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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唐石已领军前往,韩烨便有和鲜于焕一战的兵力,邺城之危可解。待她拿下军献城再去驰援也不算迟。
“事关一城之危、殿下生死,吉利不敢妄言。”吉利眼底一派坦荡,“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唐石将军北上会造成东部守军减弱,殿下有吩咐,除了侯君,任何人皆不能言。”
见帝梓元沉默不语,吉利又道:“侯君,再有一日就是军献城决战之期,此去山南城尚有百里,非一日不可达……”
“他既代替我戍守邺城夺回云景,那本侯便替他拿回军献。长青,备马,即刻启程前往军献城。”帝梓元朝吉利摆手,转身朝书房走去。
一刻之后,一队人马从青南城而出一路向北而去。
帝梓元一骑当先,她银白的盔甲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又霸道的光芒。铁骑踏过青南山,帝梓元握住缰绳,抬眼望向青南山下埋着八万帝家军的巨大坟冢。
又是一年寒冬过去,当年的累累白骨如今已化作腐朽,不屈的帝家旌旗也早已深埋地底,岁月的年轮把当年那段悲烈无比的历史掩埋在这座大山深处。
安宁的墓碑矗立在帝家军的坟冢旁,安静而执着的守候着。
历经无数道战火的百年城池在帝梓元身后耸立,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一年前安宁选择长眠于此的真正原因。
或许直到那场战争的最后一刻,安宁不是不可以活,只是她选择了战死在青南山亡于疆场。那时的安宁,以一个大靖公主的血性和鲜血在向帝家请罪,为韩家救赎。
北风呼啸而过,帝梓元眼底染上莫名的湿意。
这么多年,帝梓元一直无比孤单地走在这条复仇的道路上,她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那场劫难毁掉的不止是她帝梓元的一生。韩烨和安宁又何尝不是……他们陪她走在这场十年仇怨轮回里,从未远离。
“你问我究竟想要什么,天下?权位?人心?都不是。这世上,我只求你一个帝梓元。”
韩烨在她耳边低喃的话语言犹在耳,她始终没有看透那个人,她有太多的疑惑要去解开。
待这场战争结束,她会去见他,所有的一切她都会亲手找到答案。
或许,她执着了十年的死局会有解开的一天。
她是帝梓元,她能背负一族之冤孑然前行十年,她能执掌三军手握朝堂乾坤,她连江山都可以颠覆,这盘死局,她为何不能解?
终究,这世上,只有一个安宁就够了。
第二日清晨,帝梓元一行抵达青南城,此时距离军献决战之期,不足十二个时辰。
与此同时,云景城城主府。
鲜于焕决定两日后攻打邺城,故将一众副将召于府内设宴。
大堂上,鲜于焕一身戎装坐于首席,他身后挂着巨大的西北行军图。鲜于焕在北秦军中威望极高,即便是德王一派的努昊领着五万大军前来驰援,在他的宴席上也只敢抱着酒坛嬉笑怒骂,不敢多言朝堂是非半句。
饮酒作乐到一半,努昊帐中侍卫匆匆走进,在他耳边小声禀告了几句。不知听到了什么,努昊脸色一变,眼底的讶异狂喜一闪而逝,他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无人察觉,老成在在地朝侍卫摆手让他尽快退下。
“慢着。”
那侍卫退出大堂之际,鲜于焕突然发声喝住了那人的离开,大堂内陡然安静下来。
“努昊,这是你帐中亲卫?”
努昊神情一凝,他放下手中酒坛,抹了把胡子上的残酒,看向高座之上的鲜于焕笑道:“元帅好眼力,这确是我帐中武士。”
“本帅的宴席从来都是副将之下不得入宴,他来做什么?”
平时一个武士的进出绝对不会让老谋深算的鲜于焕发难,只是如今乃决战前夕,刚才努昊面上的神情他观在眼底,他自然不能放过任何隐患。
“不过是我帐下的一些琐碎事,哪里值得元帅亲自过问,还不快退下。”努昊一边朝鲜于焕请罪,一边朝那武士呵斥。
“努昊,这是本帅的宴席,他来或去,还轮不到你替本帅做主。”鲜于焕猛地起身。
努昊被这气势压得一滞,垂首瓮声回:“末将不敢。”
“努昊,说,此人入席,究竟所为何事?”鲜于焕从高坐上走下,他行到努昊面前,面上不怒自威,沉声开口:“此战事关重大,本帅绝不允许出一丝纰漏。努昊,瞒军情而不报,即便将来有德王责难,本帅也可依军法将你立斩于此!”
