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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誉皱紧眉头;说:“你一直都是如此想的?”
纪茗萱道:“难道你不是?”
荀誉说:“养生经下卷从来注重精神修炼;不甘于淡泊的人强自修炼活不过三十。你野心勃勃;若是要找死,我不如现在就了结了你。”
纪茗萱一听,走到他面前;说道:“我不信,你给不给?”
荀誉伸出掌,纪茗萱冷冷的看着他,根本不相信他敢动手。纪茗萱猜对了,荀誉不会动手,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心不愿,还有时势不愿。
他闭上眼,平复自己的心情,许久,他道:“养生经上卷是天下至宝,你若安安稳稳修炼下去,在百年可以保你身子康健,甚至你的孩子也会受益。这么多年,你的灵觉灵敏,记忆增强全因为此经。你要知道,舀到了下卷,这一切就会变,当你缠绵病榻之时,我也救不了你。”
纪茗萱说:“那是我的事。”
荀誉说:“既然如此,你听着。”
纪茗萱盯着荀誉,荀誉不愿再多看纪茗萱一眼,开始背着养生经下卷口诀。
约莫半刻钟,纪茗萱将其完全记下。
“别让我察觉到你帮助二皇子争权,否则,你我便鱼死网破吧。”说完,纪茗萱便转过身子就要下了这亭子。
荀誉突然道:“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纪茗萱停住脚步,荀誉道:“皇后命不久矣。”
纪茗萱回过头:“怎么回事?”
荀誉道:“她用了‘子祸’,八月生产,子留母去。”
纪茗萱和荀誉学过,‘子祸’原名为留子,是前康宫廷秘药。留子,是一种给与无望子嗣女人的一种秘药,但是八月生产之日,是母代子死,所以留子又称为子祸。此药是前康德帝因为爱妃之死,便有所禁止,现在已经消失了百年。
“你确定是‘子祸’?”
荀誉点头。
纪茗萱沉默下来,随后抬起头问道:“你可曾和皇上、皇后说了?”
荀誉道:“皇上命我给皇后娘娘诊脉,此药并非毒,脉象并无异样,所以我并没有说。”
纪茗萱道:“师父果然擅长明哲保身。”
荀誉道:“你早做准备,皇后若是只有三月还有救,现在已经没法子,何必惹皇上猜疑。”
纪茗萱说:“康朝秘药,非普通人能得知,师父你是康朝后人,可有记载昔日康朝宫廷太医院太医和宫廷妃嫔人数?”
“百多年过去,这些人早就改头换面了。你若要查,可能太医院的资料更多。”
纪茗萱平静的说:“谢谢。”
荀誉又注视纪茗萱好一会儿,轻叹一声后便跃下了亭子,一息之后,人已经消失在此地。
纪茗萱重新坐下,目光看着锦鲤池面,想着什么出了神。
这对师徒倒是有情义,可是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如今,她为了自己的路,将他对她的亲情破坏了,若是她还在定然会怨她。
不过,是她害她来到这个世界,她们两个算扯平。
养生经对于真正的纪茗萱来说是不能修炼的,可是对于她就没有太大的限制。
如果有人能带她回去,就是现在她是女帝,她也愿意贡献出来。她争的不是权利,而是一个希望。
那个世界十分安逸,有些人在繁华都市在不知不觉中被社会改了性子,但是她们心里却非常无争无斗、自由自在的隐世生活。
上卷的养生经让她五识灵敏,身子康健。每次见到沐儿的时候,她觉得沐儿较之其他同年孩子更加活泼聪明。所以,这不能不让纪茗萱对此物动心。
在亭子上俯视下面的路,荀誉带来的消息确实太过重要,她也知道他告诉她的目的,皇后既然保不住,二皇子是皇后的养子,自然岌岌可危了。
若是大公主出嫁了,纪茗萱还能相信皇后用上这法子留下子嗣。可是大公主还并不懂事,作为一个母亲又如何能放心。
所以,纪茗萱认为这必然是有人对皇后出了手。
皇后自生下大公主近十年没有消息,可是现在怀上了,在得到这个消息,纪茗萱总算再无疑问了。现在想来,去年皇后生的那场大病,估计就是那时服下了‘子祸’,然后皇后只需要在半年内与人同房便可怀上身孕。
