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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用官位来收买我吗?哼!”刘琦心中不爽着,当下也就没有给使者多少好脸色来。
“把盒子打开!”面对前来宣读敇令的使者,刘琦以近乎于命令的口吻说道。
这是一种无礼的举动。本来说使者代表荆州牧而来宣读州牧的敇令,身为江夏太守的刘琦应该跪下受令才是。但直到此刻刘琦依旧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帅位之上,盘着腿一点也没有起来的意识,让使者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于刘琦的强势,使者颤抖着身体偷偷的瞄了四周一眼,两边端立着的持刀护卫给了他以异常沉重的压力。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他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听从刘琦的命令,轻轻的将自己怀中放着的木盒子打开,里头放在成武侯的印和绶。
“拿过来!”刘琦强势的命令道。
因为有了先前的屈服,使者此刻战栗着却是再次执行了刘琦的命令——双手捧着已经被打开的盒子朝刘琦走去。
“你真是无礼,给我跪下!”就在使者将要到达刘琦面前的时候,刘琦突然发出这样的断喝。这是极雄壮、极严厉的断喝,有如晴空里惊起的雷声一般,让帐内的人耳朵都不自觉得翁了一下轰鸣起来。使者被吓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上去就好像跪着一般,瞪大了双眼痴痴的看着刘琦。他似乎已经有些认不出这位长公子了。如果不是刚刚经历过,他怎么也想不道,面前这位脸色惨白,身躯微微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竟然会发出如此的厉喝声。
“这和那些粗鲁的将军们相比,也没有什么分别嘛。”他后怕着。在短暂的眩晕之后,他才回醒注意起自己眼下的姿势:还好总算不是跪着。
“这次任务看来是完成不了了。”已经被吓坏了使者想着刘琦刚刚命令自己下跪的举动,心中已然有了一丝明悟。
使者的官职不高,远不如身为太守的刘琦,但使者在执行任务时是作为荆州牧的威严存在的。是以,他在进入这大帐之时虽然受到了种种压迫,也始终没有跪下。毕竟,他跪就有辱于主命,就等于他的主子刘琮下跪,这是不行的事情,也是他一直抗衡着的。
刘琦摆明着不承认刘琮是荆州主君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虽然前面的喝令已经把这种态度表露出来,但他接下来的行为更是将这种态度宣示的明明白白:
“这是什么东西?”刘琦抬着下巴看也不看使者的脸故意问道。尽管在这之前使者早已向刘琦手下通报了来此的事情,但此刻的刘琦却装作什么也不晓得一般。
“是您父亲成武侯的绶印,主公让把他交给您的……”使者小声的说道,在后来那声音简直是细不可闻。
“混蛋!”刘琦终于忍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他傲然的走到那使者的身边,从那面前摊开了盖子的木盒中拾起了那颗印绶,细细的看了看,用力的摔到了地上。他似乎很仇恨这颗绶印,一如他仇恨蔡瑁、张允两人一般。他用力的踩它,然后浓浓的吐了一口痰到上面。这才稍稍的平静了下来。
“你把绶印给我收起来滚蛋,把这边的情形给我老老实实的告诉刘琮!”刘琦直呼自己弟弟,也是荆州新任主君的名字:“告诉他,不要以为他们的事情做得机密就没有人知晓。如果让荆州的基业落到外人的手里,父亲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回来找他算帐的。”
说罢,刘琦转身出了大帐,一挥手带出帐内的那些护卫。
第五卷火苗 第八章 逃亡计划
宛城的刘备府邸慌乱的忙碌开来,无数的人进进出出,全然一派搬家的景象。刘备很有些惊惶失措了。对于曹操军的南下,刘表身死,荆州投降的消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襄阳方面在这一点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巡视白河的关羽恰好把刚刚从曹营方向回来的宋忠给抓住了,只怕刘备只有在曹操兵临宛城之下的那一刻才会知道曹操南征的消息。在情报收集这一方面,刘备眼下可以说是连一个得力的助手都没有,他的情报收集还始终停留在所谓的战场候斥上面。
