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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不待夏侯云歌同意,笑着迎了出去,“原来是医圣魏荆公子,久仰久仰。”他对魏荆抱拳,满面客气,“久闻魏荆公子乃在世华佗,一直想瞻仰公子真容,苦无机会啊。今日有幸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哦?公公这般急着见本公子,所谓何意啊。”魏荆笑着进门,斜眸睨一眼魏安。
“不满公子,洒家有一顽疾,几十年了,都没好。就想着,若有缘见着魏荆公子,赐点妙药,去了根才好。”
“本公子之药,可是千金难求。只怕要让公公失望了。”
魏荆不冷不热的口气,态度极为高傲疏离。进门就到夏侯云歌床前,取出一方锦帕,搭在夏侯云歌腕上,静心把脉。
夏侯云歌扫一眼魏安和魏荆,总觉得俩人似搭戏台子唱戏。
魏安悄悄看一眼门外。
他的这个动作,夏侯云歌更加笃定,魏荆和魏安同时出现在她房里,绝非巧合。
夏侯云歌的目光扫过魏安,又看向魏荆。
他们都姓“魏”,真是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魏荆细细把脉,之后收了绢帕,道,“恢复的不错,现在出门也无大碍。只要安养妥当,自是无坚不摧,百毒不侵。”
夏侯云歌听出来魏荆意有所指,应是说她腹中胎儿很好。心中一喜,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魏荆细细审视夏侯云歌的倾世容颜,夏侯云歌迎上魏荆的目光,任由他毫无避忌的目光。
“看什么?”她问。
魏荆失笑道,“只是觉得,你还真有些像……”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王妃身为南耀公主,应该知道,南耀国有一个神秘的种族,名叫巫族。巫族人有上古神族血统,不仅容颜绝艳,而且有救世济世之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都是不世之材!巫族得天独厚,是上天的宠儿,深受临海而居百姓的信仰。她们会将最好的美食奉献给巫族圣女,求圣女祈祷上苍,盼着出海打鱼,靠海为生,能谋个风平浪静,丰硕而归。”
夏侯云歌眸光潋动,不知魏荆何意。
“可是没有人知道,巫族人避开人世,其实不过是因为……”魏荆笑得很是灿烂,声音却蕴藏几分涩痛,“巫族人的寿命最多不过三十岁而已。这样被举世敬仰的种族,不会沾染任何病痛的神奇生命,却是寿命极短,不得不避世而居,世世代代去寻找解救之法。”
魏安深深看了夏侯云歌一眼,“小主子,您的生母文献顺德圣皇后就是巫族圣女。”
夏侯云歌皱起眉,“这么说来,我就活不过三十岁了?”
第93章 长倾,三日不出门
魏安跪在地上,痛心得老泪纵横,“先皇后逝年正好三十岁。不过小主子不要难过,我们一定会找到解救之法。”
夏侯云歌却没丝毫痛感,只是端端地望着魏安,“若我没猜错,魏公公也是巫族人。可是魏公公的年纪……好像早已超过三十岁了。”
魏安擦过眼角的泪痕,“十年前,先皇后薨逝,老奴亦已年近三十,以为命不久矣,便自愿随先皇后殉葬。却被轩辕氏太后所救,苟活至今。老奴留在轩辕氏太后身边,正是为了查出她到底用何法救了老奴一命,好解开巫族人寿命之咒的办法。怎奈,这些年,轩辕氏太后一直保守秘密不肯丝毫泄露。老奴当年未能保住先皇后,自此立誓,定当护住小主子性命。”
夏侯云歌心下暗自推敲,挑眸看向魏荆和魏安平淡无奇的容颜,“容颜绝艳?这样说来,似乎有些牵强。”
他们两个,不会真的是在给她唱戏吧。
尤其魏荆,除了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实在看不出什么绝世之貌的痕迹。
魏荆眼角微扬,似笑非笑,“巫族历来有族规,但凡离开巫族圣地之人,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而巫族人,制作人皮面具的本事,可是天下一绝。”
“人皮面具!”夏侯云歌眸色一闪。“就是说可以随意变成任何容貌,且不被人轻易发现?”
魏荆微点下头,“王妃想学?”
