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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逸推开影一,屏息聚气,抵御那股厚重的嗜气,狂风舞动之中,看着凤璟,对视,对持…
“凤璟,没守住她的那个人,是你!”开口,直击七寸,攻击血点。
赫连逸话出,凤璟暮然挥手,嗜血之气一涌而出,犹如利剑,欲隔断一切,所到之处,断裂,破碎,倒下!尘烟四起狼藉一片,寒光隐现,刀光剑影之间,男人磁厚的声音,缓缓响起,平静而厚重…。
“我应早些带她离开,我应一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我没守住她,让我再次失去了她,我是活该。而我,错的却不止这一次…”
“曾经,我许诺过她,嫁给我,就算在京城她也能够自由自在,可我没做到,京城的复杂,让她的自由仅限在了那小小的院落,那巴掌大的四方天。”
“曾经,我承诺,等到平复了边关,我就回来,我会平安归来,让她不要担心。可我却没做到,我遭遇暗算,留她一个人在京,面对人情冷暖,被人欺负,受人冷待,受尽委屈,几近丧命…”
“人间四苦,世间七味,甘苦同担,富乐同享。这是她对我的许诺,她做到了,而我没有。”
“对她,我是失职的。我没护好她。”
“对她,她的父母是失职的。生下了她,却从没善待过她。”
“而你,是她在意的,她始终觉得对你有所亏欠。虽然她从未说过什么,可若你遇到什么,她一定会护你到底。所以,请你不要伤害她!”
“墨儿她经历过多少,承受过多少,你应该清楚。人生短短几十年,她不应该有这么多磨难!”
“赫连逸,我始终觉得,墨儿就在你身边。若是我这种感觉是真的,那么,请你善待她,不要让她哭。若我这种感觉是错的,那么,求你帮我找找她,请你再护她一次。”
一番话,随风吹散,落入耳中,砸在心里。
凤和喉头发紧,影一心里发沉。
赫连逸眸色暗沉,莫测难懂,“你,是否希望是我劫持了她?”
“是!比起其他人,我希望是你。”
“因为我爱她!”
“是!”
因为喜欢她,因为想跟她在一起,所以劫持了她。因为仇恨她,因为想虐待她,所以掳了她!相较之下,凤璟确是希望是赫连逸做的。那样,最起码蔺芊墨是安全的。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只是失望,却不会绝望,因为墨儿还在人世间。天下之大,她必在一处,等我去找她。而我,定会找到她!”
凤璟说完,抬脚离开。
赫连逸看着凤璟的背影,眼眸紧缩,沉沉暗暗。
夜
硕大夜明珠,照亮一华美暗室,精美的装饰,满满的奢贵。虽是暗室,却无一点儿潮湿,寒冷之感。这里是赫连逸之父,特意为他打造的避身之处。是遇到最大危机,危及性命之时的最后藏身之所。机密,严密,知道这座密室的人均已死。四面树干环绕,坚石包围,纵容凤璟挖地三尺,也难寻觅发觉。
赫连逸坐在软椅上,看着静坐在一旁的女子,淡淡开口,“今天凤璟来了!”
蔺芊墨点头,“我听到动静了!”
“他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
“感动吗?”
“感动也心疼!”
“怨恨本王吗?”
蔺芊墨抬头,已恢复她本来容颜,本圆润的脸颊,明显消瘦,只是如墨的眼眸,依旧晶亮璀璨,灼灼生辉。
“怨你让我跟凤璟和孩子分离,不过,也谢谢你让我活着,没有一个不愉就直接卡擦了我。”
赫连逸听了,勾了勾嘴角,“真真假假,实话中夹带恭维,这话,听着倒是不会令人生厌。说话是一门学问,你学的很好!”
“赫连逸,我想回家!”
直白的想法,坦诚的话,入耳,赫连逸嘴角笑意隐没,静静看着蔺芊墨没说话。
蔺芊墨低着头,等待他的回答。对凤璟有多想念,对孩子有多挂念。这些,蔺芊墨不想对着赫连逸说。
赫连逸不会感同身受,也不会为她对凤璟的情意感动。那种浓情厚意的话,她说得多了,也许刚好适得其反,令赫连逸反感。所以,沉默。
沉寂,良久,赫连逸开口,“曾经,是你先诱惑我的,记得吗?”
