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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北岸，卫生部幼儿园哪里。”洪涛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一张与前面这个女孩完全不一样的脸。这张脸没有过多的装饰，显得更加真实一些，一双眼睛并不很大，但是很有特色，用北京话来说就是一双笑眼，就好像永远是对着别人在笑，看着就那么喜兴。
第三十八章二师兄
“嘿，菲菲，你们家和卫生部幼儿园近吗？”长睫毛回头问那个叫菲菲的女孩。
“嗯，不远，我家在聋哑学校附近。”女孩点了点头，又对上洪涛的眼光看了一眼，就迅速把眼光投回到书上。
“那是不远，有空到我店里来玩吧。”洪涛对后来这个叫菲菲的女孩印象不错，看着就那么干净，长得算是中上，不过那一双笑眼和白白的皮肤给她加了不少分，就是不知道身材如何，因为是坐在课桌后面，只能看到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和里面的花毛衣，同旁边的几个女孩相比，她的个头应该不低。
“那好哦，我们去了可别装不认识，到时候你还得请我们吃饭。”叫菲菲的女孩没说话，长睫毛把话接了过去，她虽然化妆有些吓人，但是性格挺不错，比较直爽，敢说敢笑。
在沉闷的交规课里，能没事和女孩子聊聊天也是一种调剂，至于更多的，洪涛还没有去想，有了后世的几十年生活经历，他已经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对男女之间的事情那么容易上心，这并不是什么生理上的问题，而是40多岁的心理总是不同于20多岁罢了。
经过几次课堂上的闲聊和班车上的交流之后，洪涛和黄毛的几个同事还有长睫毛的几个同事很快就混熟了。黄毛叫钱志杰，今年22岁，13路公交车的司机学员；长睫毛叫孙艳，44路公交的司机学员，那个叫菲菲的女孩有个很特别的姓，复姓诸葛，名菲，和孙艳是一个公司的学员。
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挺有意思，那个钱志杰明显对孙艳很感兴趣，而孙艳好像对洪涛比较上心，而洪涛看着诸葛菲更顺眼一点，诸葛菲更含蓄一些，虽然也凑在这个小圈子里一起聊天一起嬉笑，但更像是孙艳的影子，更多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
在这个时代中，年轻人还没有后世那么自我、那么直接、那么聪明，大多是刚刚走上社会的青瓜蛋子，就算是像钱志杰和孙艳这样的敢说敢做的潮流人士，也顶多是在穿着和言语上表现得更前卫一些，其本性还是青涩的年轻人，没有太多的城府。
洪涛在他们中间算是一个异类，他有着一个和其他人一样的身体，但是心理上却比他们成熟了好几倍，对于这些少男少女们的那点小心思闭着一只眼都能看穿。不过他只是看着，就当是欣赏一个活电影，给每天枯燥的学习增加点作料，并不打算太深的涉入其中，因为这些年轻人表面上看着张牙舞爪、势不可挡，但是内心非常脆弱，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既容易上瘾又容易受伤，都是玻璃心。
浑浑噩噩的混了一个月，终于把交规给考完了，这让洪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于之后的上车连那些揉库啊、钻杆什么的，对于开了多年车的他来说就算是小菜一碟了，只要弄清楚规则和改掉那些开车的小毛病，通过还是没问题的。
分班上车对于洪涛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但是对于那些平时这能在停车场里偷偷摸摸方向盘的学员们吸引力还是挺大的。分班的名单很快就下来了，洪涛排在第5班，教练姓刘，没见过，同班的学员居然还有孙艳、诸葛菲和黄毛以及黄毛的2个同事，总共8个学员，多一半都是洪涛上交规课的旧相识。
第一天上车大家都很兴奋，除了洪涛之外，因为当他看到那辆东风大卡车之后，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这个年代里学车，绝大多数学的都是大货本，也就是b类驾照，那时候还没有什么自动挡不自动挡之分，也很少有用小车当教练车的。