夏侯云歌不做声,只抚弄手腕上一对漆黑的鸳鸯镯。“深闺女子,学那东西作甚。”
魏荆似是看懂夏侯云歌的心思,上挑的眼尾勾勒出惊艳的风情。
“小主子,老奴这里有一张人皮面具。老奴愿献给小主子玩赏。”魏安从袖子里奉上一个檀木盒子,盒子内正是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魏安又悲从心生,不住擦拭潮湿眼角,“先皇后去时,小主子才八岁,未能来得及学习巫族祖传秘术。若小主子早有这些秘技,又岂会沦落入摄政王府,受苦受难。望这张面具,能帮小主子避灾免祸,助得一二。”
夏侯云歌眼底掠过喜色,却没有去接,“我一向喜欢好事成双。送都送了,魏公公不怕再多送一张吧。”
魏安看向魏荆,“老奴这里,只有这一张了。”
魏荆岂会看不出来夏侯云歌的心思,“王妃是想从摄政王府逃出去?”
夏侯云歌抬眸一片冷冽,“公子不是说我们同为巫族人。既是同族,何不携手相助?我看你的年纪,好像距离巫族人命定大限,不久了。”
魏荆面色微滞,接着大笑起来,一副全部在意的洒脱,“人生在世,皆有一死,只是早晚,我从不在意。”
“族长,上一代圣女已逝,王妃乃圣女之女,若不是已嫁人,便是我族本届圣女,还望族长多多提助小主子。将来上天眷顾,有幸诞下圣女,也好为我族多谋福祉。”魏安恭敬说道。
夏侯云歌忽然心中有了些许顿悟,深深望着魏荆。声音清越,清淡一笑,“我可没时间参与你们族中之事。还望魏荆公子和魏公公,不要打扰我休息。”
夏侯云歌直接将那个檀木盒子还给魏安,作势要躺下休憩。
“小主子……”魏安为难的捧着盒子,“老奴不能逗留太久,还望小主子收下这张面具。”他将盒子放在床头,看眼门外,压低声音继续道,“小主子,老奴这便退下了。放心,太后那边,老奴会尽量帮小主子打探消息。”
接着魏安对魏荆扬声道了一句,“魏荆公子当真难求,洒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还不肯为洒家医治。”
魏安一甩浮尘,负气离去。
房里只剩下夏侯云歌和魏荆俩人,夏侯云歌微微勾起唇角,“原来你救我,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拼力保住我腹中孩子,就是为了你们巫族的将来。只盼着这个孩子……”
夏侯云歌的手抚住腹部,“若是个女孩,便是你们巫族的圣女了。”
“非也。”魏荆目光清亮又柔和,“我也是刚刚知道,上一代巫族圣女离开巫族圣地,失踪多年却是嫁给了南耀皇帝。而你……”
魏荆惋惜摇头,“轩辕长倾,真是暴殄天物。”
夏侯云歌唇角抖了抖,脸上微红。
“你腹中孩子,若是女孩,确实将是巫族圣女。”魏荆眼中浮现喜悦,“苦寻多年,终于有些眉目,将来只待找到龙玉,圣女和龙玉合力,便能破解巫族寿命之咒了。”
“我可不知龙玉何在。”夏侯云歌直言道。
魏荆挑下眉,“你是寻找龙玉的关键,因为你的母亲,曾经是圣女。而龙玉,传说遗落在南耀皇宫,圣女便离开圣地来南耀皇宫寻找,不想与你父皇成婚。想来龙玉,圣女已寻到。可当年,知悉此事之人,大多都已亡故,龙玉又没了线索。”
以为魏安会知道一些关于龙玉的事,没想到魏安也一无所知,只是说,圣女好像已找到龙玉。
圣女若真找到龙玉,为何没有带龙玉返回巫族圣地?而是还继续留在南耀皇宫,真的是因为不愿离开夫君女儿这么简单?身为圣女背负整个巫族族人的命运,不会如此不知轻重。
会是什么事,致使圣女没有带龙玉回返巫族?
“你要我做什么?”夏侯云歌直言问。
“将来如何且要看那星辰图中的衍变了。如今代表轩辕长倾的那颗星可是遮住了帝星,而你这颗异星更是难以窥测……看天上星象,王妃切莫再动摄政王心思。摄政王所中之毒魂噬,正是巫族秘制之毒,而会此毒的配置之人,族内除了我,便只有当年的圣女,也就是您的母后。先皇后为何对一个旁国质子下毒?这件事很蹊跷。”
“哦?”夏侯云歌双眉一挑,显然不信,“这么说来,天上星星还能决定一切了。”
“星相卜卦之术,王妃自是不懂。不过……”魏荆微微眯起眸子,看向夏侯云歌缠在手指上的金蝉丝,他又岂会没看出来,那会夏侯云歌压在轩辕长倾身上,手中就是有一条锋利无比的金蝉丝,要勒断轩辕长倾的脖颈。
“最好别伤及摄政王。若将来找到龙玉,破开寿命之咒,不定他还是关键所在。”
夏侯云歌的手蓦然抓紧。
魏荆摇摇头,“可惜了,王妃本怀有一对双生子,如今只剩一个。恨摄政王,亦是情理之中。”
“是呀……可惜了……”夏侯云歌脸上浮上些许悲凄,抚摸肚子,低声喃喃。
“不过,药是王妃自己喝下,又怪得了谁。”
魏荆的话如长剑穿心,痛得夏侯云歌身子微颤。
是啊,是她主动遗弃了那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
“所以,如今,王妃只要保护好自己,和腹中胎儿。其余琐事,魏荆自会帮王妃料理。”魏荆凝眸看着夏侯云歌,“在我大限将至之前,定竭力寻到解救王妃和族人寿命之咒的办法。”
夏侯云歌细细打量魏荆,“不知,你今年?”
