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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庆友在一旁已经脸色发白。他其实并没有事先告知兆祥有重要文件指示要从这样带回去,这纯属巧合了。但是叶兆祥是他的手下,若有什么事,他如何脱得了关系?何况此刻他若再为叶兆祥申辩,反而画虎类猫,越描越黑了!
叶兆祥点点头。他心中暗道:不知胜海那小子偷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让他们如临大敌!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道:“所以呢?”
蔡警长眯起眼睛:“如果叶先生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只好请叶先生跟我们到警察厅走一趟了!”
警察厅向来是好进不好出的地方!韩庆友一听未免着急。一是为着自己怕多少受些牵连,二是为胡父托付给他的人,若有什么闪失,怎么好交代?三来,则是因为他的确很欣赏兆祥,极想将他留在身边。
韩庆友打了个哈哈道:“曹老弟!小叶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北都的高材生,办事得力,大有前途的年轻人!年轻人办事不牢靠,喝了些酒就有点忘形,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你看怎么样?”
曹汝天斜他一眼,并不做声。在他眼里,这个教育总长还真没有资格和他称兄道弟。
叶兆祥看了韩庆友一眼。不管怎么样,他在这样的时候还替自己说了几句话,兆祥心里还是感谢他的。他微微笑,道:“我倒不知道,如今的政府,连喝了酒出来透透气也是要进警察厅的——”
韩总长喝止他的胡话:“小叶!不要乱说话!”
这时面前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连蔡警长也侧了侧身,示意他前面走。兆祥微微叹口气,正准备迈步,只听一声清脆的女声:“慢着!”
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从花园路径出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波浪的卷发在面颊旁打着卷,两眼璀璨如星。她的身影似乎有魔力一般,将现场的声音都吸收得干干净净。
还是曹汝天最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将自己拦在她与其他男人之间,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却绕过曹汝天,走到兆祥的面前,镇定的看着他道:“我来,是为了给叶先生正名。”
她回过头去,看着蔡警长道:“蔡警长问叶先生为何会在这里,其实,是我约叶先生到这里一叙。”
曹汝天和蔡警长同时皱起眉头,韩庆友却喜上眉梢。
曹汝天“哦”了一声:“你认识叶先生?”
她笑笑道:“刚刚认识。我见叶先生青年才俊,风度翩翩,这才约叶先生来花园一叙!”
蔡警长问道:“既然是佳人有约,为什么刚才叶先生吞吞吐吐,心怀鬼胎?”
“自然是叶先生顾忌我白月的名誉,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连累于我。正因为如此,令我对叶先生更加心生敬意,这才宁可抛了虚名不顾,也要为他正名洗冤!”
曹汝天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沉着脸看向她,问道:“你口口声声对他心生仰慕,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姓甚名谁?”
“当然知道!”她莞尔一笑,“他姓叶,叫叶兆祥!至于其他方面,我想以后有机会慢慢了解!”
曹汝天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冷声到:“你知道我的——”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蔡警长紧随其后。韩庆友面带喜色,过来拍拍兆祥的肩,道:“要不要送白小姐回去?”说罢,不由分说将汽车钥匙塞给他道:“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
韩庆友的意思很明白,他身边并没有得力的心腹,拉拢兆祥,既是拉拢南都的胡父,又是培植自己的亲信。而兆祥头脑灵活,思路清晰,更可贵的是刚直无私,办事认真可靠,韩庆友极想将他留在身边,又知道兆祥与胡家的关系,因为胡父的原因,多少有几分忌惮。如果眼下他又有了心仪的女人,韩庆友不仅不会阻挠,还会觉得更合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不如不见(三)
兆祥帮白月打开车门,自己又坐上驾驶室的位置,心里却如涨潮的江水,起起伏伏。
他有点摸不清自己的情绪。
也许是怨怒,怨她消失了这么久的时间,却在自己学会平静地面对命运的时候,又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明明白白地看见自己的平静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也许是兴奋,兴奋他在平淡冷漠的生命中又有了激动心跳的时刻;
也许是想念,因为深入骨髓以至于在日常淡忘了,却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也许是不满,她此时此刻的举止颠覆了他心中的阿茶,那个属于他少年时光的,属于他的阿茶;
他的阿茶真的是已经去了,他的阿茶,怎么会忍心这么长久地欺骗他?