瞒军情而不报?努昊心底一惊,难道鲜于焕已经知道了?他心下几转,终究敌不过鲜于焕的威慑,垂首恭声道:“元帅,末将帐下探子来报,说……如今在邺城里守城的不是靖安侯君帝梓元,而是那大靖太子韩烨!”
。。。
第四十三章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老成持重的鲜于焕都忍不住面色一变,声音猛地拔高,“你说什么,守在邺城的是太子韩烨?这是哪来的消息?”
见鲜于焕如此反应,努昊当即便有些懊悔说了出来,但又不能不回,他只得道:“元帅,末将的探子在云景山附近打探时正巧碰见了外出巡视的大靖太子。末将想那帝梓元从入城至今都以盔甲示人,行迹实在可疑,那应是太子假扮,而非她本人。”
鲜于焕神情凝重,一时没有回答。戍守邺城的若是大靖太子韩烨,那这场仗就非胜不可。如能生擒韩烨,以嘉宁帝对嫡子的看重,大靖西北诸城皆可取之,对北秦朝堂更是不世功勋。
可戍守邺城的为什么是韩烨?他又为何会出现在云景山?那山南城里的三军统帅又是谁?
因为韩烨的突然出现,鲜于焕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见鲜于焕不语,努昊朝堂中的将领望了一眼,抢先一步道:“元帅,末将请命为先锋,必擒那大靖太子回来!”
努昊嗓门忒响,震得堂中众将蠢蠢欲动,鲜于焕抬眼朝诸将一扫,沉声道:“努昊,不要鲁莽,此事事关重大,待宴会结束,诸将来本帅书房从长计议。”
一场战争最忌人心不齐,若诸人都只想着擒韩烨邀功,那此战必毁。韩烨选择这时候现身,未必没有此意。
努昊悻悻坐下,面上露出一抹愤然,他这副样子瞧在众人眼底,又是一番计较。鲜于焕摸了摸胡须,并未多言。待众人将视线转移,努昊垂下的眼底极快地划过一抹暗光,露出狡黠之意来。
他刚才所说的不过一半,鲜于焕只知韩烨戍守邺城,却不知韩烨为何会出现在云景山。活捉大靖太子的功劳,必只有他一人独享!
山南城城主府,宋瑜从大营里头回来看见斜坐在大堂里把玩着虎符的帝梓元,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吃了一旁立着的温朔的心都有!
说好的殿下三日内必回呢?说好的开战前殿下统御三军呢?说好的还他一个平平安安活崩乱跳的太子殿下的呢!
原本应该戍守邺城的靖安侯君杵着个大活人在这,那太子如今所在宋瑜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除了被鲜于焕十二万大军包围的邺城,根本不作他想!
太子可是大靖的储君,他要是出了点幺蛾子,陛下灭了他九族的心都有!
宋瑜冒火的目光终于让咱们的温小公子找回了点儿良心,他摊摊手,颇有些无辜地睁大了眼:“宋将军,末将只说三日内统帅必回,可没有说回来的会是太子殿下。”
帝梓元的归来带回了唐石驰援邺城的好消息,温朔卸了几日来的不安,顽劣的性子一起,逗起了自家将军乐子。
宋瑜眉毛胡子一瞪,还来不及发火,帝梓元清冷深沉的声音从上座传来。
“宋瑜、归西、温朔,传本侯军令,三更鼓起,进攻军献城!”
这场久待了一年的决战,终于在帝梓元的最后一道命令下拉开了序幕。
前两日本已春意渐浓,今日又下起了大雪,融化的城墙被重新覆上冰雪,这对守城的苑书而言是个好兆头。
韩烨从云景山上下来一路策马入府,苑书守在书房门口,见他平安回来才松下紧皱的眉头,“殿下!”
韩烨解下身上的大裘,抖了抖雪,笑道:“你不守在城头,在这里等孤做什么?”
“殿下您这样乱跑,臣怎么好好守在城头?”苑书一脸不赞同,“去炸云景山山体的人臣已经安排好了,殿下您不必亲自过去看这一趟。”
韩烨笑笑,看了看天色,“待三更一到,军献城的战鼓就会敲响,苑书,我们二更行动,要在军献城的烽火点燃前杀鲜于焕一个措手不及。”这场战争终于快结束了。”
苑书点头,看见韩烨淡然的神色,一直紧绷的心突然就安稳下来,爽朗的笑容重新出现在她脸上,“是啊,殿下,等赶走了北秦蛮子咱们就回京,我都一年多没看见苑琴……和聚贤楼的折云糕了!”
