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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澡堂里又抑制不住地进行了。中间时,我们移到了客厅里。这一次我们都感到很累很累。她说,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吃惊地问她,为什么?她说,我们才住了一晚上,就这样疯狂,如果我们将来住到一起,过不了三天,我们就会死掉。我笑了。
后来我们分开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眼圈都有些黑。我说,我先走了,你如果还能睡着的话,再睡一阵吧。她懒懒地笑着说,好吧。她没有起身。
到开学之前,我还去过她那儿两次。第一次,我们同样很疯狂,一共进行了三回。第二次进行了两回。我们的爱除了劳改犯之外,几乎无人知晓。我也不愿意告诉别人,一则因为我太小,还没有结婚的能力,二则是因为她比我大好多,说不上那天就要结婚,而和我分道扬镳了。但是,这两个原因都使我悲伤。我说不清楚我和她的爱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我从书上看到,说是十八岁的男人爱的不是欲,而是情,可是我们认识不到几天就发生那种事,究竟是欲还是情呢。算了吧,我不想去管那么多。想这种事是很累的,而且据我的经验得知,你即使想清楚了,也不一定就是对的。比如我爸和我妈的事就是一个例子。有时我觉得他们的结合似乎缺乏同等的爱,但有时我发现我妈是非常爱我爸的,那种爱不亚于我爸对她的爱。后来我还发现,男人和女人对爱的理解与表达是不同的,甚至不同时期都有不同的理解和表达,于是我明白,不能轻易地去断定一件事,也不能武断地用自己的感受去断定别人的感受,人与人是不同的。
第一章 丽达与天鹅丽达与天鹅(10)
欧阳对我说,有时你怎么像个经历了很多事的老人一样。我说,我不像你们,从小是和同龄人在一起,想法也和同龄人差不多,但我们这一代不一样,我们在家里一直是和大人在一起,所以从小就想了他们要想的问题,跟着他们一起老了。
的确也是这样,我之所以对很多事都能抱着中庸甚至是宽容的态度,就是因为独自观察所得来的,是从他们身上得到的经验。
上大学是人生的转折点,我对大学也是存有幻想的。上了大学,就可以远离我的父母了,再也不用被他们管着了。上了大学,就可以不用再那样被逼着学习了。南大的操场早已种了俄罗斯进口的青草,绿茵茵的,很棒,每天下午四点以后我可以在那里踢一阵足球,然后去冲操,再找一家人少的餐馆随便吃一点,在七点钟以后干点别的,要么去约会,要么去听艺术系学生的演出,或者就像我爸说的去听一听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的报告,特别是什么知名作家和艺术家的讲演。我还可以一个人坐在秋天傍晚的大榕树下读几首小诗,要是可以的话,我也即兴写点什么,不过我绝不会像我爸那样去写作。现在他对写作的感受已经成了一种职业,一种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的技术活。我可不想那样。还有啊,我曾经想,上了大学,就可以好好地放开谈一次恋爱了,没想到没上大学我就开始了恋爱,且已经同居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你们不要骂我卑鄙,我有时也想,上大学后也得准备去和大学里的女生谈恋爱,以防欧阳在某一天告诉我她要结婚时我会自杀。这只是自保。说真的,暗地里我也觉得她比我年龄总是大了一些,这是一种遗憾。跟同龄人谈恋爱可能是别有滋味的,至少不会这样快就上床。我对我们如此快就上床总是有一种无法说清的难过。唉,这么说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实际上早就上演着悲剧了。
但我想无论任何人都会有这样小小的二心的,只要他不昧着良心说话。这大概就是人性。所以我对绝无二心的发誓充满了鄙视,人是不可能做到任何时候任何处境都始终如一的,他总是会怀疑,在怀疑的时候他就会给自己寻找种种出路,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有二心,小小的二心,只不过是自我保护的本能的二心。不过,人是有道德的,男人是得负责任的,于是这二心就成了一心一意。我对欧阳就是这样。