“这样和曹操怎么打?人家可是号称八十万大军啊。”刘备明显有些慌张,如此垂头丧气话竟从他的口中说出。虽然这话本身也没有错,但说的人不同了,其中蕴涵的意思也不一样。从刘备口中说出的话,明显让众人原本就低迷不已得气势,一下子更低了一筹。
也许是很快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缘故,刘备不由得用眼睛示意坐在自己右手边上文官第一位的年轻人:“幼常,你认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年轻人着实年轻的紧。虽说从气势上来干,只有一分沉稳的气度,但就面容而言,那稍带稚气的白净脸蛋和没有一丝胡须的下颌,无疑说明了他的年幼。他没有带冠,因为他连二十都不到还是一个少年。
刘备在荆州待了七年,这七年里除了五年前的那场攻打宛城的战斗之外,他再没有打过战。刘表显然也存了用安逸的生活来磨平他棱角的心思,然而他和别人不同,虽然生活过得安逸了,但他警戒的心却没有放下。或许对他来说,只要曹操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会放心吧。
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他一边开始读书学习大量的知识,一边这回头反思自己这几年来的情况,反思自己所走过的路程。他发现自己虽然在某些具体战局和细节处理上做得还不错,但对于稍远一点的战局构思和战略选择方面的问题却是没有任何头绪。简单的说,他是一个精于战术而短于战略的人。
这是他的不足。怎么办?那只有去寻找这方面的人才来弥补了。身为君主的刘备,自然知道作为一个君主,不怕你不通事物,不明白方方面面的问题,只怕你不会死人,不会用人,不会尽人之才。
刘备是有着左将军、豫州牧等官爵的。虽然身为客将在荆州,但他却因此而被荆州的士子们视为自刘表以外的第二势力。在这些年里,他也不断与士子交往,也不断的有新人前来投靠于他。在这些新人之中,他眼光敏锐的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这就是眼下坐在他右手边上的马谡马幼常。
“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毕竟还年轻,还有可以锻炼的机会,稍稍的培养一下,也将成为那种惊天动地的伟才。”这是刘备私下里对自己的兄弟说的。他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马谡这个人多少还有些战略眼光,这一点是刘备军中最为缺少的。在着实找不到绝顶战略高手的情况,即使马谡只有半桶水,刘备也不得不用他。刘备让他成为自己的谋主,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出谋划策。每有事情,刘备都让马谡想出三四个方案供自己判断。在刘备看来,马谡这个人不足以做实事,但却多谋少断,足以在智力上弥补自己的不足。
当下,马谡听刘备问自己微微的轻笑起来:“既然打不过,那只有或降,或走,两条路而已。以主公与曹操的关系,降显然是不可以了,那么便走吧。曹操离我们虽近,但也有十数天的路程,若走得及时,自也可无难。”
“这……”刘备迟疑了起来:“走自然是没事,可自己就这样走了,那新野和宛城的百姓怎么办呢?曹操大兵过来,天晓得他会不会又搞什么屠杀之类的事情。毕竟,他已经有了前科啊。不行,自己得为这些百姓负责。”刘备想着脸上的神色从迟疑变成了一年的坚决,他迅速的下达命令:“通告宛城、安众、新野、博望等地军民,曹操大军行将南下,我军需避退以闪其樱风,若有愿随我同行者,我刘备将誓死护送他们到江南。”
“主公……这怎么能?”马谡听闻刘备下达如此的命令不由得大惊失措:“以轻兵而逃,本身就已经十分危急若再带上百姓,只怕……”马谡说到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因为那边的刘备已经轻轻的摆了摆手。
“不要再说了,就按照这个命令颁布下去吧。我固然明白这样会让我军陷入绝境,但要我就这样放弃治下之民,把他们留到曹操的手中,我却是不愿意啊。他们都是很信任我的,那么我就必须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才行。”刘备叹息着对马谡说道:“幼常,有些事情是即使知道不对也是要去做的。如果这也算是一种任性的话,那就让我任性一回吧。你还是给我好好的想一想,究竟有什么办法,把曹操的队伍给我再拖上几天。好让百姓们,能有更加充足的时间撤退。”
