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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婶嚼完舌根子,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屋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随后房门被轩辕长倾一脚踹开。
第276章 抵触,到底怕什么
轩辕长倾从房里火急火燎地踹门出来。
房门打开,这才在哗哗的雨水中,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很是揪人心。
肖秋柏一扫往日里温和的性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噙着怒意,瞪着轩辕长倾,“你做了什么?”
肖秋柏一步跨前,却被轩辕长倾的一声怒喝,制止了脚步。
“本王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本王……
肖秋柏抬眸望着眼前那浑身透露霸气的男子,本就知道这个男子绝非凡人。
而自称本王……
难道是?
“即便你是王爷又如何!那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对于肖秋柏的质问,轩辕长倾感觉非常可笑。
“你难道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轩辕长倾从屋檐下走入雨中,东朔赶紧撑了伞,为轩辕长倾挡去纷扬的大雨。
轩辕长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睨着肖秋柏,“她是本王的王妃!摄政王妃!”
肖秋柏只觉得脑中轰了一声,本来也猜到一二的,如今被人亲口证实,依旧是无法接受的震撼。
摄正王妃?
那个在民间传言颇多,被人厌恶咒骂的女子。
又被人觉得可怜又可悲的女子。
那个引起天下打乱,战乱纷起的女子……
肖秋柏怔怔地看向还未关上的房门,以为会看到那还昏睡的虚弱女子,却只看到屋内空洞洞的昏黑,只能听到大雨中婴儿的啼哭。
轩辕长倾冷哼了一声,真想不通,为何夏侯云歌会在民间选一个这样的男子做夫君!还是威武山的二当家,一个逃狱而出的犯人!
即便在肖秋柏身上,有一种不为世俗强权而折腰的清高,浑身透着一种清隽的气息,轩辕长倾依旧对他发自肺腑的厌恶。
这种厌恶,可是因为妒忌?
轩辕长倾不堪明确清楚,但敌意却是事实。
不过轩辕长倾很满意,肖秋柏现在木讷的反应。
李婶却在听见眼前的俊美男子是那权倾天下,被传为天神一般的人物,越国摄政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大雨之中。
“草民,草民……草民参见摄政王!”李婶沉声叩拜。
轩辕长倾邪眸睨了一眼李婶,问道,“屋里的孩子总是哭,怎么回事?”
“这个……”李婶一时间太过紧张,也脑子反应缓慢了。
轩辕长倾却早就被房里孩子的哭声搞得浑身都好像长了杂草般,一把拽起大雨中的李婶,沉声喝道。
“还不快点进屋看看!”
“唉唉,是是。”李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赶紧稳住身体,小跑着进屋去了。
轩辕长倾也转身跟着进屋,却在进屋前,目光阴冷阴冷地瞪了一眼肖秋柏。
肖秋柏没有做声,只是缓缓地低下头,继续站在大雨中,一动不动。
他不害怕得罪摄政王,他现在只想知道夏侯云歌是否安好。即便心中知道,摄政王和摄政王妃那是令人艳慕的恩爱一对,天下百姓传为佳话。
可肖秋柏就是不放心,不是亲眼见到,便无法安心。
“云歌……”肖秋柏低喃一声,“夏侯云歌。”
接着,他又闷闷地笑了两声,纷扬的雨水之中,发出一声轻叹。
“真是天意。”
李婶进屋,怕身上淋雨的寒意渡给孩子,便脱了淋湿的外衫,跑到床边,一看到杯子里啼哭的婴儿,这才松口气。
“小娃娃是饿了,找点水,先喂一喂就没事了。”李婶满脸堆笑地对轩辕长倾说。
“喂水能喝饱?”轩辕长倾却觉得李婶只是在敷衍。
李婶见轩辕长倾沉下脸色,当即跪在地上,“回,回王爷,草民可不敢欺瞒王爷啊。这小孩子刚刚出生,喝点水,把胎带的粪便都排干净了,也就可以吃奶了。”
李婶抬眼偷瞄一眼轩辕长倾,只听他一声闷喝。
“还不快去备白水!”
“是是是,草民这就去。”
李婶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去倒水,又跑去厨房拿了小勺子。
女婴喝了水之后,那小嘴儿咕囔咕囔的很是可爱,粉粉嫩嫩的,带着水渍的晶莹,就好像沾了露珠的樱桃,给人一种想要亲上一口的冲动。
轩辕长倾满目温柔地望着襁褓中粉团子似得小女婴,她吃饱了,已不再哭了,闭上眼睛,就安静地睡了。
李婶小心给女婴掖了掖被角,声音很轻很轻地说,“等王妃下了奶水,就好了。”
轩辕长倾眉心微微一紧,“这里就没个奶娘?”