刘教练是个老公交司机，头发都白了，不过脾气挺冲，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普通的聊天到他嘴里就和喊一样，整个教练场上就听到他和嗓门和西北风两种声音。对于自己这新来的8个小徒弟，刘教练一点看法都没有，先老生常谈的讲了讲大概的注意事项，然后就开始按资排辈，开始安排本车的师兄弟顺序。
洪涛在这8个人里并不是最大的，还有1个小伙子已经26了，他是大师兄，然后才是洪涛，成了2师兄，对于自己的这个排位和称呼，洪涛非常不满意，2师兄不是猪八戒吗，多丧气啊，更要命的是，这位刘教练不爱喊学员们名字，而是按照排位喊：老2，你过来。。。我靠啊，我怎么就成了老2了。
不过洪涛也只能在肚子里暗自嘀咕一下，这位老教练非常强势，不管对不对，都得听他的，否则就会声音提高八度，嗓门扩大n倍，眼珠子瞪得溜圆，不把你喷哭了不算完。在这种淫威之下，洪涛也只能认命了，猪八戒就猪八戒吧，虽然不好听，但是意味着自己不会吃苦不是，老猪啥时候都是好吃懒做的主。
虽然脾气臭一些，嗓门吓人一些，但是这位刘教练对于学员的训练还是抓得很认真的，和那些社会上报名来的学员不太一样，这些公交公司的学员们平时大多都可以摸到车开，就算还开不熟练，但是手感还是有的，对于开车方面的知识也都具备，所以刘教练并不多废话，一开始就是2人一组上车开练，其它人就坐在教练场旁边的长凳上喝风。
最先上车的是大师兄和八师妹，他们两个被刘教练的粗狂作风吓住了，刚上车的时候连火都打不着，然后就招来了刘教练更一顿更猛烈的语言风暴，最终以八师妹泪水长流而告终。
第二波上车的就是洪涛这个猪八戒和七师妹诸葛菲了，看到了大师兄和八师妹的悲惨下场，诸葛菲的小笑眼都愁成一条缝了，蔫头耷拉脑袋的跟在洪涛屁股后面向打开车走去。
“不用紧张，一会我先来，你在一边瞅着，别想刘老头，就看着我的动作。”洪涛一边小声安慰着诸葛菲，一边从后面托了她一把，让她先进入驾驶楼坐在中间，然后自己再坐进驾驶室。
“教练好。”洪涛上车之后先向坐在副驾驶的刘教练问了一声好，然后习惯性的开始找安全带，左右踅摸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尼玛那有安全带啊。
“嗯。。。身上有虱子啊，座稳当喽别乱动。”老教练对于洪涛笑嘻嘻的向自己问好有些诧异，他每年要教好几批学员，第一次见面还能笑的出来真不多。
“。。。。。。”坐在中间位置上的诸葛菲本来挺紧张，但是看到刘教练训洪涛，小笑眼又舒展开了。
“好嘞，坐稳了啊。”洪涛有意轻松一下气氛，朝着诸葛菲挤咕了一个怪脸，然后熟练的把档位推到1挡上，踩离合、按下点火开关，等车发动起来之后，送手刹，轻给油，车就动了。
按照刚才大师兄他们的路线，洪涛很快就开着车在场地上转了一个圈，然后规规矩矩的把车停在原来的起始位置，还特意把档位摘掉，手刹拉紧。这时的诸葛菲小笑眼都弯成月牙了，一脸的崇拜之情，但是刘教练的脸却更黑了，盯着洪涛看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对着洪涛开始嚎叫：
“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开过多少年车，到这儿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谁教你的启动挂一档啊！谁教你的开车一手扶方向盘啦！谁教你的换挡不踩离合轰油门啦！你能够明白的东西他们能明白吗？！”
第三十九章聚会
“您说的都对，我这都是野路子学的，等跟您学完了，保准都改过来。”洪涛才不怕这种直脾气的人，马上用话把他嘴堵上。
“换位置，下一个！”刘教练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声了，还没吓住这个小伙子，而且态度还那么恭顺，下面更难听的话也就没法再喊了，楞了几秒钟，只能收场。
洪涛先打开车门下车，等诸葛菲也下来之后，再爬上驾驶楼，自己坐在中间，把位置让给诸葛菲。小姑娘爬上车来，坐在方向盘前面，扭头看了看刘教练那边，又看着洪涛，小笑眼又有向眯缝眼转变的趋势。
洪涛知道她还是紧张，这个没治，大多数人上车的头一次都这样，有的人练了好几天车，再上来还是紧张，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不过洪涛这个时候没法说话，因为旁边还坐着教练呢，教练都没发话，你一个小学员还敢指手画脚，这等于是挑战教练的权威。
不能语言上帮助诸葛菲接触紧张，还可以有其它办法，洪涛伸出左手，悄悄的握住了小姑娘的右手，然后还拿手指在她手心里挠了挠。诸葛菲正紧张得不得了，脑子里关于汽车的问题全忘光了，突然自己的手被洪涛抓住了，还挠自己的手心，这个举动比刘教练那张严肃的老脸还让小姑娘吃惊，瞬间她的注意力就转到洪涛身上去了，只觉得这个男人的手还挺热乎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吧，又不太想抽回来。
