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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的人,只有他没对她的婚姻有过意见。他对她的个性有诸多抱怨,却从没对她的要求有过任何推托。
程宝儿分神看了她一眼,心中自是转了几弯,脸上却是云淡风轻:
“那是你的事情。”
要真的那么容易受影响,她怎么会一意孤行地结了婚!她对楚可平,哪是爱情!他比谁都了解她,林西在情感的方面被保护得太好。她对爱情的憧憬,也就是找一个简单、冷淡的人,过一种平静无波的生活。最好,互不干涉,就是关上门,也只是两个人的世界。
但,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是两个人的?
“我不确定他爱不爱我。”
程宝儿吸了一口气,怕极了她的偶发感慨!说她迟钝,却每每能在这充满不确定的话中来些小小的顿悟。陈默就是在她的漫不经心中败下阵来的!他不小心,也会在她的不经意下被赶出局吧。
林西叹了口气,只安静了一会儿,又是可怜兮兮地开口:
“我饿了。”
程宝儿白了她一眼,架不住她偶尔流露的娇弱,还是把车停在了一家粥店的门口。
林西下车,语带调侃:
“你的酒窝,比我的还漂亮。”
程宝儿跟在她身后,表情清冷无波。林西早习惯了他在人前的表情,吊着嘴角找了个地方坐下。
“今晚吃什么了?”
她是真的饿了,那些她及其挑剔的香菜也没失了她的胃口。看她的吃样,程宝儿迟疑地开口。她不是被她丈夫邀请参加聚会了吗?那家餐馆的菜也不是很倒她的胃口啊,怎么现在就一非洲难民样?
林西咽下一口粥,有些不好意思:
“光喝饮料了,忘了吃饭。”
“生气?”
“是不解。他让我参加,是什么意思?”
林西还是为许依容的出现不快。楚可平,就真的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吗?还是,她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思?
程宝儿搅着粥,想着自己的事情,许久,缓缓开口:
“你想过没有,这个时间和我在一起,你老公该是怎么想的?”
林西一怔,她从来没想过!楚可平从来就没接触程宝儿,他应该也不知道她和程宝儿交情。他应该没想到、也误会不起来吧?继而想起,程宝儿是第一次就她的婚姻说话,这一句,却是为楚可平说的。
“他对许依容和你对我不同。”
这一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林西咬着唇,偏头看他。程宝儿回望着她,一字一顿:
“你怎么知道不同。”
林西停下动作,安静了下来。是啊,她怎么知道不同?感觉?不要说是程宝儿,就是她也想笑。眼见都不一定是实情了,感觉更是虚无缥缈!
“要问吗?是不是说出来的就是实情了?”
比起看见的虚假,她更不能容忍言语上的欺骗吧?说出来的爱情,哪个不是做给人看的?她的爱情,也必须这样吗?
“不,那不是我要的爱情。”
她先自我否决了。她会怀疑他口头的爱情承诺的!
“你确定,你和他之间是爱情?”
程宝儿又是一刀,他的狠绝,从来杀人于无形。
林西盯着他,突然推开了碗筷,“腾”地站了起来:
“我回家了。”
他也怀疑!
为什么大家都看清楚的事情,她到现在才发觉问题?是她的认知有所偏颇还是真的情感缺失?抑或,是真的鬼迷心窍?
林西也不管他跟不跟上,自己出了店门。站在门口,却有些彷徨,回家,是走哪一边?
“怎么不走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林西还是从中听出了他的得意!
“就走!”
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没了谁,就活不下去了!她瞪了他一眼,扭头朝左走!
林西走了几步就后悔了。刚才她还可以打电话求救。现在,她把电话什么的都留在程宝儿的车上,她真的要问路走回家吗?
她放缓了脚步,不时回头和程宝儿的车灯对峙!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后边,像是等着她投降。
林西暗暗咬牙,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她这几天怎么老是冲动、又老是后悔啊!今天还穿着高跟鞋,走路也不舒服!她停住了脚步,等着程宝儿的车也停下。咬着牙上了车,还没坐定就脱下了鞋子,抱怨着:
“也不会假装求我!”
