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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什么瞪，比谁的眼睛大啊？再瞪也不能在我身上穿个孔。”今儿还泪豁出去了，私下里讲话比早朝上更不顾及。要不是还有点矜持外加理智，她早一拳冲上去了。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不准走，不准从我的视线中消失。”独孤雪声音干涩得难听，他撇过头，还泪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优雅而忧伤。
“我是自由的，我是属于我自己的，我想到哪里去就去哪里。对朝廷，对战争我已经厌恶了。我要消失，过我自己的生活去。”还泪的声音轻柔了许多，看独孤雪的样子她冲进御书房时那一肚子火不知道哪里去了。说话都有几分底气不足。
她宁愿独孤雪张牙舞爪喊打喊杀，也不想他现在这个样子。
角落中的他，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
“你不让我走，难道我不会自己走吗？和你说一声是尊重你，臣子不辞而别是大罪，我又何尝怕过什么大罪。”自由是靠自己追求而来的，自由正因为来之不易才显得更为珍贵。无论世事如何，还泪对自由的追求是永远不会变的。
以前是有牵绊，是祖国若有难，吾应为前锋。但现在不同，天下已定，没有非要她不可的地方。是时候和萧侣鱼虾而友麋鹿，寄浮游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独孤雪握紧拳头全身有些颤抖。
“再见了，我在这里向你道别了。”还泪走出御书房。后面传来独孤雪的怒吼：“来人，把平胡王拿下。”
还泪就这样坐了牢。好在牢房的条件比想象中的好多了，没小燕子说的：“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当还泪念叨着老鼠蟑螂的时候外界一片哗然。还泪极富戏剧性的入狱把西都人民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不过得知此事的高层都没啥惊讶的。
最近几日平胡王天天在早朝上和皇帝吵架，其实相反不是交恶，而是一个想走一个想留罢了。
这平胡王口气加语气都严重无礼，今日又追进御书房，估计口无遮拦把皇帝气疯了。皇帝对平胡王是宠得一塌糊涂，这关上两天肯定就放出来了。
不说普通官员，就连李白都没放在心上。
知道女儿被关，这个不良老爸还拍手称好。对于女儿抛弃老爸独自享乐，把老爸留在西都受苦受难他已经心酸了很久了。可是现在官位和女儿相平，自己虽然已经封了公爵，但是爵位还是比女儿矮了一节，想教训也有心无力。感谢亲爱的大BOSS，把女儿教训了一顿。可是凭着盼儿这家伙估计在牢里也很滋润吧！
还泪这时候的确很滋润。三个死党得到消息都跑过来嘲笑她，一个比一个犯贱。当还泪嘴里嘀咕着，等到耶律忆谙来康国后不知道该不该在她耳边吹吹风的时候，这三个贱人马上很识趣的消失在还泪面前。
片刻之后独孤萧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还泪上上下下打量的一遍，然后看着还泪。
还泪笑了：“傻瓜，雪怎么可能会打我？”
两人隔着铁门相望，这让还泪想起许多电视剧中男女主人公隔着牢门相互拥抱、接吻和落泪。那时还泪可是被好好感动了一番。
今儿有了这个机会怎么会不去试试。
于是两人隔着牢房拥吻，细细的，温馨的。和牢房这阴暗的地方格格不入。牢头自然是自动消失了。此时正是李白诅咒女儿的时候，怎么活得不滋润？
还泪还没对这个场景享受透，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独孤雪进来的时候两小夫妻正在你侬我侬，温柔得拥吻着。
独孤雪让人打开牢门自己走进去，却没让独孤萧进来。还泪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留下来，我马上放你出去。”独孤雪深深地看着还泪。
还泪缓缓摇了摇头：“若没有自由，李思过就不是李思过了。”
独孤雪脸色一白：“不爱我为何连一点点怜悯不给。”
还泪呆了呆：“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独孤萧低下头，二哥一直都喜欢盼儿，从来没变过。他一直知道，但是盼儿是他最珍贵的人。盼儿没有不要他，他就不会退出。
“不懂，不懂。”独孤雪惨笑：“你是不懂。”他突然抱住还泪的头，把还泪压在墙上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他吻得很重，像是亲吻灵魂深处的痛苦。还泪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她不客气的咬下去，双手拼命想把他推开。