混乱中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此一路无言。他想起每次长久的不见之后,第一开始的相见,都是无言。这一次居然也是一样。
其实有很多话在嗓子眼里,比如说:这三年,你在哪里?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改了名字?你现在做什么,真的是交际花吗?
兆祥突然就心中一痛。
无言地驾车开了一会儿,兆祥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要送白月去哪里。这时车已经开到了平和路上。几天前,他曾在这里看到过白月,那时,她还是一付清纯的学生打扮。
他将车停在路边,静静的靠在车座上。接着,他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又是车门关上的声音。他从后视镜看见白色的身影站在车边,在微微的黑夜中似乎发着光。
直到他开着车离开,那白色的身影仍然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离去。
心里的如潮水般的情绪没有随着阿茶的离开而消停,反而愈演愈烈。他将油门狠狠地踩下,将车开得飞快。车窗外飞快逝去的风景,仿佛可以慰藉他的烦躁的心绪。在一处安静的街角,他猛地踩下刹车。
“我该怎么办?”
他拷问着自己的心。
他害怕,害怕三年的时间会带来一个和过去不同的阿茶,害怕自己回不到过去,害怕命运面前的未知的未来——曾经悲哀地认为他们已经阴阳相隔,却没有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更没有想到,面对这样的时刻,自己会如此懦弱!
也许是因为对阿茶的思念已经变成了他的生活支柱,因此这样的变故带给他的竟然不是喜悦而是茫然无措!
这世界是有多么的滑稽?失去竟然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事就是像此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去!
当他终于结束游荡回到家里,黑夜已经度过最暗淡的时刻。许多年以后,他又一次失眠。
第二天,报纸上就出现了政府打压学生运动,一面说保护人民,保护学生,推行民主,一面又暗暗地往各省下达命令,学校复课,禁止学生游行、罢课、演讲、煽动民众,甚至还公开了最近一份下达给各省都督的有关学生运动的秘密指示;此外,报纸还揭露了政府投靠日本人,用港口、铁路主权换取军备的秘密文件。
这么劲的消息,报纸一定大卖。
兆祥看罢,也不由会心一笑。没有想到,周胜海还能找到这么猛的料,也不枉自己差点儿被逮进警察厅。
门口的守卫小刘揣着包东西进来问道:“叶秘书,汤记点心铺给您送小笼包子来了,我给您带过来了!”
叶兆祥赶紧起身道:“小刘,多谢你了!有一阵子没吃家乡的点心,还怪想念的!”说罢,接过来分给小刘一份,道:“来,你也尝尝,汤记的南方小吃做得很地道!”