程宝儿不理她,等着她别上安全带。
林西本来就一肚子的怨气,现在更委屈了!红着眼圈,还没抬头,眼泪就一个劲地往下掉。程宝儿吓慌了神,松了安全带,探身过来,搂她入怀:
“怎么了?我只是不想你憋着。”
林西抽抽搭搭地指控:
“你没等我!”
“天地良心!是你自己跑的,我一直等你!”
第 19 章
林西在程宝儿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趴在他的肩上,稍稍动了一下。程宝儿浑身一僵,果然!她不改恶习,习惯性地把脸往他的衣服上蹭!他只得缓缓吐了一口气!算了,今天的她难得愿意哭出声!他等着林西离开他的怀抱,揉着她的头发,抱怨:
“这件衣服你洗。”
她耸着肩,声音因为哭泣还有些沙哑:
“只要你不介意。”
程宝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对家事没有天分!就是现在,她的衣服大多都是林家叫人过来收洗的!
“就这一件,你洗!”
程宝儿坚持!就是不能穿了,也是她洗的!也是为他程宝儿洗的!
林西拉过他的手咬了一口,见他的清冷被打破,终是笑开:
“我们跑一圈?”
“山上?”
他把手放回方向盘,十几年的习惯,早就对她的磨牙没了脾气。林西点头,深夜的山上,跑起来更有感觉!
“脚不痛了?”
她笑着闭上眼睛,难得他能抓出时间陪她,一定要好好地重温年少的轻狂。
“教官,今晚我在你家过夜。”
回去,怕是又克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吧?林西别过脸,就是闭上眼睛的不快,也是不想让程宝儿看见!
他的冷静,并不只是面具。
……
说是山,其实是程家的所在地。据说,当初程家买下的就是一座小荒山,经过程家三代人的努力,早就变了样。
他们换了衣服走上山道,林西活动着手脚,小小的感叹:
“教官,权势还是有好处的!”
要不是权势,程家哪能这么长久的保有这座山?他们,又哪能这样的随心所欲?
“那要看我们怎么看了。”
程宝儿也先做几个热身的动作,和林西慢跑,总要好好准备,她的耐力,从来就是无人能敌!
“怎么说?”
林西慢慢地跑了起来。像年少的时候,喜欢在跑动的时候和他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程宝儿和她并肩跑着,调节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只有这时候,他们的步伐与呼吸才是一致的!
“像戴家,他们的权势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好处!”
林西自嘲地笑开,是她钻了牛角尖了!权势,本来就是双刃的剑,好和不好,端看怎么运用了!楚可平的不喜欢,怕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吧。他怕自己受不起权势的诱惑,也怕权势看不起他的清贫!或者,是他对权势的不了解已经到了惧怕的程度,所以总在门外徘徊,过门而不敢入!
原来,错不在门当户对,在两人的认知差异。归根到底,还是他对自己的不自信。她,却为他的不自信受着委屈;他的爱情,做戏的成分多了啊。
林西长吐了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教官,你看苏中凌还能挺多久?”
“就这两天了吧。”
程宝儿摇摇头,也跟上去,还是与她并排:
“穆辰的心哪会比我们软!”
林西又吐了一口气,谁没有自己的心理黑暗面?穆辰,也是挺辛苦的!
“教官,你也要改改,知道太多不更累吗!”
“信息强迫症,我知道,改着。”
程宝儿吐了一口气,慢慢地跟着她缓下脚步,这才跑了多久啊,怎么就停下了?
“脚疼?”
她点头,今天的鞋子没少让她受罪。她干脆停下,脱了鞋子走起来。程宝儿见怪不怪地任她晃着鞋子走在前边,随性而已,这才是他认识的林西。
下山的时候林西耍赖了,她硬坳着要程宝儿背她。程宝儿怒瞪着她,恨得牙痒痒!林西与他互瞪着,漠视他的怒气。这么多年,她与程宝儿的对峙,占上风的从来就不是程宝儿!
“我回去还要给你洗衣服!”