进大学的那天,我妈非要陪我一起去。我不想让她去。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可她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人送,她也要送送我。我没办法。实际上,我倒是希望欧阳送我去。她也曾提过,但我还是觉得不妥,没有答应。
学校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报道处挤的全是家长,而学生自己则在不远处观望着。因为天气热,那些家长们一个个都挤得满头大汗。有两个家长因为一个没排队就挤到前面而吵起了架,丢人死了。我妈也要为我去排队,我一下子火了,我说:
“走吧,今天不报道了,等他们都报完了,我再报。”
我妈不行,说必须早点报道,这样就可以去占个好床位,如果等别人都报完了,不就剩下门口的那个了吗。她当年上大学就是去的很迟,就在那个床位上睡,结果没生我呢就落下了风湿病。她不希望我这样。
我坚决要自己排队。我让她到远处去找个凳子坐下来休息休息,可她不行,一直要站在旁边陪着我。我很不高兴。她便到远处站着。我看着那么多的家长跑来跑去,我就有气。我就是从那时在心底里瞧不起我们这代人的。好不容易排到前面了,有个家长找了熟人来夹队,后面的学生和家长都有气,但都不愿意出声。我就出面了。我到前面拍了拍那位家长说:
“你没见大家都在排队吗?”
那是位年近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样子可能是某个机关的什么领导。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没有说话。说话的是那位他找来的熟人:
“好好好,马上就好了。”
“不行,我们都在这里辛辛苦苦地排队。你们又不是学生自己,最好让学生他自己来报名。”我说。我才不怕他们呢。我外公也是南大的兼职教授,南大的校长和我外公很熟的。
后面的学生和家长都说,是啊,应该到后面去排队。那个熟人瞪着我走了。我妈这时跑了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简单地给她说了。她悄悄地对我说:
“你别呈能了,人家肯定认识南大的人。”
我大声地说:“南大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学生都成了老爷,家长却成了奴隶。”
大家都看着我,有些家长的脸已经挂不住了,红红的。我转过头来对我妈说:
“妈,赶紧回去,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我妈也红着脸到远处去等我了。
后来我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自己还行,还有些男人的本色。但是,进了南大后就发现,大学实际上也很压抑。竞争使人都异化了,一个个都看上去像是机器,不像人。首先是四六级英语的压力,然后就是就业的压力。人人都在强调一个词:竞争。我对竞争的意义就是在那时理解透的,也是在那时反感到了极点。竞争强调了弱肉强食的道理,强化了人心中的欲和恶;竞争使人自然的本性趋于紧张,使人人都趋于一个利字;竞争还强调了技术,讽刺了和平。我不喜欢竞争。我似乎更像一个方外之士。
宿舍里一共住四人,设有卫生间和写字台。一个来自北京,一个来自上海,还有一个来自西北农村。从北京和上海来的两个自恃甚高,而从西北来的又怀有自卑。四人中间,只有我和北京来的说普通话,另外两个夹杂着方言,有时我们都听不清。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来找我的人很多,有些是南大比我高一些的学生,他们都是跟我一个中学毕业的;有些是和我一起考入南大的。他们都希望做我的大哥大姐,有事都去找他们。后来,又来了些人,说话和行为乱七八糟的,经他们介绍才知道他们是学校文学社的一帮人,他们得知我是著名作家古月的儿子,也以为我爱好文学,想拉我入伙。都是些自视甚高的家伙,有几个看着极不顺眼,还有一个说话很脏。不过,我还是礼貌地告诉他们,我偶尔也写写东西,不过不希望发表,因为我不想成为一个作家。我想他们可能会死心,没想到他们睁大眼睛说:
“境界高,这才是真正的作家和诗人,想着发表就俗了。这才是真正的无为而为。”