小刘笑嘻嘻地接过来,道谢着走了。
这是周胜海和他约好的见面的信号。有事见面的时候,会派人送来各种东西。送的是汤记的点心,意味着约他在汤记点心铺见面。
也好。兆祥正觉得苦闷,想找好友叙一叙。
下了班,兆祥走到汤记点心铺,要了楼上的雅座。不一会儿,周胜海果然来了。两人寻了个角落坐下,又点了些裹腹的点心当做晚餐。
兆祥问道:“什么事这么急?”他们通常都是一、两周才见一次,像这样头天才见过面,第二天又见的情况还真没有过。
“是有个急事!”周胜海穿着长袍,带着眼镜,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一点都不像记者,“还非你莫属!”说罢,冲着兆祥眨眨眼,一付暧昧的摸样。
兆祥知道周胜海喜欢捉弄人,爱开小玩笑,见他这样,并不理会,自顾自地夹了点心送进嘴里。
周胜海见他没有反应,也收了玩心,压低声音道:“有个大人物,被姓徐的软禁了,南边想把他弄出来。打听到的消息是他如今在日安医院,说是修养,实际是限制自由。”
日安医院?北都最好的医院,日本人控制的,基本上就是为日本人和亲日的政客服务,同时还协助他们做一些诸如秘密软禁、恐吓、暗杀对手的事情。平日里日安医院就被盯得紧,里面的医护多是与日本和亲日派关系密切的人,等闲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如果这个人真进了日安医院,想出来是很难的。
兆祥皱皱眉道:“日安医院那里,恐怕我也很难下手。”
周胜海轻扣一下桌子,道:“本来是不会来找你的,不过最近却有了机会!最近新起了一个国际组织叫红十字会的,他们协调从教会学校送来日安医院一批实习的女护理师。只要在这些女护士里找一个合适的人,帮助我们摸一摸底,事情就好办了!”他顿了顿,“只是摸清楚守卫情况,自然有人下手实施!”
兆祥皱着眉问:“怎么这事就非我莫属了?”
周胜海笑道:“那几个女学生都是外地过来的,想找到线搭上还真不容易!可这事和你们教育局有关系吧!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她们面前露露脸,再挑个合适的姑娘,帮我们把这件事办成了,多容易!”
兆祥这次才听懂周胜海的意思,敢情他要自己使美男计啊!他鼻子里哼一声道:“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我不做那种事!”
“哪种事啊!你是不是想歪了?”周胜海笑得有些邪,“我是看你和胡小姐分开几年了,要是趁着这个机会把终身大事也解决了,不也是一桩美事吗?”他凑过头来,“我听说,护士小姐可都长得挺漂亮的!”
“是啊!那好!我选好人,你上!”兆祥放下筷子道。
“别别!燕子还在北都呢!你还让不让我活啊!”周胜海一听立马苦了脸,哀求道。
燕子是周胜海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弱点。兆祥看着他的狼狈样,解气地笑笑:“还知道怕!还有救!你都不愿做的坏事,就轮到我做了?”
“你不同!你现在又没有女朋友!”周胜海还试图说服他。
“不行!”兆祥一口回绝,“我查查她们的底,你们再想其他办法!”
兆祥一直记着这事,第二天找人问了问,果然是有几个实习的女护理师进了日安医院。他利用教育局的身份,要了她们的履历,学校方面答应,马上给送过来。
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他的桌子上就放着十来份履历。他信手翻了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依兰。
他心中一动,是三年的那个依兰吗?
依兰无疑是漂亮的。但是兆祥记住她,不是因为她的漂亮,恐怕是因为那个时刻的伤痛太深,以至于与它相连的一切都无法磨灭。
他突然想起,依兰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那么阿茶呢?他连忙往下翻看。果然,最后一份履历,赫然写着一个名字:白月。
白月!
他前天晚上才无声无息地将她放在平和路上,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心能平静一点,没有想到,不过一天之后,他又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得到她的消息!
原来,她学习了护理,在医院工作!
他可不可以把这样的相遇解读为他们毕竟还有缘份?他强行镇定下来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一时间阿茶的笑颜纷纷冲撞入大脑,那时单纯而甜蜜的气息包围着他的头脑和身体——三年前的悲惨的情形一时被挤进角落,暂时遗忘了——
不行!怎么能看见阿茶还当做没见到!不行,他做不到!
他猛地站起身来,突然感到天清地朗,郁结了几天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他从心底里想要做的事,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
☆、难忘旧时
当天晚上他就到了韩总长的家里。
“韩叔叔!”私下里他总是这么称呼韩庆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兆祥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噢,什么事情说来听听,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韩庆友十分和蔼。
“不瞒您说,就是上次在曹次长家遇见的那个白月,原来她是红十字会送到日安医院的实习护理师!这事怎么也能和我们教育局扯上点关系,我想,有机会能——和她多接触接触!”
韩庆友哈哈一笑:“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