林西得意,这真是一个好借口!谁叫他刚才出来的时候,特别交代不准任何人动那件衬衫,说就是要留着给她洗!
程宝儿蹲下,让她爬上他的背。她很瘦,程宝儿毫不费力地背起了她!
“教官,你有多少年没背我了?”
程宝儿也答不上来。她有多长的时间没空上山跑步了,就有多长的时间没背她了。
“瘦了,回去让管伯给你补补。”
林西忙拒绝:
“不要!管家先生的补汤比我们家的还厉害!难吃!”
程宝儿“哼”了一声,不理她的不识抬举!
深夜的山上,安静得可怕!林西却从没在这样的夜晚心惊过,靠在程宝儿的背上,她竟是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程宝儿在门口把她放下。林西并不清醒,揉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他一手提着她的鞋子,一手搂着她,牵引着她前行:
“去洗澡。”
林西摇头,她想睡了!程宝儿眼神一黯,她迷糊的样子,总像在撒娇。这样的娇态,楚可平很常见吧?他有些妒忌地想着,禁不住心头的狠意,腾手往她的脸颊上使劲一抿,立刻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他呲牙裂嘴:
“洗澡!洗衣服!”
林西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清醒!斜眼看他,绕过他回了房,丢下一句:
“等我十五分钟。”
她出来,程宝儿早就换了衣服站在她的门外。林西狠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衣角到洗衣房。
他的那件衬衫还是好好地在衣架上挂着。
林西拿下它,把它平整地铺放在洗衣台上。端了一盆水倒在衬衫上,见它皱了,又是拉又是抻地把它抚平,才用刷子沾些洗衣粉,顺着领子往下刷。
程宝儿就坐在洗衣台的另一端,看着她认真地刷着自己的衣服,慢慢地笑了起来。
他要的,从来简单!
第 20 章
程宝儿惊醒,面带不悦地接了这扰人的电话。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让他沉默了很久,闭眼微微一叹,这人生,还真是简单得让人心寒啊。
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看能不能等来太阳。
外头只有庭院的灯还带着亮光,三点多的山上,还能看到什么?隔壁是林西的房间,程宝儿披着薄毯在躺椅上躺好,嘴角微扬。
还容不得他高兴多久,阳台门就拉开了。程宝儿微掀眼睑,见林西赤脚朝他走来,抱着枕头,微微侧着头,一脸的迷茫。程宝儿认命地往旁边挪了挪,为她空出一个位置。她抱着枕头蜷缩着在他的身边躺下,心安理得地等着程宝儿为她盖上薄毯。
躺椅空间有限,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两个人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枕头。
“睡不着?”
林西摇头,她睡着了,只是不沉,这边一拉阳台门她就醒了。那些睡不着的夜晚,她常拉着程宝儿在山上慢跑,偶尔,也会在这张躺椅上和他一起等着日出。
程宝儿还是微微挪动了自己的位置,他需要做些什么来分解自己的心思:
“苏老头死了。”
林西的僵硬很明显,她抬头看着程宝儿,还想等着他否认。他却是看进她的眼睛,不再说话。林西发怵,瞪着他,慢慢地把身体放软、贴近他。
人生,疯狂地让她害怕。
“就这样死了。”
林西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狠命地抱着他!毕竟还是年轻,见不得有谁是死在他们的手上。就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他的声誉,用两个女人的生命成全了他的自私。还是死了,还是间接地死在了他们的手上!林西突然咬上了他的肩膀,那种痛痒和恐惧,她不知道怎么排解。
程宝儿的呼吸渐渐变了频率,他猛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推开她,盯着她晶亮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认了。他俯身压了下去、吻上!有多少年了,他们的初吻到现在,有多少年了?他顺从着自己的欲望,抽开了隔着彼此的枕头,让他的热情,真真切切地抵着她!手更是不得闲地摸索着、挑逗着她!
林西的回应出乎他的意料,她比他更急切,像是要证明什么。程宝儿知道这不是好时机,可是,天可怜鉴!他等了这么多年!借着黑暗,他与她,在这张小小的躺椅上抵死缠绵!
程宝儿在微光中醒