李婶有些犯难了,“最近战乱四起的,百姓大多都去逃难了!没法逃难的,也都是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凡有些条件的,那早就带着孩子离开怀昌镇了。现在想要找个好一点的,奶水充足的奶娘,还真不容易。”
轩辕长倾看向还在昏睡中夏侯云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紧紧闭合在一起,就好像黑色的蝶翼,格外的美丽。
怀昌镇到底没有虞城大,若现在回了虞城,便可找到奶娘。
想着,轩辕长倾便去抱夏侯云歌。
“王爷,现在可不能动王妃啊,万一不慎血崩了,就是性命之忧!”李婶赶紧阻止,如今还是当轩辕长倾是那肖秋柏的小娘子,平时的街坊邻居,说完话就又后悔了。这哪里还是原先的普通夫人了,而是当朝最有权力摄政王的妃子,更是前朝的长公主,皇后娘娘!
李婶笑了两声,退后几步,便不阻止了。
轩辕长倾却将夏侯云歌又重新小心地放在床榻上,接着又将被子给她掖好。
他想起来了,当初夏侯云歌小月子时,在房里足足呆了一个月。
柳依依曾说过,女人生孩子坐月子时是最娇气的,万一不慎落了什么病根就会跟一辈子。
“东朔!”轩辕长倾对外面低低地喊了一声,生怕惊扰到刚刚睡熟的婴孩,他便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东朔吩咐。
“去虞城,将依依姑娘带过来。”
“是!”
站在门口,望着东朔远去的背影,轩辕长倾心口一阵纠紧,随后又缓缓放开,不知为何的,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开心。
就好像,夏侯云歌诞下的,真的是他的孩子。
可是,即便没有从夏侯云歌的口里亲自得到过证实,他却早已有些许的猜测到了。
本来想要问一问魏荆,可那厮却在皇宫里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再没个踪影。
轩辕长倾知道魏荆是在逃避,逃避他和柳依依,也是为了想要成全他和柳依依。可即便没有魏荆的存在,他和柳依依也已经不可能了。
回头看向床上依旧昏昏沉睡的女子,那一张普通的脸孔遮去了她原本所有的倾城之姿。
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有些东西,早已深入骨血,不是掩盖和不承认就可以忽略掉!
也只怕,这一生都忽略不掉了。
轩辕长倾坐在床前,轻轻握住夏侯云歌那柔软泛凉的手,他忽然发现,他真的不想这个女子再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哪怕一分一秒一时一刻,心都是空的。
“王爷……这天色也不早了。”李婶想着,今天还有一份接生的活等着她,本来昨天就跟她知会了,只怕这个时辰了也要生了,应该回去看一眼。
轩辕长倾却不打算放入,这屋里屋外都是男人,就李婶一个女人,若放了人,一群大男人哪里懂得伺候月子和孩子。
这时候范大爷带着斗笠,进了院子。
“小相公啊,那会你家外面怎么那么多人啊。都是什么来头啊,看着这吓人。我说小相公,夫人生了没有啊?”范大爷赶紧从墙根的地方拿了个斗笠给肖秋柏遮雨。
“生了个千金。”肖秋柏接过斗笠戴在头上。
“恭喜恭喜啊,恭喜小相公,喜得千金呐!”范大爷赶紧双手作揖,不住鞠躬道贺。
肖秋柏摇摇头,见也推辞不过,便受了。
“小相公,你怎么站在雨中?不进屋啊!这要淋出病来,谁照顾夫人和孩子啊。”范大爷就要拽着肖秋柏进门,肖秋柏却站着不动。
范大爷正纳闷,就看到那门口忽然站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正是抱着夏侯云歌回来,沾了满身血迹的男人。范大爷一把年纪了,脑子动的也慢,还以为有人想要强抢娘子,指着轩辕长倾就斥责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相公的家里?”当范大爷感受到轩辕长倾浑身迸射出来的寒意,讷讷地闭了嘴。
“大爷,夫人不是我的娘子。”肖秋柏出声道出实情。
“什么?”范大爷完全无法置信。
肖秋柏歉然地笑了笑,“夫人身份贵重,秋柏可高攀不起。”
“身份贵重?难不成你们说家里不同意,就是因为门第不相同?”范大爷到底还是想歪了。
肖秋柏抬眸看向门口的轩辕长倾,而轩辕长倾已忽然转身回了屋中,想来可能是夏侯云歌苏醒了。
肖秋柏也急切地向前一步,又僵硬在雨中,再迈不动双脚。
“到底怎么回事,小相公你倒是说啊!别叫我老头子白白的着急。好好的夫妻,孩子都生了,怎么说不是就不是了!”范大爷抓着满头花白的头发,“在大爷心里,可不只是把你们当成邻居看待,而是早就当你们成了自家的儿女了。”
肖秋柏惭愧地低下头,“她是摄政王妃,不是我的娘子。”
“摄政王妃!”范大爷整张老脸都惊呆了。
夏侯云歌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孩子已经睡了,就在你身边。”轩辕长倾见她醒了,可是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那笑容完全就是一位刚刚荣升为父亲的喜悦。
可当夏侯云歌看到他时,竟然一脸的惊惧,“你别过来!”