嘴里马上就有血腥味，但是独孤雪吻得更重了。为了眼前的女子他记事以来流过唯一一次泪；为了眼前的女子他如普通的少年一般惶惶不安。
可是她不爱他，即使他有了天下，愿意散尽后宫她还是不爱他。耿乐乐是他的太子妃，但是他登基后没立她为皇后。
还泪挣脱开独孤雪的钳制，一巴掌就甩了过去。独孤雪侧着脸，眼眸无焦距，美得不似人间的颜色。
他突然笑了，嘴角流着血，脸颊渐渐浮起一个五指印。他没再去看还泪，转头走出牢房。牢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把牢房又重新锁上。
刚走出牢门独孤萧一拳打来，独孤雪不闪不避被打得倒退两步坐在地上。他爬起来揉也没揉胸口，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萧儿，不要打了，打他还脏了你的手。就当我被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好生气的。”虽说没什么好生气的，还是这句话就气得紧了。
独孤萧揍过一拳后就冷静下来。他第一次对人动粗，想不到第一次打的就是自己最敬爱的二哥。
独孤雪惨笑。狗？刚才他当着弟弟的面轻薄弟媳妇连畜生都不如。拍完身上的灰尘他径直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爆发了吧。
第四卷：平荡天下 第三十七章：大结局，君还泪
还泪和独孤萧心里都难受，两人对独孤雪一直怀着一种歉疚。这不是他们的错，可是并不是没有错就可以不歉疚的。
那日还泪入皇宫求亲，独孤雪所留下的那滴眼里早已印入还泪心里。独孤雪大婚后，他就对还泪就不再有特殊表现。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还爱着她，只是她不能接受。
对独孤雪，喜欢是有的，这样优秀的男子谁又能不喜欢。只是不爱啊！就算没有独孤萧出现，也还是不爱。爱与不爱不是优秀与平庸、美与丑决定的。
还泪没两天就被放出来了。她不愿意留下独孤雪也不可能永远关着他。关两天和关两年是一个样。还泪的骄傲不会使得她低头。她是一个自由的鸟儿，栖息的地方是整个大自然。
从牢里被放出来，还泪哼着小曲先回丞相府。既然被放出来了，那么独孤雪也默许她离开了。从此这个朝堂与她再无关系、从此她可以和心爱的人相老与江湖、从此萧儿不再会为他担心受怕。
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但是还泪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她老头李白见到女儿的第一句话就是：“呀，盼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被放出来了。我还以为还能再关上两天。”
还泪的脸一下子就黑下来。女儿坐牢这个当老爸的竟然没去看望，更可耻的是出狱了他还说风凉话。还泪当时就想操扫把，但是还是冷静下来。她是个孝顺的女儿，怎么能去揍老爸呢？但是今年的酒把他全扣了，不仅不送他酒，更要发下通缉令，全望江楼都不准卖给丞相一滴酒。
李白要是知道还泪现在心里想着的估计掉眼泪的冲动都有了。现在只是觉得今儿女儿很奇怪，没暴怒到喊打喊杀。
原本是回来道别的，现在见到李白那嘴脸怎么提得起兴致。
跑到刘氏的房里，还泪说明来意。刘氏抱着还泪抹眼泪，她点着头，很高兴女儿能和自己所爱的人抛去俗事相知相守。几年来她虽然为女儿荣耀，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受怕。正如李白所说的，还不如有个寻常的孩子，没心没肺的快乐着。
第二日，西都城外，西都六少齐聚一堂。送别的除了四人以外还有李白夫妇二人和几百远征军。再过一个月整个康国又会开始一场远征军的选拔大赛。一代又一代的远征军如轮回一般将成就他们的神话。
这是一场离别的盛宴。
先向父母道了别，李白像个老婆子不断叮嘱着，若是到了一个地方一定要捎一封平安信。要是外面游荡累了一定要常回来看看他。
还泪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说着说着父母的声音都带着哽咽。她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儿将远行，只愿父母珍重珍重再珍重。
拜别了父母，还泪走到一票远征军面前。
“老大，你要保重。”
“老大，一定要回来看我们。”
“老大，我们会想你的，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
……