纪茗萱越想越觉得是事实,她感觉非常棘手起来,因为这个局已经从一年前就开始了,这容不得纪茗萱不注重。
这样的人,对于她太过危险,若不是今日荀誉恰巧得知,只怕皇后真的去了,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就是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做出这般隐秘的事,又无任何痕迹,绝非一般的妃嫔所能做到。这样缩下来,人便少了许多。
皇后去世,这后宫就变天了。
若要立继后,这是纪茗萱所担心的。她的根基不稳,根本无望后位,无论现在的恭德妃、淑妃、宁昭仪和慧嫔,还是重新从宫外选后,她绝对是新后的目标。
纪茗萱苦笑,谁叫她掌握着宫权,无论是谁在日后的日子都会警惕于她。看来在慢慢找真相的同时,还得想办法……
还没头绪,就看到芝草抱着一青色的披风登了上来。
“娘娘,可冷着了?”她边说边给纪茗萱披好。
纪茗萱道:“现在不冷了。”
芝草埋怨道:“娘娘就是不爱惜自个儿。”
纪茗萱笑道:“本宫身子强健得很,哪有那么容易受凉。”
芝草道:“再强健的人若是不爱惜自个儿,也会生病的。”
纪茗萱笑了笑,嗔道:“就知道说不过你。”
芝草笑道:“是娘娘说不过理。”
纪茗萱哼道:“就会贫嘴。”
芝草刚想反驳,可是看到从昭凤宫拐出一群人,纪茗萱喜道:“我们快下去。”芝草连忙点头。
主仆俩来到过道上,约莫百下,群队已经出现到纪茗萱眼帘。
赵存洅看见纪茗萱还真在路上等着,看来是不能和荀誉下一盘再走了。
荀誉垂下眼和赵存洅身后的太监们给纪茗萱请安。
纪茗萱先给赵存洅行了礼方才叫起。
赵存洅牵着纪茗萱的手,说道:“难为你在风中等候了。”
纪茗萱和赵存洅相携走着,很开心道:“有想头就不会觉得冷了。”
赵存洅拍拍纪茗萱的手,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
常全化很有眼色的放缓了步子,很快就和赵存洅、纪茗萱拉开了一段距离,常全化看见荀誉还是保持着步伐跟着,顿时起了冷汗。这荀大人怎么这么不会看人脸色……于是他又快速走了几步,走到荀誉身后,手拉了拉荀誉的袖子。
荀誉停了下来,见常全化不停的给他使眼色。荀誉对常全化行了一礼表示感谢,这让常全化倍感适用。身为皇上身边的亲信太监,巴结者上到后宫娘娘,下到文武百官,但是有谄媚的,有说着好听心中鄙视的,也有完全看不起他的,尊敬他的极少。
这荀大人这么一个无意的动作,分明是尊敬,常全化对这位荀大人的印象好了几分。
后面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纪茗萱和赵存洅,因为荀誉被常全化指点,所以两方拉开了距离。这距离,怎么看是两人私密的话会让人‘听不见’。
纪茗萱笑道:“皇上在嫔妾面前夸荀大人,今天嫔妾看来,到是挺呆的。”
赵存洅知道纪茗萱因为荀誉不给他面子,对荀誉的观感并不好,这话听起来大有取笑之意。
常全化有些武功,他瞅了荀誉一眼,然后望着天,装作没听见。
荀誉面色一僵,常全化心中直叹气,我的娘娘哟,这荀大
人虽然呆,你也不能在他能听见的情况下说啊。
赵存洅说:“得了,就会挑刺儿,小心他小心眼儿了,多罚罚你五弟,你可别向朕诉苦。”
纪茗萱一听,满是惊讶。
“皇上为嫔妾五弟请的师傅竟然是荀大人?”
赵存洅说:“朕有这想法,还准备和他说说。不过,若是纪明益让他看不上,朕也没法子。”
纪茗萱沉下脸,道:“嫔妾五弟,连皇上都夸了,他还会看不上不成?”
赵存洅取笑道:“这人说一不二,连朕的面子都不给,哪会给你面子。”
纪茗萱闷声道:“皇上消遣嫔妾。”
赵存洅看纪茗萱憋气的模样,笑道:“你还不乐意?”
纪茗萱道:“哪有?嫔妾都说了由着皇上做主……”
赵存洅伸指一弹,纪茗萱捂住额头,赵存洅道:“今天被你这么一搅和,朕想说都不成了。”
纪茗萱疑惑道:“嫔妾怎么搅和了?”