轩辕长倾望着如此抵触自己的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渐渐碎裂。
“你在怕什么?”轩辕长倾逼近两步,想要看清楚,她到底在畏惧抵触什么。
第277章 吵架,再不会放手
到底在怕什么?
夏侯云歌完全被轩辕长倾问住了,她到底在怕什么?
在梦中,她被惊吓而醒。
她看到轩辕长倾拿着他手中最锋利的小刀,要刺入她孩子的心口。
那样的恐惧,那样的彻骨铭心,她因担心所致的梦境,还是那梦境预示着什么?
夏侯云歌慌忙寻看自己的床,终于发现在襁褓中熟睡的粉嫩婴孩,她如护崽的母鸡,直接扑上去,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那样小的孩子,那样绵软的一团,她也不知自己的动作会不会过猛,伤到孩子,依旧紧紧抱在怀里,就好像在害怕有谁会伤害她的孩子一般。
“你别过来!”
见轩辕长倾渐渐靠近,夏侯云歌大喝一声。
轩辕长倾停下脚步,凝眸盯着夏侯云歌,“你在怕我伤害你的孩子?”
“我叫你别过来,你就别过来!”夏侯云歌强自喊着,终于惊醒了怀中的孩子,哼唧两声就啼哭起来。
夏侯云歌慌了神,以为自己弄疼了孩子,赶紧低头看向怀里,那样哭着的小脸,就好像揉碎了她的心房。
“别哭,别哭,娘亲在抱着你呢。哭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娘亲伤着你了。”
轩辕长倾眉心微跳,这样子温柔哄孩子的夏侯云歌,他还第一次见到。
原来这个女人,是可以这般温柔,这般充满母性的。
他很喜欢这样子的她,脸上便渐渐又多了些许的笑意,可当夏侯云歌再抬头向他看来时,那冰冷又抗拒的眼神,再一次让他心口隐痛。
“本来我已经过得很平静了,为什么又来打扰我!”夏侯云歌冷声质问。
“你是逃出皇宫!夏侯云歌!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轩辕长倾恼怒地喝道。
“所有的纷争我都不想再参与!放过我这一次,谁输谁赢,谁生谁死,都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就当我死了,死在那一场大火之中!”
夏侯云歌那略带期盼的声音,那惶惧厌恶的神情,如那棉里针,刺得轩辕长倾浑身疼痛。
“就当我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非要将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你们才肯罢手!”夏侯云歌忽然就喊了起来,眼睛之中竟隐约浮现了晶莹的泪色,全然没有以往的冷静沉默。
若往昔,她还可以绷紧自己的神经,时刻保持冷静自若,压抑所有的情绪。
而今日,她看到怀里啼哭的婴孩,她就好恨,好恨。
明明和肖秋柏已平静度日了,也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她什么都不要求,只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安和一生,便无遗憾。
为何老天爷偏偏不从她的愿,本来美好的一切,就如碎裂的水晶球四分五裂,一切又再度回到了原点。
轩辕长倾在夏侯云歌的眼里清楚看到了疼痛,也看到了憎恨,对即将再陷入漩涡生活中的发自骨子里的厌恶。
轩辕长倾茫然不知所措了,这一刻他当真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卑鄙!”夏侯云歌瞪着轩辕长倾,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