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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歌只觉作呕,“百里非尘,你到底有没有事?”
百里非尘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荡漾起繁华笑意,如同十里香雪海,似一场落英纷飞的盛世温柔。
夏侯云歌的冷硬神情,忽然就软了下来。到底是救过她的,也到底是她骗了他的迷药,得到逃脱祁梓墨的契机。不管百里非尘揣着怎样的心思,到底是欠了他恩情。
“你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来看看你。”他回答的云淡风轻。
“你煞费苦心混入宫中,不惜扮成女装就为看我?”她不相信。
百里非尘深深望着夏侯云歌,面纱下唇角含笑,却是她看不见的一瞬温柔。“不可以?”
“可以。我无权干涉你的喜恶。”夏侯云歌疲惫地扶了扶额头,倦意袭来,“我倦了,先走了。”
还不待迈出一步,被百里非尘拦住。
“这么快就走?美人好不解风情。”他似嗔非嗔的口气,让夏侯云歌很不舒服。
“你已看到我了,还有什么事!”夏侯云歌口气不耐。
百里非尘眼底掠过一抹恼怒,“你骗了我,就这么算了?”
夏侯云歌不禁失笑,“来讨人情的?”
百里非尘被她清冷容颜上展现的笑容摄住心魂,那一瞬而逝的惊艳,一瞬间的倾华,就如牡丹绽放,雍容又华丽。
“云歌,我喜欢你近些人情的样子。”他在她耳边软声道。
“抱歉,我做不到。”
她冷言冷语犹如兜头冷水,百里非尘眼底阴郁,转而笑若繁花,“没关系,你不近人情的样子,我更喜欢。”
夏侯云歌顿觉头疼,“百里非尘,你是祁梓墨的人,不该与我有任何交涉。”
“我当你是红颜知己,与他有何干系!”百里非尘贴近夏侯云歌,她没有躲,他便肆无忌惮地嗅着她身上淡淡香气,“虽然我们之间过去发生很多不愉快。我很欣赏你的冷静睿智,迷恋也好,赞赏也罢,你就是有能力让我念念不忘。”
夏侯云歌冷色不语。
百里非尘叹息一声,“十八岁,韶华正好,你却饱受辛酸磨难,置身于家仇国恨之中。想到此处,我对你的怜惜之情更深。”
“然后呢?”夏侯云歌冷声问。
“我就忍不住想要将你搂入怀中,好好疼惜。”说着,百里非尘就张开怀抱将夏侯云歌搂入怀中。
“然后呢?”她不相信,百里非尘这次现身,只是为了调戏她。
“然后……”他坏坏一笑,“一亲芳泽,享受美人恩,自此做一对神仙眷侣喽。”
夏侯云歌一把将百里非尘推开,“还有没有什么事?”
“美人,这已是你第四遍问我这句话了。我说了,只是来看看你,担心你过的不好。”百里非尘已轻轻一转,又从后面紧紧抱住夏侯云歌纤细的腰肢。
夏侯云歌一怔。担心她?过的不好?
这样温暖的感觉,只有南枫曾经给过她。担心她,怕她在军营中训练收紧苦头,过的不好。
百里非尘见她失神,没有挣扎,行为更加大胆。隔着面纱就亲上夏侯云歌的脸颊,声音绵软透满诱惑,“你的吻,至今我还记得甜甜软软的味道。”
夏侯云歌瞬时脸颊绯红,回手一个掣肘,百里非尘急忙飞身后退躲开,叫嚷一声。
“将你对轩辕长倾的温柔,就不能分我一些!”
“我会过的很好!用不着你担心!”夏侯云歌急匆匆往外走,眼前白影一闪,已被百里非尘阻住去路。
百里非尘逼近夏侯云歌一步,夏侯云歌忍不住后退一步。灯火拉下他长长的影子,将她纤细清瘦的身影笼在其中。
“我知道,你过的不好。”他低声说。
“好与不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只要别再缠着她!