赫连逸话出,蔺芊墨抬头,神色不定。
“影一是这样说的。”赫连逸不温不火道,“先抱我的是你,先亲我的也是你。”
蔺芊墨听了,表情有些发干,“好…好像是那样。不过,容我解释一句,那个时候我是男装示人,还贴了喉结,所以…。:”
“所以,你就有了随意诱惑人的理由!”
“我那时候以为,我一抱,就把你吓跑了,谁知道…”
“谁知道我不但没跑,还凑上去了。所以,后来你就得寸进尺,又有了亲我的理由!”
蔺芊墨低头,无意识画着圈圈,弱弱道,“我没想过女流氓的,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知道我是女的,所以…”
“你是个随便的人!”
“那个…。”
“听说你还强迫了杨志!”
“没有,绝无此事!”蔺芊墨摆手,几乎要指天发誓,她真的没摘了杨志的童子身,绝对没有。
“可影一说,当初你为了留在杨志家里,曾以清白威胁他,若是他不收留你,你就黑死他,让他娶了你做媳妇儿!”
蔺芊墨:…。原来指的是这件事儿。是她刚才想法猛了,想法流氓了!
“咳咳,那…那个…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蔺芊墨话还未说完,再次被赫连逸截断,“看来,是确有此事了!”
“这个…。”张口结舌,却又无从解释。
蔺芊墨垂首丧气,蔫蔫无语。无耻的代价,跟放羊的孩子一样,就是你说什么也没人相信你了。
“随便的诱惑人,又不去喜欢。你是个恶劣的人!”
随便的人,恶劣的人,这第二个罪名都出了,蔺芊墨感觉,她总是要说点儿什么来辩驳一下。
“那…那个,九爷曾说,我很可爱,很率真!”企图,用他的话,堵住他的口。
赫连逸闻言,绷着脸道,“我当时的眼是有多瞎。”
“我倒是觉得九爷说的很贴切。更重要的是,九爷说那话时,诚恳至极,脸不红气不喘的。为此,我很佩服九爷。”蔺芊墨崇敬道。
“你在说本王脸皮厚!说那等违心之言,竟然还能满脸诚恳,不染一丝红。”
“嘿…。”
“哼!”
赫连逸一哼,就看到蔺芊墨即刻低着头,又揪她衣角去了,那下意识的动作,犹如犯错的孩子般,让人看的…不忍苛责!
不忍苛责!这种感觉一出,赫连逸眼眸暗了下来,直直看着她。当初,他是否就是由此开始动了心的。
“当本王告诉你,喜欢你时,你是什么感觉?”赫连逸声音沉沉,问。
“那时我…”
“记住,说实话!”
赫连逸话出,蔺芊墨也不考量什么措辞了,直接道,“暮然听到,我很惊讶,然后,虚荣了一下,摇了摇尾巴,再后来发现你竟然认真的,我又开始害怕了。”
还摇尾巴?赫连逸真是,算了,接着问,“你害怕什么?”
“当然是害怕你诱惑了我,然后又蹬了我呀!”
此等大实话,赫连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就不怕凤璟诱惑了你,又蹬了你!”
蔺芊墨听了,眯了眯眼,扯了扯嘴角。
那模样,又精,又坏,像坏心眼的狐狸,让人讨厌,又惹人发笑,想逗逗她,又想捏死她。赫连逸无意识的攥了攥大手,反射性克制自己那种无厘头的念头。
看来,就算是失去那段记忆了,九爷某些习惯依然没变。就是对感情的接受度,仍然不够干脆。感到不同,首先是排斥。
“九爷,凤璟曾经受过伤,伤及要害你知道吧!”
“嗯!知道。”
“所以,凤璟若是出尔反尔,要做陈世美,那我就扎软了他,然后蹬了他,再告诉国公爷,凤璟旧病复发了,若想凤璟好,首先要保我安,否者…嘿…”说完,小脸一耷拉,蔫蔫道,“这招我却不敢对你用。”
赫连逸:…。因为不敢扎软他,所以,不敢嫁给他?
“这就是你不接受本王的理由?”赫连逸声音越发沉戾。
蔺芊墨不答,反问道,“九爷,你喜欢夏如墨吗?”
赫连逸闻言,眼帘微动。
蔺芊墨细说道,“夏如墨人长漂亮,家世好,学问也好,更重要的是,她很爱你,纯粹的爱你,不因你的身份。除却身体不好。她很值得人来爱,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
“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十全十美才会爱他。而不爱一个人,也不是因为他不好才会拒绝他。只是因为心太小,悄然的心动之后,除了他,已无力再去爱其他人。”
“在你的心里,我等同夏如墨。”
“我不知道九爷对夏如墨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对九爷…”蔺芊墨看着赫连逸,眸色清亮,柔和,“很喜欢你!”
