士,向君权屈服,用一片“愚忠”换得主子的欢心,我们可以鄙视他们,但同时也要承认他们为儒家思想的发扬光大争取到了更大的空间。如今是时候让忠——“忠于道、忠于义”的真义浮出水面了,顺带的,也该为某些历史人物拨乱反正了。

  在我看来,评价一个历史人物是不是有贡献,是忠是奸,可以用“三个有利于”的标准:

  一,看是不是有利于维护“治道”(为政以德)。社稷为天下公器,唯有德能者居之。荒淫无道、祸国殃民的领导者,人人可得而诛之。

  二,看是不是有利于造福百姓。我们要学习管仲,不以小节而失大义。如果经过努力,能够促成利国利民之举,君子就应该顺潮流而动,以正道而行,去做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张居正就属于这样的例子。明朝万历帝前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嘉靖皇帝朱厚璁(cōng)都荒淫无道,期间刘瑾、严嵩、严世蕃等大贪巨蠹专政罔上几十年,可谓天下无道矣。但是万历帝新登基,仍有百废重兴之机,而张居正便很好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促成了“万历中兴”。

  三,看是不是有利于推动社会进步。我向来主张应该尊重清政府对中华文明的建设与推动作用,因为这不仅仅是满族人的功劳,而是清政府统治下,全国各族人民共同努力的结果,源自整个中华民族的创造力。象方苞、张廷玉、施琅、曾国藩、张之洞等人,都是对“治道”的维护和发展起过重大作用的,他们都符合儒家真正的“忠”的精神。

  好了,就《论语》编辑的角度,本章意在说明:微子、箕子皆因不得其君而避世。

  『2』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柳下惠当典狱官,三次被罢免。有人说:“你不可以离开鲁国吗?”柳下惠说:“按正道事奉君主,到哪里不会被多次罢官呢?如果不按正道事奉君主,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自己的父母之国呢?”

  士师是典狱官,掌管刑狱。司法公正的问题,历来令人头痛,现在采取所谓公、检、法三权分立的办法,实际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官官相护的问题。

  如果你所在的铁路派出所的民警蛇鼠一窝,个个都纳小偷的贡钱,你想“出污泥而不染”,能不受到排挤吗?柳下惠便是这样,在那个天下无道的年代,想在执法部门体现自己的正直,就会为他人所不容。柳下惠的避隐,是因为复杂的人事环境,无道的时世造成的。

  『3』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齐景公讲到对待孔子的礼节时说:“像鲁君对待季氏(上卿)那样,我做不到,我用低于季氏、高于孟氏的职位礼节来对待他。”又说:“我老了,不能用他了。”孔子便离开了齐国。

  昭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17年),孔子三十五岁,鲁国发生内乱。《史记·孔子世家》云:“昭公率师击(季)平子,平子与孟孙氏、叔孙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师败,奔齐。”孔子在这一年也到了齐国。齐景公曾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得到齐景公的赏识,景公欲以尼溪之田封孔子,被晏子阻止。后来齐政权操纵在大夫陈恒手里,景公虽悦孔子之言而终不能用。

  本章是说孔子亦不得其君。

  『4』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齐国人赠送了一些歌女给鲁国,季桓子接受了,三天不上朝。孔子于是辞去司寇的职位,离开了鲁国。

  孔子真正从政的时间是在鲁国,公元前501年,阳货奔齐,孔子始出仕。时定公九年,孔子五十一岁。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类似省长、市长的职位),卓有政绩,治理一年,四方则之——受到各国瞩目。

  第二年升为司空,又为大司寇(类似司法部部长的职位,在那时是最重要的职位之一,如舜时的名臣皋陶便是担当这样的职位)。是年夏,齐与鲁媾和,鲁定公与齐景公会于夹谷,孔子以大司寇身份为定公相礼。孔子认为“虽有文事,必有武备”,事先做了必要的武事准备。齐欲劫持定公,孔子以礼斥之。齐君敬畏,遂定盟约,并将侵占的郓(yùn)、讙(huàn)、龟阴等地归还鲁国以谢过。这一年,孔子显示了他出色的外交才能,并提出了文攻武备、武攻文备的重要政治原则。

  孔子五十三岁时鲁国大治,国人诵之。短短一年时间,帮助鲁国实现大治,孔子也得到百姓的拥戴。可见孔子所说的“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绝非虚话。

  孔子五十四岁时,使子路为季氏宰,利用叔孙、季孙两家家臣据都反叛的机会,堕费、郈(hòu在今山东东平县)邑,收其甲兵(期间经过武力克取,可知孔子对领兵打仗也有心得)。但在堕孟孙氏成邑时,遭到孟懿子(《为政第二》篇中问孝,孔子答曰“无违”)的武力反抗,围之不克,堕三都计划中途而废。从这一年的记载,我们可以发现孔子非常具有政治智慧,并不迂腐。他通过权臣内部矛盾,提出堕都计划,加强了王权。当然这一事件中孔子也存在缺失,在兵力还不够强大时,过于急噪,未能一举定事,导致后患。

  孔子年五十五岁时,威望日高,齐人闻而惧,便以八十美女和几十匹马送与鲁君,季桓子受之。鲁君臣荒于女色,怠于政事,孔子在朝廷上也遭到了疏远和孤立。鲁定公十三年春(公元前497年),孔子没有得到参加春社大祭这一重大国家盛典的邀请。大祭结束后,也没有按礼制送郊祭用的供肉给孔子。孔子意识到鲁国已没有人需要他,于是非常失望地离开了鲁国,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周游列国”。