苑书的埋怨十成十的率真,韩烨忽而一愣,眼底淡淡的情绪淌过,笑道:“好,等回了京,让归西带你去吃个够。”
剑术超绝又冷心冷情的青年这时候被提起让苑书罕见的老脸一红,她一边嘟囔着“那人和我不对盘还是殿下您请吧”一边飞快地溜走了。
待苑书出了院子,韩烨脸上的笑意敛起,朝身后沉声开口:“安排妥当了?”
一道人影从阴影中走出,低声回:“殿下,那人是咱们潜在努昊身边的死士,他已向努昊回禀在云景山上瞧见了您,殿下放心,他会挑个好时候让鲜于焕也知道您在城中。”这人话音顿了顿,又道:“殿下,何不让咱们的人把消息直接放给鲜于焕,马上就要迎战了,咱们的时间不多,为何绕这么大个圈子?”
“就是因为时间不多才要如此,鲜于焕老谋深算,这个时候如果是他自己得到的消息,即便是真的,他也不会信,更有甚者还会将孤在城中的消息压下来以保这场仗的胜利,可如果孤的行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自德王一派的努昊之口,意义就会完全不同。孤的命,可比邺城重要得多。”
“那努昊怎么会心甘情愿把这大功拱手让给鲜于焕?”
“他自然是不会。”韩烨抬眼望向天际,夕阳当空,他清冷睿智的声音静静在落日中响起:“他太小瞧鲜于焕了,能和□□在战场上分庭抗礼的老将岂是他能比拟,鲜于焕才是云景城的统帅,掌控着云景城的调兵大权,努昊的五万铁骑一样归他调度。孤这则消息从头到尾要告诉的……”韩烨负手于身后,墨黑的眸里灿若繁星,“只有一个鲜于焕。”
“若不是孤以命相诱,怕也不能动他心智分毫吧。”低低的叹声在院中响起。
韩烨身后的侍卫怔住,还未来得及听清,韩烨已朝书房内走去。
夜幕初上,努昊从帅府走出。府门外,宴席上为他报信的武士正焦急等待,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将军,元帅可将擒太子的先锋之位交予您?”
努昊朝四周望了一眼,刻意提高了声音:“元帅把这重任交给了达赤将军,既是元帅吩咐,我也只能从命。”
和他一同出府的将领听见此言纷纷宽慰了数句便相携散开。
努昊朝那武士摆手,待两人上了马车才压低声音问:“韩烨果真打算扎营在云景山?”
“是,将军。”这武士神情笃定,言之凿凿:“属下听到那太子吩咐身边侍卫将中军大帐设在云景西山上。”
“韩烨倒是聪明得紧,知道我们十二万大军攻城,早早的为自己准备了退路。”
“将军的意思是?”
“西山小径直通南地,他将营帐驻扎于此,还不是准备城破之前逃走。”
“太子留在城中,随时可以撤退,何必要从云景西山上走?”武士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状似无知,问。
“邺城里守城的副将是靖安侯帝梓元的人,韩帝两家可是隔着深仇,那副将会让太子早早离城才怪。我在王城时听说那大靖太子清高得很,像他这种极重名誉的皇室最是受不得天下人说他临阵脱逃,把中军大营设在云景山上,进退都有路,哼,他倒是好打算!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肯定猜不到自己的行踪会被本将军发现。”
“还是将军睿智,平日里让我注意城外动向,否则也不会有这种机缘。”
“是你中用,把本将军的话放在了心上。待活捉了大靖太子,本将军一定重赏于你。”努昊脸上的兴奋抑制不住,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若能把韩烨活捉回王城,定震动朝野,到时候德王得势,北秦军中哪里还有鲜于焕和连澜清立足之地,必是他努昊的天下!
“可是将军,咱们五万兵马的调动权也在鲜于元帅手里……”
“无妨。”努昊挥手,“待得一更到,你领着我的三千亲兵出城直奔云景山,对守城的人就说外出练兵便是。三千人马,足够抓住一个大靖太子了。”
“是,将军。”
马车外,驾车的马夫模样憨厚,专心握着马鞭挥动,对车里的一切恍若未闻。
马车慢悠悠晃进努昊的府邸,半刻后,毫不起眼的马夫从后门走出,隐入人群中朝帅府而去。
“吴真,韩烨真的把中军大帐设在了云景西山上?”帅府书房,鲜于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