“开始吧。”正当诸葛菲心脏跳动加速，血液直往脸上涌的时候，刘教练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小姑娘的胡思乱想，她赶紧检查了一下档位，然后才下离合器，伸手去按点火开关。
奇怪啊，有关汽车的事情她又想起来了，当车发动起来的时候，她的心里还在琢磨这个男孩子为什么拉自己的手呢？而且还故意挠自己的手心。孙艳曾经和自己说过挺喜欢这个男孩子，其实自己也不讨厌他，他和自己的同事还有学车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可又具体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难道他对自己？哎呀，脑子有点乱啊。诸葛菲表面上看是在不太熟练的驾驶着汽车，其实心里早就不在汽车上了，她的动作都是按照平时在公司里学的那些基础在本能的运行，以至于车都停了，她还没把思绪收回来。
“嗯，还不错啊，还是有点生，回去多练练，别和他学啊，会开个车就臭显摆，下去叫下一组。”刘教练居然还挺满意，小夸了诸葛菲一句，然后又贬低了洪涛两句。
就这样一组上去开车，3个组在下面挨冻，足足花了1个多小时，4组人才全部测试完毕，除了洪涛和诸葛菲这一组之外，其它3组都是被骂下车来的，就连钱志杰也被骂的狗血淋头，再也不是原来牛哄哄老说自己在车队里技术如何如何好，曾经开着大通道在停车场里如何如何掉头的黄毛了。
诸葛菲自从下车之后，就有意的和洪涛拉开了距离，老是和孙艳坐在一起，脑袋缩在羽绒服的帽子里，连脸都看不见，而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刘教练和汽车上，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异样。
洪涛对于这种女孩子特有的心理活动非常理解，一旦一个女孩子对你产生了这种反应，就说明她对你还是有意思的，这是如果你真想和她继续深入交往下去，就抓紧进攻，别怕丢面子，成功几率还是很高的。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对方是产生了误会，那你就有些麻烦了，一旦女孩子怀了春，你是拒绝也伤人，不拒绝更伤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躲远远的，用时间这个无往不利的大杀器来解决这个难题。
对于洪涛来说，他到没有什么烦恼，他是属于交往下去也成，不交往也成的那种，年轻人那种向往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念头他早就没有了，如果他想找女朋友，也一定得找一个能一起过日子的人，至于长相、身材和财产，这些只有在满足了第一条之后才起作用。
至于诸葛菲满足不满足他的这个条件，洪涛自己也不知道，两个人交往的时间太短，而且也什么亲密接触，从性格脾气、习惯爱好上都还不了解，现在只能说是喜欢不喜欢、讨厌不讨厌，再深入的东西也说不出来。
第一天练车结束之后，黄毛和孙艳提议大家应该找个地方聚聚，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洪涛也只能表示随大流。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那个饭馆更实惠，那个餐厅菜好吃，听到他们越说越远，洪涛赶紧站出来表示，这顿饭自己请了，原因是其他人都是上班族，工资也低，自己好歹也是个企业家，必须担负起这个花钱的重任。
洪涛的提议非常快的获得了一致通过，对于这些刚刚上班的年轻人来说，每月那千来块钱工资真的不够花，现在有大脑袋能宰，不宰白不宰。既然是洪涛请客，那么地点就得洪涛来定了，其实这才是洪涛最终的目的，他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吃饭，吃完了还得往家跑，所以宁可多花钱也得找个离自己家近的地方吃饭，吃完了一出门就到家多好。
后海和鼓楼这边出了一个烤肉季也就没啥有特色的饭馆了，洪涛还是选择了簋街，哪里离家不远，名声还好听，至于饭菜质量嘛，洪涛也吃不出来什么好坏，反正一说去簋街，其他人都显得非常高兴，二师兄这个称呼越发叫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