百里非尘收起唇边昙花一现的笑容,眼底一片苍凉,“你……”他指着夏侯云歌,硬声道,“好绝情。”
门外传来宫人叩拜摄政王的声音,“奴婢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58章 陷害,一世一双人
百里非尘说完话,眼里一片苍凉。
夏侯云歌忍不住笑了,“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多情。”
那一笑,美如阳春白雪,不经意拨乱百里非尘的心弦。他微红面皮,有些羞赧地说,“从没一个女子夸我多情,皆骂我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夏侯云歌扶了扶额,当真头疼。
在现代也经常遇见死缠烂打的男人,只要她一亮刀子或者枪口,皆吓得屁滚尿流无影无踪,再不敢骚扰。而今在古代,即便亮了刀子,在百里非尘上官麟越这样的人物面前,也如绣花针一样,毫无威胁力。
“你当真只是来调戏我的?”夏侯云歌苦恼问。
“我说了,见你过的不好,来看看你。”百里非尘说的极为诚恳。
“我过的挺好。”夏侯云歌回的干脆。
百里非尘的眼里盛满水意的温柔,怜悯的叹息一声,“像你这样强装坚强的弱质女流,不该成为男人博弈的筹码。会让人忍不住心疼。”
夏侯云歌一怔,心中竟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努力保持面色冰冷,遮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
南枫曾说,她看似坚不可摧,却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需要一个好男人好好保护。这样窝心感动的话,再也听不到了。
她按住心口放着遗世的位置,那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疼痛。
不管百里非尘揣着几分真意,到底是触动了她埋藏最深的那一根心弦。
“你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难以脱身。”她沉声道。
“你关心我?”百里非尘眸光一亮。
夏侯云歌低头避开,不说话。
百里非尘倾身而来,一把将夏侯云歌抱住,她拼力挣扎,他的食指忙按在她红软的唇瓣上。
“嘘,有人来了。”
夏侯云歌当即噤声,门外确实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心头陡然一紧。
百里非尘眼底掠过一丝坏笑,趁机将夏侯云歌揽入怀中,快速躲入一旁的屏风之后。
殿外传来宫女扬高几分声量的叩拜,“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殿外传来轩辕长倾低沉的声音。“你怎么不在殿中侍奉王妃?”
“回摄政王,王妃说,不喜奴婢近身伺候。”那宫女回的不卑不亢,显然有几分胆量。
夏侯云歌被百里非尘正面抱在怀中,夏衫单薄,两人身形紧贴,可以清楚感觉到彼此身体凹凸曲线。如此暧昧的姿势,夏侯云歌双颊一红,忙低头避开百里非尘喷洒在脸颊上的呼吸。
百里非尘面纱下的唇角轻弯,白皙的面皮上亦染上淡淡粉红,心跳狂猛如擂鼓阵阵。他有一瞬错愕,这种乱红心跳的感觉……他可是身经花丛无数的采花大盗,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即便怀中女子,貌若天仙,沉着冷睿深深吸引他,也不该像个未经世事的大男孩。
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唇边笑意加深,很喜欢。
夏侯云歌挣扎,他抱的愈发紧了,脸亦贴了上来,暖声问,“你怕了?”
“放开我!”夏侯云歌加重力气挣扎。
“嘘,你想被摄政王发现你跟男子共处一室?”他在她耳边轻轻说,见她莹白的耳朵渐渐泛红,张嘴就轻轻咬了一口。
夏侯云歌浑身一阵颤栗,想要给他一巴掌,手已被他固在背后。
门外的脚步声愈加近了,心口一点一点收紧。
“云歌,今日我只问你一句话。”百里非尘忽然神色变得极为郑重。
“……”夏侯云歌一愣。
“你若不嫌民间清苦,我愿带你归隐山林,自此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百里非尘目光火热,急切等待夏侯云歌的回答。
她却僵住了。
离开皇宫,归隐山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她心头震撼久久不能平复。清冷的目光里,浮现一丝希冀,转而渐渐凋零。
那人是百里非尘,采花大盗百里非尘!
岂能相信。
百里非尘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转而恢复不堪在意的戏谑。他将头上一根簪子塞在夏侯云歌手中,与此同时,紧闭的殿门缓缓被人推开。百里非尘月白色的身影一闪,如窗外的白月光,轻飘而过从窗口消失不见。
若不是手中的簪子,触感冰凉,夏侯云歌几乎以为,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夏侯云歌攥紧手中簪子,没有发现屋顶的瓦片被人轻轻掀起一片,露出一截苇管,缓缓吹出一缕白色烟雾,慢慢弥散在夏侯云歌的头顶。
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飘散开来……
味道有些熟悉,还不待明细辨析,夏侯云歌眼前一眩,隐约看到一件墨绿色的披风缓缓飘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就在殿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轩辕长倾走入大殿之时,夏侯云歌彻底失去意识。
攥在手中的簪子,滚落到一边的帷幔下,不见了踪影……
“王妃。”轩辕长倾呼唤一声,安寂的大殿没有丝毫回应。
他眉心微皱,心底升起一丝异样。
殿内有一股极为浅淡的异香,若不是他的鼻子一向敏感,旁人绝对极难发现。执起药囊,放在鼻端,犹疑向里走了两步。
“王妃?”