魏荆笑起来,格外洒然豪气,“高寿二十有八载。”
“这么说,最多还有两年时间了。”夏侯云歌在魏荆身上,看不出丝毫寿命将尽的迷惘彷恐,反而丝毫不以为意。
“我有预感,两年,足够了。”魏荆笑着,看向桌上摆放的一盆白兰花,那是日前柳依依亲自栽种修剪,送来的盆栽。
魏荆灿亮的眸子不经意流露些许苍凉。“一个寿命被固定短暂范围的种族,从出生就知道,寿命不过最多三十年,年纪轻轻就匆匆殒落,族人为此受尽折磨。身为族长,我有义务救助我的族人。”
轩辕长倾自从回了书房便一直没有出来,东朔想要进门探视情况,刚到门口就被轩辕长倾骂了出来。
他独自关在房中三日,不许任何人进去伺候,亦不吃不喝,不知出了什么事。
东朔担忧不已,去找了柳依依过来。
柳依依也没能敲开轩辕长倾紧闭的房门,屋内传出一声沙哑隐忍的怒吼。
“滚……”
柳依依从没在人前如此没脸过,当即双颊通红。怎奈实在担心轩辕长倾,又敲了两声门。
“统统滚……”屋里传出砸碎东西的声音。
柳依依目中噙泪,白袖颜面,匆匆离去。
三日,整整三日,摄政王首次请休病假,缺席朝会,满朝哗然。
轩辕景宏担忧出事,微服出宫,暗自来访,亦被拒之门外。
东朔担忧房中情况,不敢进入,实在无办法,只好来求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是从夏侯云歌的房中,出来后就再没出门,或许和夏侯云歌有关。
东朔跪在夏侯云歌的门外,一句话没有,心意坚若磐石。
许久,门打开,闪出一抹粉色身影,正是小桃。看着脸色泛白的东朔,一脸歉意。
“东朔大哥,娘娘让您回去。”
东朔不言不语,笔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在坚硬的石板砖上,用力磕头。
直磕得血水满面,让人不忍直视。
小桃赶紧上前拦住东朔,“东朔大哥,你何必如此执拗。王妃身子不适,也是恐将病气沾染到王爷。”
接着,小桃叹息一声,“听说王爷三日未曾进食了,王爷又不是铁打的,血肉之躯如何扛得住呀!这可如何是好。真是急死人了。”
东朔低低应了声,“是。”
小桃又叹口气,“我进去和娘娘说说,看能否劝动娘娘。”
东朔的眼底浮现一抹感激,“谢小桃姑娘。”
“你我都是奴才,都不容易,不用客气。”小桃拿出帕子为东朔轻轻擦过脸颊上的血痕,“东朔大哥,小心身体,日后才好为王爷尽心尽力。”
东朔脸色微微浮现一抹红晕,避开小桃的帕子,只会低声道谢,“多谢。”
小桃嫌恶丢了手中染血的帕子,声音还是一如先前般亲和温婉,“地上这么硬,东朔大哥你都跪了大半日了,快起来吧。我一定帮东朔大哥劝动娘娘。”
小桃虚扶一把,东朔总算站了起来,客气对小桃躬身,“小桃姑娘相助之情,东朔没齿难忘。”
第94章 撞门,该死的女人
小桃对东朔歪头一笑,极为俏丽可爱。“我们同在一个院子为奴,日后多多照拂就好了。”
东朔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小桃心中暗道一声“呆子”,转身回屋,屋内传出小桃苦苦哀求的声音。
“娘娘,求求您看看王爷吧,求求您了!”
屋里没有夏侯云歌丝毫回应,便传来小桃磕头的声音。每说一句磕一次头,让人心房紧紧揪起。
“娘娘,您和王爷夫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