“唉,现在也只有这样了。”马谡叹息着,默默的沉吟起来。他思考了一会,随即给刘备出了一个点子:“我听说曹操的先锋大将是许褚,这一位用猛的武将,但智略上却有些不住,故而曹操让虎豹骑的统领曹纯以为副手。曹纯此人虽然武略不足,但却行为谨慎,习惯于那种一击必杀的战术。这无疑便给了我们一个施展疑兵的机会。主公,可让关平、刘封两位将军各带些许人马伏于城外道路的山林之间,遍置旌旗以迷惑敌军。用这一招,大约可以拖上他们几个时辰的功夫,可以让他们到天黑的。这是第一步。”
“第一步?”刘备听了一愣,随即便追问下去:“这是第一步了,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就是要在这宛城的百姓皆尽撤出之后,将这宛城化为战场了。我们在宛城有多少兵,曹操是知道的,因此曹操根本没有想过光光靠许褚的三千铁骑能攻下宛城。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曹操的第一队,也就是曹洪的那路人马离许褚的前锋应该是极近,曹操的意图应该就是让曹洪来打这第一战。如果我们前头在树林里进行的疑兵能够成功的话,那等曹洪和许褚会合了到达宛城当是天黑了,他们必定要在宛城中过夜。这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安排的好,来一个火烧宛城的话,那当可以让曹操的前部吃上一个大亏,打掉他们如虹气势,使他们不敢径自南行,而在原地等候曹操后续人马的到来。这又能够让我们多有数天的机会得以喘息,主公与此时当可径往樊城暂避。”
“好,就这样办吧。”刘备点头赞同了马谡的建议:“我马上就让云长和翼德他们去准备一下。”刘备说着就要正式下达命令。
“等等,主公。”马谡拦住了刘备。
“怎么?”刘备奇怪的看着马谡。
“如今襄阳都投降了曹操,主公难道就没有想过今后的步伐吗?如果是一味南逃,还带上这么多百姓,只怕就算凭借着我们强悍的实力在这宛城这儿获取的时间也会不够吧。带着百姓,一天能走多少路,主公冶不是想不到。”马谡忧心忡忡的点醒了刘备:“如果不对接下来的布局先做一个规划的话,我们恐怕会非常被动的。”
“这倒也是……”刘备一听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突,冷淋淋的汗水一下子在额头上渗出,他诚恳的向马谡感谢着:“幼常,这还是多亏你提醒我了。如果让我自己考虑的话,我决计想不到这一点。这……多谢了。现在还请你告诉我,我们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虽然很没有什么面子的,但刘备还是很直接的感谢马谡的提点,在这一点上他的行为总显得真切,而不令人厌烦。
“为主公分忧,那是为臣的责任,主公何须多做感谢呢?”马谡谦逊的说道。在刘备面前他总觉得有些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来自于刘备对自己的态度上,而是来自于刘备本身,来自于刘备对自己的好上。正因为刘备对自己太好了,才使得自己觉得有些溃对这样的好。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些不足的,尤其是在征伐决断上自己事到临头便总有些浮虚。“是不是我还是太年轻了些?”他摸了摸自己那光洁的下巴,愣了愣却是迅速的摇了摇脑袋把这份心中的疑惑给甩到一边。刚刚加入刘备军不久就碰上这样的情况,这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困难,也是一种挑战,自己究竟能不能因此而成长起来,关键就看自己有没有应付眼下这种局面的机智了。面对于如许的困难,至今应该努力的想办法解决才是,而非一味的胡思乱想。
“打住吧。”马谡小声的对自己说着,稍稍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这才对刘备说道:“对于主公来说目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兵南下,直接攻伐襄阳、江陵等地,取荆州为根基,依托刘表大人遗下的财富、军械而与曹操抗衡。主公与刘琦公子的关系很好,大可以与他联手,一同将襄阳。江陵打下。曹操以大军而劳师远征,他不可能将所有的粮草都交付于自己领地负责,因此襄阳、江陵两地的粮草、军械对他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了。如果我们能先拿到这些,便可以依托坚城与曹操抗衡,直到曹操撤兵为止。”
“可是……”马谡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但刘备眨了眨眼睛,却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