  从这些历史资料看,孔子从政几年的政绩是相当突出的。可惜天下无道,人事复杂,孔子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真是不得其时也。

  『5』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楚国一个狂人靠近孔子的车子,唱着歌从车旁走过,他唱道:“凤凰啊,凤凰啊!你的德运怎么这么衰弱呢?过去的已经无可挽回,未来的还来得及安排。算了吧,算了吧!今天的从政者太危险了!”孔子下车,想同他谈谈,但他快步避开,孔子没能和他交谈。

  楚狂接舆,一说楚国的狂人接近孔子之车,故称为接舆。一说楚国狂人姓接名舆。此取第一种说法。

  微子、箕子避隐是不得其君,柳下惠归隐是不得其时,可孔子既不得其君,又不得其时,怪不得接舆说他“德运太差”。怎么办呢?过去的就算了,未来还来得及安排,似乎说孔子将来可能还有机会。可是接舆又唱道“算了吧,算了吧,今天的从政者真是太危险了”,是劝孔子不必追求从政的机会吗?孔子想和他聊聊,可他避开了,所以他对孔子的具体建议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隐不拘其行
 
 
      
   
  『6』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

  长沮、桀溺在一起耕种,孔子路过,让子路去寻问渡口在哪里。

  一般认为此事发生在孔子周游列国即将返回鲁国的前夕。长沮、桀溺是两位隐士,真实姓名和身世不详。有人说是根据他们当时的样子而称呼的。一个高大(长),一个魁梧(桀),又都站在水里,故称长沮、桀溺。耦(ǒu)而耕是古代两个人合力耕作。津指渡口,后人以“指点迷津”代表指示事物的发展方向。

  这是一段长文,我们为讲述方便分成若干小段。

  (6)长沮曰:“夫执舆者为?”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

  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

  长沮问子路:“那个拉着马缰绳的是谁?”子路说:“是孔丘。”长沮说:“是鲁国的孔丘吗?”子路说:“是的。”长沮说:“那他早该知道渡口的位置了。”

  子路再去问桀溺。桀溺说:“你是谁?”子路说:“我是仲由。”桀溺说:“你是鲁国孔丘的学生吗?”子路说:“是的。”桀溺说:“这滔滔的洪水,便是天下的世态人心,谁能改变呢?你与其跟着只为避开无道之君的人,何不跟着我们这些避开世间的人呢?”说完,仍旧做他的农活。

  执舆是拉着马缰绳,子路去问路,孔子便拉着马缰绳。辟通“避”。耰(yōu)是用于击碎土块、平整土地的工具。这里作动词,用耰击碎土块的意思。

  以长沮回答问题的神态,似乎不赞同孔子周游列国的举动。意思是说:你孔丘那样的聪明之士,怎么还看不透今天的时代,迷失在红尘俗事之中呢?时世不可为啊,你早应该明白这一点,也早该知道自己今后的去向了。

  在桀溺看来,孔子懂得避开无道的国君,却对这个时代仍抱有不切实的幻想,于是拿滔滔的江水作比,意思是说这天下“下流”的人心,谁能阻挡、改变得了?何不象我们这样远离名利,乐得悠闲呢。

  (6)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子路回来后把情况报告给孔子。孔子怅然地说:“鸟翔于天,兽行与林,它们是不可勉强同群的。我不做这样徒劳的努力,又有谁会做?如果天下太平,我不参和这些事是很容易的。”

  “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丘不与易也”的与,都作参与解。

  子路问路,连碰了两个钉子,回来向老师报告。孔子这时周游列国十余年,心境想必非常复杂。不是他看不透,是他“疾固也”,不愿意见到世道沦落而已。

  “鸟兽不可与同群”有人解释说:“人怎么能和鸟兽一样生活呢?”认为孔子是在骂隐士是鸟兽。但从《论语》其他各篇的言论看,孔子向来主张“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而且本篇后文还提到对隐居的观点,一点也看不出他厌恶隐士的样子。孔子说这句话的神情,用的是“怃然”,即感慨万千地说,不象是骂人的狠样子。所以南怀瑾先生的解释非常好,“鸟兽不可与同群”指:鸟飞于天,兽行于地,二者有不同的志向和性格,无法勉强同群。表明自己和隐士各有不同的主张,不必强同。

  『7』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士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蓧(diào)是古代耘田所用的竹器。五谷指稻、麦、黍、稷、菽。黍(shǔ)是黏小米。食(sì)作动词,拿东西给人吃。

  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历来有几种说法:一说老先生说自己四体忙不过来,五谷种不过来。或说“分”通“粪”,施肥、耕作的意思。一说老先生面斥子路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懒汉,连五谷都分不清楚。我觉得老者未必是叙述自己多么辛苦,而必定是对子路有些批评,否则孔子怎么能凭“我农活忙不过来,谁是你的老师?”就认定丈人是隐者?这句话有何高明之处?

  就我浅见,问题并不出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上,而出在“孰为夫子”上。孰可以解释为“谁”,也可解释为“有什么”,如《八佾第三》中“是可忍,孰不可忍”。“为”可以解释为“是”,也可解释为“帮助”,通“卫”。如《里仁第四》“能以礼让为国乎”、“不患莫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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