轩辕长倾眉心高耸,心下疑云重重。黑眸扫视大殿,即刻发现屏风之后露出一抹墨绿色衣袂。
“谁在那里。”他沉声凝问。
依然没有丝毫回答。
飞身一脚踢开屏风,屏风轰然倒在一侧。
夏侯云歌伏卧于地,一袭墨绿色男子披风逶迤生辉,半掩住她精致的容颜,隐在一片暗影中。他看不清楚夏侯云歌的神情,只是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轩辕长倾不敢断定,夏侯云歌是否真的晕倒,“夏侯云歌!”
她毫无反应。
那墨绿披风,上好的贡缎,同色墨绿色丝线在披风背面绣着一只大张虎口的虎头。如此刺目,恍如扎在心头的一根利刺。
张嘴虎头……
在朝中,只有上官麟越喜欢张嘴虎头。曾有人提醒上官麟越,张嘴虎,容易招灾见血光,大不吉。上官麟越怒斥那人,太过迷信,张嘴虎头霸气凛凛,可以咬断敌人咽喉。
而今日宫宴,上官麟越正穿了一身墨绿华袍。
夏侯云歌退出奉天大殿后,上官麟越也以酒醉之名退场。他见夏侯云歌迟迟不归,才来寻她。若上官麟越果然来过这里,为何这里会有迷药的味道?
轩辕长倾一对黑眸,变得阴鸷森冷,似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东朔!”轩辕长倾低吼一声。
如影子般存在的东朔瞬即现身,就立在殿门之外。“属下在。”
“追!”
话音未落,东朔已如一支离弦利箭,飞驰而去。
轩辕长倾扶起夏侯云歌,他眉心皱得更深,呢喃一声,“上官麟越果然来了这里?”
他扶着夏侯云歌肩头的手,猛然收紧,力道之大似要将夏侯云歌的纤纤弱骨捏得粉碎。紧紧箍住夏侯云歌纤细腰肢,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在骨髓中窜涌不息。
一股狂躁的怒火直冲脑门,随即又被他压制下去。
“该死!”轩辕长倾低咒一声。
打横抱起夏侯云歌,她那轻飘飘的重量,抱在怀里恍若无物。
原来,她这么瘦。
瘦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一些关心给她。
转而,怒火又再次燎原升起。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就这般喜欢周旋在男人之间,毫不知检点廉耻,还如十年前那般让人厌恶憎恨。
轩辕长倾踢翻一侧的铜烛台,烛火倒在地上墨绿色的披风上,燃起的火光吞噬披风,一寸一寸化为灰烬。
将夏侯云歌裹进袍子中,迅速离开芳华殿。
毫无一人的芳华殿,恢复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燃尽的披风,烟雾淡淡弥散。
窗子被人轻轻推开,一抹宝蓝色人影闪身而入。拾起滚落在帷幔下的簪子,轻轻摸索簪子上镌刻的蝇头小字。
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百里非尘,既已陷害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就要有身为棋子的自觉。”
宝蓝色人影,将那簪子收入怀中,如一阵清风拂面,又从窗子消失不见……
奉天大殿。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君臣同乐的一场盛宴,已醉意颇浓。
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宫女,悄悄来到夏侯七夕身畔,俯身在夏侯七夕身边耳语一番。
夏侯七夕的脸上浮现一丝喜色,眼中阴毒如蛇毒血红的信子,心中狠声道。
“夏侯云歌,在你将我做成醉骨之前,看你有没有本事自保!你想设计我,在那宫女将茶水洒在你身上时,你已入了我的棋局。”
“皇上,长倾哥哥和姐姐许久未归,定是寻个无人之处温情蜜意去了。姐姐答应皇上献技歌舞,居然诓骗我们,襄国去寻姐姐回来。”夏侯七夕盈盈起身,莞尔巧笑,清脆之声如铜铃悦耳。只是一低首的瞬间,无人瞧见她唇角勾勒出残忍的狰狞。
轩辕景宏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夏侯七夕,高远似星空般的双眸,似能看穿万丈红尘,直击人心中最隐晦的灰暗。
夏侯七夕被这样的眸光扫掠,顿时娇软的身体绷紧,僵硬的不能移动分毫。心如锣鼓,不禁怀疑,这是传说中体弱多病不爱国事的大越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