老粗们个个眼圈都红了，都是大老爷们，但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露出小儿女情态。还泪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独孤萧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对于这群老粗，从默默无闻的一个小队到现在天下闻名的传奇军队，其中还泪的心血不可计数。
“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又不是死了，个个眼圈都红了。我们是远征军，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军队，是无敌的传奇的铁军。让人家看到你们这个样子要笑话的。记住几句话，第一句，康国若有难，吾等应为前锋。我们远征军是康国的守护神。第二句，远征不过千、过千不可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坚信这句话，世上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难倒我们。远征军有自己的军魂，有我没我都一个样。”还泪看远征军如此沮丧，晓之以理、明之大义。
“老大，你要保重。”憋了半天，老粗们还是憋出这句话。还泪恨铁不成钢的转头就走，回头的瞬间悄悄擦去眼角了两滴泪珠。
这次远走独孤萧夫妇两只带了三人，隐、煜和从胡国捡来的那个护卫，也就是耶律无畏。
今儿独孤雪轻车简从，仅仅带了一个侍卫和一个随伺太监。他穿着也极为简单，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若没记错那身衣服应该是彩衣坊刚刚开张的时候还泪送给他的。一条白色的发带随意绑着乌黑发亮的头发在流动的空气中随风而舞。额前的刘海遮得眼睛看不出神色，不仅是眼睛，就如整个人都隐于这片天地中。
还泪暗叹一口气，这家伙帅得没天理了，若是他钩钩手指、抛抛媚眼，不知道要惹得多少红颜不顾一切了。可为啥就没眼光到偏偏看上了自己。更奇怪的是自己偏偏又看不上他。
爱就爱了，没有理由。但是不爱就不爱了，也没有理由。
还泪偏头看向独孤萧，他沉默而认真得看着还泪，眼里带着几丝担心和对前路的茫然。更多的是欣喜，为他们新的生活而欣喜。
还泪心里一暖，萧有很多地方比不上比不上别人，但是在她眼中他是独一无二的。
太监拿出几个杯子，一个个递给六少，又斟上酒。
还泪首先一饮而尽：“朋友们保重。今日一别，他日再难相见。若是有什么事吼一声，我和萧在深山老林也会冒出来了。”西都六少即使天各一方，时间流逝也不会冲淡彼此之间的情谊。
“好，为相识干杯，为离别干杯。”夏子玉也一饮而尽，几人跟着仰头灌酒。
还泪突然皱眉头：“这酒？”
独孤山擦擦嘴巴：“没错啊，是你望江楼的酒。”
还泪手中的酒杯掉先掉下来，随后她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倒在地上。“这酒有毒。”
独孤萧抱住还泪，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手足无措的擦去还泪嘴里不断涌上来的鲜血。血已经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色的，显然有剧毒。
但是其他几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有毒的不是酒，而是酒杯。
斟酒的太监见还泪倒下，他惨笑几声，拔出侍卫的剑举剑自刎。
场面打乱，送别的人紧张的围上来，见到的就是让他们心碎的场面。
“太医，快叫太医。”李白和刘氏扑到还泪跟前肝肠寸断。
“是‘笑红尘’，莫说等不到太医来了，就算这里有太医也无回天之力。“场上最冷静的是耶律无畏，他摇了摇头，还泪性命垂危，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跟着还泪这段时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支军队如此不顾生死，更清晰的了解到身为主帅，还泪的个人魅力。这样一个对手若是没了人生会很寂寞的。赢得再多也没意思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远征军围着还泪单膝跪下。在中间小圈子外面又围上个大圈子。老粗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老大眼泪一滴又一滴掉下来。在战场上几经生死他们不哭，看着昔日的战友一个个为远征军军魂而献身，他们有的哭了、有的没哭。但是现在他们不能不哭泣。因为这个领头人、这个在生命中占着极其重要地位的人现在生命可危。
仅仅片刻时间，还泪不仅口吐鲜血，就连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