赵存洅停下脚步,身子微侧,能看到远远跟着的身影,纪茗萱也听了下来,同样也能看见。
赵存洅在纪茗萱耳边轻轻道:“今日四儿的话可都被荀誉听见了,朕哪能再和他说。”
纪茗萱听完,头已经转了过去,看到荀誉的脸色,面上气闷。
赵存洅拍拍纪茗萱的后背,道:“看你可还敢随便说人是非不?”
纪茗萱哼了一声,说:“这正好。”
赵存洅摇了摇头,眼下已经到了去外朝的路口,赵存洅便高声道:“常全化,你送荀爱卿出宫去。”
“奴才遵旨。”话落,荀誉连忙叩谢道:“微臣拜别皇上,拜别淑仪娘娘。”
不知是否是纪茗萱的幻觉,荀誉再叫淑仪娘娘的时候,颇有些冷意。
当常全化和荀誉路过赵存洅和纪茗萱时,纪茗萱低下了头。
两人离开后,纪茗萱抬起头,不自觉舒了一口气。
“嫔妾还是求皇上蘀五弟寻个机灵大度的吧!”
赵存洅听到机灵大度四字,轻笑出声,这不是拐着弯的在他面前骂荀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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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再传
那日笑言;赵存洅终究没有让荀誉成为纪茗益的老师,而是找了国子监祭酒让他教纪明益,不过也没让他拜师。
纪茗萱松了一口气,荀誉这么一个好棋子,若是一开始在外人面前将她绑在她的战船上;这不符合她心中的打算。
国子监祭酒虽然只是从四品;但是国子监可是无数读书人梦想的地方;也是优秀贵族子弟入学的地方;她的五弟进入这地方;好好交往一番;对他将来有着巨大的作用。不过,那国子监也有着巨大的诱惑,贵族子弟多了;摩擦和诱惑便也多了。
纪茗萱觉得有必要好好敲打一番。
不过现在时日不多,纪茗萱并不急。最紧要的,是想法子阻止立后之事。至于那凶手,纪茗萱已经将其放到了第二位。她觉得,做此事的人不是和皇后有深仇大恨,就是盯着这个后位。
于是,纪茗萱开始借用宫务之变,仔仔细细德观察这宫内各位主子的动态。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间,一个多月就悄然而过。纪茗萱和宁昭仪的晋封礼也在下雪前的一日完成,纪茗萱已经是正式的简昭仪。
大汉宫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十天的雪,这个时候,皇后已经八个月了,纪茗萱预料这段时间她就会生产了。
可是随着皇后日子越来越短,纪茗萱一点消息未曾查出,各宫的人都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异动。
皇后的脸色越发苍白,宣太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纪茗萱对于此事无力之极,只能更小心的探察。
辅助她处理宫务的慧嫔也是个不贪权的,有事找她,她就用心做,没事找她,她也不生气。按道理这样的人物和她一起处理事情,她应该开心才是,可是纪茗萱却紧锁着眉头。
很久以前,纪茗萱就非常注意这慧嫔,现在她是更加忌惮了。
从记录上看,太后最近经常召慧嫔去荣笀宫,由此可见太后是越来越喜欢这慧嫔了。
这一个月纪茗萱因为皇后的事大费心思,精神都不怎么好,芝草曾大着胆子说她的脾气最近也见长了。
纪茗萱揉了揉眉心,真是累。
“娘娘,二皇子来了。”
纪茗萱转过头:“二皇子定然又是来看沛儿了,紫珠领着二皇子直接去吧。”
紫珠连忙道:“奴婢遵命。”
纪茗萱对她挥了挥手,紫珠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坐了下来,纪茗萱看到桌上的红艳的仙客来,她用力一挥手。
“啪”的一声巨响,这一红艳的仙客来连着瓶子掉下地。
外面守着的宫女立刻跑了进来,齐齐跪下。
纪茗萱想发火,可是抬起手突然想到什么,她忍下脾气:“清扫干净后退下去。”
“是!”
她们很轻声的清扫着,这时候,芝草端着一壶香茶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花,她自知娘娘又发火了。
当她们退下去后,芝草走到纪茗萱身边。
“娘娘这些天心绪不宁的,是不是找太医来看看?”
纪茗萱坐了下来,平复好心境后,深呼一口气。她在怀疑是不是那功法的缘故,她不愿叫太医,就怕太医查出些什么。
这如今自己也不曾注意,于是她连忙蘀自己切了切脉,然后眉心突然紧皱,随后便松开了去。
芝草问道:“娘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