蔺芊墨话出,赫连逸心口骤然紧缩。
“曾经,九爷的放手,凤璟出事后,九爷给予的帮助还有守护,我一直记在心里,感激也歉疚。希望你能够幸福,希望你一生安好,希望有个全心爱你的人…”
“对我的喜欢,跟对蔺毅谨一样?”就如他过去对夏如墨一样,无任何男女之情的喜欢。所以,赫连逸曾想护着夏如墨,在她有生之年,给她安逸无忧的生活,除此再无其他。
蔺芊墨点头,确如蔺毅谨一样,“想护着,想看你们幸福圆满。”
赫连逸听言,静默。蔺芊墨的话,他听的很清楚,也很明白,她对他只有感激,再无其他。
蔺芊墨垂眸,沉默。若赫连逸不再去好奇什么,那么,他忘了她,确是好事儿一桩。
良久,赫连逸再次开口,“想回家吗?”
话出,蔺芊墨手猛然收紧,骤然抬头,“想!”
赫连逸听了,温和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淡淡道,“等到凤璟放弃寻找你的那天,我就送你回去。”
蔺芊墨闻言,眼眸微缩,心沉下。
“想看看凤璟对你的情到底有多深,不看他余生,三年为限,若他能做到他所说的,那证明你是真的没有选错人,本王愿服输。”
“九爷,你这又何必!”
“何必?”赫连逸眸色深远,淡淡怅然,“我亦说不清,或许,就算记忆遗失了,可感觉却仍然在,想寻一个理由,让你待在我身边吧!”
蔺芊墨听言,一时无言。赫连逸起身,在蔺芊墨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
赫连逸却突然俯身,等到蔺芊墨反应过来,赫连逸已走了出去,徒留一抹温热残留在额头,带着他的温度…
蔺芊墨摸着额头,怔怔发呆。眼前局面,犹如一句歌中词——谁是谁的劫,谁又是谁的执念。
从暗室出来,赫连逸缓步走到夏如墨床前。恍惚之中,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之下,看着床前高大身影,夏如墨心口一钝,发疼,“九爷…”
“多活些日子吧,那样,她也能时常出来透透气。”
若是夏如墨死了,那蔺芊墨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因为,谁也无法预料,凤璟什么时候又如今天这样突然出现。看来,他当初留夏如墨一命,还是有用的。
侯府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间,缓缓流过,不觉间,蔺芊墨失踪已有三个多月了。时间在流逝,而蔺芊墨却仍然无任何踪迹。
三个月,墨安,念墨也四个多月大了,已经会翻身了,眼前更是离不了人了。
三个月,凤璟越发寡淡,只是眼中神色却越发沉寂。而两鬓之间,却惊现点点银白!
那一抹白,凤璟无太多感觉。可凤和却是哭了…。
“本以为,少时那致命一伤,是璟儿更大的劫数了,没想到…。”国公爷叹气,心里难受。
老夫人心里亦很不是滋味,“墨儿还是没一点消息吗?”
国公爷摇头,“天下之大,要找个人并不容易。”
“什么都没找到,这也算好消息,证明她还活着。”
“嗯!”
只是这样找下去,何时是头呢!
蔺家
自从蔺芊墨出事儿,蔺毅谨也随着在侯府住了下来,每天随着凤卫一起寻人,回来后,同凤璟一起照顾两个孩子。平日里极少回蔺家。
而蔺昦自从新皇登基以后,以身体逐渐年迈为由,也随着离开了朝堂,除了经常去侯府看看两个曾外孙之外,平日里基本都待在府里,深居简出,极少外出。蔺毅谨因为忙,几乎已忘了一些人的存在。而蔺昦没忘记,只是忽略了。就这样,一日,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蔺昦一时有些怔忪。蔺毅谨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老爷,谨儿!”
“祖父,二哥!”
王氏,蔺纤涟(蔺毅慎一母同胞的妹妹)蔺纤柔(蔺毅谨的妹妹)。
当初,因蔺芊墨,王氏惹怒了蔺昦,蔺昦一怒之下把她送回了老家祖地。而蔺纤涟因蔺毅慎身残,还有他和孟怜儿谋害蔺毅谨,蔺芊墨的事儿被揭穿,为怕牵连到自己,为避开,以伺候王氏,尽孝为由,主动随着王氏去了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