他们走后,宿舍里的三个人对我一下子刮目相看了。他们原以为我只是一个浪荡公子,没想到我家学源渊,为人甚谦。后来,大家就都知道我是古月的儿子了。看来我不得不沾点我爸的名气。
班上要推举班长,女同学和一部分男同学都推举我。我是坚决不干。这种累赘我是不会沾的。后来又找我当文艺委员,我更不干了。我不可能听命于别人的。再后来找我当什么体育委员,班主任是个刚刚毕业的女研究生,这次亲自来找我谈话了,说一定要我先干一阵子,等大家都熟悉了,再换别人。我觉得她还不错,就答应了。过了些天,又说是中文系的传统,要在班上成立一个文学社,非要让我当社长,我才不干呢。
北京来的那个叫刘威,也爱踢足球。西北的那个叫陈立卫,不会踢,但他表示愿意跟我学。他比刘威要高,年龄也大一岁,我们就叫他大卫,而把刘威叫小卫。足球是欧阳给我送的。
开学的第二周周末时,我才给她打电话。她一接着电话就说,我肯定被班上的女生给缠上了,所以竟然半个月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我赶紧给她解释,她才满意。她让我在南大门口等着,半个小时后她来接我。我高兴地答应了。
正在路上走,我妈打电话来,让我赶快回家。我以为有什么重要事呢,她竟说是给我做了一桌子饭,就等着我呢。我撒谎说,这两天班上有活动,这周我就不回家了。我妈说,那我和你爸去看你吧,你明天在不在宿舍。我一听,赶紧说,不要不要,我们这两天要搞球类比赛,我是体育委员,你们来了我没法接待你们。我妈说,谁要你接待,我们就在旁边看看就回来。我终于烦了,对她说,你们这是干吗啊,又不是我快要死了。这话可能说的太损了,我妈都生气了。总算把他们打发了。宿舍区离大门有一段距离,大概得走二十多分钟。刚到门口站下,就看见一辆红色的奔田车朝我驶来,我赶紧让路,看见开车的竟然是欧阳。
第一章 丽达与天鹅丽达与天鹅(11)
我惊奇地坐了进去,问她是哪来的车。她告诉我,为了能经常来看我,她买的,有一半的钱是她哥给她的。我听后,高兴极了。我们迅速地离开了那儿。她把我拉到市郊一个叫碧水山庄的地方,她说,她已经为我们订了一个临水的包间。一下车,我们手拉手,跟着一位服务员去了她说的地方。一开门,我就喜欢它。说是一个包间,实际上临水的那面墙是不存在的,但上面有一个
帘子,可以拉下来。从那里,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水碧绿,远远地有几只小船在游弋,上面坐的也是一对对情人们。她说,这个湖只做欣赏用,里面的几只小船只是点缀,很有限,要划船,必须提前订,我们来的晚了,已经订不上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说,算了,在这儿看可能比在船上划更有情趣。说着,我走过去把那个帘子拉了下来。我们相拥在一起,长久地吻着对方。
我们吃了一会儿才把帘子拉起来。这时,夕阳把整个湖面照得色彩斑斓,湖中间有一片稀疏的芦苇,这时也看上去格外添色。很远的湖面上停着几叶小舟,安静极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好地方,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呢。这时,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对欧阳说:
“你好,正好前面一位先生订的船他不要了。如果你还想订的话……”
“好啊,把船叫人驶过来吧!”欧阳说。
一会儿,一条小舟由一个船夫驶了过来。欧阳问我,要不要我们自己划船。那个船夫问我们,你们会不会水。我们点头。他就把船交给了我们。我们上了船,一会儿就划到了湖中心。夕阳正在缓缓西下,快要隐去了。西边的天上涂满了彩霞,映在湖面上,湖面也满面秋色,熬是好看。我们手拉手坐在船上,看着彩霞和湖面,任凭小船儿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夜色浸来,湖面变得深沉起来。一丝凉意悄悄袭来。我搂着欧阳说,我给你念首诗吧,这是我给你写的。她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地点了一下点。她虽然比我大好多,但很多时候我觉得她比我小。我其实很少写诗,也不大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